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朝议
西周泰康十八年冬，勤政殿东暖阁。
温暖如春的宫殿里，大周的诸位文武重臣分列左右等待着这个帝国的主人到来。
没等多久，几声细碎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不多时便从素青的帘子后面钻出了一位手拿拂尘笑眯眯的老宦官，众人不敢怠慢，起身相迎。
老宦官拱了拱手说道：“诸位大人，王爷，陛下近日来龙体有恙，今日恐怕来不了，特命老奴来告知一声，免得各位大人和王爷久等，陛下说此次晨议就由太子殿下和韦老相国主持，国事紧急，大家商量个章程出来，会后递个折子就可。”
“王公公，父皇龙体如何？可否告知，本王和诸位皇弟、各位臣工都十分担心。”率先出声的是一个三十多岁，头戴金冠，身着红袍，脸上有两撇胡子的青年人。
“现在能不能去看看父皇？”紧跟着的是一个看着二十左右的男子，面容稍显柔弱。
“太子和宋王殿下不必担心，陛下这是老毛病了，和以前一样，太医说只需静养几日，服些去寒的汤药就好，诸位还以国事为重，老奴这就告退了。”王保保没有多言，说完之后转身就退出了屋子。
目送走了这位陪了大周天子近五十年的贴身大宦官之后，众人落座。天子近年来身体是越来越差了，臣子们对于天子身体有恙也习以为常了，许多的政事也交由韦如道和太子豫王决断。
御座左边的是五位年轻的男子，首座的便是太子韩泰，其次是一脸胡须的凉王韩决，接着的是儒雅的豫王韩进，稍显文弱的宋王韩吉，还有最后刚刚成年封了隋王的韩轩。
“老相国总理朝政，还是请老相国先说说这几件事吧，大家然后再议一议。”太子韩泰看向了对面坐着的那个胖胖的老臣。
还没等韦如道说话，另一个人站了起来，对着韦如道和韩泰施礼道：“丞相，太子，下官今天要向平原侯要一个人。”随即看向了一个青年人：“还请韩御史把案犯袁红灵还给在下。”
“公孙大人，袁红灵当然会交给廷尉府，只是她也牵扯进了御史府的一个案件之中，只待我们御史府调查清楚，便把袁红灵移交给廷尉府。”韩奇说道。
“你……”公孙明知道凭自己是要不回来了，转头面向韦如道和韩泰：
“平原侯这是托词，廷尉府的人几次上门去拿犯人，平原侯都拒不交还犯人，御史职责检举官员不法之事，这红灵案不归御史管吧，请相国大人、太子明察。”
“既然这案子是廷尉职责之内的事，韩御史为何扣着不给廷尉府？”太子也说道。
“因为臣怀疑袁忠世在任灵州刺史时行为不法，而袁红灵不过袁忠世的家奴，抓捕一个家奴竟然从灵州追到神京，而且居然能惊动公孙大人亲自追着在下要，不觉得过于小提大作了吗？
而且官员若有不法之事，自然是御史职责之内，所以在下不能把袁红灵交给廷尉，至少是等查清楚再说。”
“袁忠世自出任灵州以来，虽不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也是治理有方，民众安居乐业，更是得到灵州百姓交口称赞，而今韩御史仅凭自己的怀疑就不知会有司，擅查朝廷重臣，是否不合规矩，有辱袁忠世的清名，让人寒心？”
“公孙大人，查袁忠世寒不了天下人之心，你是袁忠世的同窗好友，理应避嫌，而且袁大人治政有方和他行为不法这个并不矛盾。”
“外面现有有关袁大人有些风言风语，袁大人如若品行端正，遭人污蔑，查清楚也能还给袁大人一个清白，给天下之人一个交待，介时我自会登门向袁大人赔礼道歉。”
看着油盐不进的韩奇，脸色不愉的廷尉大人只好把寄希望于相国和太子了。
“老朽也听过这个红灵案，这一个月在神京闹得沸沸扬扬，一个家奴尽闹得如此大的动静，有些过了，至于是袁忠世说她是背主私逃，还是她自己所说的她兄长被袁忠世所杀，双方各执一词，没查清楚之前，也不好乱下判断，但这件事不宜拿到今天的朝议中来说，我们今议的是社稷大事，其他的先放放！”
韦相国发话了，公孙明只好说了声是，躬身退下了。
