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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后话

    春兰在听到幼娘的咳嗽声急忙跑了进去,只看到幼娘脸色苍白,被子上已经被一片血迹染红,春兰感觉事情不妙,赶忙去找大夫。没多久,徐槿,徐暖以及琥珀和冬青两位姨娘都来到了幼娘屋里,大夫给幼娘检查了一下,确认只是伤口裂了,大夫又重新包扎了伤口。并安顿徐槿,

    “切记不能让病人情绪过于激动,否则,就很难处理了。”徐槿明白了,二娘做出这样的事给幼娘心里留下了深深的伤痕。

    琥珀当晚就给梨萍的姐姐郦亭写了信,把她妹妹做的好事告诉了她,让她自己看着办。

    “郦丫头,你妹妹梨萍可真是出息了,竟然敢刺杀长平侯夫人,要不是被及时发现,非得闯下大祸。不要怪我狠心,是你这妹妹做的事让谁也下不了台。我已经把她和她的幕后之人都送到官府了。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已经向长平侯求了情,不会殃及无辜的。郦亭丫头,我今天并不是要责怪你,而是要给你提个醒,要不是因为你平时对梨萍太过放任,才会让她今天闯下大祸。另外余杭的那边的事情以后要多多留神,留意一下绣娘和大家小姐们是不是走的太近。日常的采买一定要亲自把关,特别是一些来路不明的东西一定不能采买。”

    琥珀写完之后,让春兰把信送到了余杭。让她把东西交给幼娘以前绣坊里一个叫张郦亭的姑娘就可以了。

    春兰来到了绣坊,问那里的绣娘

    “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张郦亭的姑娘”那绣娘一听

    “没听说过”

    这个时候郦亭从后面走过来,问那个绣娘

    “那个姑娘来这里有什么事吗?”那个绣娘回答到

    “这个姑娘要找什么张郦亭,可咱们这里根本没有这个人。”

    郦亭告诉那个绣娘让那个姑娘把信放下就可以了。那个绣娘半信半疑的对春兰说

    “姑娘你把信放下就可以了,我帮你送就可以了。”春兰说

    “可姨娘让我把这封信亲自交到张姑娘手里”

    然后拿出了琥珀交给她的东西,郦亭一看,这确实是师傅的东西。对春兰说

    “我就是张郦亭,姑娘你可以把信给我了吗。”

    春兰这才把信递了过去。郦亭看了信有点懵,在那里缓了一会才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梨萍。于是问一旁的绣娘

    “锦玉,你看见梨萍了吗?”

    锦玉说“郦姐姐,我想起来了,前几天也是这位姐姐给梨萍送信,说是涟漪姐姐的脚崴了,让她去看看。然后我就没见过梨萍了。”

    郦亭想了想“看来师傅信里说的可能是真的。”郦亭说

    “姑娘里面请”然后就和春兰进了里面,郦亭直接坐到了自己平时干活的地方。请春兰坐在了旁边的一个凳子,

    这说是凳子,其实就是外面茶馆里的那种长条凳,和幼娘屋里的凳子不是一个级别的。

    春兰看了一眼郦亭,衣服虽然干净,但也太过于朴素了。郦亭没有穿裙子,只穿了灰色的裤子和上衣,透过袖口,可以看见里面白色的中衣已经泛黄,紧紧的贴着外衣。腿上还打了绑腿。脚上的白布鞋已经打了补丁,衣服的前面只是围了一块白色的布子。头发是用一条白色的布带绑着,耳朵上和头发上没有任何的首饰,

    春兰回想自己第一次见到幼娘的时候,幼娘好歹还戴了只木簪,而眼前这位姑娘连木簪都没有。给人感觉看起来像三十多岁的人了。春兰听徐老夫人身边的人说,幼娘和涟漪姐姐之前也是这样的打扮。春兰觉得如果不是有人介绍的话,没人会相信眼前这姑娘和涟漪幼娘同岁。

    郦亭先问的春兰

    “姑娘我这里条件不好,委屈你了。能不能麻烦姑娘说一下这几天发生了什么?”春兰

    “我三月十七那天和梨萍回了徐家。便让梨萍进了涟漪姐姐的屋里,就在夫人给涟漪姐姐上药的时候,梨萍突然拔刀刺伤了夫人。然后我就用桌上的瓷瓶把她砸晕了”

    听完了春兰的讲述郦亭觉得更困惑了。问

    “你家夫人为何会给涟漪上药了”春兰

    “实不相瞒,我家夫人本名徐幼娘,和涟漪姐姐是好友”郦亭一下子就明白了

    “你家夫人竟然是我幼娘姐姐”

