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势凌西风，自寻其应

    方圆千里，或是因为苍云们地高而寒于他地，今皆因西风一拂而醉。红霞遍天，血流垂地，苍云之间，时鹤惊飞。

    天地枯败，不过春夏之残，却也能招揽打扮出勃勃生机。此处非常来仙山模样，四时之变成了接壤凡尘的最大标识。这里顺应了天地自然的法则，会比四季常青的模样更近道且更富有兴味。

    形不露而心已交手到了九霄云外，就在这无比关键的时刻，崔渊与戚演引人注目的程度要大于周围的景色。

    单拳紧握，而顿时天地暗流大作，卷起声声红潮。无数片柔软的红叶萦绕在崔渊的拳上，每一片似有开天之势。然而此势与天地交汇，再添一抹柔和，似已融入了世间。而紧握之拳无停住之意，没一吸皆在为以下的变化蓄势。

    心灵之上的交手已然停顿，长空似有一阵嗡鸣，红潮之间可见两人身形。戚演见此情景，双脚一阵，似有一支无形之笔画地成圆，刹那间光芒大盛，似极力掩饰红潮。

    他立于圆中，身形健稳而如一座山岳，双眼放光而犀利可破人心。纵然他依然站立在那里，身体上各处都从未移动过，身边却莫名地多出了一些奇异的流纹。这些光纹势可滔天，而似欲结阵抵御前方袭来的攻势。

    第一片红叶碰触到了似已凝固成实物的光纹之上，紧接着的是一片又一片接连不断的叶片与一个永远也不会停下来的拳头。

    光纹亮起，展示出无比的威势，惹得在场的所有人的心潮澎湃。

    然而就在拳头接触到了光纹的那一刻，戚演的面部终于是有了些变动。他嘴角边挂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而后仅有崔渊听见了，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的阵，是杀阵。”

    崔渊瞳孔猛然一缩，此时当想要连忙躲闪，却已是时候已晚。离自己身体不足二尺的道道光纹似已凝固，而同时也变成了血红色，似要夺走自己的命魂一般，发出摄魂的威势。

    光纹前顿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红芒，扫射在了崔渊的身上，似乎在吞噬着他的生命。如此恐怖的招式，令人不寒而栗，不禁后背发凉，也同时为崔渊捏了一把汗。

    台下人呐喊连连，可是在崔渊耳边却是响彻的嗡鸣，仿佛已把耳膜给震碎。他刚毅的脸上蕴满了红光，变得有些诡异起来，似印照出了尸骨。

    崔渊不敢犹豫，既然无法闪避，便只能硬抗过去。可是这恐怖的红光似还不断在身体之上汇集，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感覆盖了全身，一片片红叶在这种红光的照射下落下了地面，风吹过，便化成了粉末。

    仅是观察周围舞动之叶的形态，便可以知道现在崔渊的情况。苏离这次拿起了一片，莫谈将自己的手掌划破了，甚至就连保持完整都已是难事。

    “恐怕崔师兄他……”慕洁的面上充斥着担忧之色，看着这一幅残破的景象，似乎想到什么。

    崔渊艰难地向前迈了一步，却瞬间明白了什么，眼神似乎寻找到了一个答案，变得深邃起来。他嘴唇紧闭，然而已无法再做出什么。

    若他再继续在红光中呆着，恐怕会有性命之忧，眼下的胜负已分，再战下去已没有意义了。

    戚演似心神有所领悟，而并未接受到什么信息，却已然停手了。再渐缓淡的未散红光之中，他好似一尊战神一般，这是他之前还从未施展过的招数。

    在无数失落与遗憾的目光之中，崔渊缓然地倒下，他在经过了这一场战斗后，似乎明白了许多。

    人群之间忽然安静了，哪怕是边守阁的弟子，他们的眼神都怪异地盯着这一个推翻了力压在他们头上多年的理事阁。

    有人将崔渊抬了下来，但是从邓致远的神情之中可以看到浓浓的失落与愤怒。然而败终究是败了，他们总得愿赌服输，接替了这个门内垫底门派的席位。

    苏离还未从先前的战斗中缓过神来，看着这满地的枯枝败叶，这武道阁与百草阁之间的战斗想必会更加精彩吧。

    随处走动，带起了微微轻风，却不留神粉碎了满地的枯叶。即使这一站崔渊辜负了众望败了，可是他却仍是光荣的。

    四周的安静几乎让人感受到了窒息，不知要到何时方才能够打破这一僵局。

    而是所有人再次缓过神来的，却是接下来欲将开始的战斗。吴文秀与冉晰他们的修为全然不弱与二人，且百草阁的冉晰大师姐近日已经半只脚踏入了灵血境，高深莫测的修为将是这一场战斗最为独特之处。

