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放花灯

    “妖物？”璃鸢和璃莺大感惊讶，见一旁的子槃也点头，璃鸢终于相信了。她追问：“什么样的妖物？它为什么要迷惑璃莺？”

    子槃说：“那妖不过是想偷取些修为，机缘巧合选了璃莺罢了。这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不必为此担忧。”

    “真的吗？”璃鸢又看向清时，清时却没有给她回答。

    璃莺不言不语，在一旁仔细回想自己被迷惑时看到的景象。璃鸢见大家都不说话，只能作罢。

    她向璃莺和子槃介绍了清时，结果璃莺听说他就是清元观那个刺了璃鸢一剑的大师兄，看他的目光变得不善起来。璃鸢知道璃莺心中所想，但她也知道清时师兄并不像璃莺想象中的善恶不分、是非不明，便选择忽视璃莺警惕的目光。

    四人相对无言，气氛有些尴尬。最终子槃打破了沉默。他举起璃莺的鸢尾花灯，问璃莺：“你的灯还放吗？”

    他一微笑，璃莺心都化了，连忙点头，接过花灯，拉着子槃去河边，走之前还不忘狠狠瞪清时一眼。

    清时对璃莺仇视的目光熟视无睹。璃鸢见璃莺去放花灯，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兔子灯，连忙去寻找。

    河边的人来来往往，璃鸢找了很久，才看到那只青绿色的兔子灯孤零零躺在树下。她跑过去捡起来，兔子灯被人踢来踢去，又沾了水、浸了泥，变得破败不堪。

    虽然这只兔子灯是随手买的，璃鸢还是有些难过：万人同乐的百花节，自己却过得如此糟糕。

    清时见璃鸢满地寻找，最后拿着一盏破灯沉默不语，无法理解。他问：“你不是妖吗？想要什么东西变不出来？何必纠结一盏花灯呢？”

    璃鸢觉得清时说的有道理，可她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不开心。清时见她还是不说话，不耐烦地拿过兔子灯走向护城河。

    璃鸢跟着清时到护城河边。清时用衣角沾了水，细细擦起兔子灯来。兔子灯底座是木制的，便于漂浮在水上。整个灯的骨架也是由木头制成，上面糊着软纸，再用花汁上色。一旦软纸沾了大量的水，就会化成纸浆。

    清时擦得很小心。他清洗干净灯架后，用真气把水变成薄薄的水雾，洗去软纸上的泥浆，最后再把残留的水分蒸干，如此，整个兔子灯便恢复原貌了。他把整理干净的兔子灯递给璃鸢。

    璃鸢没想到清时还有这本事。她双手接过兔子灯，有些受宠若惊。清时又变魔术一般掏出半只蜡烛，用火折点燃，放进灯中。

    刹那间，兔子灯发出柔和的光芒，静谧，幽寂，像皎洁的月亮柔柔地发散月光。璃鸢把灯捧在手里，左看右看，竟不舍得放入水中。

    清时说：“你可以把你的愿望写进灯里。”

    璃鸢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愿望，我倒是有，可是没有纸笔……”

    说话间，她却看见清时随手摘了一朵艳红似血的花，用两块石头捣出花汁，又捡了一片宽大的树叶和一根细细的小木棍，一并递给她：“用这个写。”

    璃鸢目瞪口呆，尤其看到那朵骄傲盛开的花眨眼间变成一摊糊糊，她更是心中一颤，说不出话来。

    作为一只花妖，璃鸢无法想象，被人随意采摘下来捣成汁是一种什么体验，虽然她知道眼前这朵花只是一棵普通的植物，还没有修炼出意识。

    她突然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尽管这种感觉很可笑，很莫名。

    清时见她愣在原地，以为她不理解自己的意思，于是拿起小木棍蘸了一点花汁，在树叶上给她示范：“这样写，看到没有？”

    他在树叶上写了一个“灯”字。他的字刚劲有力，磅礴大气，即使写在树叶上，也无法掩盖字里行间的气势。

    璃鸢拿过小木棍，比划了半天，最后小声说：“我不会写字。”

    她在芜斓岛修炼了五百年，从来没有见过凡界的书、凡界的字，怎么可能会写字？

    清时彻底无语了，烦躁地把兔子灯提起来走向河边，一边道：“不会写就算了，直接放吧。”

    璃鸢跟在后面，看着清时身负长剑，手提花灯，整个一意气风发的少年。她不由得在心里暗想：清时师兄修为高深，法术高强，如果脾气像清安一样好，那就是一个完美的人了。

    思索间，她又看到清时提着兔子灯回头，不由得奇怪问：“怎么不放了？”

    清时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是你的灯还是我的灯？怎么变成我放了？”

    璃鸢不明白清时师兄为什么又突然生气了，还纠结起来谁放花灯的问题。她伸手接过花灯，一边小心翼翼道：“那就我去放。”

    清时没有把灯给她，而是拿起小木棍和树叶，问她：“你有什么愿望？我替你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