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叙旧
“呦！几个月不见你小子长进了，都学打官腔了！是不是对本将军我有意见？”杨直说道。
“嘿嘿，哪敢呀杨叔，咱不是在执勤站岗吗，我老大教我该玩就玩，该认真的时候就认真，营外你是我叔，营里你是将军，咱是你的大头兵呀，该有的规矩还得有呀！不然要吃板子的。”张佐猛吸了一口杨直身上散发的酒气，流着口水笑道。
杨直有些吃惊地上下打量了一眼张佐，说道：“没想到你这小子还知道规矩呀，看来这几个月你长进不少。”
“不错，不错，我也不打扰你了，继续站你的哨。”杨直拍了拍张佐的胸膛说道。
“遵命，杨将军。”
杨直点点头，踱着步离去，也是在这个时候，从屋内鱼贯出一群人，为首的正是赫昭平。
“将军酒醒得如何，不如再去痛饮几杯？”赫昭平笑道。
杨直摆摆手笑道：“这黄林寨的酒可比安阳城的烈多了，再喝下去怕是要出丑让各位见笑了。”
众人一阵大笑，赫昭平便领着杨直去往住处歇息，路上赫昭平无意地问了一句：“适才卑职出来看到将军与人交谈，不知那是何人，是将军的故旧吗？”
“哦，那是安阳城旧识，他家的长辈还托我照看来着，我这平日事务繁忙把这事给忘了，不想今日见到了！”杨直笑道。
“这小子长进不少，他家里人知道了必定很是高兴！”
“还是赫寨主带兵有方呀！”
“将军过奖了，不过那位是哪家的公子？卑职也好照看着点。”赫照平说道。
“什么哪家的公子？他就是一个痞子，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关照他，要不然他尾巴还不翘上天！”杨直笑着说。
“哈哈……”
赫昭平也笑着应和道，和赫乐相互看了一眼，说着便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时光匆匆而过，好不容易熬到换班的张佐，还没吃几口饭，就被阿图拉到了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校场后面的高坡，远离寨子的中心，又能看到寨子里大部分的地方。而杨直已经在那里，看来睡了一觉酒醒了，精神好了不少，边走边看风景，显得好不悠闲。
一看到张佐来了，笑道：“这次见到我怎么不装样子不叫将军了。”
“杨叔，您就别消遣我了。”两人相视一笑，而阿图也拱手告辞了，这两人想必有不少话说。
清风徐来，残阳西下，月儿已经爬上星空，风景好不宜人，正是叙旧的好地方，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收到家里人的信了吗，那时走不开，就让阿图带给你。”
张佐点点头，家里人的情况是他最关心的，虽然已经看过信，但还是问起了家里人的情况，毕竟人说得更实在，也比信上写得更详细，其中张佐最在意的就是那个赵南了，不过杨直了解的不多，还不如阿图，搞得张佐很是担心家里的情况，可别一回去孙小娘就给自己戴上一顶帽子。
除了家里的事，杨直也说起了安阳城的情况，多亏了韩奇韩大人，现在的安阳城比以前好了不少，别的不知道，起码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了不少，所以杨直也让张佐不必太担心老孙头和孙小娘，好好在黄林寨干活，争取年关的时候多挣一些钱回去。张佐看得出来，杨直很是佩服这位新任的灵州刺史。
杨直同样地问起了他们三兄弟的近况，三人平时就是操练，搬东西，看管仓库之类的活儿，而且前几天张佐也阴差阳错地混上了一个什长，三人过得都还不错，杨直也放心了，回去对他们家里人也有个好交代了。
更让杨直惊讶的是张佐现在也是识得一些字了，起码自己的名字会写，提到这个就不得不说起白牧了，这次平息了青水潭的事，报功的名单上就有白牧的名字，在安阳时杨直就对这个人有印象，今天见到真人了，一番交谈过后杨直更是对他赞赏有加，张佐在心里嘀咕：你对他这么有好感，是在武官一队里，你们都是出身文人的原因吧，说不定什么时候这白先生就被调走高升了。
末了，张佐还让杨直给家里捎一封信回去，报个平安。
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已经谈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已经渐渐地黑了，在这清冷的夜色之中两人都不曾注意到有一个人影一直在暗处悄悄地盯着他们。如果张佐看到他，那一定认出这个人就是黄林寨的仓曹周智，上次在仓库搬运物资时见过一面。
