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温水恋人
季大娘的外甥叫灵运，几年前，他是给齐国商人运送木头，后来齐国杀价太狠，正好又有季大娘的关系，就开始给港口送木头，从港口运到制国去。
这个人很爱说话，也会说话，对任何人都满是夸赞，从来不说别人坏话，做事情也十分利落，所以季大娘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由于季大娘的再三叮嘱，他知道这次要送的可是一个大人物，所以亲自执掌马车，制文坐在车旁边，一起去村子，后来几个送木头的马车，则自己回林场去了。
“从天上之国来的公子就是不一样，”灵运笑着说道，“看公子您这一身衣服，真干净，真高档，再一看您这气质，我看诸侯国里谁家的公子都赶不上。”
制文被夸的还有点不好意思，说道，“什么天上之国啊，我们就是个岛国，叫制国。”
灵运忽然表情严肃，凑近了小声说，“我们在外面不能提制国这个词，这规矩我是懂的。”
制文被他逗笑了，说，“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在我们这些泥腿子眼里，你们就是天上的国家。”灵运恢复笑脸说道，“不知道前世修了什么福，才能住在你们那个地方，我将来真想有机会去看一看。等我见到了你们的国君，我就对他说，我要把全东夷的木头都砍下来给他。我知道他不需要那么多，但是我得表达我的心意呀。将来攒够了钱，我也带着我最漂亮的小妾却旅个行，去制国看一看，要是不让进也没关系，我就在外面路过一下也行。”
“其实制国很普通的，没什么可看的。”
“放心，这个我懂，对外我从来都不提制国的。”
“灵兄，我们要去的村子现在什么样？”制文转移了一下话题。
“唉呀，不是很好。”灵运说道，“我们那边不产粮食，一直以打鱼为生。后来齐国和鲁国的商人来夷国做生意，要买盐巴、木材、矿产，我们全国的人都在挖矿，可是商人们价格压得越来越低，我们的土地本来就不适合种粮食，从商人那里买的粮食价格却越来越高。”
灵运叹了一口气说道，“谁让我们的脑子笨呢，自己什么也不懂，只能出苦力，看着人家商人们吃香的喝辣的，还把我们最漂亮的姑娘们都带走了，说是去临淄接客，你说那种事情，中原人就不害臊吗？”
制国听说过齐国女闾的事情，这门生意让齐国赚了很多钱，也收获了中原很多厉害的人物。制文问道，“你们就不能摆脱他们吗？”
“没有办法。”灵运说道，“务农打渔也都是辛苦活儿，遇上灾年一个接着一个村子饿死，现在给商人们干活儿，起码饿死的人少了。再说，夷国的酋长老爷们，早都被他们收买了，他们就是跟屁狗，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知道冲我们老百姓撒气。据说有个老仙人叫鬼谷，曾经在这儿有过足迹，好嘛，发动全国的人去找鬼谷。你说人家是仙人，怎么可能让凡夫俗子找到呢？最苦的还是老百姓。”
制文听了以后，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说道，“季大娘给我讲了一些家乡的事。”
灵运说道，“我舅妈的命是挺惨的，嫁给了一个酒鬼，年轻时候就天天打她，后来朝廷命官来催交税，他还逼着舅妈晚上陪税吏睡觉。我们这个村的男人，一个比一个窝囊——包括我在内。好在出了个好小伙，也就是现在的村长，灵石，当年他去税吏那里把舅妈背回家的，舅妈被那个税吏打得遍体鳞伤，差点命都没了。从那以后，舅妈再也没回来过。”
制文昨天听季大娘讲过自己的故事，但是这一段没有讲，难怪她再也不回去了，他听着眼泪都下来了。
“你看看，我这嘴一说就停不下来，什么都说。”灵运看到客人掉了眼泪，赶忙道歉，转移话题说道，“灵石这小伙真不错，特别能干，一身使不完的力气，他的三个女儿也都特别漂亮。对呀，我让他把女儿们都嫁给你吧，跟着公子您去享福。”
