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生喜乐

    璃鸢愣愣地看着清时，有些不确定问：“你……你替我写？”

    这还是曾经那个杀妖无数、残忍无比的清元观大师兄吗？如今竟和妖一起放花灯许愿？

    虽然刚才落水的事让璃鸢对清时的印象略有改观，但她直觉认为，这已经是清时的极限了，至于帮自己蒸干湿衣服、擦洗兔子灯，完全是因为他嫌自己太笨，看不下去才出手帮忙。

    可为什么连写愿望这种小事他也愿意代劳呢？

    璃鸢半天不吭声，清时有些不耐烦了，皱眉问：“你没有愿望要写？”

    “有有有，当然有，”璃鸢连忙回答，“我的愿望很简单，和姐姐在凡界过悠闲自在的生活，每天吃最好吃的东西，穿最漂亮的衣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清时准备落笔的手一顿，一滴深红色的花汁滴落在树叶上。他脸上透出深深的无奈。

    璃鸢沉浸在美好幻想中，刚刚的胡思乱想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低头，却见清时迟迟不动笔，她疑惑问：“怎么了？你有不会写的字吗？”

    清时千言万语哽在喉头，许久，憋出一句话：“就这些？”

    “这些还不够吗？这就是我来凡界的目的，在芜斓岛修炼的时候就想好了。”

    清时不死心，又问：“你就没有别的……稍微有意义点的……想法？”

    “什么算有意义的想法？”

    “比如修炼成世界上最厉害的妖，或者和你姐姐留在半缘寺，跟着那个和尚除魔卫道，惩恶扬善什么的。”

    “原来这才有意义啊……可是我暂时还不太想，可以先不写吗？”璃鸢眨着眼睛问。

    清时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花妖根本就是个没有脑筋、无法沟通的异类，他彻底放弃点化她了，开始低头唰唰写字。

    璃鸢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再次叹息：为什么这个清时师兄平日里那么吓人呢？为人和善一点多好啊，那就真算得上十全十美了。

    没过多久，清时将写好的树叶递给璃鸢。璃鸢接过，借着烛光仔细看了很久，突然问清时：“你写的是我的愿望吗？”

    “是啊。”

    “怎么这么短？”

    清时拿过树叶，指着上面的字念给璃鸢：“一……生……喜……乐。”

    “一生喜乐？”

    “就是希望你这一世，过得欢喜、快乐，不会有伤心和遗憾。”清时解释。

    璃鸢捧着叶子横看竖看，突然觉得这四个字十分美好，用来描述自己的愿望也非常贴切。她把愿望放进兔子灯里，顺着水流把灯推出去。

    看着自己的花灯渐行渐远，很快融入一堆光亮中，再也分辨不出来，璃鸢才起身问：“清时师兄明天要去哪？”

    清时说：“自然是去办事。”想了一下，他还是对璃鸢道：“刚才迷惑了你姐姐的是一只魅妖。魅妖向来擅长幻术，可以修炼出各种异于凡界的时空场景，使人沉陷其中。如果魅妖修为够高，陷入幻象的人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璃鸢还沉浸在放花灯的安宁中，突然听清时讲到璃莺的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魅妖？”

    清时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叫子槃的和尚刚才已经看出些什么了，只是他没有说出来。我不知道那只魅妖是机缘巧合找了你姐姐，还是本来就有预谋，毕竟你们两个修为太浅，很容易被一些妖所利用，总之日后要多加小心。你们既然在寺中，应该能接触些佛家的东西，佛学能安人心神，定人神智，有助于你们提防魅妖。”

    璃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我会把你的话告诉璃莺，让她注意的。”

    清时叹了一口气。以璃鸢的理解能力，很多东西说了也是白说，不知道刚才的话她究竟听懂多少。不过自己已经叮嘱了，最终结果如何也不是自己能干预的。

    清时想到师父交代的任务。刚刚是感受到魅妖的气息，才进了蒹葭城。如今事情了结，自己也该继续赶路了。

    他问璃鸢：“你呢？你去哪？”

    璃鸢说：“我先和璃莺回半缘寺，明天去云雾山找狼妖。”

    清时看过那具尸体，也记得那只狼妖的气息。他知道如果自己亲自去找，很快就能找到。但此刻，看着昏暗烛光中璃鸢纤细的轮廓，他犹豫半天，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璃鸢哪里知道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清时已经转了几个念头，她只觉得清时能给自己云雾山这个线索，已经很不错了。不管结果如何，明天先去云雾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