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杀人就是要诛心
“徐侍讲，陛下正忙，请稍等片刻。”
面对宫女的通知，徐文面无表情，心里更加不爽。
本来他在跟恩师杨农告状后，恩师就将他训斥了一顿，让他向傀儡皇帝请罪不说，还要他接受傀儡皇帝的考校。现在这个傀儡皇帝竟敢得寸进尺的要他罚站！
要不是师命在身，徐文早就扭头就走。
让他罚站，傀儡皇帝没这个资格。
真以为杀了一个太监、一个看门的，就能翻身做主？
幼稚！可笑！
这大周依旧是他恩师，杨农的大周！
过了不到十分钟，通传宫女从殿里走了出来。徐文看着走来的通传宫女，心里认为傀儡皇帝定是又出幺蛾子，不是要延长他罚站的时间，就是要他干嘛。
呵，这也太心急了，才过了不到十分钟，换成他……
“徐侍讲，你可以进去了。”
徐文一愣，大感意外。他不由的想，他想多了？傀儡皇帝刚才真的有事？
走进承明殿，徐文瞥了眼规矩站立的任平生，看着端坐在龙椅的秦初阳，行礼拜道：“臣拜见陛下。臣为刚才的不敬之举向陛下请罪，请陛下降罪。”
言语没诚意，脸上更无半点歉意，反而一脸的倨傲，这也叫道歉……秦初阳心头窜出怒火，面无表情的说道：“卿今年岁几何？”
“回陛下，臣今年三十有五。”
“子曰三十而立，卿即已过而立之年，又是儒学大家，极受杨首辅的推崇，为何却行事轻佻、冲动，犹如几岁的孩子？”
“回陛下，正因为臣已三十而立，才能听出他人言语里的潜在羞辱。一个人若是被人羞辱都无动于衷，唾面自干，又何言大丈夫。”
“卿既然还认为朕让平生向你请教是羞辱你，你为何又要回来向朕请罪？”
“因为陛下辱臣，臣走，是为了向陛下表明自己的态度。臣回来向陛下请罪，是因为臣身为人臣，确有殿前失仪，对陛下不敬之举，理应向陛下请罪。”
徐文接着说道：“陛下若要惩罚臣，还请尽快。惩罚完了，臣还要尊师命，接受陛下的考校。”
瞧瞧这态度，好，真的好啊……秦初阳气急反笑，原本只是为了补偿任平生的她，现在也想打徐文了。
不过秦初阳没有立即廷仗徐文，因为任平生刚才说要杀人诛心，等他辩赢了徐文，让徐文自己说自己该打。
秦初阳刚听到任平生这样说时，即感慨任平生的自信，也对任平生的报复心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杀人也就罢了，竟然还要诛心。
现在，秦初阳只希望任平生能真如他所言，好好的诛一下这个狂悖之徒的心！
秦初阳看了眼任平生。任平生向前一小步，态度客气的说道：“徐侍讲，一件小事弄成如今这个局面，实非我的本愿，早知徐侍讲是如此浅薄、狭隘之人，我说什么也不会求陛下，给我向徐侍讲请教的机会。”
徐文脸色难看，刚要训斥任平生，任平生抢先，接着说：
“可事已至此，不向你请教，有点说不过去，乃公就随便问一下，你随便答，早点让这件事过去。毕竟，你长得如此丑陋，一直出现在陛下面前，恶心到陛下、脏了陛下的眼睛就不好了。”
“竖子无礼，你……”
任平生没搭理徐文，继续说道：“乃公要问你的是，为人臣者，何以事君王？”
“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徐文意有所指的说道：“若君不礼于臣，臣又何以忠君？”
徐文接着说：“孟子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任平生听着徐文的回答，一点都不意外，料定徐文会做出这样的回答。
因为大周王朝从时间线上看，对应的是地球上的秦朝。
大周王朝建立时，诸子百家依旧活跃于世间，儒学的精要未受到董仲舒之流的篡改，最大程度的保持本色。
而大周的开国皇帝作为来自地球的穿越者，没有开倒车，没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而是以地球现代的教育体系，整合百家，建立具有大周特色的百家教育体系。
任平生说：“这些只是孔子，孟子的言论，徐侍讲作为当世有名的儒学大家，难道就没有自己的理论、思想吗？”
