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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召唤者

    继续向东行进,黑团越多,体积越大,也更稠密。

    再次进入树林,天色将晚,行至一个洞口旁,彭展示意在此地休息,让两个护卫去砍柴,一个生火,芙儿去取毯子让莒妙坐下休息,莒宽就站在旁边,东张西望。

    “嘿!大块头!”彭展冲着莒宽说道,“你和我去打猎。”

    “彭公子,”莒妙甜甜地说道,“我们这儿还有好些干粮呢。”

    “前途凶险,我们晚上要吃点好的。大块头,赶紧的。”

    莒宽看了一眼公主,后者示意他跟着去。

    彭展在前面引路,莒宽在后面跟着,他对这个决赛对手是很不服气的,在婚礼那天挡住了自己去救公主的去路,给了自己留下了很多刀伤,今天又让自己在公主面前丢尽了颜面。而且,公主对这个嬉皮笑脸的混球态度很不一样,一路上心中生闷气。一边生着气,迎面的树枝总是挡着,好不耐烦。

    “我说,”莒宽忍不住了,说道,“为什么专挑密林的地方走,我都活动不开了。”

    “大块头,就在这里了。”彭展在远处停住,回过头说道,“我要在这儿解决了你,一会儿再去解决公主。”

    “我就知道。”

    莒宽大怒,热血沸腾,冲着彭展就冲过去,可是树枝划得眼睛都睁不开,好容易走近前去,人不见了,寻声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跑树上去了,还够不着。

    “现在是我给你讲的第一课,”跷二郎腿坐在树上的彭展说道,“你要时刻观察环境,不能处在不利于自己的位置上,另外,头脑要时刻冷静,发现和调整不利于自己的因素。”

    “去的你吧。”莒宽一拳狠狠地打在了树上,粗厚的树干略微晃动一下,自己手却疼得之叫。

    彭展从树上跳下来,一脚踩在莒宽脑袋上弹了一下,然后落在他的身后,向前边走边说,“我给你上的第二堂课,不要用蛮力去硬拼自己打不倒的对手。”

    被踩了脑袋的莒宽,气得另一拳狠狠地砸在树干上,那棵树却“咔嚓”一声折断。莒宽回头看看感觉奇怪,刚才为何用的力度反弹回来,差点让自己骨折,而现在却能打断呢?忽然缓过神来,彭展早就已经走远了,赶紧跟了上去。

    见彭展在树丛那儿撅着,就像上去踢他,但彭展屁股上好像长了眼睛,伸出一根手指示意他不要出声,莒宽悄悄走过去,看到前面有吃草的野兔。

    “你去把野兔抓回来。”

    “怎么抓,兔子跑那么快,而且树叶这么多,我长这么大根本跑不开。”

    “不错啊,这么快就学会思考了。”

    说着彭展捡起来一块石头,冲着兔子就打了过去,那兔子意识到危险,刚要跑却来不及了,正中兔头,晕倒在地。彭展过去捡起来,揪着兔子耳朵递给了大块头,莒宽看到野味后咧嘴乐了。

    两人继续找,看到一头野猪,正在拱蘑菇吃,彭展刚捡起一块石头,却被拉住了,他看到莒宽捡起来以一块超大的石头,用全力投掷过去,肚子挨了一下,野猪闷哼一声倒地便死。

    彭展转头瞪大眼看莒宽,后者两手一摊表示很轻松了。

    莒宽把野猪放在肩膀上,跟在后面走,彭展在前面拎着兔子耳朵走,忽然说道,“大块头,你现在不生我的气了吧。”

    “要是你敢谋害公主,我就杀了你。”

    “你是不是喜欢公主啊?”

    “公主天下第一美人,谁不喜欢,我对她没有非分之想,她救了我,还给我取了新的名字。”

    “就你这个破名字,还当个宝呢!”

