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简短的家宴
铛——，铛——，铛——
三声鸣锣昭告着世人通往夷州之地的两门关已然开启。
来往商贩自南关和北关间的峡谷中不断穿行。
出关商队马上驮着无外乎大大小小来自临海泊州、江南盛州、岭南壁州的各类货物，入关商队马背上则别无二样地摆放着那些出于群舞山脉中的奇珍异货。不时可见一些来往商贾就地便做起了交易，讨价还价声一片嘈杂，好不热闹。
“你再给便宜点儿，多少再给便宜一点儿。”官道旁一个买主正竭尽所能地讨价还价。
“我说这位客官，这么一桩小生意您就别再压价了吧！您抬眼，您看一眼那边小树林，对，就是那边，你看人家那么多人围在一起，那才叫谈生意呢是吧，咱们这小本买卖就别来那套了吧！”
卖家抬手指向不远外的那片红豆杉林，殊不知树林下那拨人此刻正在谈论着人头交易。
“以上所述即为全部实情，这里有交易谈妥后商贾留下的一袋钱币，还有四枚从夷南族孩童那里得到的金币，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其他报酬。”长有一副标准刀条脸的都护府便装骑兵边说边将腰间布袋解下，连同他和身旁同伴各自从怀里掏出来的金币一起，拱手交给了世子随从。
“另外他们二人也各自得到了一枚那个孩子所给的金币。”刀条脸男人丝毫不加掩饰地直指向站在一旁的马保平和曹钰。
“我......我的在这里。”
曹钰见状赶忙掏出了那枚被他别进束带还没焐热的金币，举双手递交给了走上前来的世子随从。
“你的也交出来吧！”随从对着曹钰身旁的马保平轻喊一句。
见马保平仍怒视着刀条脸男人没作任何反应，曹钰偷偷侧过脚尖踢了踢马保平的后脚跟，后者这才从束带间取出金币。
马保平至今仍想不通，面对一个只有爵位并无实职的新封世子，都护府骑兵缘何会如此轻易地将实情和盘托出，就连私下里收受的金币也都心甘吐了出来。
马保平此刻脑袋里飞速地运转，却怎样也抓取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你们认罪的态度还算积极。”
慕鸿夜背过双手审视着眼前都护府骑兵二人，话里意有所指。
“得知是世子过问，卑职不敢有半句谎言。”
“还不是知道赵都护大人是家主的外公，不然你们会讲实话？鬼才信咧！”仆童葵怜一直以来都是个快言快语的耿直少女。
原来如此！听闻小童所言的下一秒，马保平心中不解登时烟消云散。因为世子和都护的关系，都护府骑兵深知此事已断不可能再瞒住，所以他们选择先发制人，顺势将故意隐瞒真相这等大罪全都推给了马保平和曹钰。
“孩子是否还追得回来？”相较于责怪都护府骑兵二人，慕鸿夜当下更在意孩童的下落。
“这......联系买主的一直是他们......”刀条脸骑兵话里所指得是马保平和曹钰。
“此时恐怕已再难追上。”曹钰见状赶忙接过了话。
这是决定曹钰与马保平二人今日性命去留的最后时机，曹钰不容置喙继续说道：“不过，买主和我们是旧识，倘若世子可以......可以容我二人半天时间，最迟傍晚前，我们可将那夷南族孩童完好无损的交还回商洛郡。”
曹钰此言一出，马保平瞬间满脸疑惑地偷瞟了他一眼。
虽说是旧识，可交易谈妥后，中间人和买主间从此将再无联络，这是早有的惯例。
“我给你们一天时间，”慕鸿夜侧目打量着始终沉默不语的马保平，“明日正午前，带着孩子和买主到夷州商洛郡都护府找我，能办到一切从轻发落，办不到就把你们两个直接绑送给娈奕城刺史府，交由刺史大人直审处置。”
“壁州刺史璃禄大人是家主养母璃夫人的胞弟，这件事你们若想从轻发落，就照家主所言尽快找回那个孩子。”葵怜善意提醒，也是借此震慑二人不要再心生歹念。
