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阴差阳错
在一众人前，风头无两的赵云风，自不会见好就收。他自认行走江湖多年，见多识广，向众人道：“诸位豪杰，你们可知，开封府为何要铨选新捕快吗？”
众人面面相觑，这厮神搓搓的，选个捕快需要理由么，有人哈哈笑道，“爱招就招呗！”
“开封府你家开的？”赵云风眼神轻蔑，狠狠的收割了一波优越感，他清了清嗓子，对大家道：
“不瞒各位，府衙里坐第三把交椅的捕头‘镇山虎’赵虎大人，是在下的远房叔叔。他曾告诉我，白玉堂一伙人怕是会卷土重来。”
此话一出，众人对对他投去异样的目光。就连小川也纳闷，这厮莫非脑子瓦特了？
你小子瞎扯也得分场合，如今的开封府，不是两年前那堆破墙烂铁了。它高墙铁枪，傲视诸州。
更何况，白玉堂又不是猪脑子，两年前就差点直接下线，如今还敢来自投罗网？
他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是要为开封府的实力带盐？
还是觉得人生苦短，生无可恋？
众人不好明言，便懒得搭理他。
赵云风见没人搭理自己，落了个自讨没趣。他随意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小川正蹲在墙角，双手搭在衣袖里不说话。
便上前搭话：“这位仁兄，不是师承何门何派？”
“大相国寺！”小川又在心里默了一句，柴房。
大相国寺虽名彻汴京又富得流油，但很明显民间威望大于江湖地位。
若论经邦济世，相国寺可谓是京畿十九县之首，但说及论江湖地位，堪比“东京城武胜街珠算书院”，三流地位都勉强。
“嗯……”赵云风这一声拉的很长，心里可纳闷了，这是哪家门派，赵某人怎么没听过？
“可惜，贵寺在江湖没甚名头啊”他故作叹息，“若是要想进入府衙，须在别处下功夫。”他又问：“你可是有甚亲朋在府衙当差？”
“嗯！”小川点了点头，“远房表叔！”
“哦？”赵云风暗道难怪，此人不可小觑。遂即亲和的笑了笑，“不知贵长辈，现领什么差事？”
“龙图阁直学士，判开封府！”小川也豁出去了，反正在大宋朝，吹牛不犯法。
“呃……”
赵云风登时一噎，好小子，竟戏耍起你大爷来了！
他正要动手捉人，此刻一个人站在门前，大喊：“肃静！”
“报过记的，全部过来，开考！”
赵云风瞪了小川一眼，重新整理了衣冠，迈着虎虎生风的步伐去，形色间有几分领袖群伦之风。
进入内院，是一个几十丈方的演武场，墙壁上是新刷的白灰。高台上，摆着个大桌案，几个书吏一本正经的的坐在案前。
场内，摆着一排排衙役们使用的制式刀，都是朝廷配备的最新款式。
考官们吃了茶，便有人开始讲起第一试的规则，冗长的调子没一个人听，大伙儿的注意力都在刀上呢。
第一关，又称之为‘捕快职业技能测试’，其实就是比试身手，俗称‘武比’，开封府指定了‘太祖长拳’作为这一关的演武拳法。
坊间传言，这是太祖皇帝喝醉后，对大臣拳打脚踢的时候有感而创，虽然现在的士大夫们极力否认。
太祖长拳创立时，一共十式，只在军队演习。后来，太宗皇帝站在太祖肩膀上，创造出“太祖长拳十八式”，真宗皇帝又演绎出“太祖长拳缉盗式”。
近些年，太祖长拳才得以颁发到各州府衙门教习。
众人一听这题目，顿时如丧考妣。
有人抱怨：“老子‘如来神掌’都看过，就是没见过‘太祖长拳’的拳谱啊。”
平时里，江湖各大派都有自己的镇派武学，不会教授这些假把式的，原因很简单，套路都是垃圾。而其他的小门派，没资格与官府直接对话，自然接触不到这些军中武学。
有人大胆请示：“考官大人，在下能否演练我门绝学，五虎断门刀？”
“什么？不行？我堂堂崆峒山西大雁座下亲传弟子，竟不能用本门武艺？”
人生百态，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与一众侠客们愁眉苦脸相比，小川已经快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了，他恨不得把王教头那厮抱起来，狠狠的亲上一口。
这位王教头，便是以太祖长拳起家，小川虽练习日子不长，应付这等场面是够了。
“这愣种，看你傻笑的劲！”见小川肆意妄欢，考官直接点了他的名，“你，来第一个！”
来就来！
小川深呼吸了一口气，摆出了一个起势，考官一嘴“嗯嗯”的点头，便在手里写写画画的。待到结束，几位又是一阵交头接耳。
