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幼娘离开绣坊后，就有人传言说，绣坊里的徐师傅和佟师傅不和，徐师傅一气之下出走了。徐小雨一下子成了大家眼中没娘要的孩子。徐小雨知道小雪是娘亲生的。自己自然是比不过的。于是在一天偷偷的溜出了绣坊。没有钱的小雨只好四处流浪，正好就晕倒在幼娘家门口。幼娘出门的时候看见昏迷的小雨有点心疼，于是派了徐小菊去绣坊里找郦亭，告诉徐小菊，若有人问你名字你就说你叫徐幼娘。如果对方说自己是郦亭或者是涟漪，你就把这簪子给她。告诉她幼娘有急事找你。请速回家。

    徐小菊来到了绣坊，接待她的是姜幼娘，徐小菊说“我要找涟漪姐。”姜幼娘说“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徐小菊说“我叫徐幼娘”姜幼娘说“你不是幼娘姐，为什么冒充幼娘姐，你到底是谁？”徐小菊只好说“我是幼娘姐收的徒弟，叫徐小菊”徐小菊已经十一岁了，只比姜幼娘小三岁，徐小菊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子，而姜幼娘已经做了娘。姜幼娘说“小菊妹妹你在这稍等片刻，涟漪姐一会就来了。”徐小菊只是觉得肚子有点疼，额头上也开始冒出了汗珠。等姜幼娘回来的时候，徐小菊已经倒在地上，用手捂着肚子，衣服前围着的布子已经湿了一片。姜幼娘一看就知道这丫头是来月事了吧。问徐小菊“小妹妹，你最近是不是用凉水洗澡了”徐小菊说“姐姐，我刚才来的路上，图凉快在河里泡了一会”姜幼娘乐了，这习惯还带遗传。姜幼娘对里面喊“秋兰，桂梅快扶你小菊姐去幼娘姐屋里。”秋兰很好奇的看着徐小菊说“我们这里没有听说过小菊姐”姜幼娘掐了一下秋兰，说“和你娘一样没个正形，姨娘说有小菊姐咱们就有小菊姐。”姜幼娘想幼娘姐既然让这孩子和她一个姓，肯定和小雨是一样的，小菊比小雨大，那元娘的名字肯定是小菊的。不对小菊也就比我小三岁，但如今也来了月事，那她很快就能当娘了。

    涟漪来的时候，徐小菊已经晕过去了。姜幼娘对涟漪说“这姑娘昏迷前说，幼娘姐请涟漪姐回家一趟。”涟漪从徐小菊的袖子里取出了一支簪子，涟漪一看是姜幼娘的那只。问姜幼娘“小幼娘，你的簪子为何在这里”姜幼娘说“我的和幼娘姐的互换了。”说完姜幼娘就拿出了幼娘的簪子。涟漪对里面说“梅兰，帮你幼娘姐照顾一下孩子”梅兰从里屋出来把徐小菊背到了幼娘的房间。

    徐小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身上的衣服也被换了。徐小菊还看到了刚才接待她的那位姐姐。说“姐姐，我身上的衣服了。”姜幼娘说“小丫头，你来月事了，衣服上都是血，梅兰姐已经拿去洗了。”徐小菊说“月事是什么，我没听说过。”姜幼娘说“就是你可以当娘了，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徐小菊一听自己要当娘了有点懵。梅香说“姐姐又想欺骗无知小姑娘早婚早育了。”姜幼娘说“你也不是早早生了孩子吗。”徐小菊觉得自己都是个孩子，而这两个姐姐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姜幼娘摸了一下徐小菊的肚子，说“你摸摸看，等你这里有了胎动，你就会有不同的感觉。反正我就是感觉挺好的。”

