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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尸(二)

    曹乐又过上了在寝室洗澡的日子,前两天的事情后来也没有听到什么传言,但凶手还没被绳之以法,一时间医院里又开始人心惶惶。

    “抓个死变态这么难吗?查监控啊!”

    曹乐一边吃着晚饭,一边吐槽警察的办事效率。

    但也不知为什么,地下一层两层的监控录像全都看不了,保安说可能是长期在潮湿的环境中,摄像头零件容易被腐蚀。

    我是不想在寝室里洗澡的,弄得一地水还很冷,但我也不再一个人去浴室了,基本上都是和沈秸或者妮妮一起去。

    依旧是那股熟悉的霉味,加上这两天下雨,楼梯的台阶又变得又脏又潮湿,下楼都要扶着扶手。

    阿姨还是坐在浴室门口织着毛衣,戴着一副粗框眼镜,很少说话,偶尔训斥一下过往的男孩子。

    “这阿姨真奇怪,冬天都过了在织毛衣,织完都夏天了!”

    “夏天穿毛衣,冬天穿短裙现在是一种时尚你懂不懂!”

    “那怎么不见你夏天穿毛衣哈哈哈哈哈……”

    浴室里几个姑娘你一言我一语地嬉戏着,今天妮妮值班,沈秸约会去了,我就趁着时间还早出来了,大家伙一起洗也不会害怕。

    但无奈人实在太多了,等了差不多有四十几分钟才轮到我,早知道不出来这么早了,等轮到我洗完的时候已经是最后几个了。

    浴室里又开始冷清了起来,我瞄了一眼上次那个偷窥狂趴着的窗口,想到那只猫,不知道最后是谁处理了,又涌上一阵反胃的感觉。

    大家都穿好衣服出去了,我也急急忙忙套上衣服,不想独自一人留在里面。

    一出浴室,仿佛是鱼缸换了新水,心旷神怡。

    咦?阿姨呢?

    刚才还坐在门口织毛衣的阿姨现在却不知道去了哪里,毛衣还放在椅子上。

    可能有什么事走开了吧……我也没多想,带着脸盆上了楼,这些人走得真快啊,一会就都没影了。

    到地下一层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影从边上的走道闪过,我抓紧了脸盆,随时准备往上跑,难道又是那个变态?

    我不可能只身一人去追赶他,太危险了,于是我加快了脚步,想要赶紧离开。

    可是没走几步路,一只手突然从背后抓住了我!

    我险些从楼梯上跌落下来,而当我转头看清来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这不是那个偷看我们洗澡的变态吗?!他现在胆子这么大了吗?所以停尸间的杀人案跟他有关吗?

    眼前这个奇丑无比的男人力气巨大,拖着我往下走,我连忙喊救命,可人都走光了,楼梯间的门都是防火门,隔音效果特别好,外面根本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阿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然还有个帮手。

    我和这个丑八怪势均力敌,双方僵持不下,突然,他松开了我的手,我一个重心不稳差点向后摔去,而这个男人却跪在地上拼命地向我磕头。

    “你……你干什么!”

    我一下子懵了,不懂他什么意思,磕了几个头以后他又来拉我,把我向楼下拽。

    “你是要我帮你什么吗?”

    看来他不会说话,虽然之前被他搞出了巨大的阴影,但此时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他疯狂地点头,嘴里发出呃呃呃的声音,另一只手指着楼下。

    我还是选择帮助他,跟着他小心翼翼地下了楼。

    回到地下二层,由于浴室里没有人了,门也没有关,里面的水蒸气飘出来笼罩着走廊,有种诡异的氛围。

    “你要我做什么?”

    我张望了一下没有见到阿姨的身影,而这个男人又抓起我的手,把我向太平间的方向拖去!

    我一下子急了,上次的阴影还没消散,我可再也不想去那鬼地方了,更何况我也不知道眼前这个怪物是好是坏,如果他和那个师傅的死有关,那我岂不是也要命丧于此?

    见我不肯走,他又跪下来疯狂地给我磕头,可我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往里面走了,甩开他的手就要离开。

    男人急得呜呜直哭,样子狼狈又可怜,他仿佛是最后一次尝试拉我的手,我害怕得躲开了。

    刚刚……门口那是什么?!

    在和他拉扯间,我突然看到他身后的走廊上有一条血迹!刚才我怎么没看到?

    看我不再挣扎,男人又拖着我向里面走,我也鬼使神差地没有拒绝,跟着他走。

    门后的走廊上有一条长长的拖痕,一路上都是血迹,最后消失在了停尸间门口。

    又是……那个声音!

    咀嚼东西的声音又从停尸间里传了出来,一种不好的预感马上涌上了我的心头,我拉着男人一把推开了停尸间的门,又无比迅速地打开了灯。

    是……是阿姨……

    看守浴室的阿姨此时正躺在冰冷的工作台上,鲜血从她敞开的腹腔中不断溢出来,流到工作台上,又滴到地上。

    阿姨的腹部不知被什么东西撕开,内脏全部被掏了出来,而她的眼睛却睁得圆圆的,看着天花板,眼里似乎满是恐惧,而这一切,就发生在刚才我洗澡的那么点时间里……

    呜呜呜……

    男人一下子扑了上去,抱着阿姨的尸体哭了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阿姨的儿子?”