须臾，便板着脸道：“二进堂！”
小川朝周围的众江湖客拱了拱手，在大家羡慕的目光下，往二堂里面去了。
二堂中已经整齐的摆满案几，跟随小川后，又陆续又闯过好几位大侠。众人等了好些时辰，才见主考官走进来。
这位考官年纪有四十年开外，鬑鬑有须，小川认得，他便是老包的狗头军师，开封府少尹公孙策是也。
公孙大人是有官身之人，他亲自对诸人一番诫勉，而趁着这段时间，皂吏们已经发好卷子。
这一场，又称之为‘衙役能力测试’，是要用笔写字的，俗称‘文试’。
徐小川打开卷子一看，这是策论题，题目仅有一道，虽比不上进士科那么引经据典，也着实让众人无从下手。
小川就是无从下手的人，他的题目是‘路引于户籍制度之必要申述’，一见这一串字，他直接两眼一抹黑，恨不得撞地上瞌死罢了。
据开考前的传闻，为了防止考生们集体舞弊，衙门会分发下来多个题目，考生们四周的题目绝无重复。
其实，这样的举措实无必要，江湖人大都日子过得紧巴，哪有时间识文断字。所以，这一关能过者，十之一二便是幸运了。
正当小川正手足无措时，忽然见案上平白多出一个纸团。他抬头一看，发现赵云风坐在自己上首，正朝自己挤眉弄眼。
他打开纸团，见歪歪斜斜写着几个字：“何题？”
徐小川见四周无人注意，便写下了自己的试题，揉起纸团抛回去。蹙尔，见纸团又飞了回来，又多了几个字，“两百文，事后付讫。”
“又是两百文？”他陡然一惊，想起了粥铺掌柜的豪言，还有他那两根手指。
好一群大胆的贼寇，竟把考题卖到考场上了？
现在，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小川沉吟半晌，下了决心，我倒要看看，你这考题是真是假？
他朝赵云风微微颔首，示意同意。片刻之后，就见又飞来一个纸团，小川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但见密麻的苍蝇小楷满满一篇。
刹那之间，他陷入了狂喜，这篇文章，简直是为试题量身定做的。
就这么过了有半柱香，钟声响起，有皂吏前来收卷。考生们放下笔墨，悻悻的走出了考场，一时间有人欢天喜地，有了失魂落魄，还有人三五一群，面无表情。
众人面面相觑，这厮神搓搓的，选个捕快需要理由么，有人哈哈笑道，“爱招就招呗！”
“开封府你家开的？”赵云风眼神轻蔑，狠狠的收割了一波优越感，他清了清嗓子，对大家道：
“不瞒各位，府衙里坐第三把交椅的捕头‘镇山虎’赵虎大人，是在下的远房叔叔。他曾告诉我，白玉堂一伙人怕是会卷土重来。”
此话一出，众人对对他投去异样的目光。就连小川也纳闷，这厮莫非脑子瓦特了？
你小子瞎扯也得分场合，如今的开封府，不是两年前那堆破墙烂铁了。它高墙铁枪，傲视诸州。
更何况，白玉堂又不是猪脑子，两年前就差点直接下线，如今还敢来自投罗网？
他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是要为开封府的实力带盐？
还是觉得人生苦短，生无可恋？
众人不好明言，便懒得搭理他。
赵云风见没人搭理自己，落了个自讨没趣。他随意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小川正蹲在墙角，双手搭在衣袖里不说话。
便上前搭话：“这位仁兄，不是师承何门何派？”
“大相国寺！”小川又在心里默了一句，柴房。
大相国寺虽名彻汴京又富得流油，但很明显民间威望大于江湖地位。
若论经邦济世，相国寺可谓是京畿十九县之首，但说及论江湖地位，堪比“东京城武胜街珠算书院”，三流地位都勉强。
“嗯……”赵云风这一声拉的很长，心里可纳闷了，这是哪家门派，赵某人怎么没听过？
“可惜，贵寺在江湖没甚名头啊”他故作叹息，“若是要想进入府衙，须在别处下功夫。”他又问：“你可是有甚亲朋在府衙当差？”
“嗯！”小川点了点头，“远房表叔！”
“哦？”赵云风暗道难怪，此人不可小觑。遂即亲和的笑了笑，“不知贵长辈，现领什么差事？”
“龙图阁直学士，判开封府！”小川也豁出去了，反正在大宋朝，吹牛不犯法。
“呃……”
赵云风登时一噎，好小子，竟戏耍起你大爷来了！
他正要动手捉人，此刻一个人站在门前，大喊：“肃静！”
“报过记的，全部过来，开考！”
赵云风瞪了小川一眼，重新整理了衣冠，迈着虎虎生风的步伐去，形色间有几分领袖群伦之风。