“这个，从长计议吧。”制文没想到他的话题转移的这么快。
“要是您娶了她们，才是救了她们。”灵运说话速度特别快，赶忙接上话说道，“长得漂亮不一定是家里的福气呀，好多贼惦记着，官也惦记着，一旦名声传出去了，不是被当官的抢走，就是被商人买走，我们小老百姓，就是被欺负的，有苦难言。”
制文在课堂上学过不少关于中原的历史和礼节，虽然周礼颁布天下，可奴隶仍然存在，普通百姓生活的很苦。不像在制国，每个人都有分工，每天的膳食统一供应，到了时间所有人都去食堂吃饭，饭菜可口，住宿上每家都是一个带着独立的小院子的住房。对于老师讲的外面世界的残酷，他们是很难理解的，只有亲身来看一看。
与灵运聊着天，时间过得很快，半天的功夫，他们穿越树林，到了海边，远远就能看到海边山林之间的渔村，不远处有一群人快步走了过来。
“我已经派人通知了村长，灵石带人出来迎接我们了。”灵运说道。
“那多不好意思。”制文想下车。
“没关系的，不用下去。”
转眼间，一个彪形大汉为首的村民，走到近前，忽然全体下拜，说道，“欢迎公子光临寒村。”
制文一下子就跳了下去，说道，“使不得使不得，我比你们小得多，我要给你行礼还差不多。”说着，扶起大汉后，就给对方深深地鞠了一躬。
“灵石，”灵运说道，“好好照顾公子，我有事要先走了，可千万不要怠慢啊。”
“晓得晓得的。”
灵石拉着制文的手，上了村里准备好的马车，给他驾车带他进村，其他人就在后面徒步跟着。马车很简陋，后来制文知道这是村里最好的马车了。
天色将晚，制文有点饿了，灵石直接带着他去吃饭，在海边沙滩上，篝火点燃，摆了一桌丰盛的晚餐，烤大虾、羊肉、鲤鱼，以及各种贝类，还有薄薄的小饼，嚼起来格外香甜。
灵石给制文介绍了自己的三个女儿，一个身材高挑纤细，一个矮小微胖可爱，还有最小的姑娘脸上充满了稚嫩，却长发及腰，胸部很突出，不由得让人注意到多看两眼。在座的还有村里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还有灵石的两个妻子，以及另一个说话很有份量的大嫂。
制文肚子里虽然有点饿，但是不好意思开动，等大家开始吃，自己再吃。灵零和灵境坐在两边，不停地给制文扒虾、夹菜、倒酒，而灵音则坐在旁边一副很害羞的样子，偷偷地看这个年轻的客人。
刚开始没多久，老人就起身告辞了，说要回去早点休息，制文赶紧起来，冲他行李，老人微笑着冲着他点了点头，又对灵石点点头。三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在那里胡扯东扯，说着三个孩子多么乖，听话可爱，长得又漂亮，还夸制文如何如何。
制文也提了一下季大娘的事，灵石叹了口气，说道，“她受了不少的苦，好在后来去了你们那个地方，也算三世修来的福气了。”
制文示意旁边两个姑娘别再夹菜了，他笑着说道，“晚辈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这样接待我，我已经吃的很饱了。”
“我们这里穷乡僻壤，没什么好吃的，来了你这么一位大贤，这么简陋的饭菜，也没上个猪肉什么的，真是抱歉啊。”
“没有没有，非常好吃，只是别再这么隆重了。”
那个有身份的大嫂，问道，“公子你今年贵庚啊？”
“十七了。”
“都十七了，该成家立业了，家里给你许了妻子没有。”
“还没有。”
“不小了，该成家了，得有孩子才行。”大嫂笑着说道，“巧了不是，我们老灵家的三个孩子，两个十四岁，一个十三岁，每个都长得这么水灵，我每天看着心里这是一个高兴啊。不过，这婆家也不好找，她们不只是好看，会的东西可多了，还会武功呢。你说你这么一个小伙子出来闯荡江湖，身边不是也得有人照应不是，一个人多孤单寂寞呀。”
敢情这是媒婆呀，制文听着脸都红了，那三个姑娘也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照我说，三个姑娘你都带走，不能让她们留在这儿，被那些混蛋官府商人们祸害了。”
