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轮机长
“你这是逮着蛤蟆攥出团粉啊！”姜邈立刻怒斥莎拉这种不知廉耻的行为。
莎拉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您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我们处在相同的困境下，不互助的话，就谁都活不下去。”
姜邈一时间也找不到理由拒绝，若是被困在这里进退不得，哪怕命运号上储备的食物再多也没有意义，他总不能也往休眠舱里一躺，然后碰大运吧，于是便说：“行吧，说说你的计划。”
“我扫描了你的船，结构和原理并不复杂，我可以试着指导你修好它。零件的话，可以先用命运号上的做顶替。这样你就可以脱困。之后我会给你一个采购清单，上面会列出修复命运号所需要的材料和设备。”
莎拉没有急于让姜邈去修补休眠舱那边的裂缝，或是唤醒休眠者，那没有意义。命运号的修复是个大工程，在姜邈带回来设备和矿物前，他们什么都做不了。提前唤醒休眠者，只会浪费飞船的储备食物。
“你就不怕我之后不回来了？”姜邈问。他觉着这个计划有着太多的漏洞。
“如果你能保证休眠者能活下来，那这艘船就归你了。”莎拉许以重诺，也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她早就想好了，能在几百年后，在太空里再次遇到人类，足以证明人类的火种延续了下来，并恢复了元气。这样一来，她作为生命方舟的使命自然也就不存在了，若是能以自己换回几百条性命，又何乐而不为呢？
姜邈不得不承认，这条件令他无法拒绝，尽管筹措款项的过程肯定十分艰难，但……真的有人能拒绝得了这样一艘巨舰吗。
只是在应下这件差事前，还有个问题需要解决。
“可软珊瑚号没有主动超光速引擎，这样的船只能走超光速航路，但最近的航路入口也要在七八光年外。我想，休眠舱里的人恐怕等不了这么久。”姜邈说。
莎拉陷入了沉思。超光速引擎的技术含量要远超飞船上的其他部件，不是手工作坊能搓出来的，更不可能凭一句“俺寻思能用”就万事大吉。当然，也可以把穿梭机的备用曲速引擎安装上去，但那将会是个大工程。
总之，莎拉还是让姜邈先得到充分的进食和休息，而后才着手重建工作。
姜邈坐在餐桌前，吃着味道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食物。不过他本人倒是不怎么在乎，毕竟小时候也是苦过来的，比这吃的还要差得多。
他在意的是桌上的那个标志，一张圆形地图被两条橄榄枝环绕，他此前从未见过。
“这个徽章，是哪家公司吗？”姜邈指着桌上的标识问。
“公司？那可是地球联合国的国徽！”莎拉只觉得相当不可思议，现在的人类究竟遭遇了多大变故，才会连地球联合国都不认得。
同样大受震撼的还有姜邈，在此前他对地球的印象只有落后的封建王朝和君主，他们和他们的旧秩序一起在那颗星球上发臭、腐烂。而现在的邦联，仿佛生下来就是存在于太空似的。
抱着这些沉重的疑惑，姜邈进入了梦乡。
次日，姜邈换上了一套更适合在太空作业的宇航服，哼哧哼哧的往软珊瑚号的方向走去。他当前的工作是要清理货舱，重修龙骨，为接下来的改造做准备。
他当前的心思都放在昨天的对话上，那巨大的信息量让他有些心不在焉。
“或许我该去地球看看。”姜邈心想，他迫切的想见见那颗现在被称为“地狱”的星球，尽管那整个星系都被列为禁地。
姜邈随手破开飞船的货舱门，抬头，而后发出一声惊叫。
“妈耶！”
姜邈看到的是一个身穿橘色宇航服的人，正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面色惨白，双眼无神，即便蓄着浓密的胡子都能看出他塌陷的双颊。最可气的是他还蹲着，森白的灯光一打，整个一太空中年版俊雄。
这下姜邈也顾不上修船了，赶紧给“俊雄”扛回去抢救。
……
“俊雄”披着毛毯，蜷缩在椅子里，手捧着一杯热水，一身酒气。他的肤色看上去有些好转，但指节依旧苍白。此刻他正眼神幽怨地盯着姜邈，看的姜邈浑身发毛。
姜邈不动声色的撑着椅子，往后蹭了蹭。
砰。“俊雄”重重地把水杯撂下，开口道：“你说你跟他们玩什么命啊，我不过是在货舱里偷懒睡个觉，差不点把命都给丢了，还被迫流落到这么个地方……”
