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因为是提前一个月出生的原因，徐小雪的身子还不是很好，但好在有春兰在一旁照顾，已经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幼娘开始回想自己是什么时候怀上孩子的。幼娘觉得徐小雪也是命大，碰上自己这么一个好动的娘，运气不好的话估计早就不知道滑了多少次胎。而徐小雪就像是黏黏球一样牢牢的粘在幼娘身上，估计不是涟漪的那杯酒，徐小雪才不下来了。这小丫头应该也是个一杯倒的酒量，估计是受不了了。幼娘的妹妹姜幼娘那天只是闻了一下酒味就直接醉倒了。看来酒量小的问题不是幼娘自己独有的，而是她们姜家的姑娘个个都没有什么酒量。

    为了避免再出现像幼娘这样的情况，春兰让大夫给郦亭也把了脉，大夫说郦亭有喜是真的，已经三个月了。涟漪只是昨天酒喝多了，身子不舒服。其实是涟漪偷偷给大夫塞了银子，让他说自己只是酒后身体不适。如果她哥知道她有了身孕一定会杀了她的。涟漪打算想像幼娘一样快生的时候再说，到时候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她哥也没有办法了。还好郦亭偷偷把后来喝的酒给倒了，只喝了一点点，要不然这孩子怕是很难保住。涟漪悔恨自己为什么要去喝酒，差点就害了幼娘姐和郦亭姐还有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看到郦亭姐有了身孕后，姜幼娘开始想象自己什么时候可以怀上孩子。梅香说“姐姐现在身子弱，还是再等等。”

    听了姜幼娘的话之后，徐小雨开始在外面用徐元娘这个名字。秋兰，郦兰还有桂梅也觉得叫小雨姐不太好听，也开始叫元娘姐。郦亭自从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后就不愿意见客，郦亭知道幼娘姐好歹也嫁过人，虽然后来被休，但也算名正言顺。但自己又算什么。郦亭也不知道是脑子抽筋了，还是被驴踢了，竟然在屋里挂了白绫，郦亭脚刚踩到凳子上，涟漪和幼娘就赶了过来。原来是郦兰发现了她娘不对劲，于是找到了徐小雨说“元娘姐，我娘突然在屋里挂了白布。吓死郦兰了。”徐小雨说“糟了，你娘是要自尽。郦兰你的小妹妹要保不住了。我们赶紧去找我娘。”徐小雨进去的时候，幼娘正在哄徐小雪睡觉，她听到郦亭要自尽的时候吓坏了，差点把徐小雪扔到地上。还好春兰抱住了徐小雪。秋兰因为找不到她娘涟漪，只好和桂梅去找桂梅的娘姜幼娘，姜幼娘见到她俩时，正在给自己以后的孩子准备衣服。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希望这里面能够有好消息，比如有喜。等大家都到了之后才发现郦亭只是想在屋里吊一个沙包。郦亭觉得总要找这个害自己有了身孕的人算账。于是就吊了沙包，想着每天都打一会。

    幼娘说“郦亭你身子重了，要多小心点。不要像我这样马马虎虎的，要是发现的不及时，等我们发现，你恐怕已经流血过多死了。以后你还是和我住一起，也有个照应。”郦亭说“我知道了，我就是为了我们家郦菊也会好好活下去。”幼娘说“郦亭你给孩子连名字都取好了。这孩子还没出生，就知道是女儿，万一是儿子了。我到时候就把我家幼娘嫁给你儿子。”涟漪说“幼娘姐这种事不能强求，徐姨娘当初还想把你嫁到买肉的罗老六家。”幼娘说“你娘一直想让你哥娶徐暖了。”涟漪说“这对郦亭姐太不公平了。”姜幼娘心里想，小幼娘啊，小幼娘，你刚出生，你娘就把你给卖了。姜幼娘一想好在自己的母亲没有给自己定亲，要不然就麻烦了。

