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虎父犬子
符彦卿自接到李嗣源圣旨，便心怀忐忑，他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对要出使契丹的周延寿极为担心。
毕竟，在符彦卿的印象里，周延寿只是那个缺乏自我保护能力的五皇子。
符彦卿拖了好久，终于在李嗣源的催促下走马上任，任曹州刺史。来到曹州没多久，便听到了温延衮、周延寿一行大唐使团被契丹囚禁的消息。
这消息虽不知真假，却也让符彦卿慌了手脚，他很想立即策马奔入契丹营救周延寿，但他也知道，以他现如今的实力，如果真是契丹扣押了周延寿，他根本不可能从契丹手中将周延寿安全地营救出来。
在这种焦灼之下，符彦卿并没有立即履行曹州刺史的职责，而是整日派人前往洛阳送信，上奏李嗣源，请求派他为大将前往契丹营救大唐使臣。
对于符彦卿的这种要求，李嗣源显然不会答应。
就在符彦卿一筹莫展，整日在刺史府琢磨如何营救周延寿时，一阵嘈杂声、百姓的尖叫、求饶声自刺史府外响了起来。
符彦卿听到这嘈杂的声音，心中便是一惊。
他身处曹州，平时的治安还算良好，听外面的声音，绝不是小打小闹能产生的。
符彦卿心头一沉，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快步从大厅走出，走向了前厅。
却见前厅之内，无数甲兵已涌入府中，在前厅最里面，一个浑身甲胄，手持长剑的将领正死死盯着符彦卿。
符彦卿见状一愣，这个人他见过几次，正是不遵从李嗣源旨意，强行逗留不去汴州赴任的控鹤指挥使张谏！
此时的张谏，浑身杀气腾腾，手中竟还提着一只血淋淋的人头。
符彦卿细细一看，心中便是一惊。张谏手中那血淋淋的人头虽已经成了死灰般的颜色，但符彦卿还是一眼认出，那正是权知州、推官高逖!！！
高逖原本与符彦卿虽非相熟，但二人都是新到曹州上任的官员，这高逖这几日也是往来府邸频繁。
如今见高逖的人头在张谏手中，符彦卿只觉得心头一寒。
再看张谏，他此时浑身尽是血污，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股杀气。他手中紧握住高逖的人头，但似乎随时准备在符彦卿面前再度斩下一个脑袋。
符彦卿虽然内心极为震惊，却也知道此时必须保持冷静，否则一旦激怒了这个杀气腾腾的张谏，等待自己的恐怕便是与高逖同样的下场。
于是，符彦卿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尽量保持平静，问道:
“张将军，不知您手中这人头是何人物?”
张谏见符彦卿故意装作不认识高逖，心中便是一喜，暗道：
【看来这符彦卿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劝服他当这曹州唐军的傀儡想必并非难事】
张谏想着，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并未直接回答符彦卿的问题，而是说道:
“久闻符刺史自幼便跟随在先帝身边，与先帝感情深厚，不知事实可是如此啊？”
符彦卿虽一时间不明白这张谏为何平白无故说起先帝，但他还是回答道：
“确实如此。”
张谏闻言，点点头，道：
“那李嗣源参与兴教门之变，乃是害死先帝的幕后真凶之一。你身为先帝宠臣，为何不为先帝报仇，反而奉李嗣源为帝！”
符彦卿一听张谏这话，心头便是一震。他虽然也对李嗣源也有所怀疑，但兴教门之变的来龙去脉，他并不甚清楚。但他非常清楚的是，兴教门之变的直接参与者乃是温韬，而这张谏乃是温韬的嫡系。
张谏此时挑明此事，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难道远在洛阳的温韬要造反？
符彦卿心头不断涌现各种想法，双眼也在偷偷瞄着四周的环境。
可惜，此时的刺史府已被装有强弩的甲兵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即便自己武功高强，却也无法在这种环境下安然脱身。
符彦卿一面想着，一面对张谏问道:
“张将军，您突然问起先帝兴教门之事，究竟有何用意?”
张谏见符彦卿并未立即相信自己的话，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但他也明白，要让符彦卿完完全全倒向自己，需要一步一步慢慢来。于是，他笑笑道:
“刺史大人若真的忠心于先帝，就应该为先帝报仇雪恨。我等只希望能拉拢更多反对李嗣源的力量，联手除掉这个篡位之贼，让天下重归太平！！!”
符彦卿闻言，故意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道：
“并不是符某看不起将军，但就凭将军驻军的几千人马，就想对抗朝廷，这恐怕有些异想天开了。”
张谏闻言，虽对符彦卿的不屑有些气恼，但还是尽量克制，道：
“符大人，这李嗣源与先帝只是共列十三太保，并不是亲兄弟。他得位本就不正。天下不满他的节度使大有人在。只要我们控制住曹州兵马，在此登高一呼，相信天下能响应我等的节度使绝不会少。
此乃千载难逢的良机，望符大人切莫错失良机。”
符彦卿听罢张谏的话，心中已经明白，这张谏是要逼他谋反，或者是借他威名去控制曹州军。
面对眼前这个举着高逖人头的张谏，符彦卿假装叹了口气，道:“将军虽言李嗣源乃兴教门之变祸首，但并无实证，但是如今朝政尚在轨道，百官亦在洛阳，我等在此骑兵，便是谋反。此事株连太大，望将军三思!”
