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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鸾枭

    雪荧被一阵凉寒感猛然惊醒,当她缓缓睁开双眼时,第一眼便瞧见了铁栏对面的惢夜。此时惢夜正面向自己,以打座的姿势闭目不言,雪荧这才警醒地恢复起意识,她仔细环看了下自己的周身,这里尽是一间阴冷湿寒的牢笼。

    “醒了。”一声清冷无感的问询打断了雪荧的愣神,她转头望向依然闭目养神的惢夜,这才意识到原来惢夜殿下并没睡着,而是在打座静修。

    雪荧赶紧撑起身子,当身体离开那湿寒的地面,身上的冷意稍有缓和,她活动了下僵木了的肢体,这才对惢夜殿下问道:“三殿下,这是哪儿?”

    “是鸾枭的藏身之所。”

    “啊……啊……”突然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惊叫声,吓得刚缓回点神的雪荧身子一颤。她受到惊吓的动作貌似唤醒了惢夜,他紧闭的双目张开一道缝隙,眸中清冷但语气平缓:“有我在,不必惧怕。”

    有了三殿下的安慰,雪荧刚提到嗓子的心终于踏实了些,“三殿下,那些人怎么了?”

    “想是鸾枭正在吸食他们的灵力。”

    “吸食灵力!!!三殿下,他会不会也要吸食我们的灵力?”

    “会吸我的,你的,也许暂时用不着。”

    “三殿下,他不是你的兄长吗,他怎么会要吸食你的灵力,兄弟间不该会发生这些啊?”

    “他不是我的兄长,我的兄长是千佑。”三殿下突然提高声音,再次向雪荧强调了自己的身份。

    “对,对,三殿下说的对,哪有兄长会残害自己兄弟的,你现在的兄长就是千佑太子。鸾枭那个恶人,他一定是垂涎三殿下的仙修,这才找上门来的。”

    “哼……”三殿下听到雪荧这尴尬的安慰,突然哼笑起来,这丫头虽然词不答意,但能听出她对自己是关心的。这一声哼笑倒搞得雪荧更为尴尬。

    “今日多谢姑娘相助,他日我定会回报姑娘的。”

    “什么救不救的,小仙实在是灵修低微,本想能帮忙拖住鸾枭,谁想尽连自己都搭了进来。”

    “姑娘后悔了?”

    “不不,那倒不是后悔,我只是恨自己灵修太低,给咱们天族人丢脸了。”雪荧说到这里,深感愧疚的撅起嘴来,这可爱的模样倒逗得惢夜心笑起来。

    “惢夜,魔君有请。”刚被三殿下安慰的稍许镇定的雪荧,听到这突然而来的传唤,未做犹豫急忙起身双手抓住牢笼的铁栏,愤然急呼道:“不要动三殿下,要灵力是吗,尽管把我的拿去。”

    “哟,这天族人都是不怕死的,还抢着要给咱们魔尊献灵力。”

    “少废话,快点带我走吧?”雪荧鼓起勇气再次大声叫嚣着,生怕他们不带自己走。

    “赶紧闭嘴吧你,一个区区小仙又怎能与惢夜的灵修相比,不过姑娘你大可放心,轮到你也只是早晚的事。”

    听到这话惢夜倒不乐意了,哗啦一声便站起身走到了魔兵身前,用狠恶的眼神震住了魔兵后面还想说的话。见到惢夜起身,雪荧担忧地死死地盯着惢夜的背影,却不见惢夜有片刻迟疑,直接甩下魔兵大步走出牢笼。

    “三殿下!”雪荧关切地呼唤着惢夜,惢夜脚下一顿,转身回给她一个宽慰的笑。

    我没看错吧,惢夜殿下尽然会笑,还是对着自己在笑,雪荧不可置信的呆愣在原地,且不知三殿下此去是生是死,他尽还能笑得出来。望着惢夜殿下消失的方向,一种揪心的感觉始终憋在雪荧心口。

    牢笼再次陷入了死寂,雪荧努力地用耳朵辨听着,此时的她内心是极为矛盾的。她是想通过声音知晓惢夜是否受伤,可又怕听到惢夜受伤后传来的声音,但三殿下离开许久,雪荧却始终没有听到任何异声,这让雪荧悬着的心越发不安起来。

