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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思想工作

    随意寻几个三头领手下的人一问,丁镇陈靖才知道这大头领和三头领端的不是个东西,简直是畜生都不如。而打探二头领时,倒是没问出什么东西,只说二头领人比较和善公正,难挖掘出什么黑料,只是比较高冷,倒也是他读书人的人设。

    回到驻地,陈靖只铁青着脸愤愤地说:“这种王八蛋,必须尽早宰掉!”

    丁镇也冷着脸,点点头,下定联合二头领干掉一三两个头领的决心。

    刚刚那几人的话也不复杂,无非说是这两个头领奸淫掳掠之事干的不少,又略加了点形容,恶心到了两人,虽是残暴,在山贼这个群体中,似乎只是习以为常,反倒是这二头领显得是一股清流。

    然而膈应到他们两个人的还有一点,那就是三头领手下的那几个人毫不觉得奇怪,虽然也同情被奸淫掳掠的人,但更多的是认为自己是山贼,自己虽然没胆干这些,然而头领们干这些也说不上伤天害理。

    所以陈靖不免得要为之后的政治工作开展将会遇到的困难叹一口气。只能说两个人还是有点过于天真了,以为山寨与寻常地方无异,只当做一个可以起家的地方,全然忘记了山寨本就是天底下数得着的凶恶地方,寨子里能久待的人,谁不是个个心狠手辣?也是犯了文青病,看多了英雄志,真把自己当做了豪杰好汉了。

    没办法,世道崩坏,从而导致人心沦丧,这是必然的。在这山贼窝中,王法道德更是被丢到九霄云外,被污染才是常态,如王达之忠厚,要是玩不过大头领,最后怕也会身不由己,逐渐堕落,最后成为三头领这样的货色。

    只能说丁镇陈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还是太短。且不论什么曹操屠城,袁术残民,此时乡野间数都数不清的弃婴便会教他们做人。

    丁镇他们所能做的,无非是加紧约束,不要为别的头领和他们下属加以玷污,并且自己队伍里加紧思想建设。

    思前想后,丁镇决定干脆今晚就和陈靖举办一次本队伍的大会。

    有青年军这些人的协助撑腰,丁镇的小头领身份可以说是稳固得很,毕竟是小年轻,自己稍稍礼贤下士,加几个好听的虚职,他们便争先恐后地表忠心,巴不得赴汤蹈火,为之赴死。

    这也是他可以毫无忌惮地宣示对这支队伍的主权而不用顾虑自己的年龄,经验。顾虑的早跑到王达那里去了。

    话题和心情都很严肃,丁镇便干脆也用严肃的语气宣讲。

    内容比较深,也就只好单方面输出了。

    “各位父老兄弟,多谢大家抬爱,愿意让我做个头领。只是,我今日有几句话,不吐不快!”

    这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用极严厉的语气喷射而出。

    “我今日四处走走探探山寨的情况,碰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我听他们说,大头领、三头领喜欢奸淫妇女,喜欢随意杀人。我只问你们,这是好,还是不好?”

    这语气十分冷酷,使得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表态。

    “好啊,周范,你没成家,我问你,是对还是不对?”

    丁镇眼光一横,扫到了小弟周范身上。

    周范胆战心惊地站起来,环顾周围其他人盘腿坐在地上,双腿有点发抖:“镇……镇哥,我觉得……应该是不对。”

    丁镇的问话紧随其后。

    “那是哪里不对啊?你说出个道理来。”

    周范吞咽了一口口水,不敢拒绝,只好又颤颤巍巍地回答:“他们不应该,不应该……镇哥,我实在是舌头笨,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

    丁镇冷哼一声,放过了周范。

    “这么说吧,我为什么这么生气?我只问你们,如果有人把你娘,你的妹子,你老婆,甚至是你女儿给强了,你们气不气?”

    不少人看着丁镇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点了头。站在一旁的陈靖看得真切,大部分都是有家小的人。感同身受,倒是容易理解。

    “那他为什么,凭什么这么干?就凭他们强大,凭他们手里有刀子?还是说,和那些山下的地主老爷一样,把你们的田地攥在手里,你们敢反抗就把你们的活路断掉?”