徐文不假思索的说道：“先贤之言直指大道，我们作为后生晚辈，何需为了彰显自己，而弃先贤之言不用？”
“徐侍讲为何认为有自己的思想就是彰显自己？为何就不能是拓展了先贤之言，为何不能是我们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继续在大道上前行？”
任平生满脸失望的看着徐文，说：“看来所谓名满天下的大儒，只不过是照本宣科的庸俗之辈。”
徐文怒极，冷笑道：“如此说来，你这寺人已站在先贤的肩膀上有了新解。”
“乃公不才，在陛下的启发下，确有一点新的想法，不知徐侍讲可愿洗耳恭听之？”
洗耳恭听……这词是这样用的？你不会用就别用……徐文无力吐槽。当然，徐文也知道这个寺人是故意的，但正因知道才更加不爽。这个该死的寺人竟然如此轻视他、辱他。
要不是恩师命令他必须尊敬陛下、不得对陛下无礼，不然他早就动手，让寺人知晓辱他的下场。
一旁的秦初阳抿嘴一笑，任平生一口一个乃公，又来个让徐文洗耳恭听，着实有趣，解气。
“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如若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任平生问：“徐侍讲可认同此言？”
“先贤之言，何有不认同之说？”
“乃公认为此先贤之言，可以总结为三纲。”
徐文疑惑，问：“何谓三纲？”
秦初阳也是看着任平生，好奇任平生会有何高论？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徐文眉头大皱：“胡言乱语，怎可如此歪解先贤之言。”
“陛下说徐侍讲性如孩童果真不假，就算要驳斥乃公，也等乃公说完，待乃公说完，徐侍讲若还觉得乃公说的无理，再驳斥乃公不迟。”
任平生开始引经据典，为“三纲”提供理论依据。
秦初阳听得目瞪口呆，着实没有想到任平生竟真的善儒，而且任平生对儒学典籍了如指掌。任平生说的许多典论，她听都没听过。
徐文也是如此，完全没想到任平生在儒学一道竟有如此深的造诣。不仅如此，任平生所说典论中还有阴阳家、道家的精要。
而且更让徐文震惊的是，任平生不仅仅是通晓阴阳家、道家等典籍，还将阴阳家、道家等学派理论，完美的融入到儒学之中，形成他自己特有的理论。
徐文几次张口驳斥任平生的论点，结果都被任平生说的哑口无言。
最后，徐文还下意识的认为任平生说的好有道理，不知不觉的接受了任平生的理论，觉得天下都该奉行任平生提出来的“三纲”。
等徐文反应过来时，已是被自己的念头，惊得一身冷汗，后脊发凉。
“徐侍讲，乃公说的对与不对？”
“对，不对……我……我……”
徐文结结巴巴，头冒虚汗，脸色无比的苍白。
不管徐文再怎么难以接受，也不得不承认，他败了。
他败给了年仅十八岁的寺人。
他堂堂儒学大家、当朝首辅的弟子，败给了一个长不了毛的寺人。
还败得这么彻底。
徐文道心崩溃，瞬间自闭了。
“既然徐侍讲认为我说的有道理，那么徐侍讲犯下大不敬之罪，是否该罚？”
“是……臣对陛下不敬、该、该罚。”
“来人。”
守在承明殿门口的两名羽林宿卫立即走了进来，向秦初阳拱手行礼。
同时，他们瞄向任平生的眼神，有些心有余悸。这个寺人太狠了，在徐文最擅长的地方击败他，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徐文亲口承认自己该罚。
而且更让他们感觉恐惧的是，这个寺人提出的“三纲”，他们在外面听到最后竟然也觉得很有道理。他们作为臣子，就该事事以陛下为主。陛下要如何，他们做臣子就应如何。
“徐侍讲殿前失仪，对陛下不敬，按周律廷仗一百，以儆效尤。”
“诺。”
两名羽林宿卫立即上前，一人架着徐文一条胳膊，拖了出去。
徐文还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粗重的仗棍落在他的身上，他都没什么反应，一副痴傻模样。
任平生听着殿外的闷响，微笑地扭头看向秦初阳。
秦初阳也在看着任平生，似水的媚眼里异彩连连。
“平生，朕错了。”