    不能想,不能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了,雪荧越想越害怕起来,过度的紧张地让她周身倍感煞凉,雪荧下意识地环抱住自己的身体,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发抖。惢夜殿下您一定要坚持住……我还没来及向您报恩呢。

    就这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串脚步声由远至近走来。雪荧赶紧起身,双手紧拽着牢笼的铁栏,努力的想将视线望到发出声音的地方,一小众人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是他!是惢夜殿下回来了。

    虽然惢夜的脚步略有蹒跚,但他的身影雪荧再熟悉不过,惢夜殿下没有死,他还好好的活着。直到隔壁的牢笼哐啷一声响,本就受伤不轻的惢夜殿下,一个踉跄栽倒在地,雪荧赶忙凑近查看。惢夜殿下已是满身血污,明显变得虚弱许多。“三殿下,三殿下,你还好吗?”

    雪荧关切的问询,迟迟未得到三殿下的回复,她的担忧更胜几分,又努力地向铁栏那边凑近了些,这次回来的惢夜并未被缚仙索捆绑,身上的伤显而易见的不轻,这个挨千刀的鸾枭怎么对自己的兄弟下手如此之狠,她不免心生怜悯起来心里咒骂起来。

    “三殿下,你回我一句话可好?”

    三殿下吃力地坐起身来,睁开眼睛玩味地回给雪荧个笑容道:“不装得伤重些,他们怎么会放心松了我的缚仙索?”

    ……三殿下,这三殿下怎么像变了人,居然会嘲弄人了,雪荧不免有些腹诽。

    “当真,可你这身的伤看着不轻啊。”

    “小伤,不必担心。”

    “三殿下,你过来,你快过来点。”

    三殿下被雪荧的呼唤搞得一头雾水,他向雪荧的铁栏靠近了些,雪荧看着他血污下的伤口极深还在流血,担忧的雪荧也顾不了礼数了,直接拉过他的一只手到身前道:“那鸾枭还真对你下得去手,好歹也是一母同生,若是让你们的母亲见到,她该会多伤心呢。”

    说着泪水模糊了双眼,她撕下内裙的一角,轻轻地为三殿下擦拭着。可这血淋淋的伤口刚将血拭去,又有鲜血流出,这下雪荧眼眶的泪水更加泛滥起来,她边为惢夜擦拭着伤口,边大颗地眼泪雨点般地掉落下来,一滴两滴尽颗颗都滴在了惢夜的手臂上。

    当一颗温热的眼泪掉落在惢夜的肌肤上时,他的心突然震颤了一下。这样被眼泪打在肌肤上的感觉,让鸾枭忽然回想起自己儿时,第一次被魔帝逼着去吸食惢夜时,母亲抱着他撕心裂肺疼哭时的情境。

    那时母亲的眼泪也似这样,大颗大颗地掉落在他身上过,那感觉如针锥心般的扎在了他的心上。也许太久都沉浸在血仇中,那感觉他以为早就被遗忘了,没曾想尽被眼前这姑娘又再次唤醒。心中的震颤感让假扮惢夜的鸾枭似有魔障般的触动,好似多年无感的心突然今天提醒着自己,它还会跳会有悸动,鸾枭不由抬头多看了眼眼前这个小仙侍。

    天族人尽生出这样好看的皮囊,长羽般的睫毛还挂着晶亮的泪珠,虽然满身污尘,仍遮不住雪荧艳美的姿色。她担忧的神色让太久没感受到温情的鸾枭极为受用,雪荧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仍不停地掉落着,看着那些掉落的晶亮泪珠,鸾枭情不自尽地伸手接住了一颗,这一动作惊到了雪荧,她那还带着泪珠的羽睫突然张开,惊诧地盯着鸾枭道:“三殿下,我弄疼你了吗?”

    这一声三殿下,将鸾枭刚意外生出的柔软突然警醒,他敛去刚才眼中的一丝怜惜,这才往自己身上的伤看去,心奇,怎么全都愈合了?

    “你对我用了何物?”

    “我不知道这是何物,我只知道这仙药对伤口愈合很好用,是我姐姐银翘专门研制出来,送给我让我小心养护手指的。”

    “你是做什么的?”

    “三殿下忘了,我是织绵司的雪荧啊,您的铠甲还是我为您做的。”

    “我是说你做了什么能把手指弄伤?”

