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伙伴
日子已经稳定下来，像往常一样稀松平常的一天。
两人依然没有攒上钱，也没打听到薇薇安家的名字。
那群穿着统一制服的孩子，手捧鲜花，成群结队地再次涌入恶人窝，齐声唱着没有感情的歌。
“好吵啊，没法睡了，她们是我们的同行嘛？”艾纳百无聊赖地用嘴咬着树枝。
“不是，她们是教会的孩子。”薇薇安瞥了一眼，扎花的手一刻也没停下。
“没见他们卖出去过，他们吃什么？”
“他们不是卖花，他们和我们不一样，教会会给他们发面包，不要钱。”
“不要钱？”艾纳疑惑地问道。
“救济食物不要钱。”薇薇安似乎在说一个很平常的事，但是艾纳明显激动了。
“会有这么好的事！？我们也去吧！”
“……嗯，但是他们需要你信仰它……”
“信什么？”
“信一个神，能给人带来庇佑。”
“只要信就可以有饭吃吗？”
“我想是吧。”薇薇安又扎好一束，放在一起。
“这么轻松就可以有饭吃，我们还干这个干什么？反正也攒不下钱。”艾纳自顾自地说着。
“我劝你不要抱太大希望……它应该跟你想的不一样。虽然我没赚到钱的时候也会去救济会那领免费吃的就是啦，嘿嘿嘿，我可以明天带你去看看，应该会有很多人，跪成一片，很吓人。也会是个卖花的好地方。”
“我的天……能给那么多人免费送吃的，带来庇佑，一定是个伟大的神。”艾纳听着薇薇安的描述，露出了崇拜的神情。
……
按捺了一夜，赶着天一亮，艾纳兴致勃勃地跟着薇薇安前去集会，走在通往城镇广场黯然无光的小巷。
“他们在我的脑子里！”倒在地上吸食麻药的人正放声尖叫。
“嘿！小先生，我这里有免费的百菜汁，请你的朋友到里面喝点吧。”躺在路边的流浪汉想拦住两人，对薇薇安动手动脚。
“把你脏手拿开！”艾纳大喊道，侧身掩护着薇薇安，快步穿过这条可怕的小巷。
穿过环形拱门，视野豁然开朗，在菜市场中央有一片空旷的广场。
大量的人聚集在此，有传教者和穷人。穷人们衣不蔽体，蓬头垢面，眼睛里放着光，高举双臂，直勾勾盯着神职者手中的面包，对他们宣传的东西毫无兴趣。
“聆听上帝之音！”神职者身着明晃晃的法衣，站在高台，高举着一卷长文，声嘶力竭地喊着。虽然近乎嘶哑，但在这嘈杂的环境里仍显单薄。
“哇，今天的人格外的多呢！”薇薇安环望四周，人头攒动。
“是啊，不知道竟然有这么多和我们一样的人……”艾纳还望着密密麻麻跪地的人，被这场面震撼到了。
“跟上我，别走丢了，领吃的在前面。”薇薇安拉着艾纳，生怕砸到跪着的某人。
“那个台上高喊的人就是神吗？好帅啊，闪闪的衣服……能凑近点吗？”
“我去就行了，你在外面试着卖花吧。”薇薇安说罢艰难地挤进这群密密麻麻，狂热躁动，散发着臭烘烘味道的人群。
艾纳似乎有点不情愿，可薇薇安已经消失在人群里。
薇薇安前脚刚走，几个身着黑白长袍的修女围了过来。
一个修女俯下身子低头闻着花香，“这些花真好闻啊，很香，你一定花了大功夫吧？小可爱。”
“要的话一铜币一束。”艾纳满不在乎地说道。
“没时间了，让救济会的孩子给摘点不就行了，走啦走啦。”另一个修女拉着她。
“别急嘛，小可爱，我们是教会的人，你是来领面包的吗？”修女接着问道。
艾纳一听，看着她们与众不同的装束，点了点头。
“快走吧，迟到了侍长会骂的。”另一个修女似乎不愿耽搁时间，一再催促她。
“你这一篮子能卖多少钱？”
“一篮十枚铜币。”
“十枚铜币，不够两个面包钱呢。这样吧，你把这篮花送给我，明天你到这里，我领你从后门进去，给你一堆面包。”
“那真是太谢谢姐姐了！只是你不会骗我吧？”艾纳喜出望外。
“我们可是修女，神的使徒是不能说谎的。”修女笑道，又向同伴投以富有深意的坏笑。
“是的！我也很崇拜教会，尤其是神职者。感谢你们的面包！”
“那说定了，我们明天在这里不见不散。”修女说着拿过花篮，艾纳稍显犹豫，但并没阻止。