面对宫女的通知，徐文面无表情，心里更加不爽。
本来他在跟恩师杨农告状后，恩师就将他训斥了一顿，让他向傀儡皇帝请罪不说，还要他接受傀儡皇帝的考校。现在这个傀儡皇帝竟敢得寸进尺的要他罚站！
要不是师命在身，徐文早就扭头就走。
让他罚站，傀儡皇帝没这个资格。
真以为杀了一个太监、一个看门的，就能翻身做主？
幼稚！可笑！
这大周依旧是他恩师，杨农的大周！
过了不到十分钟，通传宫女从殿里走了出来。徐文看着走来的通传宫女，心里认为傀儡皇帝定是又出幺蛾子，不是要延长他罚站的时间，就是要他干嘛。
呵，这也太心急了，才过了不到十分钟，换成他……
“徐侍讲，你可以进去了。”
徐文一愣，大感意外。他不由的想，他想多了？傀儡皇帝刚才真的有事？
走进承明殿，徐文瞥了眼规矩站立的任平生，看着端坐在龙椅的秦初阳，行礼拜道：“臣拜见陛下。臣为刚才的不敬之举向陛下请罪，请陛下降罪。”
言语没诚意，脸上更无半点歉意，反而一脸的倨傲，这也叫道歉……秦初阳心头窜出怒火，面无表情的说道：“卿今年岁几何？”
“回陛下，臣今年三十有五。”
“子曰三十而立，卿即已过而立之年，又是儒学大家，极受杨首辅的推崇，为何却行事轻佻、冲动，犹如几岁的孩子？”
“回陛下，正因为臣已三十而立，才能听出他人言语里的潜在羞辱。一个人若是被人羞辱都无动于衷，唾面自干，又何言大丈夫。”
“卿既然还认为朕让平生向你请教是羞辱你，你为何又要回来向朕请罪？”
“因为陛下辱臣，臣走，是为了向陛下表明自己的态度。臣回来向陛下请罪，是因为臣身为人臣，确有殿前失仪，对陛下不敬之举，理应向陛下请罪。”
徐文接着说道：“陛下若要惩罚臣，还请尽快。惩罚完了，臣还要尊师命，接受陛下的考校。”
瞧瞧这态度，好，真的好啊……秦初阳气急反笑，原本只是为了补偿任平生的她，现在也想打徐文了。
不过秦初阳没有立即廷仗徐文，因为任平生刚才说要杀人诛心，等他辩赢了徐文，让徐文自己说自己该打。
秦初阳刚听到任平生这样说时，即感慨任平生的自信，也对任平生的报复心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杀人也就罢了，竟然还要诛心。
现在，秦初阳只希望任平生能真如他所言，好好的诛一下这个狂悖之徒的心！
秦初阳看了眼任平生。任平生向前一小步，态度客气的说道：“徐侍讲，一件小事弄成如今这个局面，实非我的本愿，早知徐侍讲是如此浅薄、狭隘之人，我说什么也不会求陛下，给我向徐侍讲请教的机会。”
徐文脸色难看，刚要训斥任平生，任平生抢先，接着说：
“可事已至此，不向你请教，有点说不过去，乃公就随便问一下，你随便答，早点让这件事过去。毕竟，你长得如此丑陋，一直出现在陛下面前，恶心到陛下、脏了陛下的眼睛就不好了。”
“竖子无礼，你……”
任平生没搭理徐文，继续说道：“乃公要问你的是，为人臣者，何以事君王？”
“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徐文意有所指的说道：“若君不礼于臣，臣又何以忠君？”
徐文接着说：“孟子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任平生听着徐文的回答，一点都不意外，料定徐文会做出这样的回答。
因为大周王朝从时间线上看，对应的是地球上的秦朝。
大周王朝建立时，诸子百家依旧活跃于世间，儒学的精要未受到董仲舒之流的篡改，最大程度的保持本色。
而大周的开国皇帝作为来自地球的穿越者，没有开倒车，没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而是以地球现代的教育体系，整合百家，建立具有大周特色的百家教育体系。
任平生说：“这些只是孔子，孟子的言论，徐侍讲作为当世有名的儒学大家，难道就没有自己的理论、思想吗？”
徐文不假思索的说道：“先贤之言直指大道，我们作为后生晚辈，何需为了彰显自己，而弃先贤之言不用？”
“徐侍讲为何认为有自己的思想就是彰显自己？为何就不能是拓展了先贤之言，为何不能是我们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继续在大道上前行？”