    郦亭一下明白了,梨萍刺伤的竟然是幼娘姐姐,这梨萍虽说和幼娘姐姐不和,但也不至于痛下死手。郦亭从一旁的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枚手镯,对春兰说

    “这是我这里最值钱的东西,你拿去替我向幼娘姐姐赔个礼”

    一旁的梅兰说“郦姐姐,这可是你娘留给你唯一的嫁妆,可不能随便给别人。”郦亭说

    “梅兰,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梨萍做了对不起幼娘姐姐的事,我这个做姐姐的就应该替她承担。”春兰说

    “张姑娘,你的心意我替我家夫人心领了,但这东西真的不能要。”

    春兰连忙想把郦亭拿镯子的手摁在桌子上,但郦亭的手劲也太大了。又对说

    “姑娘这毕竟是你娘留给你唯一的东西,再这么推来推去非摔坏不可。姑娘你快把它收好吧。”

    郦亭只好把手镯放了回去。便又问道“幼娘姐姐的身子好了一些吗?”

    春兰嘴上说好,但郦亭已经查觉出春兰她眼里的泪水。郦亭自从幼娘及笄期请假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其实郦亭这个名字就是幼娘给取的,郦亭之意取之烽火戏诸侯中的烽火台,因附近有郦山,所以取名郦亭。

    郦亭其实是一个命苦的孩子,她夫亲在她三岁的时候,因为喝醉酒和别人起了冲突,被对方一刀捅死。后来她娘只留下了那枚手镯就不告而辞了,从此之后,绣坊就成了郦亭的家。

    那凳子既郦亭是做活的地方更也是郦亭的床,不像涟漪和幼娘有自己的家。而梨萍并不是郦亭的亲妹妹,而是郦亭在外面送货的时候捡到的,梨萍原先是在大户人家做丫鬟,后来被赶了出来,才被绣坊收留,做了郦亭的妹妹。

    郦亭其实也是一个练家子,她并不像幼娘那么文弱,而是会一些拳脚功夫的。有一年,有人在绣坊闹事,结果被郦亭抄起棍子打了出去,所以绣坊里才有了文幼娘武郦亭的说法,如果有人在绣坊闹事的话,先让幼娘劝说,如果劝说不听,再让郦亭武力解决。而涟漪的那些三脚猫功夫也是和郦亭学的。

    在春兰回去的路上,春兰不由的想起郦亭那朴素的衣着,她很难想象在两个月之前,自家夫人竟也是那样的打扮。真不知道她这过去的十几年是如何过来的。

    为此春兰专门在绣坊里也体验了几日,绣坊里的那个凳子春兰坐了一日,第二天就感觉腰酸背痛。而夫人她们以前却是日日如此。而且中饭后,她们还要在上面休息。春兰想想都觉得自己的腰疼,

    当她想起郦亭姐休息时的样子,都为她感觉不舒服。郦亭竟然是趴在那大条凳上休息的。据郦亭姐回忆,她家夫人更厉害,直接把衣服前面围的布铺在地上打地铺。

    原因竟然是因为幼娘睡觉的时候睡相一点都不好,还喜欢磨牙,打鼾,说梦话,翻身,因为有一次午休的时候从凳子摔了下来,所以才开始打地铺的。

    等春兰再次回到金陵时,已经距离她出发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涟漪虽然腿脚还不是很利索,但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幼娘的伤也比她走之前好多了,琥珀这次让春兰送信的目的就是让春兰对幼娘过去的生活有一个了解。春兰刚进屋,就看见涟漪在那里收拾东西。春兰很是好奇的走过去问

    “涟漪姐姐这是要出远门吗?”涟漪回答到

    “这次我娘让我回余杭把郦亭姐换过来,就是你前不久还见过的,正好让她来打理金陵这边新绣坊的生意。”

    春兰又仔仔细细看了涟漪一遍,涟漪已经换成了和春兰前不久见过的郦亭一样的打扮。也是没有穿裙子,只穿了裤子和上衣就连颜色都一样。头发也松散的用一条白色的布带扎着,与郦亭姐姐唯一的不同就是涟漪衣服前面围的那块布子是蓝色的。涟漪对春兰说

    “春兰你好好照顾夫人,那我就走了。”说完涟漪便跨起行囊就出了屋。

    回到余杭后,涟漪就直接来了绣坊,接待她的是个新来的小姑娘莲菏,已经十四岁了。莲菏对涟漪说

    “姐姐你是来定货的吗?”涟漪说

    “我是来找郦亭姐的。”锦玉这时正看到了涟漪,连忙跑过来抱住了涟漪。

    “涟漪姐,我们已经两个月没见了。”涟漪

    “对啊,已经两个月了,你们过得还好吗?郦亭姐了。”锦玉说

    “我们过得还好。郦亭姐在里面了。涟漪姐你的脚没事了。”