姜邈闻言猛地一拍大腿。破案了！难怪他离港的时候会被巡逻船拦停，原来都是因为这个家伙。
他腾地站起，绕过长桌，低头看了眼“俊雄”的胸卡，俯下身：“马卡洛夫·德雷亚。我想你应该搞清楚一点，重点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你做了什么。是你在工作中偷懒，睡在我的船里，才导致我被巡警盘查。在这件事里你是起因，你不该把你的错误归咎到我的头上。”
姜邈说着绕到德雷亚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德雷亚总觉着这话有哪里不对，但一时间又想不到该如何反驳。
姜邈哪里肯让对方想明白了。他搬了把椅子，侧身在德雷亚身边坐下，以拳托腮，倚着桌子。“看你的穿着，你是工程师？”姜邈打量着德雷亚的橙色工作服，而后将目光停留在对方胸前挂着的一枚服役勋章上，“还为邦联海军服役过？”
德雷亚点点头：“对。我以前在布伦瑞克号上服役，司职轮机长。不过……后来就上了岸，被安排到这里当工程师。”
“得罪人了吧？从金饭碗变成了苦哈哈，不但得天天加班，还得被老板叼。”
德雷亚苦笑着摇摇头。
“只是，接下来你的日子恐怕会更不好过了。”姜邈说着指了指自己，“认识我吗？”
德雷亚又摇了摇头，随后又点点头。作为一个守法遵纪的好公民，他还真没什么机会能认识姜邈，但遍布大街小巷的通缉令，又让他不可能没见过这幅面容。
“会更坏吗。”德雷亚说着打了个酒隔，厚重的眼袋几乎能夹死蟑螂。
“不会吗？”姜邈反问，“你和一个通缉犯待在同一条船上。即便我并不打算伤害你，你觉得你还回得去公司吗，公司会相信你的说辞吗？”
德雷亚想啐一口，但四下看了看，忍住了：“公司算他妈什么东西，哪里有比不让人飞更不好过的日子！”德雷亚突然爆发了，扯着自己的衣服大喊，“尤其是只能当个他妈的工程师，只能看着别人飞！”
“所以……你是想重回星海？”姜邈搓了搓下巴，“我倒是能给你个职务，只要你能修好我的船。”
“好！”德雷亚喘着粗气，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就连眼袋似乎都只能夹死蚊子了。“我要当轮机长！”
莎拉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您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我们处在相同的困境下，不互助的话，就谁都活不下去。”
姜邈一时间也找不到理由拒绝，若是被困在这里进退不得，哪怕命运号上储备的食物再多也没有意义，他总不能也往休眠舱里一躺，然后碰大运吧，于是便说：“行吧，说说你的计划。”
“我扫描了你的船，结构和原理并不复杂，我可以试着指导你修好它。零件的话，可以先用命运号上的做顶替。这样你就可以脱困。之后我会给你一个采购清单，上面会列出修复命运号所需要的材料和设备。”
莎拉没有急于让姜邈去修补休眠舱那边的裂缝，或是唤醒休眠者，那没有意义。命运号的修复是个大工程，在姜邈带回来设备和矿物前，他们什么都做不了。提前唤醒休眠者，只会浪费飞船的储备食物。
“你就不怕我之后不回来了？”姜邈问。他觉着这个计划有着太多的漏洞。
“如果你能保证休眠者能活下来，那这艘船就归你了。”莎拉许以重诺，也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她早就想好了，能在几百年后，在太空里再次遇到人类，足以证明人类的火种延续了下来，并恢复了元气。这样一来，她作为生命方舟的使命自然也就不存在了，若是能以自己换回几百条性命，又何乐而不为呢？
姜邈不得不承认，这条件令他无法拒绝，尽管筹措款项的过程肯定十分艰难，但……真的有人能拒绝得了这样一艘巨舰吗。
只是在应下这件差事前，还有个问题需要解决。
“可软珊瑚号没有主动超光速引擎，这样的船只能走超光速航路，但最近的航路入口也要在七八光年外。我想，休眠舱里的人恐怕等不了这么久。”姜邈说。
莎拉陷入了沉思。超光速引擎的技术含量要远超飞船上的其他部件，不是手工作坊能搓出来的，更不可能凭一句“俺寻思能用”就万事大吉。当然，也可以把穿梭机的备用曲速引擎安装上去，但那将会是个大工程。
总之，莎拉还是让姜邈先得到充分的进食和休息，而后才着手重建工作。