    郦菊是第二年的二月初二出生的，正好是幼娘落水一年的日子。和郦菊一起出生的还有郦菊的弟弟郦文青和郦武山。幼娘按照约定给徐小雪和郦文青在郦文青百日的那天定了亲，约定等两个孩子及笄和弱冠之后就让他们成亲。郦亭这次一下子就多了三个孩子。涟漪说“郦亭姐是一个人比我们三个人的孩子还多”郦亭说“涟漪你一胎生五个，六个也没人管你。”涟漪说“郦亭姐你才三个，肚子就已经大的走不了路。我要是有五个，怀到一半的时侯就直接卧床了。”涟漪一脸坏笑的说“我到时候就把姜元娘，姜二娘，姜三娘，姜四娘和姜幼娘一次都生下来。”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想元娘，你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娘只好委屈你了。郦亭说“涟漪你好像胖了不少，比幼娘姐那会还胖。梅香生之前还一直否认自己有了身孕。”梅香是四月初八生的。可能莲菏发现她的时候，梅香就已经被坏人了占便宜，只是粗心的莲菏没有发现。

    涟漪心里有点害怕，毕竟她家元娘不可能在她肚子里躲一辈子，早晚都要出来的。涟漪突然觉得自己肚子痛，郦亭去看的时候，涟漪的裙子已经湿透了。梅兰吓的赶紧去找春兰。毕竟上个月她妹妹梅香也是这个样子的，然后就生了。春兰到的时候，孩子已经生了出来了。涟漪的女儿元娘是从涟漪的裙子里找到的。郦亭和涟漪说“你给孩子改个名字吧，幼娘姐会不高兴的。”涟漪说“我偏不，我的孩子不但要叫元娘而且还要姓姜，就叫姜元娘。”幼娘说“随你的意，反正以前的姜元娘已经死了。”春兰看了一下说“佟姑娘，你到底怀了几个孩子？这么还有。已经四个了。”涟漪这时已经累的不行了，幼娘说“涟漪挺住，你的小幼娘需要你帮她一把。春兰直接把毛巾塞到涟漪嘴里，怕她咬到自己的舌头”随着孩子的啼哭声，所有人终于松口气了。在外面的梅香问姜幼娘“姐姐，你是确定还要孩子吗？”姜幼娘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说“可是她已经在这里了，我也舍不得她。”梅香只好抱了抱自己怀里的孩子，想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不到半年时间，绣坊里一下子多了好多孩子。大家每个人都要哄两个孩子，连徐暖都来帮忙。春兰对梅香说“你可是姜家的丫鬟里第一个有子嗣的。可要把身子养好了。”因为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梅香的女儿只好跟了梅香的姓，叫兰玉梅。春兰也是第一次知道梅香姓兰，春兰说“巧了，姐姐我也姓兰。我娘早年是有三个孩子的，我的名字其实是叫兰春，二妹兰梅，三妹兰桂，也就是四小姐屋里的桂兰。那时候我娘正怀着小妹。后来娘和兰梅都失踪了。梅香说“春兰姐，我姐姐名字就是叫兰梅，其实我的名字叫兰菊，为了不显得突兀，才说自己姓梅。”春兰说“娘给小妹取的名字就是兰菊。”梅香说“春兰姐，你妹妹是在哪里走丢的。”春兰说是在洛阳。

    涟漪生了孩子之后，幼娘就要让自己的弟弟姜勇对涟漪负责。说“姜勇你不能毁了涟漪的清白，你要对她负责，要不你娶了她，要不就不要认我这个姐姐，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徐小雨跑过来求姜勇“舅舅，你就认了吧。”姜幼娘的事已经让他这个做哥哥的很头疼了，看那丫头的月份，把孩子生下来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现在大姐又逼着他娶涟漪。他是碰了涟漪，但这让他这么解释。姜勇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战死沙场。反而陷入这困境之中。这时京师徐家派人传来消息，说姜三娘为徐家添了一位小公子。幼娘说“徐暖这次要当姑姑了。”姜勇说“徐家这不是欺负人吗，觉得姐姐你没有生儿子，就冷落了你，如果小雪是个儿子，徐槿肯定早来接姐姐回去了。三妹有了儿子候夫人的位置就坐的更稳了。姐姐就只能独自伤神了。”幼娘说“你没把信看完，三娘她难产去世了。”姜勇惊住了，三娘没了。幼娘说“三娘她从小身子就弱，从小亲娘就不在身边，只有小玉能懂她，和她说知己话。这次是桂兰回来送的信。我已经让徐暖劝她哥哥娶了小玉，毕竟三娘留下的孩子让别人照顾不合适。”姜勇说“姐你疯了吗，把侯夫人的位置让给小玉，她能行吗？姐姐再说那侯夫人的位置本来就是你的。你真以为徐槿休了你，那休书是假的。”幼娘打开了休书，发现里面是一张白纸。