这周智远远地盯着张佐和杨直，竖起耳朵使劲的想从风中听出什么，但是实在离得有些远，而四周的草木又在清风的作用下发出哗哗响声，只能约莫听到一两个模糊的词。
越听周智的脸色越是阴沉狠厉，隐隐的还透出一点惶恐。
第二天，在黄林寨所有的有名有姓的大人物送别下，杨直踏上了返回州城的路上，来得快走得也快。而张佐因为和杨直的关系，幸运的不用站哨了，可以一起去送别杨直，王老三都没有这么一个资格。他这么一个小人物和这么多大人物站在一起，就显得有些扎眼了，除了阿图和白牧之外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打量着他，赫昭平甚至还和颜悦色地和他交谈了几句，让受宠若惊的张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同在送行队伍里的周智在看到杨直离开之后，长松了一口气，又把目光移向了张佐，若有所思。
随着杨直的离去，黄林寨上层的变动也确定了下来，白牧因为平息两村的私斗有功而晋升都尉，掌一卫人马，顶替了向德明的位置，这也是众望所归。
而背黑锅的向德明本来是要削成什长的，但白牧和阿图还有寨中的一些人求情，而且向德明也是寨子里的老人了，这样一撸到底太残酷，酌情贬到百人将，从都尉到什长再到百人将，向德明这些年算是白干了，而且以后在寨子里是颜面扫地，威信尽失了。
至于赫乐，除了口头上的斥责之外，还把他的都尉之职前面加了两个字——代行，代行黄林寨都尉之职，还是掌握他自己原来的一卫人马，但是这种处罚在知道内情的黄林寨的士卒之中就显得太轻了。
当大家知道这个结果时，胸口都憋着一口气，包括张佐。甚至私下里有人传言杨直和赫家父子背后有不可告人的腌臜事，不过这个张佐肯定是不信的，为此还和别人吵了一架，但是众口悠悠，对杨直在黄林寨的名声肯定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张佐猜杨直肯定知道青水潭之事的真实情况，就算来之前不知道，但来了黄林寨之后也肯定清楚了，以白牧和阿图两人的为人，肯定会为向德明鸣不平。
但是最后的结果还是这样，以张佐现在单纯的思想也想不通为什么。
不过几天之后，大家都不怎么关心这事了，反而感激拥护起赫昭平起来了，因平息青水潭的事，寨子里决定给一些有功士卒回家探亲的时间，众人皆是欢呼雀跃。
而其中就有张佐三人，而且是在第一批人里面，张佐想到这其中应该有杨直的关系在影响。
这可把三人给高兴坏了，三人归心似箭，立马回去打包行李，王老三和胡飞在一旁感叹，上面有关系就是好，他们可是半年才能回一次家，而张佐三人才来了多久就能回去。
当然他们这些受雇或者服役的地方士卒还好，听说长武军那些正规军士几年甚至十几年才能回去一趟，而戍边西州凉州的军士可能一辈子到老了才能回到故乡，最后落叶归根。
一听到张佐三人就要回老家，不少人托张佐给买点东西，毕竟安阳是灵州的州城，繁华不是灵州其他地方可比的。
而纳克图也来了，自从上次刘襄那事后，两人的关系改善了不少，除了洪安还是因为孔小兰的事耿耿于怀之外。
看纳克图迟迟站着不太好意思开口，张佐就道：“怎么跟个娘们似的，有事赶紧说。”
张佐的嘴欠还是起了一定效果的，纳克图的脸色瞬间就红了，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张佐，让张佐带给自己的阿爷阿娘。
这是纳克图这几个月以来攒的钱，张佐拿过纳克图手中的布包，感觉有点轻，但张佐还是郑重地拿在手里，说道：“有话要带给叔叔婶婶吗？”
纳克图想了一会，他脸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告诉俺阿爷阿娘，说俺在这里很好，能吃饱，穿得也暖，不用担心俺。”
“嗯，还有就是照顾好阿弟，现在咱能挣钱了，阿爷阿娘少干点活，打点肉买点白面吃。”纳克图挫了挫手不好意思说道。
张佐点点头，手中的布包余温尚存，轻呼一口气道：“一定带到！”
“谢谢！”不熟练地说完这两个字之后，纳克图挂着一丝的笑容离开了这间屋子。
不过没多久，屋外又响起了脚步声，纳克图去而复返，一进门就说道：“还有前些天那事别和我阿爷阿娘讲。”
“嗯……，好！”
得到张佐的应允之后，纳克图这才满意地离开。
纳克图走后，王老三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悠悠说道：“也不晓得俺爷娘腰疼这老毛病咋样了。”
屋里的几人听后沉默良久。