几个修女高兴地离去，艾纳站在人群中，空着的手让他有些不安，他摇了摇头，想打消自己不好的怀疑。
这时薇薇安刚好拿到面包出来。
“瞧，不少吧？我简单地变了装，多拿了一份。”薇薇安捧着些黑面包。
“不好吧？怎么能骗人呢？”艾纳说道。
“只是拿个面包，没什么的，反正都是要送人的。”薇薇安说道。
“既然拿了面包，那就是教会的人了，神的使徒是不能说谎的。”艾纳把刚学到的话说了出来。
“光吃个面包还算不上呢，我们的篮子呢？”
“听我说，我刚把花送给几位修女，她们约定明天会带我们从后门进去，把没人要的面包都给我们。”
“……我说，你不会被人骗了吧？”薇薇安皱起眉头。
“不可能！她们可是修女，是不能撒谎的。再说他们连吃的都免费送，还在乎钱吗？”艾纳喊道。
“你描绘的就很像骗子。而且你连好多小事都不知道，真的能分辨吗？再说你记得她们长什么样嘛？”
“如果见到我一定能认出来的，不会有错的。”
“在这里你不能相信任何人。”薇薇安语气拉得很长。
“又是说教吗？不和你多说了，明天你就会知道了，到时看着吧，你的怀疑完全是多余的。”艾纳生气地往前走。
“你干什么去？”
“我要靠近看看神大人。”艾纳头也不回地走过去。
……
此时走在通往教堂路上的几个修女正在窃笑。
“你太坏了！竟然骗那么小的孩子。花好香啊，让我闻闻。”
“不这样就要挨侍长骂了，玩了一天，忘了给小鬼们收集送的花。”
“我还是觉得不太好。”这时，前面那个不断催促要走的修女说话了，“那孩子有可能会因此挨饿。”
“不会的，他可以领救济面包。我们要是没这些花，才是真的大祸临头，我都能想到侍长那大发雷霆的样子。而且，安娜想想看，你还被抢过呢！你能保证那个小鬼不是那些人的一员？”
“我还是觉得有点过了。”安娜低着头，还在沉思。
“喏，这把给你。”修女将一束花分给她，又把其他几束分于几人。
“那么这个篮子呢？”
“编得倒挺好，就是没什么用，扔了吧。”修女随手把篮子扔掉。
安娜看着，停下了脚步，似乎有些犹豫。
“安娜，再不来就要丢掉你喽？”其他几位修女叫道。
……
第二天一早，两人从干草堆了醒来。
“你今天不赖床了？”薇薇安开始扎头发。
“不，我还要去领面包和看神职者大人。”
“噢？是自己去领面包还是找那些修女带我们去？”薇薇安已经装好了花篮。
艾纳低着头，经过了一夜的琢磨，他也觉得自己像是被骗了，“那个……要不我去领面包，你等她们，这样节省时间……”
“可是我不认识她们呀。”薇薇安说道。
“很好找的，几个个子很高的修女，穿着紫白相间的衣服，和国旗一样，很好认出……而且她们会主动找你的……”
薇薇安读懂了他的心思，没有多说。
“那好吧。”
“你别站在角落里，让她们找不到……”艾纳用微弱的声音又补充了一句。
薇薇安点点头。
广场上，人头攒动，依旧聚集满了流浪者。
站在高高的台上的神职者高喊：“在享用着来之不易的食物的时候，你们一定也要记住！心怀感激，这是神带给你们的！是神给你们的庇护！”
艾纳暂时忘掉心事，迫不及待地挤进脏兮兮的乞丐中，兴奋地冲到最前面，“大人！谢谢您！我会的，我很感谢您！我很想加入教会，我什么都能干！大人！看我一眼！”
艾纳的身体还没有这台子高。嘈杂的声音中，对方并没注意到他，得不到回应的他着急地抓住他的袍尾。
对方虽然对呼喊毫无反应，但当艾纳抓到对方袍尾的时候，对方敏锐地感觉到，并随之大吼：“别碰我！该死的小鬼，我的长袍要被你弄脏了！我说过！每个人只能领一次！”
对方毫不留情地踢开艾纳的手，若无其事地走向另一边，仍然声嘶力竭地喊着祷文。
留下的艾纳愣住了，神的使者不应该是博爱的吗？可是刚才，他就和那些驱赶自己的商铺老板一样，冷酷无情。在这被甩开的瞬间，艾纳清楚地感受到了，对方那急不可耐的厌恶之情，毫不掩藏。