张谏听罢，面色阴沉。这符彦卿的一推再推已让他有些失去耐心。
于是，张谏摇了摇手中高逖的人头，对符彦卿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道:
“这高逖乃李嗣源亲信，本将几次劝他弃暗投明，他都不肯，甘心做李嗣源的走狗，就算本将肯饶了他，天下人也饶不了他！”
张谏未说完，只是用手轻轻摩挲着腰间的长剑，神情透着杀意。
符彦卿看到张谏这赤裸裸的威胁。他深吸一口气，沉吟了一会儿后，符彦卿说道:
“将军既然说天下人饶不了李嗣源的走狗，那将军的意思是，将军代表的才是正道人心，李嗣源才是邪魔外道，可是如此？”
听到符彦卿如此一问，张谏微微一愣后，还是回答道：
“正是如此。”
符彦卿闻言，回道：
“那好，将军若要我归顺，我身为曹州刺史，定要以我为帅。”
张谏见符彦卿竟在他的威逼下答应了下来，当下大喜，道：
“那是自然，只要符大人肯举兵反叛，符大人便是我们的大帅。”
符彦卿闻言，点点头，道：
“既然我为大帅，你们又说自己乃是天意人心。那作为仁义之军，我的第一个命令就是禁止士兵烧杀抢掠。”
听到符彦卿这么一说，张谏哈哈大笑道：
“谨遵大帅军令。”
随即，张谏转身，对身后的一队甲士说道：
“传令下去，全军控制城中要塞，但严禁烧杀抢掠，违令者斩！！！”
“是！！！”
看着传令而去的士兵，张谏笑着对符彦卿说道：
“大帅还有何吩咐？”
符彦卿闻言，假意装作无奈，摇摇头，道：
“今日，我虽为曹州百姓举兵反叛，但如何控制曹州军队，如何争取外援，才能对抗朝廷，这都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地。
这样吧，明日午时，劳烦张将军与极为千夫长同行，来我刺史府一趟，我们明日好好谋划一番。”
“是，大帅！”
看到张谏躬身一拜，符彦卿转过身去，缓步走进大厅，道：
“我有些累了，将军，我们便明日再见吧。”
“是，大帅。”
看着符彦卿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的身影，张谏鄙夷地一笑，道：
“都说符存审乃是一代战神，力敌契丹的不败神话。没想到他的儿子竟如此容易拿捏。
虎父犬子，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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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消息虽不知真假，却也让符彦卿慌了手脚，他很想立即策马奔入契丹营救周延寿，但他也知道，以他现如今的实力，如果真是契丹扣押了周延寿，他根本不可能从契丹手中将周延寿安全地营救出来。
在这种焦灼之下，符彦卿并没有立即履行曹州刺史的职责，而是整日派人前往洛阳送信，上奏李嗣源，请求派他为大将前往契丹营救大唐使臣。
对于符彦卿的这种要求，李嗣源显然不会答应。
就在符彦卿一筹莫展，整日在刺史府琢磨如何营救周延寿时，一阵嘈杂声、百姓的尖叫、求饶声自刺史府外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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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处曹州，平时的治安还算良好，听外面的声音，绝不是小打小闹能产生的。
符彦卿心头一沉，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快步从大厅走出，走向了前厅。
却见前厅之内，无数甲兵已涌入府中，在前厅最里面，一个浑身甲胄，手持长剑的将领正死死盯着符彦卿。
符彦卿见状一愣，这个人他见过几次，正是不遵从李嗣源旨意，强行逗留不去汴州赴任的控鹤指挥使张谏！
此时的张谏，浑身杀气腾腾，手中竟还提着一只血淋淋的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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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彦卿虽然内心极为震惊，却也知道此时必须保持冷静，否则一旦激怒了这个杀气腾腾的张谏，等待自己的恐怕便是与高逖同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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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谏想着，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并未直接回答符彦卿的问题，而是说道:
“久闻符刺史自幼便跟随在先帝身边，与先帝感情深厚，不知事实可是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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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谏闻言，点点头，道：
“那李嗣源参与兴教门之变，乃是害死先帝的幕后真凶之一。你身为先帝宠臣，为何不为先帝报仇，反而奉李嗣源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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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谏见符彦卿并未立即相信自己的话，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但他也明白，要让符彦卿完完全全倒向自己，需要一步一步慢慢来。于是，他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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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既然说天下人饶不了李嗣源的走狗，那将军的意思是，将军代表的才是正道人心，李嗣源才是邪魔外道，可是如此？”
听到符彦卿如此一问，张谏微微一愣后，还是回答道：
“正是如此。”
符彦卿闻言，回道：
“那好，将军若要我归顺，我身为曹州刺史，定要以我为帅。”
张谏见符彦卿竟在他的威逼下答应了下来，当下大喜，道：
“那是自然，只要符大人肯举兵反叛，符大人便是我们的大帅。”
符彦卿闻言，点点头，道：
“既然我为大帅，你们又说自己乃是天意人心。那作为仁义之军，我的第一个命令就是禁止士兵烧杀抢掠。”
听到符彦卿这么一说，张谏哈哈大笑道：
“谨遵大帅军令。”
随即，张谏转身，对身后的一队甲士说道：
“传令下去，全军控制城中要塞，但严禁烧杀抢掠，违令者斩！！！”
“是！！！”
看着传令而去的士兵，张谏笑着对符彦卿说道：
“大帅还有何吩咐？”
符彦卿闻言，假意装作无奈，摇摇头，道：
“今日，我虽为曹州百姓举兵反叛，但如何控制曹州军队，如何争取外援，才能对抗朝廷，这都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地。
这样吧，明日午时，劳烦张将军与极为千夫长同行，来我刺史府一趟，我们明日好好谋划一番。”
“是，大帅！”
看到张谏躬身一拜，符彦卿转过身去，缓步走进大厅，道：
“我有些累了，将军，我们便明日再见吧。”
“是，大帅。”
看着符彦卿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的身影，张谏鄙夷地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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