    涟漪回到家后，见到了幼娘，幼娘正在照顾徐小雨，问涟漪“涟漪，小菊去哪里了？她这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涟漪说“那丫头头次来月事，吓晕了。小幼娘在照顾她”幼娘说“你不怕小幼娘把她教坏了，明年就直接开花结果了。”涟漪说“幼娘姐你不说我都忘了。”幼娘说“迟了，那小丫头已经在言传身教了。”涟漪说“幼娘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幼娘说“我准备在院子里的空地盖几间房子，把裁缝铺做大一些。毕竟你是房东，我和你商量一下”涟漪翻出了房契，上面的户主的名字写的是徐幼娘。涟漪对幼娘说“我娘当年买房的时候就房契上写的你的名字，绣坊也是在你的名下。这些都是我娘给你置办的嫁妆。所以你不用和我商量。是为了你在婆家不受气。至于小菊，你放心，她只是休息几天，绣技方面我会好好教她的。”

    徐小菊确实和幼娘学的挺扎实的，但幼娘教的是制衣，并没有教刺绣。徐小菊很熟练的给自己做了一身新中衣。涟漪说“你幼娘姐最拿手的是刺绣，但却没有教你。要不让涟漪姐教你。”涟漪暗示姜幼娘让徐小菊受点小伤，最后不要伤到手，让她走不了路就可以。于是莲菏端了一杯热水，一不小心撒到了徐小菊的脚上。徐小菊的脚直接被烫起了水泡，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郦亭回去和幼娘说“徐小菊的脚被莲菏不小心烫伤了”幼娘一想，徐小菊从进了绣坊，就已经进了涟漪的圈套，就算是明天郦亭说徐小菊死了都有可能。果然，徐小菊没几天又把脚崴了。因为徐小菊烫伤好了一点后，因为好长时间没有洗澡，身上的味道有点重，锦玉就过来帮她洗澡，出来的时候地上滑，徐小菊就摔了一跤，扑到了锦玉怀里，但还是崴到脚了。涟漪还过来安慰“小菊你就安心养伤，我和你幼娘姐从小一起长大。不会害你的，我要是想害你，小姑娘你早就见阎王了。”徐小菊有点懵，但接下来的几天，涟漪每天都认真的教徐小菊刺绣。徐小菊也学的很认真。等幼娘来看她时，徐小菊正在绣一块帕子。一旁的桌子上放着徐小菊画的绣样。已经是有模有样了。

    莲菏快要崩溃了，她是小绣娘里来的最早的，但手艺最差。姜幼娘已经学了七八年，自然是没法比的。后来是梅香，她有她姐姐梅兰教她。现在又来了一个徐小菊，才学了一个月就超过了她。这个徐小菊又是谁？她太厉害了。有一天锦玉把自己的镯子放在桌子上，徐小菊也把镯子放在桌子上，结果两个人就拿错了。锦玉知道这个镯子是她和她妹妹一人一个。如今徐小菊有和一模一样的镯子。梅兰在给徐小菊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她身上有胎记，于是便记了下来。锦玉在给徐小菊洗澡的时候又看了一遍。于是锦玉问徐小菊“你的镯子从哪里来的？”徐小菊说“是我娘留给我的，说让我以后留着以后当嫁妆。姐姐我现在也不知道嫁妆是什么？”锦玉问“你娘现在在哪里？”徐小菊说“娘是在徐州去世的，后来我就和船工来到了余杭，他们把我送到了慈济院，后来幼娘姐就收养了我。”锦玉记得自己八岁那年在运河边遇到师傅时，妹妹才三岁大，如今已经长成了大姑娘。镯子虽然可以是偷来的，但妹妹身上的胎记是无法抹去的。

    于是，当晚锦玉下厨请大家吃饭，说是庆祝自己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妹妹。梅香之前还羡慕小菊的学习速度，原来她是锦玉姐的妹妹。梅香知道锦玉比自己的姐姐绣的好，每个月的月钱也比姐姐的多。估计用不了多久，小菊就能自己接一些活了。