    “哦……三殿下,我们织绵司不光只为上神们做衣,还要制作珠饰铠甲,小仙手艺不精常会不小心伤到手指,姐姐见着心疼就特为我制了这仙药,平日里怕旁的人看见惹出祸事,就小心收在袖袋里,这才没被魔军发现。”

    “难怪你做我内侍这么久,我尽不知道你有这好东西。”

    内侍?雪荧心奇……难道三殿下这是在暗示我,想我做他的内侍吗?罢了,这三殿下好歹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做个内侍能一直留在煞古,也非是件坏事,雪荧心中权衡后,倒觉得一直待在煞古更算是件幸事,便赶紧向三殿下表起忠心来。

    “三殿下实不相瞒,小仙在天庭时,因愚笨总不能讨得尹夜上仙的喜欢,来煞古之前在织绵司仍还是戴罪小仙。幸得三殿下您赠我的五百年灵丹解了小仙的困局,这才得了来煞古修战甲的机会,雪荧自脱身织绵司责罚后,本一直想找机会能向三殿下拜谢的,既然三殿下想我做您的内侍,小仙愿意继续留在煞古侍奉您,以报三殿下的救命之恩。”说着雪荧便向鸾枭行了个标准的跪拜大礼。

    “……”雪荧的这一拜整得鸾枭一时无语,他一直以为这个舍身救主的小仙侍是惢夜的贴身内侍,没想到三言两语的套话后才知晓,这小仙并非惢夜的内侍,而是曾经被惢夜救助过的一位小仙侍。那他这次假扮惢夜来向这小仙侍套话的计谋看来失策了。

    “不必客气,你为我制铠甲,我赠你灵丹,不过是件平常事,姑娘不必挂怀。”为防破绽鸾枭赶紧迎合着,尽可能的应对着雪荧。

    “干什么呢?你这丫头想要做什么?”巡查的魔军突然走来,见着雪荧隔栏与惢夜挨的很近,生怕她与惢夜是在商议逃脱之事,没等雪荧解释就一鞭子抽在了雪荧的身上。

    雪荧吃疼的惊叫了一声,她赶紧退避在一处墙角边。“哟,还是个小美人呢?果然天族人都生得养眼。兄弟,看来今晚我俩能开开荤啦……哈哈哈!”

    “兄弟,这里关着的全是要供奉魔尊吸食的仙家,你可不要乱来。”

    “怕什么,咱们魔尊要得只是她们的灵修,又不稀罕她们的肉身,与其让魔尊把这妙人吸成俱干尸,倒不如咱们先品品味……嘿嘿……嘿嘿。”

    “说得有点道理,那就……嘿嘿”说着二人便打开雪荧的牢门,一齐向内走去。

    “滚开!滚开!啊……不要过来。”被囚禁的雪荧,听到二人对话,已知这两人的意图,眼见着兽性大发的魔兵一步步向自己靠近,她拼力反抗着,怎奈自己被禁固在这牢笼里,连自己的法力都被禁固住了,此时灵力低微的雪荧只能赤手空拳的拼死反抗,但她的反抗如同挠痒,根本无济于事。

    “啊……”被吓得花容失色的雪荧,突然听到正对自己意图不轨的二人发出的惨叫,忙睁开眼睛看了过去,那两个魔兵正呲牙咧嘴地躺倒在地。

    她下意识地转头望向旁边牢宠里的惢夜,惢夜嘴角微勾了一下,只回给她一个轻轻的摇头,雪荧马上明白三殿下的示意,佯装刚才是自己施出的法力,对着笼外躺倒的两个魔兵大呵道:“别以为我们仙族人好欺负,你们若再敢近身一步,我定会拼死拉你俩一起陪葬的!”

    “兄弟,这小仙不是被禁固了仙修吗,怎么还能反抗。”

    “我哪儿知道啊,不过这牢笼也不能将她们的灵修全部压制,怕是这丫头灵修不低仍还隐藏有法力。”吃了亏的二人,此时又惧又恼,但又不敢再近身与她,忙站起身来隔着牢宠,就对着雪荧一通猛抽,这一次,雪荧死咬着唇始终不发一声,嘴角缓缓流下血水,可见她的隐忍着实不易,直至二人抽累了才消停下来。

    “丫头,骨头还挺硬,你以为剩点仙法能就吓到我们。你给我等着,下次供奉魔尊的第一个人就来拿你,休想死得那么容易!哼,兄弟咱们走。”二人见雪荧已周身被血水染红,这才稍觉解气。但仍怕应了雪荧的话会拉他俩陪葬,始终没再进牢笼半步,索性对雪荧威胁了一通,便匆匆离开了。