    愧疚感瞬间涌上心头,如果他是阿姨的儿子,那他刚才……刚才就是在求我救他妈妈!如果我没有和他僵持这么久,或许阿姨还能保住一条命……

    男人点了点头,继续抱着母亲的尸体痛哭不已。

    他可能只是一个有智力缺陷的孩子。

    我看着眼前这血腥的画面,胃里又开始翻腾不已,怎么这么冷……我感觉身上越来越冷,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一转身,差点吓得尿裤子。

    一张乌青的脸出现在我身后,一个一米八左右的男人,或者说已经是鬼魂了吧,几乎是紧贴着我站着,而他的头发,睫毛,都挂着白霜。

    好冷!

    我不由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这又是哪里来的鬼?他身上穿着一件病号服,手腕上还系了一根红色的带子,应该是这里面某具尸体的鬼魂。

    但此时我不想管这只鬼,阿姨的尸体摆在我眼前,我不能什么事都不做,我掏出手机又拨通了110……

    很快警察就来了,这场景别说我了,连警察看了都差点吐出来。

    “怎么又是你?”

    警察见又是我大晚上的在停尸间,而且每次都是命案,皱紧了眉头。

    “我真的不想的……”

    又是一个晚上的解释,做完笔录回去又是下半夜了。

    那个鬼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停尸间里,更加不明白为什么他一靠近我就这么的冷。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出现的鬼魂,它们每一次的出现都是在消耗自己的能量,如果不能吸取新的能量,那鬼魂的力量就会越来越弱,直至彻底消失。

    这就是为什么没有满世界鬼魂乱飘的原因了,它们只能存在一段时间,没有特殊的原因,它们是不会出来的。

    那所以停尸间这个病人的魂魄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呢?

    至于凶手,警察也一点眉目都没有,这已经是两起恶性杀人事件了,再不抓到凶手警察也要崩溃了。

    曹乐一连打了我十几个电话,我在警局做笔录没接到,出来马上给她回了过去。

    但这时,曹乐跟我说了一句让我瞬间清醒的话。

    “你知道近两年医院里有人在买卖器官吗?”

    “什么?!”

    我不可置信地问道。

    “我也是今天听别人在说,说是有一个年轻人,是一位医生,得了绝症,他死前签了人体捐献的合同,要把自己的尸体捐献给医学院。”

    真是一位伟大的医生啊!

    “然后呢?怎么会和买卖人体器官扯上关系?”

    我追问道。

    “那个病人死后在停尸间停了一天,第三天医学院来将他运走,可到了学校,就发现不对了。”

    曹乐的话彻底将我的好奇心吊了起来,我让她赶紧说。

    “尸体的后腰被切开过,两颗肾都不见了!”

    器官买卖……

    这医院,竟然会有器官买卖这么恶劣的行径在发生!

    回到寝室也已经是下半夜了,曹乐还没睡,看到我回来,连忙上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觉得最近两件杀人案,都和器官买卖有关……”

    突然,我的身上又开始变得冰冷起来,该死,他怎么会跟过来!

    一个身影站在了我的床头,我告诉曹乐,有个鬼现在正站在我们的寝室里,没想到曹乐一点都不害怕,她说,我有爷爷。

    “你一直跟着我,是想让我帮警察抓住那个买卖器官的人是吗?”

    我的声音很轻,没有吵醒室友,他也隐约点了点头。

    可是这半夜三更的,我也不可能再跑去停尸间了,我告诉他,,明天下午我会过去的,让他不要再来找我了,真的很冷……

    第二天下午,我和曹乐一起请了假,直接往地下二层走去。

    看着浴室门口的椅子,我叹了口气,椅子上的毛衣也还没有人来收,可惜她的儿子再也穿不到了……

    走到停尸间门口,我和曹乐还是互相做了点心理准备,这回进去不会再有什么了吧,大白天的。

    哗——

    随着门被推开,白天的停尸间依旧一片漆黑,因为在地下又没有窗,灯就是唯一的照明工具。

    “好冷啊!”

    一阵寒意袭来,曹乐把手插进了口袋里。

    他来了。

    依旧是一张乌青的脸,脸上挂着白霜,他缓缓地走动着,我们跟在他身后。

    他带我们来到停尸间隔壁的房间,这间房被锁住了,我们进不去。

    他又转身回到停尸间,在冷藏柜前徘徊了许久,突然指着一个抽屉,然后看着我。

    我疑惑地拉开抽屉,什么都没有。

    “你想告诉我什么?”

    他指了指冷藏柜,又指了指隔壁。

    “你的意思这个冷藏柜是连通着隔壁房间的?”