仆童虽然都是些年纪不大的少男少女，但从他们接受训练那天起，就被告诫要时刻牢记警惕主人身边潜在的危险，必要时要有为主人安危献出己命的觉悟。
“请世子放心，我二人即刻前去，明日正午前一定将人带回到商洛郡。”曹钰连忙鞠躬，他始终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定，至少当下保全了性命。
曹钰暗暗示意马保平趁机离开，二人朝着世子所站方向匆匆施礼后就此离去。
慕鸿夜则停伫在原地，待到两名壁州官兵走远，他才缓缓向都护府骑兵近前走去。
他先是挥挥手示意身后几名时刻手握腰间剑柄保持警惕的随从们散开，随后对着两名都护府便装骑兵轻声询问道：“是赵都护的命令吗？”
二人用沉默表示肯定。片刻后，刀条脸骑兵开口解释道：
“那个孩子唯一的亲人是神袖派逆匪，几天前已被都护大人下令处决，大人原本是想把这个孩子寄养给与其同寨的其他人家中，可孩子却一直央求着想离开夷州到壁州生活，于是都护大人命我二人给孩子在壁州找个人家，这才托付刚刚那两个壁州守军到信淮郡去找了个买主。”
“真是寡见。”慕鸿夜听闻缘由有些许诧异。
整个都朝官府上上下下无人不知，夷州大都护赵彦良赵大人，是个视法如山近乎顽固不化的人，一个对法度坚定不移的拥护者，有天也会违背法度，虽然内心里莫名其妙的早有预感，确认事实后慕鸿夜还是倍感讶异。
两名都护府骑兵对于世子当下的反应倒是并没作出太多回应。
“还有件事。”
慕鸿夜兜兜转转半天还是决定打探一下。
他咽了咽口水，用余光扫视了一眼两旁，确定没人在近前，才又小声问道：“赵都护的女......嗯......我母亲她的病情如何？”
慕鸿夜问话过程中双眼时刻紧盯着身前两人的表情，他清楚地看到了两个人脸上细微的变化。
刀条脸骑兵先是抿了抿嘴，随后将视线落下，片刻后，再抬起眼时，他直视着慕鸿夜，声音压得极低地说道：“抱歉，尊母已于半月前……病逝了。”
三声鸣锣昭告着世人通往夷州之地的两门关已然开启。
来往商贩自南关和北关间的峡谷中不断穿行。
出关商队马上驮着无外乎大大小小来自临海泊州、江南盛州、岭南壁州的各类货物，入关商队马背上则别无二样地摆放着那些出于群舞山脉中的奇珍异货。不时可见一些来往商贾就地便做起了交易，讨价还价声一片嘈杂，好不热闹。
“你再给便宜点儿，多少再给便宜一点儿。”官道旁一个买主正竭尽所能地讨价还价。
“我说这位客官，这么一桩小生意您就别再压价了吧！您抬眼，您看一眼那边小树林，对，就是那边，你看人家那么多人围在一起，那才叫谈生意呢是吧，咱们这小本买卖就别来那套了吧！”
卖家抬手指向不远外的那片红豆杉林，殊不知树林下那拨人此刻正在谈论着人头交易。
“以上所述即为全部实情，这里有交易谈妥后商贾留下的一袋钱币，还有四枚从夷南族孩童那里得到的金币，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其他报酬。”长有一副标准刀条脸的都护府便装骑兵边说边将腰间布袋解下，连同他和身旁同伴各自从怀里掏出来的金币一起，拱手交给了世子随从。
“另外他们二人也各自得到了一枚那个孩子所给的金币。”刀条脸男人丝毫不加掩饰地直指向站在一旁的马保平和曹钰。
“我......我的在这里。”
曹钰见状赶忙掏出了那枚被他别进束带还没焐热的金币，举双手递交给了走上前来的世子随从。
“你的也交出来吧！”随从对着曹钰身旁的马保平轻喊一句。
见马保平仍怒视着刀条脸男人没作任何反应，曹钰偷偷侧过脚尖踢了踢马保平的后脚跟，后者这才从束带间取出金币。
马保平至今仍想不通，面对一个只有爵位并无实职的新封世子，都护府骑兵缘何会如此轻易地将实情和盘托出，就连私下里收受的金币也都心甘吐了出来。
马保平此刻脑袋里飞速地运转，却怎样也抓取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你们认罪的态度还算积极。”