    “公主希望我心胸宽广,所以取了这个名字,不过宽广到能容下她一个人就行了。”

    “心胸宽广是吗?”彭展回头就踢了莒宽小腿一脚,然后撒丫子就往前跑。

    “彭展,我今天一定要宰了你。”莒宽忍着小腿疼,冲着莒宽就追过去了。

    莒妙正危襟正坐在毯子上,看到彭展跑回来了,还拎着兔子,笑容一下子就展露出来,而后面的莒宽骂骂咧咧地也跟着跑了过来,觉得好笑,说道,“你们俩蛮有精神的嘛。”

    莒宽噘着嘴走到公主前,把野猪放在地上,说道,“公主,我打了一头野猪,晚上我们饱餐一顿。”

    “公主,”彭展在旁边说,“不吃野猪,味道骚得很,吃我的野兔,我用独家秘方给你做。”

    “好呀,彭公子。”

    莒宽气得走到一边去了,不大一会儿,芙儿到旁边拽了拽他说,“我爱吃野猪肉。”莒宽这才脸色好看。

    夜晚,篝火上烤着野猪和兔肉,彭展怀中居然还有自己调制的烤肉调料,洒在香喷喷的肉上,别提多好吃了。莒妙虽然从小富养长大,却也没这么痛快吃过,再加上肚子饿了,两只纤长的手指捧着兔子腿就啃,一边啃,一边说,“真好吃,彭公子不光是武功好,做菜也这么好,谁嫁给你一定很幸福。”

    莒宽抓着一大块野猪肉,把身子挪到一边去,背对着彭展吃上了。

    “和我在一起的女人,并不一定是幸福的。”彭展对着火光,收起了嬉笑面孔,说道,“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

    ——每个人,都有认知的局限,好比贫穷会限定一个人的想象力,他不了解富人为什么已经温饱了,还要去追求更多金钱和权力,相反富贵也会限定一个人的想象力,这个人不会了解一个人穷人为了养活家庭,把自己累到死的窘境,不了解为何他们穷到卖儿卖女,为了一口吃的。

    当年,饥饿笼罩着方圆百里的村镇,因为天灾,没有粮食,吃光了驯养的牲畜,吃光了地里的田鼠和天上的飞鸟,啃光了树皮和草地。可是饥饿仍然持续,一年,又一年,人们一个接着一个饿死,一个村庄接着一个村庄饿死。侥幸活下来的人,对死亡已经麻木了,甚至懒得去掩埋死去的亲人,而是把尸体吃掉,甚至会互相残杀,不仅吃掉了自己的孩子,还去杀死别人充饥。

    彭展看了一眼莒妙,目瞪口呆,食物已经扔到了地上,双手紧紧攥在胸前,而莒宽和妙儿也转过身来听,不远处的三个护卫,也凑近了一些听。

    ——在一个阴沉的夜晚,一个饥饿难耐的孕妇,偷偷摸到了一个有着炊烟的茅草房,里面散发出来的是肉味儿。她强忍着口水,等待屋里的人睡下。她偷偷溜进屋子,拿起桌子上的一块肉就往跑了出去。一到外面她就赶紧塞在嘴里,狂咬着吃,可她突然发现,她吃的是一个孩子的手。立刻她浑身不适,手中的肉掉在了地上,呕吐起来,腹中也剧烈的疼痛,疼的她忍不住发出了呻吟的声音。

    她惊醒了村子的人,人们发现了她,愤怒地冲向她。女人捂着肚子赶紧跑,她拼命地跑,跳进了河里,河水把她冲到了远处的岸边。她奋力爬上岸,肚子却疼得直掉眼泪,她生下了一个男孩。用草把男孩包裹起来,身上太冷,升起了火,在火堆旁瑟瑟发抖,饥饿也随之而来。

    她饿得想吃掉手指,可忽然想起来刚才吃的那个孩童的手,尽管恶心至极,可又想着为什么没有把肉带来呢,或者是刚才没有多吃几口呢,起码现在就不会这么饿了。她转头忽然看到了草上的婴儿,她盯着她看,忽然眼中出现异样的神色,是啊,这不就是肉吗?

    她把孩子扔到了火堆之上,邪恶地笑了起来,孩子被火烤的哇哇大叫,这时天空一声闪电,随即下起了大雨。母亲惊醒了过来,大声嚎叫,疯一般地逃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群野狼来到这里,围住了婴儿,等着狼王,狼王走进看着婴儿,刚想要吃,他的妻子却走了出来,制止了他,母狼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她蜷缩身体把婴儿卷在了中央,给她取暖,喂她狼奶。于是,这个婴儿就成了狼群中的一员。

    几年后,狼群攻击村庄,吃了好多人,这个孩子也是其中之一,而且成了最邪恶的一个,村民想尽办法设陷阱要杀了他。随着各种陷阱的设置,狼群数量逐渐减少,终于有一天,这个孩子的腿也被架子夹住了。无论怎样挣扎,也难以摆脱,就这样挨了一夜,等待着死亡。