    涟漪抬起脚甩了一下。你看没什么问题。然后对外面喊了一声

    “兰桂,快过来。又对锦玉说

    “锦玉,我和你幼娘姐姐在金陵开了一家新绣坊,师傅想让郦亭姐到那边压场子,所以让我来换她。兰桂就是我从那边带过来的。”

    郦亭听到外面在说笑,便出来看看。她看到涟漪之后有点惊讶,

    “涟漪你怎么回来了,幼娘姐她没事了吧。”涟漪想捉弄一下郦亭,于是表现出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郦亭姐,幼娘姐她在几天前就没了。”

    说完就哭了起来。郦亭感觉天塌下来了。没有了幼娘,仅凭她自己很难撑起这个绣坊。郦亭一下子就更觉得自己对不起幼娘。涟漪连忙解释

    “郦亭姐,我跟你开玩笑呢,幼娘姐她没事。要不然,我能把她自己一个人扔在金陵就自己回余杭了。”郦亭狠狠掐了涟漪一下。

    “臭丫头,这种玩笑可开不得。要不我也开你个玩笑。”涟漪说

    “我这次来主要是和你交接一下。师傅她让你去打理金陵那边的新绣坊,所以我就回余杭了。一会兰桂会和你介绍那边的情况。对兰桂说

    兰桂,这位是郦亭姐,以后就由郦亭姐来打理你们那里的事。又对郦亭说

    郦亭姐,这是兰桂,跟着我才刚学了一个多月。还不是很熟练,就辛苦郦亭姐教导她了。

    等郦亭到了金陵已是四月十五,她们下了船,正打算走路到绣坊的时候,就看到了一辆马车停在她们面前。一位姑娘从车上下来,郦亭正要避开。就被那姑娘喊住。

    “郦亭姐,我是锦玉啊。你是不是要假装不认识我。”郦亭这才回头一看,来人正是锦玉。郦亭仔细一看,锦玉还是之前的那身打扮。

    我带你去我们的新绣坊看看。”说完便拉着郦亭上了车。郦亭也有些惊讶,问“锦玉你还会驾车了,真是没想到。”锦玉说

    “在金陵雇人搬运东西很贵,所以只能自己备车了。”郦亭“锦玉,我还不知道幼娘姐的夫君是干什么的。”锦玉想也没想便回到

    “一个武夫而已。”

    堂堂长平侯徐槿竟被锦玉说是一介武夫。郦亭说

    “我听之前来送信的那个叫春兰的姑娘可是叫你夫人。”锦玉

    “她以前是大户人家的丫鬟管叫谁都叫夫人,不用管她”

    幼娘在金陵的绣坊,虽然不在闹市,但屋舍和里面的布置都比之前在余杭的好多了。郦亭的那身衣服和里面绣娘的衣服一比就寒酸多了。

    郦亭悄悄问锦玉“涟漪去我那里的时候穿的破破烂烂的,我还以为和余杭差不多,所以就这样过来了”锦玉说

    “看我过几天不让幼娘姐好好收拾她一下。我先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说完便领着郦亭进了后院的一间屋子里。屋里的家具都是郦亭之前没有见过的。

    郦亭心里很好奇,幼娘一下子就有这么多钱。锦玉直接把郦亭拉到了一个柜子前,给她看了一下里面的衣服。郦亭悄悄的问锦玉

    “锦玉,这些是给客人做的吗?”锦玉说

    “这些都是幼娘姐给你做的,幼娘姐觉得你之前的衣服太破旧了。”锦玉又说

    “郦亭姐你先洗一洗,你闻闻你身上都有味了。郦亭闻了闻说

    “没有啊,我每天都有换衣服,那里有味了。”

    锦玉于是拿出了一件衣服要给郦亭换上。郦亭一看这不是大户人家姨娘们才能穿的衣服吗。因为她之前给余杭几个富家的妾室做过这样的衣服。这衣服的料钱就已经是她好几个月的月钱。现在却让她每天都穿这样的衣服。

    最后郦亭实在拗不过锦玉只好照做。换好衣服,锦玉又给了郦亭一块腰牌,让她好随身佩带着。就在这时,外面来了客人,要见管事的师傅。锦玉说“麻烦郦亭姐先去看看吧”