进入内院，是一个几十丈方的演武场，墙壁上是新刷的白灰。高台上，摆着个大桌案，几个书吏一本正经的的坐在案前。
场内，摆着一排排衙役们使用的制式刀，都是朝廷配备的最新款式。
考官们吃了茶，便有人开始讲起第一试的规则，冗长的调子没一个人听，大伙儿的注意力都在刀上呢。
第一关，又称之为‘捕快职业技能测试’，其实就是比试身手，俗称‘武比’，开封府指定了‘太祖长拳’作为这一关的演武拳法。
坊间传言，这是太祖皇帝喝醉后，对大臣拳打脚踢的时候有感而创，虽然现在的士大夫们极力否认。
太祖长拳创立时，一共十式，只在军队演习。后来，太宗皇帝站在太祖肩膀上，创造出“太祖长拳十八式”，真宗皇帝又演绎出“太祖长拳缉盗式”。
近些年，太祖长拳才得以颁发到各州府衙门教习。
众人一听这题目，顿时如丧考妣。
有人抱怨：“老子‘如来神掌’都看过，就是没见过‘太祖长拳’的拳谱啊。”
平时里，江湖各大派都有自己的镇派武学，不会教授这些假把式的，原因很简单，套路都是垃圾。而其他的小门派，没资格与官府直接对话，自然接触不到这些军中武学。
有人大胆请示：“考官大人，在下能否演练我门绝学，五虎断门刀？”
“什么？不行？我堂堂崆峒山西大雁座下亲传弟子，竟不能用本门武艺？”
人生百态，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与一众侠客们愁眉苦脸相比，小川已经快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了，他恨不得把王教头那厮抱起来，狠狠的亲上一口。
这位王教头，便是以太祖长拳起家，小川虽练习日子不长，应付这等场面是够了。
“这愣种，看你傻笑的劲！”见小川肆意妄欢，考官直接点了他的名，“你，来第一个！”
来就来！
小川深呼吸了一口气，摆出了一个起势，考官一嘴“嗯嗯”的点头，便在手里写写画画的。待到结束，几位又是一阵交头接耳。
须臾，便板着脸道：“二进堂！”
小川朝周围的众江湖客拱了拱手，在大家羡慕的目光下，往二堂里面去了。
二堂中已经整齐的摆满案几，跟随小川后，又陆续又闯过好几位大侠。众人等了好些时辰，才见主考官走进来。
这位考官年纪有四十年开外，鬑鬑有须，小川认得，他便是老包的狗头军师，开封府少尹公孙策是也。
公孙大人是有官身之人，他亲自对诸人一番诫勉，而趁着这段时间，皂吏们已经发好卷子。
这一场，又称之为‘衙役能力测试’，是要用笔写字的，俗称‘文试’。
徐小川打开卷子一看，这是策论题，题目仅有一道，虽比不上进士科那么引经据典，也着实让众人无从下手。
小川就是无从下手的人，他的题目是‘路引于户籍制度之必要申述’，一见这一串字，他直接两眼一抹黑，恨不得撞地上瞌死罢了。
据开考前的传闻，为了防止考生们集体舞弊，衙门会分发下来多个题目，考生们四周的题目绝无重复。
其实，这样的举措实无必要，江湖人大都日子过得紧巴，哪有时间识文断字。所以，这一关能过者，十之一二便是幸运了。
正当小川正手足无措时，忽然见案上平白多出一个纸团。他抬头一看，发现赵云风坐在自己上首，正朝自己挤眉弄眼。
他打开纸团，见歪歪斜斜写着几个字：“何题？”
徐小川见四周无人注意，便写下了自己的试题，揉起纸团抛回去。蹙尔，见纸团又飞了回来，又多了几个字，“两百文，事后付讫。”
“又是两百文？”他陡然一惊，想起了粥铺掌柜的豪言，还有他那两根手指。
好一群大胆的贼寇，竟把考题卖到考场上了？
现在，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小川沉吟半晌，下了决心，我倒要看看，你这考题是真是假？
他朝赵云风微微颔首，示意同意。片刻之后，就见又飞来一个纸团，小川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但见密麻的苍蝇小楷满满一篇。
刹那之间，他陷入了狂喜，这篇文章，简直是为试题量身定做的。
就这么过了有半柱香，钟声响起，有皂吏前来收卷。考生们放下笔墨，悻悻的走出了考场，一时间有人欢天喜地，有了失魂落魄，还有人三五一群，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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