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养气之初，乾坤之下

    四方天宇为星河浩瀚，似天地初开，云海未钟。点点星辉充斥四方，天地共色，星辰坠海，显然，这并不是真正的世界。

    忽有一方天地紊乱，似乎发生什么重大之事般，旋即整个空间似排山倒海，似恢复天地未开的混沌模样。而似有暗流涌动，无尽混沌间，一点青芒耀眼可见。其上开始漫延出一点点根系，从一条主根，再旁生出一条条的细根，牢牢地抓死在了地面之上。

    青光蔓延出的根系渐发达，那点青光化为了一颗真正的种子，上方终于是萌发出了一点点嫩芽。芽苞虽小，在周围星耀混沌之中显得格外脆弱。然而周围的一切星辉却始终围绕着这棵小小的嫩芽混乱地运转着，似乎逐渐产生这某种规律。

    猛然间，青种彻底萌发，一时青芒大盛，天地归于静谧。无边躁动的世界在此刻终是消停，似乎归依了某种中心的管控……

    长夜已过，苏离爬起了身，他已察觉到了体内的变化。他身体中的星辰能量似乎这才真正地变成了自己的，可以顺畅地为他所掌控。

    他手持紫纹短刀，以这种能量灌注于其中，刀身就像一个巨大的容器，装储着所有的力量。同是，短刀之上渐渐泛起了暗紫色的光辉，周围似乎萦绕着不凡的气息。

    苏离手中一挥，短刀已然以雷霆之速直出，凶狠地插入了一块巨石之上。而在短刀击中巨石的那一刹那，巨石上方裂起了条条黑漆漆的缝隙，像道道无底深渊，在下一刻炸裂开来，碎石四溅。

    “莫非这便是境界突破时的感受？”苏离不太感确信，毕竟在修行至此日并无人指点一二方才数日，若真有如此进步神速，不就是天纵之才了吗。

    青点的变化，至少证明着苏离已经迈进了养气境的门槛，他已是一位真正的修行者了。

    此时却看远处一人已走来，除了慕洁，又还能是谁呢？看此时的天色，苏离也大概知道要前去四阁会武现场了。

    见苏离如此模样，慕洁很是惊讶，在得知他向邓师兄要了两件理事阁弟子服饰之后，她同样也欲想要去要上两件。

    “我看了花庭剑舞，那的确是一门很强的法术。”慕洁忽言道。

    苏离愣了愣，也想到了自己的探春手，他其实也琢磨了很久，但就是难以悟个明白。于是他便说道：“既然叫花庭剑舞，那一定得需要把剑吧。”

    慕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心中有剑，我自舞。”

    云里雾里的苏离忽然间十分敬佩慕洁，她似乎在一夜间领会到了许多东西。然而再看自己，似乎还是头脑过于简单了。

    “你的灵种如何了？”

    “生根，似要长出点点芽苞，这种感觉很神奇。”

    苏离明白了自己并没有在哪一环节出现问题，似乎自己比慕洁的速度还要快上一点儿。月夜下的星辰似乎永远都蕴含着无尽的能量，可以源源不断地为苏离供给。

    两人踩上了邓致远的飞剑，再次来到了那块场地。

    然而当邓志远再看到苏离时，他似乎洞察到了苏离内部的变化，面目有些惊异。但这也只是在一瞬间便消失不见，显然他的进步还是很值得称赞的。

    苏离再次看见了悬挂在邓志远腰间的那个小袋子，再环顾四周，的确也有些许弟子拥有这种小袋子，不过也仅是占少数而已。他终于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上前去询问：“邓师兄，我看见有些弟子与你一样都有这种小袋子，不知是何用出啊？”

    在听完之后，邓志远恍然笑道：“这个袋子可神，莫看它小，其实内另有乾坤。”而后他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似要让苏离来细品其中韵味。

    苏离思索了一阵子，此时人多眼杂，这种不知贵否的东西还是莫招摇为好。还是要等到无人之时再细细研究一番。

    比较了四阁之间弟子较量时的水平，他发现这四阁在实力上的差距还是很大的。最强的无疑为武道阁，其次依次为百草阁、理事阁与边守阁。在近乎每次武道阁内弟子比试之时，也难以见到有几名修为太过于浅薄的弟子。

    门内的分化已经很明显，苏离便不是很愿意待在理事阁。

    在与另外四个同伴相遇后，他们是四阁的正式弟子，不过不外乎显然在每一阁中的地位都排在了最低。他们修为最低，便只能时常为其他高深的弟子打下手，现在是这样，日后也只能是这样，如果他们仍找不到一个强大的靠山。