    然而，这种程度的战斗已经是苏离难以想象的。

    若用一个词来形容两个人之间的气势，那便只能以“恐怖”来形容了。他们仅是方才踏上了场地，身形便已然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这是以纯粹实力在交手。

    吴文秀受门内其他弟子所赠一号，名唤：“武魔”，便是由于其对于修行的痴狂，以至在门内的每一场战斗都是碾压性的胜利。而哪怕是战上欲将破入灵血境的冉晰，他的胜依然是毫无悬念。

    然而，就在这些日子，不知从何处冒出了一个戚演，至今甚至无人知晓他的底蕴，到底还有多少杀手锏。在每一次战斗之上，所有人都认为他会败在战场，可是他却永远出乎意料地轻而易举地战胜了所有对手。而如今若是对上了吴文秀，谁胜谁负，还要些许时间见分晓。

    所有人只觉得莫名其妙，周围甚至已经无了风吹草动，这两个人是打到了什么地方？

    苏离干脆闭上了双眼，以心感知，大致也能知道他们还在这一片场地。他们将自己的气息隐藏到了极致，仿佛时间已入夜，没人能够看清他们的实质。

    空中隐隐的一点余威，在敏锐的捕捉之下还是现了形，然而他们却似已不是那个他们了。吴文秀是一把利剑，没个动作都化成了可以破开世间万物的锋芒；冉晰是一朵青莲，亭亭地立在了无数道锋芒之间。

    青莲任凭长剑挥砍，她依旧高洁傲岸，即使残破也不染污秽。冉晰的失败是注定的，但是她又在某一种境界上胜过了吴文秀。

    青莲安详地向着池水中倒去，似乎已经消耗尽了自身最后的力量。落入水中，波起阵阵涟漪，终是化成了实质，向外扩散开来，不顾一层光罩的阻拦，四射向了众人。

    然而奇怪之处在于这波澜仅带起了微风，并不能给他们造成伤害，与之前任意一场战斗都截然不同。

    战场上的迷茫逐渐消失了，所有人可以看到两个人依旧站在那儿的身形。若光看其模样，会不知他们还曾交过手，似乎没有任何改变。

    “承让。”吴文秀躬身抱拳，他赢了这场比试。

    所有人面容怪异，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莫非这就是高人直接的打斗，甚至连其踪影都无法目睹。所有门派之人都轻叹了口气，也难怪武道阁能够力压其他阁部了。

    这场战斗落幕，就意味着今日的比试已经过去了，待到四人修养一段时间，他们将还要战上一战。而理事阁排除垫底可能的也只有击破百草阁，然而不是谁都可以弥补修为上的差距的。

    回到自己的房室之中，苏离还在回味这今日的那场战斗，他们仿佛与自然交息，而高深莫测起来。再看自己这刚入门小弟子的修为，施展一技探春掌，似成了花拳绣腿，更本没有什么威能。

    坐在床铺之上，他看了看天色，从袋中拿出了林楚给他的那个小袋子。前些日因为他修行专注，甚至都忘了有这一回事。林楚叮嘱其开始修行之后自可打开这个袋子，莫非里面藏着什么秘密，趁着今日的时机试探一二。

    将手直接伸进袋子之中，却发现还是什么都无法摸到，莫非又是因为自己修为浅薄？他再仔细反复默念了几遍林楚说的话，才意识到这与修行有关。

    他心神一动，浑身能量运转，一股青光缭绕在了手上，这次却并没有直接伸入袋子之中，而是抚摸在了袋身之上。

    似乎有一种神秘的能量将自己的意识强行拉进了一个空间之中，这大概就是这小袋子内部的样子。里面果然有东西，且数目不少，有七八样之多。

    苏离将这些东西一股脑地拿出来，仔细去观察这些东西有何作用。

    摆开在床上，有三瓶是丹药，还有几张符纸，看似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有一个小袋子鼓鼓囊囊的，看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袋子，打开一看，才顿时惊住了，里面是至少百枚的灵石。

    强行压住了心中的激动，他继续将目光放在了其他物件上。似是一把大伞的器物映入了眼帘，将其撑开，这绝对不是一把普通的伞。伞身似仅有一般油纸铺成，上面却不是一把的花纹，没一笔一画都蕴含着某种韵味。

    将体内能量注入进去，伞身亮了起来，一股莫名的威势升起，手中的这把伞分量重了许多。

    还不知道这伞有何用，苏离看向了最后一样东西，那是一件不知由何种材质打造出来的内甲，大致是防身使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