    徐暖那天自从被涟漪赶了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绣坊。后来她听说幼娘姐收了一个新徒弟叫徐小菊，春兰告诉她，徐小菊第二天上午会去徐家附近的摊子买胭脂水粉和一些小孩的玩具。第二天，上午，徐暖果然看到了一个穿着朴素的小姑娘，但手上的镯子徐暖是认识的，徐暖很熟练的捂晕了徐小菊。然后给幼娘送信，当她看到只有幼娘自己一个人时，便悄悄捂晕了幼娘。结果徐暖看到的不是幼娘而是锦玉，幼娘早就和郦亭去桐庐县了，所以让锦玉看店，因为锦玉之前就扮过幼娘，所以徐暖把锦玉认成是幼娘是可以理解的。锦玉在感觉到嘴和鼻子被捂住的一刻，觉得今天可能就是自己的死期，心里想徐锦玉你今天就这么死了吗，以后谁来照顾小菊，徐暖松开锦玉的一刻，锦玉的身体就像一摊软泥摊在了地上。徐暖以为自己失手杀了幼娘，有点害怕，直到徐暖确认幼娘还活着才松了口气。当徐暖把锦玉带到徐老夫人面前时，徐老夫人也没有发现眼前的这个姑娘不是幼娘，徐老夫人不敢相信幼娘还活着。她也是在摸到鼻息时，才相信幼娘还活着。

    锦玉是在徐家的余杭别院醒来的，桂兰正在一旁照顾她，锦玉还以为是梅兰，对她说“梅兰，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为什么晕倒了？”桂兰说“回夫人的话，梅兰是我二姐，我是梅兰的妹妹桂兰。”锦玉一下子懵了，桂兰不是在姜三小姐身边。我这么跑到徐家了。桂兰说“徐老夫人早就怀疑夫人您还活着，就故意让侯爷娶了三小姐，实际上是认作了自己的妹妹。夫人您你就狠心让侯爷和您的灵位拜堂。所谓的三小姐有孕和生了孩子也是假的。夫人你就正视一下现实吧。”锦玉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如果不是锦玉替幼娘姐看店，被徐暖捂晕的就会是她幼娘姐，那到时候她幼娘姐岂不是绕了一大圈又绕回去了，瞎折腾了。小玉说“和夫人在一起的那个姑娘已经醒了，因为我家小姐只是暂时代替夫人管家，如今夫人回来了，自然我这大丫鬟的位置就让给那位姐姐了。”

    徐小菊也有点懵，自己这么就突然成了大户人家的大丫鬟了。还兼通房丫鬟。徐小菊都不知道通房丫鬟是什么。徐家很多比她年岁大的丫鬟都叫她姐姐，说“姐姐在夫人身边服侍，还要姐姐在夫人面前多多美言几句。”锦玉也默认了妹妹徐小菊做了徐家大丫鬟的事实，但主要的事还是由梅兰来处理。桂兰后来听说是自己的二姐在管事，也就很习惯了。春兰因为要照顾徐小雪的原因，就一直留在绣坊里。不过，幼娘失忆的事是大家都知道的。

    晚上，徐槿再次见到阔别已久的幼娘。便一把抱住了幼娘。徐槿可能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见到幼娘的原因，他也没有认出锦玉不是幼娘。锦玉说“别这样，小菊她还是个孩子。这样会吓到她的。”徐槿说“我唐突了，我忘了小菊她还是孩子，我当是涟漪在那会。”徐槿也没多想，为什么幼娘之前还对他徐槿充满仇恨，没想到见了面身子却主动投怀送抱。徐槿只是觉得幼娘就是口嫌体正直。第二天，锦玉派了小菊去把消息告诉涟漪。小菊去绣坊时，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上只有大丫鬟才能穿的。涟漪一看就明白了。一定是徐槿把锦玉当成了幼娘，原来徐槿就是馋幼娘姐的身子，徐槿你就是个色中饿鬼，登徒子，这次也正好让幼娘姐看清你的真面目，免得小雪走了和幼娘姐一样的路。