灵石大夫人见制文面有难色，在旁边解围说道，“孩子刚来，就说这事，别把孩子吓坏了。”
“我说说怎么了，”那媒婆倒是起劲儿了，“税官马上就来了，村子交不上税，拿你们姑娘去抵债，齐国那个商人叫什么来着，不是看上了你们家老三了吗？”
“别说了。”灵石皱着眉头，打断了女人们的话，转而对制文说，“公子不要介意，女人们就是话多。我是大老粗，什么也不懂，就希望大家能活下去，没别的，你多见谅。”
制文赶紧施礼。这第一顿饭吃的就成了相亲会。
饭后，灵家姑娘们把村里最好的一间房子打扫出来，让制文住进去。灵零把熏蚊子夜来香放在床边。灵境给打了洗脚水进来，制文没有让她给自己洗脚，再三感谢施礼。两个姑娘笑着就出去了。
入夜，天色暗蓝，明月升起。灵音赤着脚，悄悄地站在窗户旁，满面通红，心跳不停，偷偷地往窗子里望了望，新来的年轻人正坐在方桌旁，煤油灯下整理一些小东西。灵音看了一眼赶紧又躲起来，抱着膝盖坐在地上。
“小姑娘，坐在这里不怕蚊子吗？”制文早就注意到她在门口了，走出来，也坐在旁边，把夜来香放在旁边。
突然，小姑娘哭了起来，哽咽着说道，“公子你救救我吧。”
“发生了什么事？”制文心里回想着晚饭时那个妇人的话。
“齐国的商人放话了，谁也不能娶我，他一定要把我带走，据说他胖得都走不了路，要几个人抬着走才行，被他祸害死的女孩子不计其数。官员和媒婆前几日就来过村子，和我爹说媒，点名要我。我不想嫁给那只猪。”
制文感动地说道，“我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我更愿意嫁给公子，呜呜……”说着，灵音就扑进了制文的怀里哭起来，说道，“你不要我，我就去死。”
“我会帮助你的，等你大一点，会有自己喜欢的人的。”制文说道。
“我不小了，我已经来过初潮了，我可厉害了，我能帮助公子。”灵音抬起头，手里拿起一颗小石子，说，“你看我的。”
两人前面草丛里有蛐蛐的叫声，灵音拇指和中指将小石头弹了出去，那只蛐蛐被弹得没有了声音。
“我的眼神可好了，我能做公子的眼睛。”
“我一定会帮助你的。”制文笑着摸了摸女孩的头发，特别的顺滑。
第二天，灵音就带着制文逛整个村子，又去了盐田，以及附近的山林。制文也大概了解了一下村子的情况。回到村子，发现村里十分安静，没什么人，也没给准备饭，两个人都饿了。一问老人，老人说税吏来了，逼着村里交税，否则就把灵零淹死。
两人急忙感到海边盐场，看着灵零被绑着，官员带着一队士兵，在那里大声斥责着跪在旁边的灵石和村民，“上面交代的税，你为什么交不够，你们给的珍珠又小又黑，上面天天怪罪我。”
“官爷，”灵石面露难色说道，“我们这里的珍珠都是这样的，没有色泽又大又饱满的。我们主要是产盐的村子，勉强能个朝廷交够盐，实在没有更多人手去找珍珠了。”
“呸。”税官一口痰吐在了灵石脸上，说道，“我只是秉公执法，少来这些没用的，你们这些贱民就是懒惰。要是不给你们点厉害看看，你们还真是不知道朝廷的厉害了。”
他有俯下身说道，“灵石，我知道你会一些功夫，不过我告诉你，惹了朝廷命官，就把你们全村的人杀光。”
灵石攥紧了拳头，强忍着愤怒，说道，“官爷，放了小女吧，再给你一些时间，我们一定完成朝廷的任务。”
“这位官爷。”制文走上前，插话。
“你是谁？”税官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拔剑，但看着眼前这个公子穿着和气质，非普通人，又慢慢地把剑放了回去。
“把灵姑娘放下来。”制文递给他一块牌子，说道，“这是夷侯的牌子，见到此牌的夷国官员，都要给我提供帮助。”
税官看到牌子，脸色大变，立刻和颜悦色，又面露难色说道，“可是，可是这税缴不起怎么办呀，我的上头要杀我的呀。”
“我来想办法，先把灵姑娘放了。”
