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血月初现

    “既然足下已明确认定被带走的那个并非夷南族孩童，那也只有等我的人带回那个孩子，到时咱们再一起看个究竟了。”

    年轻的世子直视着眼前这个站姿挺拔老于世故的中年官兵，他言语间故意提及自己的人会把孩子追回来，以此示意官兵最好能尽早交代实情。

    “那样再好不过，以免世子误认为我等违背都朝法度，将蕃延摩人带进了关内。”马保平始终面不改色，似乎并不惧怕任何人把孩童带回来当面对证。

    远处曹钰等人观望了半天。

    刀条脸男人实在看不明白马保平缘何会被车内走出的男子耽搁这么久，他顺手将布袋系于腰间，张开口话语间夹杂着些许疑虑地问道：“你们头儿怕不是遇到了什么难缠的人吧？”

    曹钰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句：“这荒郊野岭的哪有什么人能缠住我们。”

    “你也看到了，那拨赶去追人的可都是些练家子。”

    “你还是对我们头儿不太了解，”曹钰轻轻勾起一边嘴角，瞥了一眼刀条脸男人，“能和我们头儿打上交道的生意人，本身也不会是庸碌之辈。”

    “回来了。”

    这时骑坐在马背上的都护府壮汉忽然勒动缰绳调转马头，只见数骑前去追人的随从此刻已尽数折返，他们驾马疾驰再次从曹钰等人身边匆匆掠过，并没见哪匹马上乘载有任何孩童。

    “怎么样？我说什么来着。”曹钰缓缓摊开双手，脸上神情充满了得意。

    刀条脸男人则仰头注视着前方那名蓝衣男子当下的反应。

    “没追到？”

    眼见承担此次随从护卫的王府食客们无功而返，江南王世子慕鸿夜猛地深吸一口气，行将动怒，想了想还是把这口气又平缓地呼了出去。

    “属下等办事不力，只在半路截到了那辆空无一人乘坐的马车，车内人早已全无踪迹。”数骑随从尽数下马快步赶至世子近前，皆单膝跪地，以此请罪。

    “早就说指着这些人根本就不能保护好主人，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呀！”仆童葵怜在一旁对着随从们指指点点，满脸嫌弃。

    慕鸿夜则抬眼打量起伫立原地沉默不语的中年官兵，看来如今想把确凿人证摆放在他面前是不可能了，他清了清嗓子，决定就此换个追问方向，随即开口道：“即便是都朝孩童，依照本朝现行法度，你们在此买卖也是犯了重罪吧？”

    “买卖奴隶这种事情，相较于久居泼墨城的世子殿下来说，卑职还是不甚了解。”马保平毫不掩饰地挖苦一句。

    即便贵为江南王世子，在没有任何实质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能随意诬陷都朝官兵。

    “但世子所见那个都朝孩童，的确是身后两位来自夷州都护府的官兵受人所托保送到此地，再由我们行个方便，带领他们提前入关，交送给在此等候的家人手中。”马保平顺势半转过身子，抬起一只手挥指向身后，“孩子家人确实给了一些酬金作为犒劳，可这绝非是在倒卖奴仆，世子如若不信，可叫都护府骑兵上前来对质。”

    “都护府骑兵......”顺着马保平所指方向望去，慕鸿夜口中同时喃喃低语。

    “正是，世子此去夷州，若是感到所带随从不力，大可叫两位都护府骑兵同行护送，想来他们得知是护送江南王世子殿下，也不会有甚怨言。”

    “那真是太好不过啦！省得半路要是逢遭逆匪，只能指望这些个人。”

    仆童葵怜始终对王府中豢养多年的食客抱有不太乐观的成见，这或许与她出身传统武人家门有关，毕竟食客中大多数人还是来自五湖四海，良莠不齐，实在难以使人安心。

    “既然是夷州都护府的官兵......”

    马保平看到有个瞬间从世子眼底忽然闪现出了一道光。

    “那就去把他们都叫来，我有话要问。”只见他不慌不忙地命令道。数名随从应声起身，快步前去叫人。

    马保平从世子当下流露出的神态上，看出了些许端倪。

    或许他真不该提及还有都护府骑兵参与其中这件事，马保平心想，今天这档子事看来要坏在自己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