任平生满脸失望的看着徐文，说：“看来所谓名满天下的大儒，只不过是照本宣科的庸俗之辈。”
徐文怒极，冷笑道：“如此说来，你这寺人已站在先贤的肩膀上有了新解。”
“乃公不才，在陛下的启发下，确有一点新的想法，不知徐侍讲可愿洗耳恭听之？”
洗耳恭听……这词是这样用的？你不会用就别用……徐文无力吐槽。当然，徐文也知道这个寺人是故意的，但正因知道才更加不爽。这个该死的寺人竟然如此轻视他、辱他。
要不是恩师命令他必须尊敬陛下、不得对陛下无礼，不然他早就动手，让寺人知晓辱他的下场。
一旁的秦初阳抿嘴一笑，任平生一口一个乃公，又来个让徐文洗耳恭听，着实有趣，解气。
“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如若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任平生问：“徐侍讲可认同此言？”
“先贤之言，何有不认同之说？”
“乃公认为此先贤之言，可以总结为三纲。”
徐文疑惑，问：“何谓三纲？”
秦初阳也是看着任平生，好奇任平生会有何高论？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徐文眉头大皱：“胡言乱语，怎可如此歪解先贤之言。”
“陛下说徐侍讲性如孩童果真不假，就算要驳斥乃公，也等乃公说完，待乃公说完，徐侍讲若还觉得乃公说的无理，再驳斥乃公不迟。”
任平生开始引经据典，为“三纲”提供理论依据。
秦初阳听得目瞪口呆，着实没有想到任平生竟真的善儒，而且任平生对儒学典籍了如指掌。任平生说的许多典论，她听都没听过。
徐文也是如此，完全没想到任平生在儒学一道竟有如此深的造诣。不仅如此，任平生所说典论中还有阴阳家、道家的精要。
而且更让徐文震惊的是，任平生不仅仅是通晓阴阳家、道家等典籍，还将阴阳家、道家等学派理论，完美的融入到儒学之中，形成他自己特有的理论。
徐文几次张口驳斥任平生的论点，结果都被任平生说的哑口无言。
最后，徐文还下意识的认为任平生说的好有道理，不知不觉的接受了任平生的理论，觉得天下都该奉行任平生提出来的“三纲”。
等徐文反应过来时，已是被自己的念头，惊得一身冷汗，后脊发凉。
“徐侍讲，乃公说的对与不对？”
“对，不对……我……我……”
徐文结结巴巴，头冒虚汗，脸色无比的苍白。
不管徐文再怎么难以接受，也不得不承认，他败了。
他败给了年仅十八岁的寺人。
他堂堂儒学大家、当朝首辅的弟子，败给了一个长不了毛的寺人。
还败得这么彻底。
徐文道心崩溃，瞬间自闭了。
“既然徐侍讲认为我说的有道理，那么徐侍讲犯下大不敬之罪，是否该罚？”
“是……臣对陛下不敬、该、该罚。”
“来人。”
守在承明殿门口的两名羽林宿卫立即走了进来，向秦初阳拱手行礼。
同时，他们瞄向任平生的眼神，有些心有余悸。这个寺人太狠了，在徐文最擅长的地方击败他，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徐文亲口承认自己该罚。
而且更让他们感觉恐惧的是，这个寺人提出的“三纲”，他们在外面听到最后竟然也觉得很有道理。他们作为臣子，就该事事以陛下为主。陛下要如何，他们做臣子就应如何。
“徐侍讲殿前失仪，对陛下不敬，按周律廷仗一百，以儆效尤。”
“诺。”
两名羽林宿卫立即上前，一人架着徐文一条胳膊，拖了出去。
徐文还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粗重的仗棍落在他的身上，他都没什么反应，一副痴傻模样。
任平生听着殿外的闷响，微笑地扭头看向秦初阳。
秦初阳也在看着任平生，似水的媚眼里异彩连连。
“平生，朕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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