税官示意放人，他注意到灵音躲在制文后面，于是小声说道，“公子，今天我可以回去，但是如果上面怪罪，我真的还是要动手的，不然没命的就是我。还有，你身后的姑娘被齐国大商人看上了，要不惜代价得到她，催着我们送人呢，要是不送，他们会派很多人来抢的，希望公子你三思啊，不要把自己给搭进去。都是贱民，不值得。”
“让他们来好了。”制文说道，“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只要你别再难为这个村子就行了。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当作不知道，我会给你交足够的东西，也不会让你吃亏的。”
税官冲着制文行了一个礼，示意喽喽们跟着他走，临走时还跟灵石说，“大兄弟你别恨我啊，我也没法子。”
税官走后，全村人都给制文跪下行李，制文赶紧把他们扶起来。
晚上，草草吃了饭，制文就给灵石讲述了一下，怎样合成珍珠，制作仿照的珍珠，看起来都是差不多。灵石再三感谢。制文说没什么，都是老师教他的。
“公子，您是来自制国吗？”灵石怯生生地问。
“是的，灵运没有说嘛。”制文点头说道。
“他不会提那两个字的，但是他的话应该是那个意思，也暗示了能救我命的也是您。我虽然愚钝，但是也能明白。”灵石脑海里想起了灵运派人送信来的话：天上之国来人了，你们他妈的小心翼翼好好伺候着，他能救你们命。灵石说道，“果然如此，公子救了小女的命，也救了全村的命，只要您有什么要求，我们全村人都在所不辞，以命相报。”
“那倒不用，其实我也有一件小时请求。”
“您尽管说。”
“我想洗个澡。”
“好的，您等着。”灵石眼珠子一转，赶紧出去了。
不大一会儿，灵音抱着脸帕汗巾和换洗的衣服进来，红着脸说公子你和我走吧。
两人经过层层树林，徒手攀岩，穿越一个石洞，来到了月下泉。
“这是我们村的圣泉，叫月下泉。”灵音小声说道。
“真是个好地方，如果不是你带，外人还真是找不到。”制文环顾四周，景色幽美，尤其月光映在泉水之上，犹如一幅画一般。
这个人很爱说话，也会说话，对任何人都满是夸赞，从来不说别人坏话，做事情也十分利落，所以季大娘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由于季大娘的再三叮嘱，他知道这次要送的可是一个大人物，所以亲自执掌马车，制文坐在车旁边，一起去村子，后来几个送木头的马车，则自己回林场去了。
“从天上之国来的公子就是不一样，”灵运笑着说道，“看公子您这一身衣服，真干净，真高档，再一看您这气质，我看诸侯国里谁家的公子都赶不上。”
制文被夸的还有点不好意思，说道，“什么天上之国啊，我们就是个岛国，叫制国。”
灵运忽然表情严肃，凑近了小声说，“我们在外面不能提制国这个词，这规矩我是懂的。”
制文被他逗笑了，说，“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在我们这些泥腿子眼里，你们就是天上的国家。”灵运恢复笑脸说道，“不知道前世修了什么福，才能住在你们那个地方，我将来真想有机会去看一看。等我见到了你们的国君，我就对他说，我要把全东夷的木头都砍下来给他。我知道他不需要那么多，但是我得表达我的心意呀。将来攒够了钱，我也带着我最漂亮的小妾却旅个行，去制国看一看，要是不让进也没关系，我就在外面路过一下也行。”
“其实制国很普通的，没什么可看的。”
“放心，这个我懂，对外我从来都不提制国的。”
“灵兄，我们要去的村子现在什么样？”制文转移了一下话题。
“唉呀，不是很好。”灵运说道，“我们那边不产粮食，一直以打鱼为生。后来齐国和鲁国的商人来夷国做生意，要买盐巴、木材、矿产，我们全国的人都在挖矿，可是商人们价格压得越来越低，我们的土地本来就不适合种粮食，从商人那里买的粮食价格却越来越高。”
灵运叹了一口气说道，“谁让我们的脑子笨呢，自己什么也不懂，只能出苦力，看着人家商人们吃香的喝辣的，还把我们最漂亮的姑娘们都带走了，说是去临淄接客，你说那种事情，中原人就不害臊吗？”