从下方望着神官，对方背衬太阳，让他只剩一个强光中的轮廓，看不清脸，那法衣上精美绝伦的烫金刺绣格外刺眼。虽然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但艾纳猜到，那脸上一定写满了冷漠。
失落的艾纳灰溜溜地离开嘈杂的人群，显得落寞而恍惚。
……
下午很快过去，薇薇安在人群一不起眼的角落找到艾纳。
薇薇安气喘吁吁地走进，“你让我好找，不是说好在拱门集合吗？面包呢？你怎么扔在地上？这可是吃的东西……发生了什么吗？喏，我把花全卖完了，这么一会功夫，很快吧？”
“修女她们来了吗？”艾纳低着头，落寞地问道。
薇薇安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没有，也许我没看见。”
艾纳听到她的话，抬起了头，他看着薇薇安，眼睛里似乎带着泪花，“所以上帝的使徒也会骗人……”
薇薇安拿出一个残破的花篮，“我在教堂那条路看见的。”
虽然被踩得变形，但是艾纳还是认出来了，这就是昨天自己的花篮。
艾纳松开拉着薇薇安的手，忍不住大哭起来，伤心欲绝。
薇薇安拥抱住他，“这有什么？只是被骗了，并没有什么大的损失，不是吗？大不了我们每天多来几次，叫他们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
艾纳抱紧薇薇安，头埋在她的胸口，涕泪横流道：“不……我不想再来这儿了……再也不想了……”
薇薇安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良久，她为他拭去眼角的泪花，“以后不要再轻易相信别人了，回去吧。”
“我感觉好难受。”
“既然你不想来了，那我也不来了。”
“你不用和我一样……”
“我们是一对，要共进退。只不过，我们需要开始找个新赚钱方法了，因为快到秋天了……我们可以去干些零活，只不过有点累……”
“我干！我什么都愿意干！”艾纳抹去眼泪喊道。
两人依然没有攒上钱，也没打听到薇薇安家的名字。
那群穿着统一制服的孩子，手捧鲜花，成群结队地再次涌入恶人窝，齐声唱着没有感情的歌。
“好吵啊，没法睡了，她们是我们的同行嘛？”艾纳百无聊赖地用嘴咬着树枝。
“不是，她们是教会的孩子。”薇薇安瞥了一眼，扎花的手一刻也没停下。
“没见他们卖出去过，他们吃什么？”
“他们不是卖花，他们和我们不一样，教会会给他们发面包，不要钱。”
“不要钱？”艾纳疑惑地问道。
“救济食物不要钱。”薇薇安似乎在说一个很平常的事，但是艾纳明显激动了。
“会有这么好的事！？我们也去吧！”
“……嗯，但是他们需要你信仰它……”
“信什么？”
“信一个神，能给人带来庇佑。”
“只要信就可以有饭吃吗？”
“我想是吧。”薇薇安又扎好一束，放在一起。
“这么轻松就可以有饭吃，我们还干这个干什么？反正也攒不下钱。”艾纳自顾自地说着。
“我劝你不要抱太大希望……它应该跟你想的不一样。虽然我没赚到钱的时候也会去救济会那领免费吃的就是啦，嘿嘿嘿，我可以明天带你去看看，应该会有很多人，跪成一片，很吓人。也会是个卖花的好地方。”
“我的天……能给那么多人免费送吃的，带来庇佑，一定是个伟大的神。”艾纳听着薇薇安的描述，露出了崇拜的神情。
……
按捺了一夜，赶着天一亮，艾纳兴致勃勃地跟着薇薇安前去集会，走在通往城镇广场黯然无光的小巷。
“他们在我的脑子里！”倒在地上吸食麻药的人正放声尖叫。
“嘿！小先生，我这里有免费的百菜汁，请你的朋友到里面喝点吧。”躺在路边的流浪汉想拦住两人，对薇薇安动手动脚。
“把你脏手拿开！”艾纳大喊道，侧身掩护着薇薇安，快步穿过这条可怕的小巷。
穿过环形拱门，视野豁然开朗，在菜市场中央有一片空旷的广场。
大量的人聚集在此，有传教者和穷人。穷人们衣不蔽体，蓬头垢面，眼睛里放着光，高举双臂，直勾勾盯着神职者手中的面包，对他们宣传的东西毫无兴趣。