    小菊回来后悄悄和徐槿说“夫人她还为您生过一位小姐，现在在涟漪姐那里有春兰姐照顾了。”徐槿知道幼娘生过孩子之后，就更心疼幼娘了。连床都不让幼娘下了。说是让幼娘好好补补月子。锦玉知道说是补月子，实际上锦玉也感觉到自己好像是怀上了，徐槿也怕再有什么闪失。徐槿觉得“毕竟小菊这个小姑娘她自己都没生过孩子，如何能照顾幼娘。”徐小菊正要反驳，突然干呕起来。锦玉在一旁偷笑。小菊觉得自己只是每天和姐姐睡一张床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徐槿知道自己闯祸了。雨露均沾果然不是什么好事。梅香听说后，都觉得小菊你厉害了，连涟漪姐在徐家都没睡过幼娘姐的床，你竟然和你姐姐睡在幼娘姐的床上。涟漪听到后，直接就来了来徐家，对锦玉说“我今天要睡在幼娘姐的床上。”小菊问“涟漪姐为什么在徐家不敢睡幼娘姐的床？”梅香说“幼娘姐是侯夫人，是徐家的主母。你不是生在大户人家不知道主母的威严。主母管着家里的每一个人。主母的卧房未经允许外人不得入内。涟漪姐两只脚都崴伤了，也只是睡在幼娘姐卧房暖阁的床上。”小菊说“我知道，梅香姐忘了告诉你了，我姐姐已经怀上了。”梅香惊了“锦玉姐这么快就有喜了。”明白过来的梅香对徐小菊说“傻姑娘，有喜的是你自己。没想到还有你这么傻的娘，都不知道保护好自己的孩子。锦玉姐都告诉我们了，这不是你的错。”徐小菊不敢相信梅香的话。

    姜幼娘听说锦玉姐怀上了之后，为锦玉姐感到高兴。如果徐槿能好好疼爱锦玉姐，也算是锦玉姐的福气了。锦玉自从怀上身孕之后就变得贪睡了。躺在椅子上都能睡着。有一次教妹妹小菊刺绣，就直接睡在小菊怀里了。锦玉趴在妹妹小菊肚子上，她感觉到一个小生命正在孕育。只是她娘一点也不知道。为了了解一下锦玉的情况，涟漪于是决定以林家大小姐的身份来拜访锦玉。一天小菊正在给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做衣服。外面的丫鬟来报“小菊姐，林家小姐林华来求见夫人。”小菊和锦玉说“姐姐，林家小姐林华来见姐姐。”锦玉对小菊说“林家小姐林华就是你涟漪姐，也就是你师傅。”

    涟漪一见面说“林华拜见徐夫人。”锦玉说“涟漪姐你什么时候又成大小姐了。”涟漪说“锦玉不现在也是徐夫人了吗，锦玉，我已经答应了姜勇的提亲，很快就是姜夫人了。”锦玉说“这姜公子娶亲都不和幼娘姐说了，姜家主有点太不像话。”锦玉刚说完，姜勇就进了院，说“姐，我要和涟漪成亲了。今特意来告诉姐姐。对了，小菊她是不是胖了”锦玉说“还不是你姐夫干的好事。”涟漪说“我当年就说他是个色中饿鬼，果然没说错。锦玉说“说说你两什么时候成亲。”姜勇说“九月十二不错，是个好日子。”锦玉说“你可真会挑日子，那天是郦亭的生辰，你姐没时间去。要不你明天直接去绣坊把涟漪娶了就行了。反正姜家现在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了。”姜勇说“姜家大小姐姜元娘可是长平侯夫人”锦玉说“我姓徐，叫徐幼娘。姜元娘是你女儿。”姜勇说“我都忘了姐姐随夫家姓了。”涟漪掐了姜勇一把，说“叫你乱说话，我幼娘姐姓徐是跟了我姨娘的姓。”姜勇说“再说娘也不姓徐啊。”涟漪说“讨厌，又耍嘴皮子。”姜勇说“涟漪你等着，我明天就去绣坊娶你。”锦玉心里一直藏着一个想法，就是以幼娘姐的身份劝服师傅，让她同意郦亭姐过门，毕竟郦亭姐一个人带孩子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