制国听说过齐国女闾的事情，这门生意让齐国赚了很多钱，也收获了中原很多厉害的人物。制文问道，“你们就不能摆脱他们吗？”
“没有办法。”灵运说道，“务农打渔也都是辛苦活儿，遇上灾年一个接着一个村子饿死，现在给商人们干活儿，起码饿死的人少了。再说，夷国的酋长老爷们，早都被他们收买了，他们就是跟屁狗，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知道冲我们老百姓撒气。据说有个老仙人叫鬼谷，曾经在这儿有过足迹，好嘛，发动全国的人去找鬼谷。你说人家是仙人，怎么可能让凡夫俗子找到呢？最苦的还是老百姓。”
制文听了以后，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说道，“季大娘给我讲了一些家乡的事。”
灵运说道，“我舅妈的命是挺惨的，嫁给了一个酒鬼，年轻时候就天天打她，后来朝廷命官来催交税，他还逼着舅妈晚上陪税吏睡觉。我们这个村的男人，一个比一个窝囊——包括我在内。好在出了个好小伙，也就是现在的村长，灵石，当年他去税吏那里把舅妈背回家的，舅妈被那个税吏打得遍体鳞伤，差点命都没了。从那以后，舅妈再也没回来过。”
制文昨天听季大娘讲过自己的故事，但是这一段没有讲，难怪她再也不回去了，他听着眼泪都下来了。
“你看看，我这嘴一说就停不下来，什么都说。”灵运看到客人掉了眼泪，赶忙道歉，转移话题说道，“灵石这小伙真不错，特别能干，一身使不完的力气，他的三个女儿也都特别漂亮。对呀，我让他把女儿们都嫁给你吧，跟着公子您去享福。”
“这个，从长计议吧。”制文没想到他的话题转移的这么快。
“要是您娶了她们，才是救了她们。”灵运说话速度特别快，赶忙接上话说道，“长得漂亮不一定是家里的福气呀，好多贼惦记着，官也惦记着，一旦名声传出去了，不是被当官的抢走，就是被商人买走，我们小老百姓，就是被欺负的，有苦难言。”
制文在课堂上学过不少关于中原的历史和礼节，虽然周礼颁布天下，可奴隶仍然存在，普通百姓生活的很苦。不像在制国，每个人都有分工，每天的膳食统一供应，到了时间所有人都去食堂吃饭，饭菜可口，住宿上每家都是一个带着独立的小院子的住房。对于老师讲的外面世界的残酷，他们是很难理解的，只有亲身来看一看。
与灵运聊着天，时间过得很快，半天的功夫，他们穿越树林，到了海边，远远就能看到海边山林之间的渔村，不远处有一群人快步走了过来。
“我已经派人通知了村长，灵石带人出来迎接我们了。”灵运说道。
“那多不好意思。”制文想下车。
“没关系的，不用下去。”
转眼间，一个彪形大汉为首的村民，走到近前，忽然全体下拜，说道，“欢迎公子光临寒村。”
制文一下子就跳了下去，说道，“使不得使不得，我比你们小得多，我要给你行礼还差不多。”说着，扶起大汉后，就给对方深深地鞠了一躬。
“灵石，”灵运说道，“好好照顾公子，我有事要先走了，可千万不要怠慢啊。”
“晓得晓得的。”
灵石拉着制文的手，上了村里准备好的马车，给他驾车带他进村，其他人就在后面徒步跟着。马车很简陋，后来制文知道这是村里最好的马车了。
天色将晚，制文有点饿了，灵石直接带着他去吃饭，在海边沙滩上，篝火点燃，摆了一桌丰盛的晚餐，烤大虾、羊肉、鲤鱼，以及各种贝类，还有薄薄的小饼，嚼起来格外香甜。
灵石给制文介绍了自己的三个女儿，一个身材高挑纤细，一个矮小微胖可爱，还有最小的姑娘脸上充满了稚嫩，却长发及腰，胸部很突出，不由得让人注意到多看两眼。在座的还有村里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还有灵石的两个妻子，以及另一个说话很有份量的大嫂。
制文肚子里虽然有点饿，但是不好意思开动，等大家开始吃，自己再吃。灵零和灵境坐在两边，不停地给制文扒虾、夹菜、倒酒，而灵音则坐在旁边一副很害羞的样子，偷偷地看这个年轻的客人。
