第三十二章 黄河迷案

    孟振声见卓不凡这个小孩子居然敢挑衅自己，再也忍受不了，就将桌子放在梁下，又自去搬椅子，将椅子一张一张往桌子摞，卓不凡见孟振声居然想出了堆积木的办法，也心里有些不安，虽然己方居高临下，但毕竟此地是对方巢穴，两人也出不去，长时间下去被抓也只是时间问题。正在卓不凡胡思乱想的时候，孟振声已经将椅子摞了有四五张，眼见高度已经足够，就手足并用开始往上爬，虽然椅子不住地摇晃，但好在有惊无险，居然被他爬到了梁上。卓不凡此时已经骇的目瞪口呆，只是一个劲儿地用手去碰马心洁，希望她能看到孟振声已经上来了。

    马心洁本将头扭向一边，但却似乎知道孟振声已经上来了，就慢吞吞说了一句：“你看人家大师兄都请我们就下去了，那我们就下去吧。”马心洁虽然说话的语气很慢，但动作却着实很快，拉着卓不凡往下一纵，就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房梁上孟振声正准备伸手抓住二人，却扑了一个空，往下一看离地已经有三四丈，不觉一阵头晕目弦，于是紧紧抱住了房梁，弄得一个上不上，下不下的状态，好不尴尬。

    却说马心洁和卓不凡二人刚刚落下地面，黄河派诸弟子就将二人团团围住，准备抓住二人。大师兄倪昆鹏却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声：“住手！虽然东岳派与师父之死由莫大嫌疑，但以陈老前辈在武林中的声望和与师父的交情，在下相信事情不会如此简单。”马心洁说到：“杀张掌门的人绝不是我师父，凶手一定另有其人，这一点我敢用性命保证。”马心洁这话虽然说得慷慨激昂，但终究只是一家之言，难以服众，当下就有黄河派的年轻弟子质疑，早有几人喊道：“就凭你一个人说的，我们凭什么相信你！”马心洁说到：“我东岳派中人在武林中向来颇有声誉，向来言出必践，若贵派能放我二人出去，以一月为限，我们必然抓住真凶，给你们一个交代，也为恩师洗脱嫌疑！”二师弟褚双全此前一直一言不发，这时突然发话：“话虽如此，但仅凭姑娘一人之言，委实难以让众位师兄弟放心，这样吧，不如将这位小兄弟留下当人质，等贵派抓到凶手，我们再恭送小兄弟回到贵派，在下敢以性命担保，小兄弟在我们这里必然好吃好喝好招待。”马心洁大怒：“怎么？想要强留我们？就凭我手中之剑，你们众人齐上，我又何惧！”倪昆鹏说到：“东岳派的武功在下向来佩服不已，就凭我们黄河派这点微末道行，确实留姑娘不下，但这位小兄弟想必新入门不久，我们自信还是能留住他的。”说罢，朝卓不凡一指。马心洁一呆，知道倪昆鹏说的是实情，师父将这小子交给自己，若是有半点闪失，师父那里不好交代，一时间难以抉择。

    卓不凡突然说到：“且慢，请问众位师兄，为何贵派断定我师父嫌疑最大呢？”褚双全答道：“那一日令师来拜访家师，因为大师兄染病在身，便由在下入内请师父，结果师父传出话来，请令师进书房想见，当下令师便单独进书房和师父相见，在下守在书房门外，而众师兄弟却在院中等候，过了没一会儿，却见令师独自走出书房，告知在下要先行离开，让在下过一盏茶的时间入内去见师父，没想到刚刚进去，就发现师父倒在地上，早已气绝身亡，前胸有一处明显伤口，却像是匕首所伤，要说令师不是凶手，又有谁能信呢？”卓不凡心想，原来是密室杀人啊，就说到：“众位师兄能否带小弟前去看看案发现场呢？说不定小弟能看出一些端倪。”倪昆鹏说到：“当然可以，二师弟、三师弟，我们就带两位去书房看看吧。”又吩咐众人去取梯子将四师弟孟振声救下来，孟振声下来之后，就忍气吞声地站在大师兄身后，心里盘算等卓不凡破不了案时就要再次发难。