姜邈坐在餐桌前，吃着味道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食物。不过他本人倒是不怎么在乎，毕竟小时候也是苦过来的，比这吃的还要差得多。
他在意的是桌上的那个标志，一张圆形地图被两条橄榄枝环绕，他此前从未见过。
“这个徽章，是哪家公司吗？”姜邈指着桌上的标识问。
“公司？那可是地球联合国的国徽！”莎拉只觉得相当不可思议，现在的人类究竟遭遇了多大变故，才会连地球联合国都不认得。
同样大受震撼的还有姜邈，在此前他对地球的印象只有落后的封建王朝和君主，他们和他们的旧秩序一起在那颗星球上发臭、腐烂。而现在的邦联，仿佛生下来就是存在于太空似的。
抱着这些沉重的疑惑，姜邈进入了梦乡。
次日，姜邈换上了一套更适合在太空作业的宇航服，哼哧哼哧的往软珊瑚号的方向走去。他当前的工作是要清理货舱，重修龙骨，为接下来的改造做准备。
他当前的心思都放在昨天的对话上，那巨大的信息量让他有些心不在焉。
“或许我该去地球看看。”姜邈心想，他迫切的想见见那颗现在被称为“地狱”的星球，尽管那整个星系都被列为禁地。
姜邈随手破开飞船的货舱门，抬头，而后发出一声惊叫。
“妈耶！”
姜邈看到的是一个身穿橘色宇航服的人，正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面色惨白，双眼无神，即便蓄着浓密的胡子都能看出他塌陷的双颊。最可气的是他还蹲着，森白的灯光一打，整个一太空中年版俊雄。
这下姜邈也顾不上修船了，赶紧给“俊雄”扛回去抢救。
……
“俊雄”披着毛毯，蜷缩在椅子里，手捧着一杯热水，一身酒气。他的肤色看上去有些好转，但指节依旧苍白。此刻他正眼神幽怨地盯着姜邈，看的姜邈浑身发毛。
姜邈不动声色的撑着椅子，往后蹭了蹭。
砰。“俊雄”重重地把水杯撂下，开口道：“你说你跟他们玩什么命啊，我不过是在货舱里偷懒睡个觉，差不点把命都给丢了，还被迫流落到这么个地方……”
姜邈闻言猛地一拍大腿。破案了！难怪他离港的时候会被巡逻船拦停，原来都是因为这个家伙。
他腾地站起，绕过长桌，低头看了眼“俊雄”的胸卡，俯下身：“马卡洛夫·德雷亚。我想你应该搞清楚一点，重点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你做了什么。是你在工作中偷懒，睡在我的船里，才导致我被巡警盘查。在这件事里你是起因，你不该把你的错误归咎到我的头上。”
姜邈说着绕到德雷亚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德雷亚总觉着这话有哪里不对，但一时间又想不到该如何反驳。
姜邈哪里肯让对方想明白了。他搬了把椅子，侧身在德雷亚身边坐下，以拳托腮，倚着桌子。“看你的穿着，你是工程师？”姜邈打量着德雷亚的橙色工作服，而后将目光停留在对方胸前挂着的一枚服役勋章上，“还为邦联海军服役过？”
德雷亚点点头：“对。我以前在布伦瑞克号上服役，司职轮机长。不过……后来就上了岸，被安排到这里当工程师。”
“得罪人了吧？从金饭碗变成了苦哈哈，不但得天天加班，还得被老板叼。”
德雷亚苦笑着摇摇头。
“只是，接下来你的日子恐怕会更不好过了。”姜邈说着指了指自己，“认识我吗？”
德雷亚又摇了摇头，随后又点点头。作为一个守法遵纪的好公民，他还真没什么机会能认识姜邈，但遍布大街小巷的通缉令，又让他不可能没见过这幅面容。
“会更坏吗。”德雷亚说着打了个酒隔，厚重的眼袋几乎能夹死蟑螂。
“不会吗？”姜邈反问，“你和一个通缉犯待在同一条船上。即便我并不打算伤害你，你觉得你还回得去公司吗，公司会相信你的说辞吗？”
德雷亚想啐一口，但四下看了看，忍住了：“公司算他妈什么东西，哪里有比不让人飞更不好过的日子！”德雷亚突然爆发了，扯着自己的衣服大喊，“尤其是只能当个他妈的工程师，只能看着别人飞！”
“所以……你是想重回星海？”姜邈搓了搓下巴，“我倒是能给你个职务，只要你能修好我的船。”
“好！”德雷亚喘着粗气，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就连眼袋似乎都只能夹死蚊子了。“我要当轮机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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