刚开始没多久，老人就起身告辞了，说要回去早点休息，制文赶紧起来，冲他行李，老人微笑着冲着他点了点头，又对灵石点点头。三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在那里胡扯东扯，说着三个孩子多么乖，听话可爱，长得又漂亮，还夸制文如何如何。
制文也提了一下季大娘的事，灵石叹了口气，说道，“她受了不少的苦，好在后来去了你们那个地方，也算三世修来的福气了。”
制文示意旁边两个姑娘别再夹菜了，他笑着说道，“晚辈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这样接待我，我已经吃的很饱了。”
“我们这里穷乡僻壤，没什么好吃的，来了你这么一位大贤，这么简陋的饭菜，也没上个猪肉什么的，真是抱歉啊。”
“没有没有，非常好吃，只是别再这么隆重了。”
那个有身份的大嫂，问道，“公子你今年贵庚啊？”
“十七了。”
“都十七了，该成家立业了，家里给你许了妻子没有。”
“还没有。”
“不小了，该成家了，得有孩子才行。”大嫂笑着说道，“巧了不是，我们老灵家的三个孩子，两个十四岁，一个十三岁，每个都长得这么水灵，我每天看着心里这是一个高兴啊。不过，这婆家也不好找，她们不只是好看，会的东西可多了，还会武功呢。你说你这么一个小伙子出来闯荡江湖，身边不是也得有人照应不是，一个人多孤单寂寞呀。”
敢情这是媒婆呀，制文听着脸都红了，那三个姑娘也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照我说，三个姑娘你都带走，不能让她们留在这儿，被那些混蛋官府商人们祸害了。”
灵石大夫人见制文面有难色，在旁边解围说道，“孩子刚来，就说这事，别把孩子吓坏了。”
“我说说怎么了，”那媒婆倒是起劲儿了，“税官马上就来了，村子交不上税，拿你们姑娘去抵债，齐国那个商人叫什么来着，不是看上了你们家老三了吗？”
“别说了。”灵石皱着眉头，打断了女人们的话，转而对制文说，“公子不要介意，女人们就是话多。我是大老粗，什么也不懂，就希望大家能活下去，没别的，你多见谅。”
制文赶紧施礼。这第一顿饭吃的就成了相亲会。
饭后，灵家姑娘们把村里最好的一间房子打扫出来，让制文住进去。灵零把熏蚊子夜来香放在床边。灵境给打了洗脚水进来，制文没有让她给自己洗脚，再三感谢施礼。两个姑娘笑着就出去了。
入夜，天色暗蓝，明月升起。灵音赤着脚，悄悄地站在窗户旁，满面通红，心跳不停，偷偷地往窗子里望了望，新来的年轻人正坐在方桌旁，煤油灯下整理一些小东西。灵音看了一眼赶紧又躲起来，抱着膝盖坐在地上。
“小姑娘，坐在这里不怕蚊子吗？”制文早就注意到她在门口了，走出来，也坐在旁边，把夜来香放在旁边。
突然，小姑娘哭了起来，哽咽着说道，“公子你救救我吧。”
“发生了什么事？”制文心里回想着晚饭时那个妇人的话。
“齐国的商人放话了，谁也不能娶我，他一定要把我带走，据说他胖得都走不了路，要几个人抬着走才行，被他祸害死的女孩子不计其数。官员和媒婆前几日就来过村子，和我爹说媒，点名要我。我不想嫁给那只猪。”
制文感动地说道，“我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我更愿意嫁给公子，呜呜……”说着，灵音就扑进了制文的怀里哭起来，说道，“你不要我，我就去死。”
“我会帮助你的，等你大一点，会有自己喜欢的人的。”制文说道。
“我不小了，我已经来过初潮了，我可厉害了，我能帮助公子。”灵音抬起头，手里拿起一颗小石子，说，“你看我的。”
两人前面草丛里有蛐蛐的叫声，灵音拇指和中指将小石头弹了出去，那只蛐蛐被弹得没有了声音。
“我的眼神可好了，我能做公子的眼睛。”
“我一定会帮助你的。”制文笑着摸了摸女孩的头发，特别的顺滑。