    卓不凡来到房间外，发现书房与院中相距甚远，房中之人说话，院中根本听不见，忽然灵机一动，问身边的倪昆鹏：“当日你们可曾进去过书房？”倪昆鹏说到：“当日的详情四师弟应该清楚，可问问他。”卓不凡早已看出孟振声虽然为人粗鲁，却不善作伪，由他来说当日经过实在是再合适不过。孟振声见大师兄吩咐，便忍着怒气说到：“当日二师兄进去没多久，就喊了起来，我们进去就看到师父倒在血泊之中。”卓不凡说到：“你可记得当时你师父倒在什么位置？”孟振声说到：“就在桌子旁边。”“那周围可有血迹？”“只有桌子这里有血迹。”卓不凡说到：“那现场可曾留有凶器？”孟振声摇摇头说到：“我们曾经到处找过，没有发现凶器。官府也来查过了，同样没有发现异样。”卓不凡说到：“那说明凶手必然是当时就把凶器带走了，不过这血迹却又有些奇怪，若是将凶器拔出带走，那应该会有喷射型的点状血迹才对，当时据刚才兄台所说，却没有这样的迹象，这不是奇怪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凶手并没有将凶器带走，而是在令师倒下之后才拔出了凶器，因此血才没有喷出来。请大家再想想，如果是正常凶手行凶，会在明明杀死对方之后，却不立即拔出凶器，非要等到对方倒下之后才拔出凶器的么？这未免太不符合常理。”倪昆鹏点点头，说到：“小兄弟说得却有几分道理，那凶手为何非要这么做呢？”卓不凡说到：“那就说明凶手有不拔出凶器的理由。”倪昆鹏问到：“什么理由呢？”卓不凡说到：“是什么理由让凶手并不立即拔出凶器呢？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需要匕首堵住伤口，不让血流出过多。”孟振声说道：“狗屁不通，难道凶手突然良心发现？”卓不凡笑到：“孟师兄说得有对，当然不是凶手良心发现，而是凶手并不希望血过快地流出来，为什么呢？因为这样就会很快被人发现。那什么人才需要这么做呢？自然是有时间移动张掌门尸体的人，也就是最先进入房间的人！”孟振声颤声说到：“最先进入房间的人......二师兄，不不，不可能的！”

    褚双全见所有师兄弟的目光都看向自己，说到：“你休要血口喷人，可有什么凭证？”说到凭证，卓不凡确实是呆了，自己原先也只顾着推理，而忽略了证据，人证自然是没有的，物证只剩下那把匕首，而凶手必然已经擦拭过了匕首，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DNA之类的神奇操作，这可如何是好。不过当下只得硬着头皮说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必然随身携带一把匕首，可否取出来大家一看。”褚双全没有想到卓不凡能猜出自己身上带有匕首，不过他也并不怎么担心，他对自己的计划颇为自信，而且事后也认真清理过匕首，自然也无惧这小子能够从匕首上找出什么端倪，当下便坦然取出匕首。

    卓不凡没想到一使诈便诈出了褚双全身上有匕首这件事情，当下就取过匕首，带领众人来到院中，对着孟振声说到：“我看孟师兄神力无敌，那就有劳孟师兄在地上挖一个大坑，另外请大师兄安排人去拿一些白醋和酒来，再拿一些干的柴火来。”倪昆鹏虽然不知道卓不凡整备干什么，但毕竟也想知道真相，就冲孟振声点了点头，又对身边的三师弟戴山使了个眼色，让戴山去取卓不凡所需要的东西。等到戴山回来的时候，孟振声已经在院中挖了一个大坑，卓不凡接过戴山手里的东西，将柴火放进坑中，从怀中摸出火折子点着了柴火，不一会儿坑中的土就已经全部烧红，然后卓不凡在坑中支起了两根硬木头，又将匕首放在木头上，往坑中倒入了醋和酒，在高温的作用下，醋和酒立即就变成了蒸汽，没想到蒸汽散尽，匕首上居然显出了血迹。众人从未见过如此神乎其神的方法，不禁目瞪口呆，而卓不凡却暗呼侥幸，若不是自己前世看过《洗冤集录》中宋慈的神操作，如何又能知道这些呢。当下卓不凡转头看着褚双全问到：“请问褚师兄这把匕首是杀过兔子呢还是杀过猪？”

    褚双全这时已经无可抵赖，恼怒之下，抢过匕首刺向卓不凡。幸亏马心洁正好站在卓不凡身边，立即拔剑削向褚双全的手臂，褚双全不得不回过匕首格挡，卓不凡却趁乱躲在了倪昆鹏身后。倪昆鹏这时说到：“请姑娘退后，家师的仇自然该我们这些不肖徒儿来报。”说罢自己揉身而上。马心洁看倪昆鹏已经出手，知道此事毕竟是黄河派家事，自己不便出手，好在师父的嫌疑已经洗清，所谓事不关己，也乐得在一旁看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