    就在幼娘发呆的时候，徐暖带着人抬着好多东西来了绣坊，说“幼娘姐，这是我哥给幼娘姐的纳彩礼。我哥要在七月初七正式娶幼娘姐过门。”幼娘觉得徐槿是疯了吗，竟然要第二次娶她。幼娘说“三娘刚去，你哥就娶亲，太不合适了。”徐暖说“谁告诉你三娘去世了，三娘活的好好的，你这当姐姐的是巴不得自己妹妹早死。”这时三娘走了过来说“大姐，我准备和徐槿和离，还要把孩子过继给姐姐。”幼娘一听说“三娘，你这是在胡闹。侯爷知道这事吗。你作为徐家的主母怎么能做这种事，孩子知道了以后也会恨我的。说我逼走了他娘，我徐幼娘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会嫁给徐槿。”说完幼娘就直接在里屋挂上了白绫，已经站在凳子上，说“三娘，徐暖，把东西抬回去。今天的事不许和任何人说，否则我今天就死在这里。”说完，幼娘心一狠，把头套在了白绫上，一脚蹬翻了凳子。还好郦亭和涟漪及时救下了幼娘。但幼娘已经晕过去了。涟漪生气的说“你们这是非要逼死幼娘姐，你们才觉得高兴。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用不着别人可怜我。也用不着别人负责。你们都给我滚。”

    姜三娘和徐暖还有姜勇只好灰溜溜的离开了绣坊，她们知道能让幼娘姐这么一个要强的人毫不犹豫的去死，那她该有多绝望。能让她抛下一切荣华富贵，和身边的亲朋好友，还有她最爱的小雪毫不犹豫的就去赴死。徐槿是把幼娘姐的心伤到了什么程度，已经到了幼娘姐不愿提及这个名字。听说幼娘姐自尽的姜幼娘，突然感觉自己肚子痛，当天就生了。不过庆幸的是，姜幼娘和她女儿桂菏都安然无事。还好她身边的梅香提前生了一个孩子。让姜幼娘自己也有所准备。不至于手足无措。

    幼娘是吊到快断气的时候才被发现救不来的，幼娘醒来的时候问一旁春兰“你是谁？为什会在我家？”幼娘在醒来之后把她落水之后的记忆都忘记了。连自己的女儿小雪也不记得了。涟漪走了进来，一把抱住了涟漪，说“涟漪我刚刚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现在终于又见到你了。涟漪这里是哪里？我刚才做了什么。”涟漪说“幼娘姐你连熬了好几个通宵，刚才趴桌子睡着了。”幼娘指了指春兰问“她是谁了？”涟漪说“她是梅兰的姐姐，梅兰身子不舒服，她姐姐过来照顾她几天。”就因为这一句话，害的梅兰只好卧床装病。幼娘说“梅兰她身子不舒服，我要去看看她。”春兰偷偷给徐暖写了张纸条，“夫人现在已经不记得她落水之后的事了，现在只认识绣坊里的人。徐小姐最近不要和夫人接触，以免刺激到她。”