第二天，灵音就带着制文逛整个村子，又去了盐田，以及附近的山林。制文也大概了解了一下村子的情况。回到村子，发现村里十分安静，没什么人，也没给准备饭，两个人都饿了。一问老人，老人说税吏来了，逼着村里交税，否则就把灵零淹死。
两人急忙感到海边盐场，看着灵零被绑着，官员带着一队士兵，在那里大声斥责着跪在旁边的灵石和村民，“上面交代的税，你为什么交不够，你们给的珍珠又小又黑，上面天天怪罪我。”
“官爷，”灵石面露难色说道，“我们这里的珍珠都是这样的，没有色泽又大又饱满的。我们主要是产盐的村子，勉强能个朝廷交够盐，实在没有更多人手去找珍珠了。”
“呸。”税官一口痰吐在了灵石脸上，说道，“我只是秉公执法，少来这些没用的，你们这些贱民就是懒惰。要是不给你们点厉害看看，你们还真是不知道朝廷的厉害了。”
他有俯下身说道，“灵石，我知道你会一些功夫，不过我告诉你，惹了朝廷命官，就把你们全村的人杀光。”
灵石攥紧了拳头，强忍着愤怒，说道，“官爷，放了小女吧，再给你一些时间，我们一定完成朝廷的任务。”
“这位官爷。”制文走上前，插话。
“你是谁？”税官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拔剑，但看着眼前这个公子穿着和气质，非普通人，又慢慢地把剑放了回去。
“把灵姑娘放下来。”制文递给他一块牌子，说道，“这是夷侯的牌子，见到此牌的夷国官员，都要给我提供帮助。”
税官看到牌子，脸色大变，立刻和颜悦色，又面露难色说道，“可是，可是这税缴不起怎么办呀，我的上头要杀我的呀。”
“我来想办法，先把灵姑娘放了。”
税官示意放人，他注意到灵音躲在制文后面，于是小声说道，“公子，今天我可以回去，但是如果上面怪罪，我真的还是要动手的，不然没命的就是我。还有，你身后的姑娘被齐国大商人看上了，要不惜代价得到她，催着我们送人呢，要是不送，他们会派很多人来抢的，希望公子你三思啊，不要把自己给搭进去。都是贱民，不值得。”
“让他们来好了。”制文说道，“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只要你别再难为这个村子就行了。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当作不知道，我会给你交足够的东西，也不会让你吃亏的。”
税官冲着制文行了一个礼，示意喽喽们跟着他走，临走时还跟灵石说，“大兄弟你别恨我啊，我也没法子。”
税官走后，全村人都给制文跪下行李，制文赶紧把他们扶起来。
晚上，草草吃了饭，制文就给灵石讲述了一下，怎样合成珍珠，制作仿照的珍珠，看起来都是差不多。灵石再三感谢。制文说没什么，都是老师教他的。
“公子，您是来自制国吗？”灵石怯生生地问。
“是的，灵运没有说嘛。”制文点头说道。
“他不会提那两个字的，但是他的话应该是那个意思，也暗示了能救我命的也是您。我虽然愚钝，但是也能明白。”灵石脑海里想起了灵运派人送信来的话：天上之国来人了，你们他妈的小心翼翼好好伺候着，他能救你们命。灵石说道，“果然如此，公子救了小女的命，也救了全村的命，只要您有什么要求，我们全村人都在所不辞，以命相报。”
“那倒不用，其实我也有一件小时请求。”
“您尽管说。”
“我想洗个澡。”
“好的，您等着。”灵石眼珠子一转，赶紧出去了。
不大一会儿，灵音抱着脸帕汗巾和换洗的衣服进来，红着脸说公子你和我走吧。
两人经过层层树林，徒手攀岩，穿越一个石洞，来到了月下泉。
“这是我们村的圣泉，叫月下泉。”灵音小声说道。
“真是个好地方，如果不是你带，外人还真是找不到。”制文环顾四周，景色幽美，尤其月光映在泉水之上，犹如一幅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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