    待魔兵离开雪荧用力将疼得快要流出的眼泪擦去,脸上瞬间画上了几道血污印记。全身的疼痛让她微动一下,都直吸凉气。她试了下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让自己的后背小心地靠在了墙上,这才稍觉有了点安全感。

    “疼吗?”雪荧听到鸾枭的问询,努力挤出个安慰的笑道:“没那么疼。”

    “你的灵药呢?”鸾枭是想关心下雪荧的,但他多年来生人勿近的性子,早都让他忘了怎么去关心别人了,心中虽对这一面之缘的小仙生出点恻隐之心,却只勉强想到这句话。

    “三殿下,不用担心我,我会好起来的。”

    “用你的灵药会好得快些。”

    “三殿下,那么一小瓶哪儿能供我二人用,先前我已全都用给你了。”

    用给自己了?鸾枭陷入了沉默。这许多年来他见到了太多的尔虞我诈,若魔族之人有这样的好东西,多数都会想方设法的藏匿占有,哪儿会像眼前这丫头,居然丁点私心都不存,倾其所有来救自己。

    惢夜啊惢夜,你只不过是赠予了她个五百年的灵丹,这丫头就愿意拿命来还,这样赤诚之心的良人,你尽看不见?雪荧的作为让鸾枭认定这姑娘对惢夜,是存着旁的心思的。想到这里,鸾枭不由嘲讽起惢夜的不解风情。

    “惢夜,出来!”不知何时又来了几个魔兵,语气稍前客气了些,鸾枭自然知晓这些人的来意,是他先前约好该离开的时候了。他望了眼蜷缩在墙角,望着自己一脸担忧的雪荧,她满身血污却仍用关切的眼神望向自己,突然心中生出一种不忍,沉静刻他突然开口道:“不必担心。”

    见着雪荧回给自己意会的点头,他脚下虽有迟疑,但还是离开了。没走出多远,鸾枭就遇见了刚才巡防的那两个魔兵,他停下脚步望向那二人,那二人马上也认出了他,正是刚才锁在笼中的惢夜,见惢夜身后有四名魔兵正在押送,以为是要押去供奉魔尊的仙家,便大声对押送的魔兵喊道:“兄弟,又来押人了,怎么没把他旁边那个女侍也一同押去?”

    “……”鸾枭身后的四名魔兵,一听这二人在魔尊面前口无遮拦,用眼神示意他们赶紧离开,修要在这里造次。可没想到这二人实在是个蠢材,见他们全都驻步齐齐望向这边,以为是没听清自己的喊话,尽主动近身几步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

    鸾枭望着小跑而来的二人,眼中的狠绝渐渐透出。

    “你小子瞪什么瞪,马上就要没命了还在这里凶什么凶?嘿嘿几位兄弟,你们只送这一个仙家给魔尊,怕是魔尊不能尽兴吧,要不我把他旁边关着女侍一同送去,那丫头可不是个省心主,只怕留久了她会生出些祸端来,早点将她也奉与魔尊,这样小得们也能放心些。”

    “聒噪!”听到这二人的一番话,刚才离开牢笼略有舒适的心情,更惹得极为不痛快,只见他话落手起,眼前的二人被他抬手一抓,二人的灵修便被瞬间吸食殆尽,化为了两俱干瘪的尸体。这突然而来的动作,吓得身后的四人齐齐跪下不敢支声。

    “他招了吗?”调整些心境的鸾枭突然发问,惊得身后四人面面相觑,将头恨不能低到地面。一个人壮着胆子回了句:“回禀魔尊,他……没招。”

    “废物!”四人一听鸾枭语气有变,瞬间吓得全部俯首在地,大气都不敢出,毕竟刚才那一幕众人齐见,那两人只因话多,就被魔帝取了小命,更何况正在问得最为重要的人f。

    “送些上好灵药给那个丫头,你们不必跟来了。”说完鸾枭恢复了原身,鬼面遮颜瞬间幻化无影离开了。俯首跪地的魔兵们,听到鸾枭的安排极为意外,直至鸾枭离开许久,他们才大着胆子抬起了头。见魔尊已消失一个魔兵这才小声嘀咕了句道:“刚才魔尊是说让我们给那丫头送灵药对吗?”