“聆听上帝之音！”神职者身着明晃晃的法衣，站在高台，高举着一卷长文，声嘶力竭地喊着。虽然近乎嘶哑，但在这嘈杂的环境里仍显单薄。
“哇，今天的人格外的多呢！”薇薇安环望四周，人头攒动。
“是啊，不知道竟然有这么多和我们一样的人……”艾纳还望着密密麻麻跪地的人，被这场面震撼到了。
“跟上我，别走丢了，领吃的在前面。”薇薇安拉着艾纳，生怕砸到跪着的某人。
“那个台上高喊的人就是神吗？好帅啊，闪闪的衣服……能凑近点吗？”
“我去就行了，你在外面试着卖花吧。”薇薇安说罢艰难地挤进这群密密麻麻，狂热躁动，散发着臭烘烘味道的人群。
艾纳似乎有点不情愿，可薇薇安已经消失在人群里。
薇薇安前脚刚走，几个身着黑白长袍的修女围了过来。
一个修女俯下身子低头闻着花香，“这些花真好闻啊，很香，你一定花了大功夫吧？小可爱。”
“要的话一铜币一束。”艾纳满不在乎地说道。
“没时间了，让救济会的孩子给摘点不就行了，走啦走啦。”另一个修女拉着她。
“别急嘛，小可爱，我们是教会的人，你是来领面包的吗？”修女接着问道。
艾纳一听，看着她们与众不同的装束，点了点头。
“快走吧，迟到了侍长会骂的。”另一个修女似乎不愿耽搁时间，一再催促她。
“你这一篮子能卖多少钱？”
“一篮十枚铜币。”
“十枚铜币，不够两个面包钱呢。这样吧，你把这篮花送给我，明天你到这里，我领你从后门进去，给你一堆面包。”
“那真是太谢谢姐姐了！只是你不会骗我吧？”艾纳喜出望外。
“我们可是修女，神的使徒是不能说谎的。”修女笑道，又向同伴投以富有深意的坏笑。
“是的！我也很崇拜教会，尤其是神职者。感谢你们的面包！”
“那说定了，我们明天在这里不见不散。”修女说着拿过花篮，艾纳稍显犹豫，但并没阻止。
几个修女高兴地离去，艾纳站在人群中，空着的手让他有些不安，他摇了摇头，想打消自己不好的怀疑。
这时薇薇安刚好拿到面包出来。
“瞧，不少吧？我简单地变了装，多拿了一份。”薇薇安捧着些黑面包。
“不好吧？怎么能骗人呢？”艾纳说道。
“只是拿个面包，没什么的，反正都是要送人的。”薇薇安说道。
“既然拿了面包，那就是教会的人了，神的使徒是不能说谎的。”艾纳把刚学到的话说了出来。
“光吃个面包还算不上呢，我们的篮子呢？”
“听我说，我刚把花送给几位修女，她们约定明天会带我们从后门进去，把没人要的面包都给我们。”
“……我说，你不会被人骗了吧？”薇薇安皱起眉头。
“不可能！她们可是修女，是不能撒谎的。再说他们连吃的都免费送，还在乎钱吗？”艾纳喊道。
“你描绘的就很像骗子。而且你连好多小事都不知道，真的能分辨吗？再说你记得她们长什么样嘛？”
“如果见到我一定能认出来的，不会有错的。”
“在这里你不能相信任何人。”薇薇安语气拉得很长。
“又是说教吗？不和你多说了，明天你就会知道了，到时看着吧，你的怀疑完全是多余的。”艾纳生气地往前走。
“你干什么去？”
“我要靠近看看神大人。”艾纳头也不回地走过去。
……
此时走在通往教堂路上的几个修女正在窃笑。
“你太坏了！竟然骗那么小的孩子。花好香啊，让我闻闻。”
“不这样就要挨侍长骂了，玩了一天，忘了给小鬼们收集送的花。”
“我还是觉得不太好。”这时，前面那个不断催促要走的修女说话了，“那孩子有可能会因此挨饿。”
“不会的，他可以领救济面包。我们要是没这些花，才是真的大祸临头，我都能想到侍长那大发雷霆的样子。而且，安娜想想看，你还被抢过呢！你能保证那个小鬼不是那些人的一员？”
“我还是觉得有点过了。”安娜低着头，还在沉思。
“喏，这把给你。”修女将一束花分给她，又把其他几束分于几人。
“那么这个篮子呢？”
“编得倒挺好，就是没什么用，扔了吧。”修女随手把篮子扔掉。
安娜看着，停下了脚步，似乎有些犹豫。
“安娜，再不来就要丢掉你喽？”其他几位修女叫道。
……
第二天一早，两人从干草堆了醒来。
“你今天不赖床了？”薇薇安开始扎头发。