    男人点了点头。

    这……我一咬牙,爬了进去。

    曹乐被我吓坏了,连声问我要干什么,我说你别管,快跟上。

    曹乐也听话地跟在我后面,冷藏柜里的空间非常小,我只能勉强上半身趴着,在后面的墙壁上摸索着。

    咔——

    我摸到一个像搭扣一样的东西,把它掰了下来,然后用力一拉……真的开了。

    我费力地从小洞中爬出去,曹乐也跟着进来了,房间里没有人,我不知道该不该开灯,万一这时候凶手回来就麻烦了。

    我拿着手机,小心翼翼地照了一圈房间,发现这是一间类似于诊疗室的房间,各种设备齐全,门口放着一张桌子,桌上的电脑还在待机状态,椅子上挂着一件白大褂。

    我拎起白大褂想看看胸牌什么的,但自然的,凶手不可能笨到这种地步。

    白大褂的衣角有一点陈旧的血迹,我总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

    鬼魂没有跟过来,可能消耗太大了,而且他的尸体早已经被送走了,他只会越来越虚弱。

    “我们不要逗留了,快走!”

    我招呼曹乐赶紧离开,我们还是从冷藏柜爬了出去,索性没有碰上什么人。

    “你记不记得那天那位师傅死的时候,胸口有个大洞?”

    当时太血肉模糊了,我也没有仔细看。

    “好像……好像是的!”

    曹乐回想了一下,也肯定了我的话。

    “所以我们只是觉得是有东西吃了他们的内脏,实际上他们的内脏早就被偷了,为了干扰我们的视线,伪造成有食尸怪物的假象!”

    逻辑一下子通畅的感觉真好。

    “那他为什么要杀活人呢?”

    曹乐不解地问道。

    “要么是器官供不应求了,要么就是师傅和阿姨发现了他的秘密!”

    我不知道我口中的“他”到底是谁,我们得想个法子抓住这个人。

    我和曹乐报了警,警察虽然很质疑我们的说法,但还是本着不能错放任何一次机会的原则,选择了听从我们的意见。

    器官买卖需要年轻健康人群的器官,但这部分人群一般不会生病严重到死亡,除非是意外。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在早已更换过的摄像头下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他走进了停尸间隔壁那间房,当他转身的关门的刹那,我在摄像头中看到了他的脸,瞬间惊讶溢于言表。

    韩医生?!

    难怪我觉得白大褂上的血迹非常眼熟,这是我第一次在呼吸科值班的时候,韩医生穿的白大褂,难道那个时候他就已经……

    事情发展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为什么……我又想起当时的韩医生,的确行踪诡异,常常不见人影。

    大约过了10分钟,一个大妈推着一具尸体出现在了镜头中。

    “是她!”

    曹乐叫出了声。

    “谁?”

    我疑惑地问道。

    “就是告诉我地下一层有浴室那个阿姨!”

    原来我们也是随时会被他们抓去的猎物啊!这下曹乐估计吓得不轻,以后也不敢再听信陌生人的话了。

    房间门关上后,我们就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了,但埋伏在地下一楼的警察也已经准备好冲进去了。

    砰!

    刑警破开了门,将韩医生带了出来,同时在他的电脑里,找出了二十几份买卖人体器官的记录,可追溯这些买家,却都是国外的IP地址,而韩医生牟利更是达到了千万以上。

    警察在他的电脑上找到了他在疑似在一个暗网上面的聊天记录,翻译成中文大致意思是:

    “两颗心脏,急,300万,一周内可以弄到吗?”

    “可以。”

    一周内不一定能等到合适的尸体,而转运尸体的师傅和浴室的阿姨年纪也不到40,不算太差的资源。

    所以人的贪心,是永远得不到满足的,今天韩医生拿到了这三百万,明天就可能有另一个三百万,而我和曹乐,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他们两个豢养的小鸡仔。

    摄像头下,男人的鬼魂开始变得透明,逐渐消失不见,而这一切,只有我能看见。

    他应该就是那位准备捐献遗体给学校,却被偷了两颗肾脏的医生了吧。

    或许不是每个医生都是白衣天使,但正义终将战胜邪恶,有人至死都想着继续奉献生命,有人为了金钱出卖良知。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阿姨的儿子,他的母亲不在了,不知他又是何归途,我也常常会责怪自己,如果那天,早一点跟他过去,不知道事情会不会有转机。

    “曹乐,我也不想去那边洗澡了,凑合凑合咱俩一块洗吧!”

    我爬到曹乐的床上,贱兮兮地抚摸着她的大腿,结果差点被她一脚踢下床。

    “你别来恶心我好嘛,要洗也是分开洗,谁要跟你一块洗!”

    诶,感情淡了。

    韩医生因故意杀人罪、组织出卖人体器官罪,被判处无期徒刑,但听说他入狱后没多久,就突然暴毙而亡了,或许,报应吧。

    住院楼的地下二层,直至毕业我都没有再去过,不知那里是不是换了新的阿姨,会不会一边织毛衣一边训斥调皮的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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