    梅兰正在忙着，锦玉跑过来跟她说“涟漪姐和幼娘姐说你不舒服，幼娘姐非要来看你，涟漪姐让你躺床上装病。”梅兰说“但我不会装病”锦玉偷偷拿出了一块布子从后面捂住梅兰的嘴，把梅兰捂晕了。锦玉说“梅兰你好好体验一下你妹妹过去的是这么过的。”锦玉这招是和姜幼娘学的。也是第一次用于实践。然后把梅兰扶回了屋，锦玉刚给梅兰盖好被子，幼娘就进去了。锦玉刚躲进柜子里，才想起忘记给梅兰脱下鞋子。幼娘一看梅兰连鞋也没脱就上了床，于是给梅兰脱了鞋子。幼娘想去摸梅兰的额头，发现她嘴上有一些粉末，幼娘一闻，发现是蒙汗药。没脱鞋子，穿着衣服就盖被子睡的这么香，还有嘴上的蒙汗药粉，梅兰应该是被人捂晕了。幼娘突然一想，涟漪在及笄的前夜就对自己用了这招，涟漪偷偷从窗子爬进来，假装和幼娘说话，等徐姨娘掉头的时候就从后面捂晕了幼娘。害的她那天起床后腰酸背痛。另外在她遇到涟漪的那天，就有一个小姑娘和她说话，故意弄坏自己的手链，让珠子撒了一地，在幼娘去拾珠子的时候，从后面捂晕了幼娘。其实那个捂晕幼娘的小姑娘就是涟漪。

    幼娘对着柜子说“锦玉你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里面。”锦玉吓的不敢出声，幼娘顺着柜子的缝往里面吹了一股迷烟，锦玉就直接晕倒，从柜子里摔了出去。幼娘想这肯定是涟漪搞的鬼。我只是假装失忆不认识春兰，涟漪就开始耍小聪明了。幼娘走后，涟漪回到了房间，却发现正在熟睡的梅兰和锦玉。涟漪明白幼娘已经知道一切了。幼娘出了梅兰的屋子，换好衣服之后，就直接回了之前的家。也就是幼娘遇到徐槿之前的家。

    幼娘之前的家，虽然已经一年多不住了，但幼娘每个月初一和十五都会回来打扫一下。还是可以住的。涟漪吃晚饭的时候才发现幼娘不在绣坊。好在徐小雪有春兰照顾没什么大问题。徐小雨无法理解她娘为什么突然不要她和妹妹了。幼娘晚饭自己只是炒了一个菜。很多年没有自己一个人吃饭的幼娘感觉有点不适应。第二天，幼娘把她娘之前的徐记裁缝铺又重新开业了。幼娘走的时候带走了自己的所有东西，除了两个孩子。幼娘还收了一个叫小菊的徒弟。小菊是幼娘去慈济院领养的。连上幼娘的姓就叫徐小菊。第一天来的都是一些老顾客，他们都是认得幼娘的，但却不知道幼娘经历了什么。只是知道幼娘回来了。涟漪也知道幼娘回了家，但她也明白，幼娘只是想做回原来的自己，所以没有去打扰幼娘。一切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时候，但又好像没有，徐小雪的存在就是提醒幼娘她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徐幼娘了。后有一次，徐小雨在街上遇到幼娘带着徐小菊，徐小菊叫了幼娘一声娘，徐小雨和徐小菊说“你为什么对我娘喊娘了。”幼娘说“小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娘。”徐小雨只能哭着离开。徐小雨离开一刻，幼娘的心里是很难受的，但又不敢去认。

    当晚，幼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她回到了及笄的前夜，看到了正在那里绣荷包的自己。幼娘觉得如果自己死在落水的前夜。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于是幼娘拿了一把刀，想从后面捅自己一刀，就在这个时候，正在绣东西的幼娘站了起来，对她说“姐姐，我们素不相识，为何要取我性命。”幼娘想也没多想，就把刀插进那个幼娘的胸口，只看到那个幼娘用手捂着伤口，痛苦万分，每一会就没动静了。这个时候幼娘看见涟漪跑了进来，抱起地上的幼娘，哭喊着“幼娘姐，你不要扔下涟漪一个人就走了。”涟漪突然对她说“是你杀了幼娘姐，我和你拼了”幼娘想也没想就直接杀了涟漪，幼娘看着死去的涟漪感到痛苦不已。幼娘这个时候也被惊醒了。幼娘在想难道自己要和过去熟悉的人和事在同一个城里做陌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