慕鸿夜背过双手审视着眼前都护府骑兵二人，话里意有所指。
“得知是世子过问，卑职不敢有半句谎言。”
“还不是知道赵都护大人是家主的外公，不然你们会讲实话？鬼才信咧！”仆童葵怜一直以来都是个快言快语的耿直少女。
原来如此！听闻小童所言的下一秒，马保平心中不解登时烟消云散。因为世子和都护的关系，都护府骑兵深知此事已断不可能再瞒住，所以他们选择先发制人，顺势将故意隐瞒真相这等大罪全都推给了马保平和曹钰。
“孩子是否还追得回来？”相较于责怪都护府骑兵二人，慕鸿夜当下更在意孩童的下落。
“这......联系买主的一直是他们......”刀条脸骑兵话里所指得是马保平和曹钰。
“此时恐怕已再难追上。”曹钰见状赶忙接过了话。
这是决定曹钰与马保平二人今日性命去留的最后时机，曹钰不容置喙继续说道：“不过，买主和我们是旧识，倘若世子可以......可以容我二人半天时间，最迟傍晚前，我们可将那夷南族孩童完好无损的交还回商洛郡。”
曹钰此言一出，马保平瞬间满脸疑惑地偷瞟了他一眼。
虽说是旧识，可交易谈妥后，中间人和买主间从此将再无联络，这是早有的惯例。
“我给你们一天时间，”慕鸿夜侧目打量着始终沉默不语的马保平，“明日正午前，带着孩子和买主到夷州商洛郡都护府找我，能办到一切从轻发落，办不到就把你们两个直接绑送给娈奕城刺史府，交由刺史大人直审处置。”
“壁州刺史璃禄大人是家主养母璃夫人的胞弟，这件事你们若想从轻发落，就照家主所言尽快找回那个孩子。”葵怜善意提醒，也是借此震慑二人不要再心生歹念。
仆童虽然都是些年纪不大的少男少女，但从他们接受训练那天起，就被告诫要时刻牢记警惕主人身边潜在的危险，必要时要有为主人安危献出己命的觉悟。
“请世子放心，我二人即刻前去，明日正午前一定将人带回到商洛郡。”曹钰连忙鞠躬，他始终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定，至少当下保全了性命。
曹钰暗暗示意马保平趁机离开，二人朝着世子所站方向匆匆施礼后就此离去。
慕鸿夜则停伫在原地，待到两名壁州官兵走远，他才缓缓向都护府骑兵近前走去。
他先是挥挥手示意身后几名时刻手握腰间剑柄保持警惕的随从们散开，随后对着两名都护府便装骑兵轻声询问道：“是赵都护的命令吗？”
二人用沉默表示肯定。片刻后，刀条脸骑兵开口解释道：
“那个孩子唯一的亲人是神袖派逆匪，几天前已被都护大人下令处决，大人原本是想把这个孩子寄养给与其同寨的其他人家中，可孩子却一直央求着想离开夷州到壁州生活，于是都护大人命我二人给孩子在壁州找个人家，这才托付刚刚那两个壁州守军到信淮郡去找了个买主。”
“真是寡见。”慕鸿夜听闻缘由有些许诧异。
整个都朝官府上上下下无人不知，夷州大都护赵彦良赵大人，是个视法如山近乎顽固不化的人，一个对法度坚定不移的拥护者，有天也会违背法度，虽然内心里莫名其妙的早有预感，确认事实后慕鸿夜还是倍感讶异。
两名都护府骑兵对于世子当下的反应倒是并没作出太多回应。
“还有件事。”
慕鸿夜兜兜转转半天还是决定打探一下。
他咽了咽口水，用余光扫视了一眼两旁，确定没人在近前，才又小声问道：“赵都护的女......嗯......我母亲她的病情如何？”
慕鸿夜问话过程中双眼时刻紧盯着身前两人的表情，他清楚地看到了两个人脸上细微的变化。
刀条脸骑兵先是抿了抿嘴，随后将视线落下，片刻后，再抬起眼时，他直视着慕鸿夜，声音压得极低地说道：“抱歉，尊母已于半月前……病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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