“相国，太子，各位王爷，诸位同僚，首先说的便是西北鬼戎部的问题。”
在韦如道的示意下一个略显老态，消瘦的人起身走到了架起的地图前：“这几年我们朝廷的日子不好过呀，大司农李大人想必是最有体会，从南到北，不是水就是火，再不行就给你来个地震，今年北方又是大旱，也影响了我们的北方邻居，他们今年的日子也同样不好过，草原六部中离我们最近的鬼戒部，据武威军童信来报，这几个月已经逐渐有不少鬼戎部落的人活不下去，成群结队的南下了，先前还是牧民，近期已经出了小股的军士了，鬼戎各部本来就因争夺水草丰美的草原相互之间常有征伐，今年又是大旱，入冬之后又碰上了白灾，不少小部落不是被大部落吞并了，就是死在了大雪和荒漠之中，如若开春之前老天爷还不开恩，而他们又找不到别的法子来养活自己，活不下去的鬼戎各部恐怕得找我们来借粮食了。而据军情司和兰台的消息，鬼戎各部已经在准备明年开春就南下了。”
见在座的人眉头紧锁，太尉路通元接着说道：“根据我们在北方探子传来的消息，草原六部中离我们比较近的赤水部并没有和鬼戎部联合南下的意图，目前来说只有鬼戎部准备南下，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众人苦笑，如果这也算是好消息的话。
路通元然后又指向了地图西北的一座城关：“武威城是我们抵御西州羌人和草原六部的重要关隘，一旦被破则凉州危险，而凉州的后面就是神京。所以为镇压鬼戎，护佑西北安宁，经由本人和各位同僚商议了两个对策，一是调集神京南北军三万北上增援，再加上武威原有的人马，差不多有十万了，应该是够了。”
顿了顿，太尉路通元看向了凉王韩决：“至于北上增援的主将，决定由凉王殿下出任，凉王殿下善战有谋，又屡经战事，凉王殿下率军前去增援后，武威军童信将军为主将，凉王殿下为副……”
路通元看了看太子一眼，只见太子面色如常，便又接着说：“派军前去只是其一，如果老天爷还不下雨，不光他们，我们也要顶不住了，所以童信将军上书想要招募鬼戎各部的流民以屯田为军用，有利于减轻朝廷的负担，这对双方都是一个好事。”
在路通元说完以后，凉王韩决起身笑道：“诸位都知道本王不像四弟那么善于政事，带兵打仗更适合一些，再说住在这神京时间久了浑身不舒服，本王更喜欢西北边塞之地。”
“二弟的勇武大家都是知道的，但如今南北军中懂兵事的不少，何不让这个机会给别的将领，加之父皇如今身体欠安，正需我等子女常陪侍在身侧以尽孝道，二弟怎可这个时候离父皇而去？”
“你……”
韩决瞟民一眼慢悠悠说话的太子：“这事本王自会去于父皇说，就不劳太子殿下多费心了。”
“凉王，太子殿下言之有理，如今父皇身体欠安，我等应时常陪伴在侧，以尽孝道。”
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韩决，隋王韩轩话锋一转：“但凉王的封地就在凉州，又久经战事，对边关地形熟悉，在军中素有威望，让凉王前去，更能提振军心士气，也能彰显我大周皇族的担当，所谓舍小家为大家，父皇若是知道了，也定然是欣慰的。”
路通元接着隋王的话说：“至于其他各军指挥使，如大将军李疾等，都有重任在身，不宜调走，其他新进之人又怕火候不到，思来想去，眼下也只有凉王殿下合适了。”
太子对路通元的话不置可否，转头问起了宋王：“六弟以为如何？”
一直是个小透明的宋王没想到太子会问他，看着全部的目光聚集过来，看看太子，再看看四哥豫王：“弟不懂兵事，对于如何处理国事的经验尚浅，不好胡乱说话，父皇让我来就是多学学，多看看，一切全听诸位大臣和兄长们的话。”
太子目光扫过在座的众人还想说一些什么，只见少府令谢元松端起茶汤喝了一口，太子话锋一转道：“韦相，意下如何？”
韦如道敲了敲旁边的茶几，随着众人的目光聚集过来：
“老朽赞同太尉的提议。”说完后，目光扫了一圈，最后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豫王韩进：“豫王以为如何？”