    第二天清晨,一个漂亮的女孩出现了,狼孩狂躁起来,但女孩抚摸着他的头,温暖极了,他逐渐安静下来,女孩子打开了夹子,他跳到了旁边,死死盯着女孩。可女孩却拿出一块麦饼,孩子上前闻了闻,叼麦饼跑到远处吃掉了。

    后来,女孩经常给他送麦饼,而他也爱上了那个女孩,不再躲着她。女孩教孩子讲话,让他直立起来行走,也跟她说了很多心事。女孩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到山外面的城市里去看一看,不甘心呆在这里一辈子。

    后来城市里来了一个年轻人,说要带女孩去城市,女孩被他的花言巧语打动了,委身于他。可是那个年轻人,得到了她的身体以后就不认账了,抛弃了她。女孩子在男孩身边痛哭,痛骂那个男人。愤怒的男孩去追上了那个年轻人,撕破了他的喉咙,带着他的头去见女孩。

    可是女孩差点被吓晕了过去,用最恶毒的话骂男孩,用石块打他,把他赶走。离开了心爱的女孩,男孩万事俱灭,远离这个世界,只剩下孤独,曾经还有的狼群,也都被人类一个个杀死了。孤独是唯一,对世界没有一丝的留恋,他只想死。

    他坐在山崖边,不吃也不喝,忍受着风吹日晒。在他奄奄一息的时候,一位老者出现了,给他嘴里灌了蜂蜜和水,把他带走了。他们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那里有无数高耸的山脉,其中一个山上有一座风之神殿。男孩就在那里跟着老者学武,练就了一身的武功。又过了大概十年,他忍不住下山了,又去了那个村庄,去看望那个女孩。在他的眼里,世界没有变化,仍然是战争、贫穷和饥饿,等他去了那个村庄时,村里的人说,女孩已经饿死了。他看着那些骨瘦如柴的村民,扔下了一些钱,就回到了山上,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下过山,直到今天。

    “展哥哥,你一定吃了很多的苦。”莒妙听得入神了,坐在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呃…这不是我的故事,”彭展尴尬地说道,“这是我老师的故事,我要带你们去的地方,就是那座风之神殿,去见的人,就是我的老师,也是故事中的人。”

    莒妙尴尬地“咳”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端庄地问道,“为什么要带我们去那儿呢?”

    “因为我是一个召唤者。”

    “召唤者?”莒妙不解地问道。

    “召唤者是神殿的一个职务,神殿里有很多种职位设置,召唤者的任务是去寻找最具有灵力潜质的人,带回神殿训练,将他们培养成元仪者。一个人的能力不仅要看努力,还要看天资,我的天资达不到元仪者的标准,不过我能判断出一个人具有灵力的而潜质。”

    “我们中……”莒妙左右看了看,最后目光定格在了莒宽身上。

    “没错,这个大块头身上具有很深厚的潜力,我要把他带到风之神殿去。”

    “我不去,我要保护公主。”莒宽被大家盯得紧张,赌气地说道。

    “我也要把公主带去,我不能把你们单独留在这里,你们会遇到危险,你们也不可能回去了。”

    “公子,元仪者很厉害吗,当元仪者干什么?”芙儿忽然好奇地插嘴问道。

    “元仪者具有超越你想象的武功和超凡的能力,只要集齐了七个,就能一起用灵力驱散正在汇聚的黑雾,那黑雾里藏着可怕的威胁,一旦黑雾笼罩了世界,我们都必死无疑。然而还有更加可怕的敌人在后面,只有元仪者的力量能够保卫我们。”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因为听不懂彭展说的话。芙儿打断了沉寂,说道,“总之是会有盖世武功的,莒宽,你可走运了。”说着打了莒宽肩膀一下。

    “我可没同意去。”莒宽不忿地说道。

    “我同意了。”不知道啥时候,莒妙又凑到了彭展旁边,双手挽着他的胳膊说,“我想去看看风之神殿什么样,还有那个狼养大的老师傅。唉,他好可怜,孤独一生!”

    “他没有孤独一生,后来娶了一个夫人,两人很恩爱。”

    “你不是说他上神殿了吗?”

    “神殿旁边也有村庄啊,要不神殿里的人都饿死了。”

    “爬那么高,也不嫌累。”莒妙再次回到自己座位上,撇着嘴嘟囔了一句。

    而芙儿在旁边推挤了一下莒宽说,“将来我们可都仰仗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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