    “你聋了不成,就是说的让我们给那丫头送灵药。”

    “这不像咱们魔尊的作派啊?”

    “你敢背后置喙魔尊,不怕像他俩一样啊?……赶紧的,赶紧去取灵药。”

    “可把灵药给那丫头,怎么说?难不成说是咱们魔尊送她的灵药,让她好生修养?”

    “这你也敢说,让那丫头知晓真像就坏了魔尊的大计。”领头的人将那人一通呵斥,思索片刻安排道:“你们将灵药添在她的水食内即可。想是咱们魔尊想品尝到更精纯的灵修,才会这样安排的。”

    “嗯,有道理,那咱们快点去吧,免得手脚慢了惹魔尊不悦。”

    当鸾枭再次见到惢夜时,若没绳索的绑缚,他早就虚弱地瘫倒在地了。

    “惢夜,你还是那样倔强,你就不怕我把你吸干吗?”

    “哼……你舍不得我死的。”

    “好歹我们也是兄弟一场,为何你就不能成全我这个兄长呢?惢夜你想想,一旦你将魔灵全都奉献与我,我们就能同体执掌魔族,待魔族壮大那天,哪儿还会任由天族踩在我们头上。魔族几千年的屈辱就会在我们手上改变,难道你身为魔族,就不想亲眼见证这一切吗?”

    “你也配?魔族的仇人何止一个天族,魔族千百来的杀戮行径,早已四海树敌,即使你灭了天族,又怎能让众仙臣服,你就别这里白日做梦了。”

    “惢夜,是你在梦里还没醒悟吧?你认贼做父不说,还为天庭斩杀我魔族,你才是那个该从梦里醒来的人。天族真得对你好吗,真得就对你的身份毫无防范吗?不然他们又为何取走了你的七成魔灵,这还不能证明,天庭始终不敢信任你,就是怕你拥有全部魔灵,会成为他们的隐患。若说亲疏,我才是你真正拥有同源的血亲。”

    “是吗,即为血亲就活该被你宰割吗?”

    “惢夜,这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不该出生,若不是你分走了我一半的魔灵,使我的魔修无法精进,我们又怎会走到如此地步。”

    “哼,我的存在是错误,哈哈哈……真是笑话。你至今还坚信你父帝的那套说词。鸾枭你可知,其实我们二人都有可能是魔帝的弃子。当年父帝知晓你我二人双生后,他当时根本没有拿定主意是要让谁来继承自己的魔帝之位。唯一能想到办法就是要从你我二人中,选出一位魔灵最强者留下。为什么那么多年他只让你吸食我的魔灵,却不让你一次取走我的性命。就是因为再有几年,你若达不到他期望的结果,那么关在深渊的人便会是你了。”

    “胡说,休要在此挑拨。父帝是最看重我的,不然他又怎会在临死前,将缚仙索传授与我?”

    “这点我也一直很奇怪,以父帝的心性,只要有一丝生机,他绝不可能牺牲自己让你独活的。鸾枭,虽然我不知道你与父帝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从你身上我看见了太多父帝的影子,这缚仙索看似被你操控,但它却会反噬主人,这样看来我不得不多想,你这魔帝之位是否来得正。”

    “缚仙索向来是由魔帝代代相传,它在谁手中,谁便是魔帝之尊,这容不得任何人质疑。牙尖嘴利,我看还是对你下手太轻了。”

    鸾枭貌似被惢夜戳到了软肋,他突然气恼起来,说着甩出一根缚仙索抽向惢夜。他的举动更让惢夜笃定自己的猜想,不由对着鸾枭发出嘲讽地笑声。看来鸾枭的魔尊之位果然来路不正,若真是魔帝亲传与他,他又怎会受缚仙索反噬之苦呢?

    当啷一声,惢夜迟迟未等到缚仙索却听到一声脆响,他应声睁开双眼,只见千佑用身体挡在了身前。

    “兄长?”