“不，我还要去领面包和看神职者大人。”
“噢？是自己去领面包还是找那些修女带我们去？”薇薇安已经装好了花篮。
艾纳低着头，经过了一夜的琢磨，他也觉得自己像是被骗了，“那个……要不我去领面包，你等她们，这样节省时间……”
“可是我不认识她们呀。”薇薇安说道。
“很好找的，几个个子很高的修女，穿着紫白相间的衣服，和国旗一样，很好认出……而且她们会主动找你的……”
薇薇安读懂了他的心思，没有多说。
“那好吧。”
“你别站在角落里，让她们找不到……”艾纳用微弱的声音又补充了一句。
薇薇安点点头。
广场上，人头攒动，依旧聚集满了流浪者。
站在高高的台上的神职者高喊：“在享用着来之不易的食物的时候，你们一定也要记住！心怀感激，这是神带给你们的！是神给你们的庇护！”
艾纳暂时忘掉心事，迫不及待地挤进脏兮兮的乞丐中，兴奋地冲到最前面，“大人！谢谢您！我会的，我很感谢您！我很想加入教会，我什么都能干！大人！看我一眼！”
艾纳的身体还没有这台子高。嘈杂的声音中，对方并没注意到他，得不到回应的他着急地抓住他的袍尾。
对方虽然对呼喊毫无反应，但当艾纳抓到对方袍尾的时候，对方敏锐地感觉到，并随之大吼：“别碰我！该死的小鬼，我的长袍要被你弄脏了！我说过！每个人只能领一次！”
对方毫不留情地踢开艾纳的手，若无其事地走向另一边，仍然声嘶力竭地喊着祷文。
留下的艾纳愣住了，神的使者不应该是博爱的吗？可是刚才，他就和那些驱赶自己的商铺老板一样，冷酷无情。在这被甩开的瞬间，艾纳清楚地感受到了，对方那急不可耐的厌恶之情，毫不掩藏。
从下方望着神官，对方背衬太阳，让他只剩一个强光中的轮廓，看不清脸，那法衣上精美绝伦的烫金刺绣格外刺眼。虽然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但艾纳猜到，那脸上一定写满了冷漠。
失落的艾纳灰溜溜地离开嘈杂的人群，显得落寞而恍惚。
……
下午很快过去，薇薇安在人群一不起眼的角落找到艾纳。
薇薇安气喘吁吁地走进，“你让我好找，不是说好在拱门集合吗？面包呢？你怎么扔在地上？这可是吃的东西……发生了什么吗？喏，我把花全卖完了，这么一会功夫，很快吧？”
“修女她们来了吗？”艾纳低着头，落寞地问道。
薇薇安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没有，也许我没看见。”
艾纳听到她的话，抬起了头，他看着薇薇安，眼睛里似乎带着泪花，“所以上帝的使徒也会骗人……”
薇薇安拿出一个残破的花篮，“我在教堂那条路看见的。”
虽然被踩得变形，但是艾纳还是认出来了，这就是昨天自己的花篮。
艾纳松开拉着薇薇安的手，忍不住大哭起来，伤心欲绝。
薇薇安拥抱住他，“这有什么？只是被骗了，并没有什么大的损失，不是吗？大不了我们每天多来几次，叫他们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
艾纳抱紧薇薇安，头埋在她的胸口，涕泪横流道：“不……我不想再来这儿了……再也不想了……”
薇薇安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良久，她为他拭去眼角的泪花，“以后不要再轻易相信别人了，回去吧。”
“我感觉好难受。”
“既然你不想来了，那我也不来了。”
“你不用和我一样……”
“我们是一对，要共进退。只不过，我们需要开始找个新赚钱方法了，因为快到秋天了……我们可以去干些零活，只不过有点累……”
“我干！我什么都愿意干！”艾纳抹去眼泪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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