“凉王通兵略，有将才，领兵出征是最合适的人选。”
韩进说完，殿中一开始沉默的朝臣多半纷纷跟随说道：
“附议！”
“附议！”
……
诸王之中隋王韩轩是第一个站出来响应的，宋王韩吉左右一看众人大多都是赞同，只好小声嘟囔了一声：“附议。”
豫王一说话，殿中的朝臣大多半跟随，号召力可见一斑。
见此，太子的脸皮笑肉不笑。
随着韩进的支持，再加上韦如道的，大势已成，太子韩泰无奈地点点头，这件事就算翻篇了，众人松了一口气。
“这第二件事和灵州有关，灵州长武军将彪发文请求增兵二万，粮草五十万石，说是东魏和北原赤水部最近有异动。”
路通元语音刚落，殿中就响起起起伏伏的声音，特别是大司农李度，脸色就变得更黑了：“他是想把国库都搬到他的长武军吗，这两年本来日子就不好过，出得多，进得少，大旱要用钱，凉州那边马上也要用钱，国库现在是比他的脸都干净了，还想增兵二万，五十万石粮草，他要这么多军队干什么，都快超过五万了，反正我这是没多余的钱粮给他了。”
“灵州东有魏国，北有草原赤水部，又是神京的东方门户，位置很关键，压力也很大，万一有战事，将彪原有的三万军队恐怕真应付不过来，本王还是赞成适当的支持一下灵州的。”
豫王韩进看着手里的折子说道，虽然话说得漂亮，道理也明白，但神京确实拿不出更多的钱粮来支持灵州了，这在场的众人也是明白的，连年的天灾和战争已经让国库的钱粮快要支持不住了。
“凉州战事会调走南北军三万精锐，而剩下的只有不到十万人，而且要拱卫神京，去掉凉州战事所费的钱粮后，朝廷已经没有多余的来支援灵州了，依本王看再推后吧，等到夏税之后再作决定，到时适当支援一部分灵州。”
“国事艰难，可等国库充裕一些再行其事，灵州事再缓一些日子吧。”韦如道靠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说道。
温暖如春的宫殿里，大周的诸位文武重臣分列左右等待着这个帝国的主人到来。
没等多久，几声细碎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不多时便从素青的帘子后面钻出了一位手拿拂尘笑眯眯的老宦官，众人不敢怠慢，起身相迎。
老宦官拱了拱手说道：“诸位大人，王爷，陛下近日来龙体有恙，今日恐怕来不了，特命老奴来告知一声，免得各位大人和王爷久等，陛下说此次晨议就由太子殿下和韦老相国主持，国事紧急，大家商量个章程出来，会后递个折子就可。”
“王公公，父皇龙体如何？可否告知，本王和诸位皇弟、各位臣工都十分担心。”率先出声的是一个三十多岁，头戴金冠，身着红袍，脸上有两撇胡子的青年人。
“现在能不能去看看父皇？”紧跟着的是一个看着二十左右的男子，面容稍显柔弱。
“太子和宋王殿下不必担心，陛下这是老毛病了，和以前一样，太医说只需静养几日，服些去寒的汤药就好，诸位还以国事为重，老奴这就告退了。”王保保没有多言，说完之后转身就退出了屋子。
目送走了这位陪了大周天子近五十年的贴身大宦官之后，众人落座。天子近年来身体是越来越差了，臣子们对于天子身体有恙也习以为常了，许多的政事也交由韦如道和太子豫王决断。
御座左边的是五位年轻的男子，首座的便是太子韩泰，其次是一脸胡须的凉王韩决，接着的是儒雅的豫王韩进，稍显文弱的宋王韩吉，还有最后刚刚成年封了隋王的韩轩。
“老相国总理朝政，还是请老相国先说说这几件事吧，大家然后再议一议。”太子韩泰看向了对面坐着的那个胖胖的老臣。
还没等韦如道说话，另一个人站了起来，对着韦如道和韩泰施礼道：“丞相，太子，下官今天要向平原侯要一个人。”随即看向了一个青年人：“还请韩御史把案犯袁红灵还给在下。”
“公孙大人，袁红灵当然会交给廷尉府，只是她也牵扯进了御史府的一个案件之中，只待我们御史府调查清楚，便把袁红灵移交给廷尉府。”韩奇说道。