    “三弟,让你受苦了。”千佑话落手起,一剑劈开了仍绑在惢夜身上的锁环,惢夜见状一惊,这不是天庭中的神剑青芒吗?看来这次兄长是有备而来的。不然为何以鸾枭的修为,尽分毫未能察觉。

    千佑的到来虽然意外,但鸾枭仍强作镇定,他双臂一振将缚仙索在身前展开,瞬间周身被缚仙索所环绕,索头依然张着血口,随时要向千佑这边扑来似的。

    “好一个兄弟情深,惢夜,你认贼做兄,却把我这个血亲兄长视做仇人,既然你先负了我,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鸾枭对千佑的到来着实气恼,他再次施法驱动缚仙索,直击千佑的命门。心想这千佑也太小看我了,前些时日我能以一抵三,现在只来他一人就想拿下我,真是太过自负了。眼下的惢夜已不足为患,仅对付千佑一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但这一切鸾枭完全想错了,千佑明知他的实力又怎会一人孤身闯入。随行而来的仙兵,早已将这魔殿团团围住。此时殿外的魔军大势已去,千佑就只差亲手拿下这鸾枭而已。

    上次鸾枭突然来犯,以煞古的守防确实薄弱,这次千佑追查到鸾枭的藏身之处,他自然是做了万全准备的。当年父帝是如何战胜了老魔帝,他专程向参与过仙魔大战的老神仙们讨教了一二。有了父帝曾用过的青芒傍身,千佑再不会顾忌鸾枭手中的缚仙索。

    当缚仙索再次张着血盆大口冲来时,千佑游刃有余地顺势躲开,手中的青芒毫不客气地将索身拦腰斩断,缚仙索的威力瞬间消失,满地扭动着身躯的断索,让鸾枭极为意外。

    “青芒?”

    “哼,算你识货。看来那一场仙魔大战,这青芒的威名让你记忆犹新呢。”

    “来人,给我杀了他们。”眼见着缚仙索再次融合还需要些时间,鸾枭只得向大殿外大声吼叫着,想唤来魔兵为己助力。

    上次暖石直击他后心命门,其实还是伤到了他四分灵修的,虽然他在千佑面前故做镇定,但此时对付眼前这个满血复活般的千佑还是很吃力的。与其被千佑招招拆破耗费灵修,倒不如先杀了惢夜那个叛徒,看千佑是要救惢夜还是要抓自己?

    殿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鸾枭心喜援兵终于来了,他将一直击杀惢夜的缚仙索,调头甩到了千佑的身前,一直忙着庇护惢夜的千佑猝不及防,被一索头死死咬住了左臂。情急之下他挥剑斩断了死咬住自己不放的缚仙索,但那索头却仍贪婪地吸食着他的灵修。

    “太子殿下!!”几声惊呼,这才让鸾枭发现,来的援兵不是自己的魔兵,尽全是仙兵。

    “不要管我,快放盘龙网!”千佑眼见鸾枭发现异样,赶紧大声提醒着仙兵首领,首领马上会意,不等鸾枭反应过来,一张巨大的网便从天而降,直接将他罩在了网中。

    千佑终于得闲能处理自己的伤势,他施法几次始终不能让那索头松口,中计被擒的鸾枭看见千佑的举动,在网中大声地嘲笑起千佑道:“就让它成为你永生的附宠吧,除了我没人能把他从你身上取下。”

    鸾枭这话一出口,引来身边一众天兵们的担忧。却见惢夜突然从地上站起身来,他单手在千佑的青芒上一划,这一举动让所有人愕然,只见他紧握拳头,血水如丝线般流到千佑的伤口处,意外的事情奇迹般的发生了,那索头尽松开了大口从千佑的左臂上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千佑见势赶紧用封妖容器将缚仙索头收了起来。

    “惢夜,你怎么……?你个叛徒。你尽知晓这缚仙索解法。”见到千佑脱困的鸾枭,极为意外惢夜尽知晓缚仙索不伤主的秘密,只有继承魔帝之血的人,才能让缚仙索识主不伤。

    “鸾枭,多亏你的提醒,让我才知晓缚仙索的秘密,谁说这世上只有你一人能操控它,别忘了我身上可流着与你一样的血。”刚才鸾枭的话点醒了惢夜,他马上意识到缚仙索认主的第一条件,便是魔帝血亲才能传承,既然鸾枭说只有他一人能解索,难不成与血亲有关?与其继续僵持被鸾枭拿捏倒不如上手一试,很庆幸这次惢夜猜对了。

    见自己血真得能解除索困,惢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虚弱地一步一步地向鸾枭走去,心想倘若鸾枭没了这缚仙索,就等同卸去了他一半的魔修。

    缚仙索乃是魔界至高法器,与其由鸾枭这样恶毒的人来操控,倒不如收入自己囊中,今日缚仙索近在咫尺,惢夜又怎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呢?”