    丁镇竟然是越说越怒,最后只顾得问,不记得问答,只是众人纷纷点头赞同,倒也无需一问一答来加深他们的理解。

    而且前面几个问题,也不像是能问的样子。你能叫起一个老婆孩子在面前的汉子,然后说你老婆被人家弄了你心里怎么想,岂不是让人大庭广众下面丢了大脸,最后心眼小的说不定夜里拿把刀就进屋了。

    所以丁镇看似是上了头,但也没犯错。

    “你们能忍?人家犯了事以后屁事没有,你们反而会遭诬陷,人家还要说你是自愿的,说你老婆下贱,你自己是个废物,这你们能忍?当徒附忍了这么多年,现在咱们可是山贼,你们还要忍?”

    看着众人愈来愈专注,也愈来愈激昂的眼神和表情,丁镇情知戏肉已到。

    “所以咱们不能忍,要拿刀子换回去,他敢来一次就要他一只腿,给他身上捅一个窟窿!”

    “我再问你们,咱们为什么要上山,为什么要到山上来聚义?”

    聚义这个词不是很好懂,但这个“聚义”掏出来就是要定下这番讲话的基调。

    “什么是聚义?就是说,大家是为了义气,是为了打报不平才上山来。”

    所有人面露疑惑,又不敢作出听不懂的模样,丁镇也就自顾自的说下去。

    “你们以为我在说疯话,是我当了头领甩脸面?好,我只问你们,你们上山,最直接的原因是什么?”

    下面的人胆子终于大了一点,丁镇甚至听到了几声呼喊,说是“缺粮”、“蝗灾”。

    丁镇把冷脸微微一收,总算露出一张适合说教的柔和一点的脸。

    “你们受了灾,缺粮食是不是?那你们的粮食哪里去了?我来说吧,一半多都交税,交给老爷们和官府去了,剩下那点,家里人口多,根本养活不了,对不对?”

    “那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多粮食,为什么你们要交那么多粮食?因为他们要享福,你们吃糠咽菜,他们吃的是珍馐美味,出生一两个月的小猪,羊只要最好吃的一块其他都丢掉。我可能有点夸张但是这样吃这样享福的人绝对不少!”

    “所以归根结底,就是地主老爷们要断我们的活路,要逼我们去造反,去用更残酷的手段反抗他们!凭什么他们吃香的喝辣的,咱们喝西北风,只能吃树皮,吃黄土,孩子爹娘病在路上,饿死冻死,你们敢说你们没有这么死的亲人吗?现在都有不知道多少你们亲人的尸体躺在荒野里等着你们去收!”

    言及此处,似乎是触动了他们的内心,陈靖眼尖,甚至看到有人在偷偷咬牙抹眼泪。

    “但是,这就又要回到我的问题了。”丁镇却是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冷静下来。“既然地主老爷们这么想把我们弄死,那咱们可不可以用他们的办法回敬?可不可以把他们全家杀光断了他们的血脉来泄愤?那些还在被欺负的弟兄怎么办,是学地主老爷们那么对他们,把他们的老婆女儿强上了,然后咱们也快活一把?”

    “换句话说,就是咱们当了山贼了,能不能用山贼的方法去对待他们?”

    丁镇两眼一扫,逼视众人,气势压的所有人都不敢乱动。陈靖窥得有人听到杀人都没什么感觉,断了血脉这里倒想偷偷点头。

    “不能,绝对不能!为什么不能呢?因为我们归根到底也是普通老百姓,咱们不是真的山贼!咱们的根子在山下面,而不是山寨里!欺负山下被地主们欺负的佃户,难道不是欺负以前的我们自己?他们难道就不是人?他们和咱们没什么两样!他们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是我们的亲人,我们要和他们一起把地主老爷们赶走,咱们自己当家做主,对不对?”

    十几番话语,虽然也是循循善诱,但还是比较难懂,因为根本的思想没有转变过来。而丁镇陈靖这种从小就被教育了正派理念的人自然驾轻就熟。

    总之,这会开得是丁镇在单方面灌输理念,里面几个人能接受能听懂,就只有靠他们自己的悟性了。

    丁镇陈靖两两相对,知道初步目的也完成的差不多了,得适时收尾给他们点时间消化。

    “散会!”

    一声令下,丁镇便和陈靖大踏步,气势轩昂地走下土台,空留人群议论思索。

    可惜,丁镇最后突然想慷慨激昂地学一学《康熙王朝》,大喊一声:“你们都给朕想一个时辰!”

    只是眼前这帮人,也许就和康熙手下的大臣一样,大多是面上装得明白,心里还是不当回事吧。

    任重而道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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