“你……”公孙明知道凭自己是要不回来了，转头面向韦如道和韩泰：
“平原侯这是托词，廷尉府的人几次上门去拿犯人，平原侯都拒不交还犯人，御史职责检举官员不法之事，这红灵案不归御史管吧，请相国大人、太子明察。”
“既然这案子是廷尉职责之内的事，韩御史为何扣着不给廷尉府？”太子也说道。
“因为臣怀疑袁忠世在任灵州刺史时行为不法，而袁红灵不过袁忠世的家奴，抓捕一个家奴竟然从灵州追到神京，而且居然能惊动公孙大人亲自追着在下要，不觉得过于小提大作了吗？
而且官员若有不法之事，自然是御史职责之内，所以在下不能把袁红灵交给廷尉，至少是等查清楚再说。”
“袁忠世自出任灵州以来，虽不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也是治理有方，民众安居乐业，更是得到灵州百姓交口称赞，而今韩御史仅凭自己的怀疑就不知会有司，擅查朝廷重臣，是否不合规矩，有辱袁忠世的清名，让人寒心？”
“公孙大人，查袁忠世寒不了天下人之心，你是袁忠世的同窗好友，理应避嫌，而且袁大人治政有方和他行为不法这个并不矛盾。”
“外面现有有关袁大人有些风言风语，袁大人如若品行端正，遭人污蔑，查清楚也能还给袁大人一个清白，给天下之人一个交待，介时我自会登门向袁大人赔礼道歉。”
看着油盐不进的韩奇，脸色不愉的廷尉大人只好把寄希望于相国和太子了。
“老朽也听过这个红灵案，这一个月在神京闹得沸沸扬扬，一个家奴尽闹得如此大的动静，有些过了，至于是袁忠世说她是背主私逃，还是她自己所说的她兄长被袁忠世所杀，双方各执一词，没查清楚之前，也不好乱下判断，但这件事不宜拿到今天的朝议中来说，我们今议的是社稷大事，其他的先放放！”
韦相国发话了，公孙明只好说了声是，躬身退下了。
“相国，太子，各位王爷，诸位同僚，首先说的便是西北鬼戎部的问题。”
在韦如道的示意下一个略显老态，消瘦的人起身走到了架起的地图前：“这几年我们朝廷的日子不好过呀，大司农李大人想必是最有体会，从南到北，不是水就是火，再不行就给你来个地震，今年北方又是大旱，也影响了我们的北方邻居，他们今年的日子也同样不好过，草原六部中离我们最近的鬼戒部，据武威军童信来报，这几个月已经逐渐有不少鬼戎部落的人活不下去，成群结队的南下了，先前还是牧民，近期已经出了小股的军士了，鬼戎各部本来就因争夺水草丰美的草原相互之间常有征伐，今年又是大旱，入冬之后又碰上了白灾，不少小部落不是被大部落吞并了，就是死在了大雪和荒漠之中，如若开春之前老天爷还不开恩，而他们又找不到别的法子来养活自己，活不下去的鬼戎各部恐怕得找我们来借粮食了。而据军情司和兰台的消息，鬼戎各部已经在准备明年开春就南下了。”
见在座的人眉头紧锁，太尉路通元接着说道：“根据我们在北方探子传来的消息，草原六部中离我们比较近的赤水部并没有和鬼戎部联合南下的意图，目前来说只有鬼戎部准备南下，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众人苦笑，如果这也算是好消息的话。
路通元然后又指向了地图西北的一座城关：“武威城是我们抵御西州羌人和草原六部的重要关隘，一旦被破则凉州危险，而凉州的后面就是神京。所以为镇压鬼戎，护佑西北安宁，经由本人和各位同僚商议了两个对策，一是调集神京南北军三万北上增援，再加上武威原有的人马，差不多有十万了，应该是够了。”
顿了顿，太尉路通元看向了凉王韩决：“至于北上增援的主将，决定由凉王殿下出任，凉王殿下善战有谋，又屡经战事，凉王殿下率军前去增援后，武威军童信将军为主将，凉王殿下为副……”
路通元看了看太子一眼，只见太子面色如常，便又接着说：“派军前去只是其一，如果老天爷还不下雨，不光他们，我们也要顶不住了，所以童信将军上书想要招募鬼戎各部的流民以屯田为军用，有利于减轻朝廷的负担，这对双方都是一个好事。”