    “你,你要做什么?你再近一步别怪我不客气。”见着惢夜的步步逼进,鸾枭已心明他的目的,不可能,他亲手杀了父帝好容易夺来的缚仙索,绝不可能轻易拱手让人。鸾枭环视四周,发现盘龙网周围的仙兵全都注视着惢夜的举动,这样的机会他绝不能错过。

    网中的鸾枭开始躁动起来,眼见着焱夜越走越近,他拼尽余力注入缚仙索,瞬间手中的虚弱的缚仙索即刻有了灵识,突然腾空而起变出无数蛇头,张牙舞爪法地从网洞中肆虐地冲出,用血盆大口死死咬住网周围的仙兵,贪婪地吸食着那些仙兵们的灵修,这下有了一众仙兵的灵修注入,鸾枭的灵修得以迅速递增。

    此举着实意外,还未等千佑和惢夜出手,已经无数仙兵葬送在了缚仙索下。此情此景让未被咬住的仙兵惊得四下躲藏起来,不忍仙兵被杀的千佑顾不得身上的伤,奋力飞身冲入乱做一团的仙兵中,想凭一己之力救下仙兵,可千佑一己之身又怎能挡住渐渐强势起来的缚仙索呢。

    这样的状况千佑委实不愿看见,前几日鸾枭的煞古突袭,已经重创到了天庭,此次自己虽然经过多日筹备而来,但跟随而来的天兵也都是才纳入仙班不久的小仙,他们从未战场出征过哪儿见过这样的阵仗,即便领兵的人再有经验,纷乱的局势仍无法得以控制,更别说还有人顾及着锁住鸾枭的盘龙网。

    吸食了不少灵力的鸾枭魔力大增,得意地带着头顶的网腾空而起,他狂妄地望着慌乱的仙兵,喜从心生不由地哈哈哈地大笑起来,看着千佑恼怒的神情,他极为受用地对着千佑说道:“后会有期。”便在空中猛然旋转起来,形成一道旋风将殿内的人都刮得七零八散,待所有人与那盘龙网一同掉落在地时,网中已再无鸾枭的身影。

    “千佑,你没事吧。”忙着救下仙兵的千佑,也跌落在地,惢夜见状赶紧近身问询。

    “怪我,都怪我,鸾枭狡诈是我轻敌了。”千佑极为自责,鸾枭的狡诈他自然是知晓,但他千算万算,尽没想到会发生最后这一出。见着自己带来的仙兵伤亡众多,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为天庭代掌人委实不配。

    “太子殿下,三殿下。”这时雪荧的声音由远至近,当她见着二位殿下都倒在地上,一时心紧慌慌跑来。

    二人齐回头一眼便从被解救的一众仙家中瞧见了雪荧,各自心中的忧虑也稍有缓解,千佑右手支撑站起后,又拉起虚弱的惢夜,二人算是用行动向雪荧证明了一切,他们二人并无大碍。

    “太子殿下,三殿下,你们还好吧?”雪荧不确定地关切问询着。

    “无妨,都只是皮外伤。”

    “鸾枭呢?抓到他了吗?”

    “让他跑了。”千佑极为不甘地回了句,见着自己问的话让太子殿下似有不悦,雪荧机敏地赶紧又换了个话题。

    “太子殿下,银翘姐姐她……”话还没问完,千佑已经知晓她要问的话,直接回复道:“无恙。”

    “哦……那太好了。”

    “雪荧姑娘你先照顾下三殿下,我去去就来。”

    “嗯,这是雪荧应该的。”毕竟三殿下在牢中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照顾三殿下雪荧自然乐意。

    “这都是他们伤你的。”惢夜见着雪荧一身的伤心中不免自责起来。雪荧是因他才被虏到此地,自己确不能护她周全。

    “三殿下,我这伤都只是皮外伤,回去让银翘姐给我上点仙药,就能立刻见好的。倒是你看着伤的不轻,鸾枭还真是个不认六亲的主,三殿下您还能走吗,若走不动我去找人来抬您。”

    “无碍,走吧。”