    再这么想想，如果自己在武道阁，还不一定能够有邓志远的袒护，怕是也要受到其他弟子的欺凌。但是苍云门内规则在这儿，他也并不是没有读过门规，至少出现人命的事还是杜绝的。

    苏离观察着台上人的一举一动，但是有些招式却难以看得清楚。这些法术千篇百律、五花八门，却都蕴含着奇异的运转方式，归依与天地之间。再看自己的探春手，似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他便不再关顾台上的打斗，再次思索感悟着脑海中印藏的法诀。

    其实这仅用三块灵石便换来的法术实在是最低级的一种，否则也不会放在第一层楼，因此要想将其施展出来，并不会耗费太多的功力。但苏离的修为顶多称得上初入养气，总得要至少养气初期的修为方能够完整地将其使出来。

    静静地盘坐在人群之外，等到再次睁开眼时，却发现已经日过正午。

    这几日，苏离便白日观察学习着比武师兄师姐的一招一式，再对照探春手，渐渐感悟着。每当夜间之时，他便观星修行，以厚修为底蕴。

    一往如此，也有一段时日，这四阁会武其实也已进入了下一轮环节。

    几乎所有的弟子都已经过了一轮，而获胜者会继续比试下去。败者也并非再无机会，为以防疏漏掉真正的人才，他们可以再次向获胜者挑战，赢即将其替代。

    四阁会武会一直如此推进下去，直至挑选出最巅峰之人，便是四阁之间的比试了。

    因为在四阁之中站在巅峰的弟子所受待遇相差并不是很大，于是其实力差距也就不甚悬殊，自然可以比试一二。

    苏离在心中默念了探春手的文字不下百回，终究会有所效果。之间其体内能量流转间，形成了前所未有的规律，这也是他最大的获益。他的右手每一个动作都似已不同寻常，其上青光悠悠，缓然抵出，竟是有些惊人的威势力。

    他做完一系列动作，身体舒缓开来，他体内的能量已经被消耗了许多。

    不仅是苏离，慕洁在这一方面的造诣其实不亚于苏离，甚至比苏离还要早一些便能够将其施展出一点儿样子。两人合资以四枚灵石的代价买下了一把长剑，正用于慕洁修炼花庭剑舞。

    站在一旁观看着，眼中的人影一举一动雅致却极富有杀伤力。长剑舞动间，的确看出了点点意味，妙就再其每一招试的精准，落下的黄叶尽数被长剑砍成两截。

    若此时值春来百花齐开之时，落花皆斩，才能赋有“花庭”之称。苏离忽然产生了遐想，似又是憧憬，无比渴望着东风的到来。

    长剑舞动间，苏离看到了夏与秋的交替，剑斩红了漫山。素衣人影在山林间展示出的是一个个舞姿，在火红的背景映衬下，有多出了几分韵味。

    素袍女子提着长剑，缓步走上了一级极落叶铺垫的台阶，脚步轻缓。四周微风拂掠，带起了一片片红叶，不时从女子的身旁划过，铺垫在其脚步之旁。

    她走上了高台之上的凉亭，俯视之下，似乎能够看尽天下沧桑，此时的慕洁，已然不是当初的那个红衣女孩了。

    一级极台阶下的那个人，默默地站在那里，呆呆凝视着这个方向，仿佛时间已经变成了永恒。

    当亭中女子笑望向自己时，他才恍然过来，但是仍没有做出丝毫反应。等到目光被转移开来，他才缓缓地低下了头。

    他用探春掌，在悲寂的秋，扶手伸入了浓浓的春。

    青色的光芒在手掌之上缭绕，穿越了时空，跨越了两个季节。他手掌所在，似乎春已经到来，泛出了勃勃生机。一片片红叶经过了手掌，被阵阵气流推开，红叶也变成了绿叶，散落在地显得格外突兀。

    这些时日，达到养气初期的修为，也能够算是进步神速了。

    但这一境界，永远都只是修行的开始，修行之路一修心，心定则远；二修灵，灵博则胜；三修体，体韧则海纳博灵。

    在这种境地，两人呆了很久，距此数里外的四阁会武竟已接近了尾声。

    邓致远仍保持在他那理事阁第四的宝座，而每一阁内也各生出了他们最强的弟子。而这四个弟子修为皆是浑厚如海，若其真的打起来，势可惊天动地。

    也就是明日，两人会再次来到那个场地，一览这门内巅峰弟子的惊天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