在路通元说完以后，凉王韩决起身笑道：“诸位都知道本王不像四弟那么善于政事，带兵打仗更适合一些，再说住在这神京时间久了浑身不舒服，本王更喜欢西北边塞之地。”
“二弟的勇武大家都是知道的，但如今南北军中懂兵事的不少，何不让这个机会给别的将领，加之父皇如今身体欠安，正需我等子女常陪侍在身侧以尽孝道，二弟怎可这个时候离父皇而去？”
“你……”
韩决瞟民一眼慢悠悠说话的太子：“这事本王自会去于父皇说，就不劳太子殿下多费心了。”
“凉王，太子殿下言之有理，如今父皇身体欠安，我等应时常陪伴在侧，以尽孝道。”
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韩决，隋王韩轩话锋一转：“但凉王的封地就在凉州，又久经战事，对边关地形熟悉，在军中素有威望，让凉王前去，更能提振军心士气，也能彰显我大周皇族的担当，所谓舍小家为大家，父皇若是知道了，也定然是欣慰的。”
路通元接着隋王的话说：“至于其他各军指挥使，如大将军李疾等，都有重任在身，不宜调走，其他新进之人又怕火候不到，思来想去，眼下也只有凉王殿下合适了。”
太子对路通元的话不置可否，转头问起了宋王：“六弟以为如何？”
一直是个小透明的宋王没想到太子会问他，看着全部的目光聚集过来，看看太子，再看看四哥豫王：“弟不懂兵事，对于如何处理国事的经验尚浅，不好胡乱说话，父皇让我来就是多学学，多看看，一切全听诸位大臣和兄长们的话。”
太子目光扫过在座的众人还想说一些什么，只见少府令谢元松端起茶汤喝了一口，太子话锋一转道：“韦相，意下如何？”
韦如道敲了敲旁边的茶几，随着众人的目光聚集过来：
“老朽赞同太尉的提议。”说完后，目光扫了一圈，最后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豫王韩进：“豫王以为如何？”
“凉王通兵略，有将才，领兵出征是最合适的人选。”
韩进说完，殿中一开始沉默的朝臣多半纷纷跟随说道：
“附议！”
“附议！”
……
诸王之中隋王韩轩是第一个站出来响应的，宋王韩吉左右一看众人大多都是赞同，只好小声嘟囔了一声：“附议。”
豫王一说话，殿中的朝臣大多半跟随，号召力可见一斑。
见此，太子的脸皮笑肉不笑。
随着韩进的支持，再加上韦如道的，大势已成，太子韩泰无奈地点点头，这件事就算翻篇了，众人松了一口气。
“这第二件事和灵州有关，灵州长武军将彪发文请求增兵二万，粮草五十万石，说是东魏和北原赤水部最近有异动。”
路通元语音刚落，殿中就响起起起伏伏的声音，特别是大司农李度，脸色就变得更黑了：“他是想把国库都搬到他的长武军吗，这两年本来日子就不好过，出得多，进得少，大旱要用钱，凉州那边马上也要用钱，国库现在是比他的脸都干净了，还想增兵二万，五十万石粮草，他要这么多军队干什么，都快超过五万了，反正我这是没多余的钱粮给他了。”
“灵州东有魏国，北有草原赤水部，又是神京的东方门户，位置很关键，压力也很大，万一有战事，将彪原有的三万军队恐怕真应付不过来，本王还是赞成适当的支持一下灵州的。”
豫王韩进看着手里的折子说道，虽然话说得漂亮，道理也明白，但神京确实拿不出更多的钱粮来支持灵州了，这在场的众人也是明白的，连年的天灾和战争已经让国库的钱粮快要支持不住了。
“凉州战事会调走南北军三万精锐，而剩下的只有不到十万人，而且要拱卫神京，去掉凉州战事所费的钱粮后，朝廷已经没有多余的来支援灵州了，依本王看再推后吧，等到夏税之后再作决定，到时适当支援一部分灵州。”
“国事艰难，可等国库充裕一些再行其事，灵州事再缓一些日子吧。”韦如道靠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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