“嘿嘿，哪敢呀杨叔，咱不是在执勤站岗吗，我老大教我该玩就玩，该认真的时候就认真，营外你是我叔，营里你是将军，咱是你的大头兵呀，该有的规矩还得有呀！不然要吃板子的。”张佐猛吸了一口杨直身上散发的酒气，流着口水笑道。
杨直有些吃惊地上下打量了一眼张佐，说道：“没想到你这小子还知道规矩呀，看来这几个月你长进不少。”
“不错，不错，我也不打扰你了，继续站你的哨。”杨直拍了拍张佐的胸膛说道。
“遵命，杨将军。”
杨直点点头，踱着步离去，也是在这个时候，从屋内鱼贯出一群人，为首的正是赫昭平。
“将军酒醒得如何，不如再去痛饮几杯？”赫昭平笑道。
杨直摆摆手笑道：“这黄林寨的酒可比安阳城的烈多了，再喝下去怕是要出丑让各位见笑了。”
众人一阵大笑，赫昭平便领着杨直去往住处歇息，路上赫昭平无意地问了一句：“适才卑职出来看到将军与人交谈，不知那是何人，是将军的故旧吗？”
“哦，那是安阳城旧识，他家的长辈还托我照看来着，我这平日事务繁忙把这事给忘了，不想今日见到了！”杨直笑道。
“这小子长进不少，他家里人知道了必定很是高兴！”
“还是赫寨主带兵有方呀！”
“将军过奖了，不过那位是哪家的公子？卑职也好照看着点。”赫照平说道。
“什么哪家的公子？他就是一个痞子，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关照他，要不然他尾巴还不翘上天！”杨直笑着说。
“哈哈……”
赫昭平也笑着应和道，和赫乐相互看了一眼，说着便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时光匆匆而过，好不容易熬到换班的张佐，还没吃几口饭，就被阿图拉到了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校场后面的高坡，远离寨子的中心，又能看到寨子里大部分的地方。而杨直已经在那里，看来睡了一觉酒醒了，精神好了不少，边走边看风景，显得好不悠闲。
一看到张佐来了，笑道：“这次见到我怎么不装样子不叫将军了。”
“杨叔，您就别消遣我了。”两人相视一笑，而阿图也拱手告辞了，这两人想必有不少话说。
清风徐来，残阳西下，月儿已经爬上星空，风景好不宜人，正是叙旧的好地方，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收到家里人的信了吗，那时走不开，就让阿图带给你。”
张佐点点头，家里人的情况是他最关心的，虽然已经看过信，但还是问起了家里人的情况，毕竟人说得更实在，也比信上写得更详细，其中张佐最在意的就是那个赵南了，不过杨直了解的不多，还不如阿图，搞得张佐很是担心家里的情况，可别一回去孙小娘就给自己戴上一顶帽子。
除了家里的事，杨直也说起了安阳城的情况，多亏了韩奇韩大人，现在的安阳城比以前好了不少，别的不知道，起码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了不少，所以杨直也让张佐不必太担心老孙头和孙小娘，好好在黄林寨干活，争取年关的时候多挣一些钱回去。张佐看得出来，杨直很是佩服这位新任的灵州刺史。
杨直同样地问起了他们三兄弟的近况，三人平时就是操练，搬东西，看管仓库之类的活儿，而且前几天张佐也阴差阳错地混上了一个什长，三人过得都还不错，杨直也放心了，回去对他们家里人也有个好交代了。
更让杨直惊讶的是张佐现在也是识得一些字了，起码自己的名字会写，提到这个就不得不说起白牧了，这次平息了青水潭的事，报功的名单上就有白牧的名字，在安阳时杨直就对这个人有印象，今天见到真人了，一番交谈过后杨直更是对他赞赏有加，张佐在心里嘀咕：你对他这么有好感，是在武官一队里，你们都是出身文人的原因吧，说不定什么时候这白先生就被调走高升了。
末了，张佐还让杨直给家里捎一封信回去，报个平安。
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已经谈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已经渐渐地黑了，在这清冷的夜色之中两人都不曾注意到有一个人影一直在暗处悄悄地盯着他们。如果张佐看到他，那一定认出这个人就是黄林寨的仓曹周智，上次在仓库搬运物资时见过一面。
这周智远远地盯着张佐和杨直，竖起耳朵使劲的想从风中听出什么，但是实在离得有些远，而四周的草木又在清风的作用下发出哗哗响声，只能约莫听到一两个模糊的词。
越听周智的脸色越是阴沉狠厉，隐隐的还透出一点惶恐。