    雪荧会意赶紧搀扶着惢夜缓慢地向殿外走去,看着周身躺倒一片的伤兵,哀嚎贯耳让雪荧搀扶着惢夜的双手,害怕地几乎嵌入了惢夜的臂中。

    已全然了解此时雪荧心态的惢夜,假意踉跄了下,他用温热的大手盖在雪荧有些颤抖的手上,这才稍稳了下雪荧心有余悸的心,雪荧正为自己乱了神没能扶好惢夜而自责,却意外地对视到惢夜殿下少见的微笑晃了下神,眼前的惢夜还是那个杀伐果断的三殿下吗……。

    好容易二人挪到了殿外,便听到了落柯和落彦带着哭腔的大喊声:“三殿下,三殿下,你可出来了。”刚领命赶到的二人,三步并两步地冲了过来,一人一边抱着三殿下的两条腿尽嚎啕大哭起来。

    “三殿下,你可让我们担心死了,都怪小的们护您不周,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也都不要活了。唔唔……唔。”

    “呵,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这里哭个什么劲,三殿下不好好地站在这里吗,你们尽哭得跟个小女子似的。”雪荧见他二人这样,顿时生了逗弄他二人的心思。

    “他俩这是在为我哭丧呢。”三殿下冷不丁说出一句,这可把正抱着他两条大腿的落柯和落彦惊得收住了声。

    落柯抽了几下鼻子起身道:“三殿下您这说得什么话,我们哪儿是给您哭丧,我们这明明就是见着你喜极而泣。”

    “对,是喜极而泣!喜极而泣!”落彦胡乱地擦了把脸上的泪,也赶紧自证清白起来。

    “我怎么就看不出你俩哪儿像喜?”雪荧继续逗弄着落柯和落彦二人,这下二人的注意力都瞅向了雪荧。

    “雪荧仙子,你真是勇猛无畏啊,尽然为了救我们三殿下,敢与那鸾枭抗衡,实为我仙族典范啊。”

    “是啊,雪荧仙子,看不出来啊,在鸾枭面前你尽未有一点惧色。”

    被落柯和落彦二人这么一捧,雪荧顿时脸上泛红。她那会儿哪儿有空想着怕不怕啊,与其说自己是来救了三殿下,倒不如说是三殿下一直在护着自己。

    “少跟我这贫嘴,这本就是我们生为天族子民的份内之事。对了,怎么没见银翘姐来?你们都来这里了,煞古谁在守护啊?”

    “难为雪荧姑娘还挂念着煞古,放心吧,咱们煞古现在是赤浪在代守,至于银翘姐她倒是想来,可明明自己受了伤,还向千佑太子请命,要以一己之力医治天族和煞古仙家们的伤。所以她一时分身乏术只能留守在煞古。”

    “她受伤了,伤得可重?太子殿下刚才还说她无恙啊?”

    “唉……呵……确实像太子殿下说的那般只是一点小伤,行动自如身体无恙。”

    “那小伤是伤到哪儿了?”

    “唉,雪荧姑娘,银翘姑娘也是倒霉,身上确实

    都没伤到,偏伤到了脸上。”

    “啊!……”雪荧刚为银翘受伤之事心忧,想要继续问的话又卡在了嗓子里。心奇怎么是脸伤?难道是银翘试药受的伤?

    “是啊,就伤到这儿,这,对还有这儿。”落彦怕自己言语表述不清,直接在自己的脸上对着雪荧一通笔划着,见着落彦指到的受伤位置,雪荧刚揪着的心又落了回去,原来真被她猜中了,确实是银翘先前试药的受伤部位,想来那日银翘暴露的时机还真是对了,这样日后再不用为遮掩脸伤而找借口,也能回天庭戴着面纱了。

    她突然静默沉思的表情,全部都被惢夜尽收眼中,他不免有些诧异,银翘不是她的生死姐妹吗?怎么听到银翘脸上受伤,却未见一点担忧之色。

    “三殿下,为您准备的代步马车已备好啦,请您移步。”

    “我来吧,我来扶着三殿下,雪荧姑娘你也歇歇吧。”见能送三殿下回去了,落柯和落彦赶紧搀扶住三殿下,生怕三殿下再有任何闪失。

    “哦,好……”三殿下就这样被落柯和落彦,从雪荧的手中被接走了,雪荧终于不用强撑着伤疼的身体,她目着三殿下一行人上了马车,这才寻了个石墩坐了下来。

    她向落柯和落彦挥手告别,这才后知后觉地吃疼起来,她尝试地抬了抬手臂,又抬了抬腿……真疼啊,此时雪荧的全身就没有一处不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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