    徐暖在外面等了一会,就看见一位年轻的姑娘从后面出来。头发只是随意的披在后面,用一根布带绑了一下。而那身衣服一看就是刚换的,当徐暖看到那姑娘身上的腰牌时,才明白过来,那姑娘原来嫂嫂屋里的,但她不是涟漪。郦亭问徐暖

    “小姐是要定绣画,还是做衣服?”徐暖

    “姑娘你为何会有涟漪的东西?是姑娘捡来的吗?”郦亭

    “这是我幼娘姐送的。”徐暖

    “那你幼娘姐可是姓徐。”郦亭

    “对的”徐暖

    “那我嫂嫂在那里。”

    就在这时,锦玉从后院进来。徐暖一把抱住了锦玉

    “嫂嫂,暖暖听说嫂嫂住在外面静养,就过来看看。这位姐姐是?涟漪去哪里了?”锦玉

    “涟漪回余杭了,这位是和我们在一起学刺绣的郦亭,以后就有她打理这边的绣坊。”

    郦亭因为之前在余杭的时候很少买肉,所以做的都是些素菜。徐暖看了之后,悄悄的问锦玉

    “嫂嫂,你们以前每天都吃这个。”徐暖看着那第一道菜清炒白菜,还以为是洗了洗就直接上桌了,第二道菜是炒笋丝,第三道菜是山药藕汤。米饭的用的米还是最便宜的陈米。

    郦亭原本是打算去买点好的菜和肉去做饭。锦玉却笑咪咪的说

    “正好让大小姐感受一下我们之前的生活。与是才有了这么一顿饭。”

    饭后,徐暖便告辞回家,而锦玉则住在了绣坊。郦亭回到屋,便换回了之前的衣服。幼娘给她准备的新衣服实在是穿的不习惯。郦亭毕竟之前没有穿裙子的习惯,今天是她第一次穿裙子,总觉得束手束脚的不舒服。又因为凳子坐的不舒服,郦亭索性直接把桌子放到床边自己坐在床上画绣样。

    因为郦亭在余杭时的那个凳子已经不应该叫凳子,而应该叫床。有的时候郦亭就直接在上面午休了。就在这个时候,锦玉来到了外面,敲了敲门,问

    “郦亭姐你睡了吗?”

    郦亭听到后直接下地给锦玉开门。

    郦亭打开门就看见锦玉梳的还是之前的那种发式,穿的还是她平时的那身衣服,没有穿裙子只是围了一块灰色的布子。开门的一刻,锦玉把手里拿着的一封像信一样的东西给了郦亭,郦亭拿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和离书”三个字。郦亭大惊,用惊讶的语气说“幼娘姐她是疯了吧,竟然要和离”

    郦亭然后又打开那封和离书看了看,只见里面却写着的是徐槿和姜元娘。心里想幼娘姐,这是姜元娘的和离书和你有什么关系?锦玉说

    “因为幼娘姐就是姜元娘,不过用不了多久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姜元娘了。”

    幼娘早就打算好了,她先让涟漪回到余杭,然后自己借外住疗养的借口离开徐家,再然后再制造出姜元娘意外身亡的假象,最后自己再离开这里回到余杭。

    如果实在瞒不过去,她就拿出和离书,宣布和徐槿断绝关系。因为之前二娘的事情已经让幼娘伤透了心,她不想这样的事再发生第二次。于是幼娘才下决心要拜脱侯夫人这个身份的束缚,做回原来的自己。

    幼娘的内心还是向往能做回那个天真烂漫,心思单纯的小绣娘。她渴望逃离现在这种充满了尔虞我诈,欺骗,谎言,算计,阴谋的生活。过去的日子虽然辛苦,但是充满欢乐和美好回忆的生活。

    对于徐槿,幼娘也不是不知道徐槿对她的救命之恩,但她觉得自己此生没有能力去回报。于是便给徐槿留下了那封绝命书。

    “徐公子,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元娘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元娘至今也没有或许也不会忘记那个在冰冷的河水里拉了元娘一把的那个影子,更不会忘记西子湖畔的殷殷嘱托,也决不会忘危难之际的那丝暖意,总而言之,千言万语也述不尽公子对元娘的救命之恩。可奈元娘福浅命薄,体弱肤脆,公子的大恩今生恐难报答。若有来生,元娘当牛做马再来报答。烦请公子忘了元娘吧,元娘不过只是公子此生中遇到一朵烟云,不过是片刻的昙花,风中的花枝,水里的浮萍,并不值得为幼娘留恋伤神。愿乘风而去,不恋尘缘泪。姜元娘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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