第二天，在黄林寨所有的有名有姓的大人物送别下，杨直踏上了返回州城的路上，来得快走得也快。而张佐因为和杨直的关系，幸运的不用站哨了，可以一起去送别杨直，王老三都没有这么一个资格。他这么一个小人物和这么多大人物站在一起，就显得有些扎眼了，除了阿图和白牧之外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打量着他，赫昭平甚至还和颜悦色地和他交谈了几句，让受宠若惊的张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同在送行队伍里的周智在看到杨直离开之后，长松了一口气，又把目光移向了张佐，若有所思。
随着杨直的离去，黄林寨上层的变动也确定了下来，白牧因为平息两村的私斗有功而晋升都尉，掌一卫人马，顶替了向德明的位置，这也是众望所归。
而背黑锅的向德明本来是要削成什长的，但白牧和阿图还有寨中的一些人求情，而且向德明也是寨子里的老人了，这样一撸到底太残酷，酌情贬到百人将，从都尉到什长再到百人将，向德明这些年算是白干了，而且以后在寨子里是颜面扫地，威信尽失了。
至于赫乐，除了口头上的斥责之外，还把他的都尉之职前面加了两个字——代行，代行黄林寨都尉之职，还是掌握他自己原来的一卫人马，但是这种处罚在知道内情的黄林寨的士卒之中就显得太轻了。
当大家知道这个结果时，胸口都憋着一口气，包括张佐。甚至私下里有人传言杨直和赫家父子背后有不可告人的腌臜事，不过这个张佐肯定是不信的，为此还和别人吵了一架，但是众口悠悠，对杨直在黄林寨的名声肯定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张佐猜杨直肯定知道青水潭之事的真实情况，就算来之前不知道，但来了黄林寨之后也肯定清楚了，以白牧和阿图两人的为人，肯定会为向德明鸣不平。
但是最后的结果还是这样，以张佐现在单纯的思想也想不通为什么。
不过几天之后，大家都不怎么关心这事了，反而感激拥护起赫昭平起来了，因平息青水潭的事，寨子里决定给一些有功士卒回家探亲的时间，众人皆是欢呼雀跃。
而其中就有张佐三人，而且是在第一批人里面，张佐想到这其中应该有杨直的关系在影响。
这可把三人给高兴坏了，三人归心似箭，立马回去打包行李，王老三和胡飞在一旁感叹，上面有关系就是好，他们可是半年才能回一次家，而张佐三人才来了多久就能回去。
当然他们这些受雇或者服役的地方士卒还好，听说长武军那些正规军士几年甚至十几年才能回去一趟，而戍边西州凉州的军士可能一辈子到老了才能回到故乡，最后落叶归根。
一听到张佐三人就要回老家，不少人托张佐给买点东西，毕竟安阳是灵州的州城，繁华不是灵州其他地方可比的。
而纳克图也来了，自从上次刘襄那事后，两人的关系改善了不少，除了洪安还是因为孔小兰的事耿耿于怀之外。
看纳克图迟迟站着不太好意思开口，张佐就道：“怎么跟个娘们似的，有事赶紧说。”
张佐的嘴欠还是起了一定效果的，纳克图的脸色瞬间就红了，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张佐，让张佐带给自己的阿爷阿娘。
这是纳克图这几个月以来攒的钱，张佐拿过纳克图手中的布包，感觉有点轻，但张佐还是郑重地拿在手里，说道：“有话要带给叔叔婶婶吗？”
纳克图想了一会，他脸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告诉俺阿爷阿娘，说俺在这里很好，能吃饱，穿得也暖，不用担心俺。”
“嗯，还有就是照顾好阿弟，现在咱能挣钱了，阿爷阿娘少干点活，打点肉买点白面吃。”纳克图挫了挫手不好意思说道。
张佐点点头，手中的布包余温尚存，轻呼一口气道：“一定带到！”
“谢谢！”不熟练地说完这两个字之后，纳克图挂着一丝的笑容离开了这间屋子。
不过没多久，屋外又响起了脚步声，纳克图去而复返，一进门就说道：“还有前些天那事别和我阿爷阿娘讲。”
“嗯……，好！”
得到张佐的应允之后，纳克图这才满意地离开。
纳克图走后，王老三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悠悠说道：“也不晓得俺爷娘腰疼这老毛病咋样了。”
屋里的几人听后沉默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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