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永别之辞
烟花仍在商洛郡上空不停地升腾绽放。
这个平日里每当夜晚降临都会伴随着极度沉寂幽闭的城池，如今在这暗红色天幕下，城里自各个街道不断向城中都护府攒动靠近的火光，更像是一颗颗满载着生机的精子，在拼命地争抢着向新生奔涌前进。
“我原本也打算跟着这些家伙一同前去登门拜访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长着一双三角眼下边顶起个鹰钩鼻子的夷南族男人摇摇头长叹一句。
从这座距离商洛郡城外不远处的山坡坡顶，刚好可以俯瞰整座商洛郡城。
“开弓不再有回头箭，难道说你还惧怕个死人不成？”站在男人身旁的年长者瞥眼向他讥刺一句。
长者的发质虽然也和男人一样干涩枯白，可他明显经过了细心地打理，用发带整齐地束起了发髻。
“那倒不是，我还真想去看看都护大人死后被吊在城楼的样子。”
“那你是在担心什么？”
“我只是忽然觉得觉哈礼他说得没错。”
“他说了什么？”
“他说神袖派这帮人做事向来毫无底线，不足以信任，他担心和这帮人走得太近，最终也落得被人当成饵料的下场。”
“如果不能更好的从中翰旋，恐怕未来在蛮南人眼中，我们迟早也会被同样当作成饵。”
“所以说你我的协作现在看来才至关重要，”吐木骨耸耸肩，摆了摆手离去道，“不看了，不看了，还是尽快回程要紧，这些人在城里的胡作非为，也仅限于明日前为止。”
砰——
火药燃爆的巨大响动震耳欲聋，大量拥堵在都护府正门外的夷南族人随即破门闯入。
他们四散在都护府内烧掠抢夺，脚下众多都护府近卫横倒竖卧于血泊中，但凡有伤员发出一丝丝哀嚎，周边瞬间即会涌来数名夷南族人，他们面无表情地挥舞着手中利器，片刻间即可完成灭口。
慕鸿夜先后躲过了几波四处游荡的闯入者团伙，又击毙了几名落单的夷南族逆匪，辗转来到了后院庭落。
后庭里正有两方人陷入缠斗。
慕鸿夜很快在人群中发现了正挥舞着双手剑奋勇杀敌的赵都护。
显然此时闯入者的人数远多于稀疏抵抗的都护府近卫，慕鸿夜刚要动身参与其中，遂即发现从对面拱形门外跑进来十数个人，立即加入了战斗。
他们中有四个披散着头发的罪囚，还有一路护送慕鸿夜来到都护府的众随从。
他又在对面拱形门下看到了妹妹宁彩的身影，二人四目相对，随后不约而同地跑向了一处。
始终在敌群中左击右抵的赵都护已然开始渐渐招架不住，他吃力地挥动着手中长剑，身子已不由自主地后撤到了后庭柴房门口。
正当赵都护退无可退之际，慕鸿夜自斜侧方飞身而来，一跃骑在了一名逆匪的后背之上，同时他快速挥动匕刃，瞬间抹开了逆匪的脖颈，赵都护见机使出最后一道力气，一剑刺入了另一名逆匪的腹中。
随着腹插长剑的逆匪吐血倒地，赵都护晃动着身躯，被适时前来的宁彩搀扶住了身子。这时王府剑客及都护府罪囚连同近卫一并将后院里的残余逆匪剿灭殆尽，众人赶忙来到祖孙三人近前护卫戒备。
“大人，逆匪人数众多，府外四周皆被包围，趁现在大批逆匪尚未攻来，大人还是先行撤退吧！”其中一名中年老兵俯身颔首，拱手相求道。
另一名青年近卫迅即走上前，一脚踹开了柴房大门，径自走进柴房，开始搬动起一侧角落的水缸。
“小子，”这时赵都护抬起一只手，捏紧了慕鸿夜肩膀，神情并没有丝毫波动地说道，“柴房里的密道直通一处偏宅，那里常年备有马匹车辆，带着你的妹妹先走。”
“时间还来得及，为何不一起......”
“小子，你听着，”赵都护继续开口，打断了慕鸿夜的提议，他瞟了一眼身旁搀扶自己的宁彩，赵都护平日里时刻绷紧的声线，仿佛就在这一瞬间开始松懈，语气里更是少有地夹杂着一丝恳请地说道，“保护好你的妹妹，活着带她离开夷州，再顺道去通知城守驻军，我会拖到他们来援，快去！”
柴房里的近卫此时已将水缸搬离，他弯腰打开密道，守候在旁，等待着来人进去，再将密道重新遮盖起来。
见世子殿下听闻赵都护所言并未所动，其中一名王府食客走上前，附在殿下耳边，小声提议道：“世子，时不我待，当务之急要先保全性命，再去求援。”
慕鸿夜盱衡厉色地看向宁彩，遂即不做思忖，抬手指向她，对着身后随行剑客，果决地命令道：“带她先走。”
剑客应命上前去拉拽宁彩，她却紧紧抓住赵都护臂膀不肯松手。
赵都护见状用力解开了宁彩双手，他看向此刻眼泛泪光抿紧嘴唇沉默不语的外孙女，沉声叮嘱道：“在你大哥身边不要给他平添烦恼，记住那些平日里要求你注重的礼节，去你大哥家里不要给赵家丢人。”
赵都护说着又看向外孙，语重心长地嘱咐一通：
“就算是妄想伸张正义，也要事先练就一身铁骨，磨砺出锋锐无比的獠牙，你要记住，罪恶向来都裹挟着凶残和横暴，能够与之抗衡的从来都不是仁慈，而是相较之下永远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狠毒，历来如此。”
“鸿夜受教。”慕鸿夜对着外公拱手作揖，深鞠一躬，遂即在随行剑客的护卫下，带领宁彩走进地道。
青年近卫随之将地道重新遮盖妥当，走出柴房并合紧房门。
赵都护果断挥拔起那把直插进逆匪腹中的长剑，他对着余下十几名都护府近卫及四名罪兵朗声道：“能与诸位并肩为都朝拼死而战，我赵彦良但殒无憾！”
“有！”众近卫高声应和，皆高举起手中利刃，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的逆匪，进行最后一次誓死拼战。
这个平日里每当夜晚降临都会伴随着极度沉寂幽闭的城池，如今在这暗红色天幕下，城里自各个街道不断向城中都护府攒动靠近的火光，更像是一颗颗满载着生机的精子，在拼命地争抢着向新生奔涌前进。
“我原本也打算跟着这些家伙一同前去登门拜访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长着一双三角眼下边顶起个鹰钩鼻子的夷南族男人摇摇头长叹一句。
从这座距离商洛郡城外不远处的山坡坡顶，刚好可以俯瞰整座商洛郡城。
“开弓不再有回头箭，难道说你还惧怕个死人不成？”站在男人身旁的年长者瞥眼向他讥刺一句。
长者的发质虽然也和男人一样干涩枯白，可他明显经过了细心地打理，用发带整齐地束起了发髻。
“那倒不是，我还真想去看看都护大人死后被吊在城楼的样子。”
“那你是在担心什么？”
“我只是忽然觉得觉哈礼他说得没错。”
“他说了什么？”
“他说神袖派这帮人做事向来毫无底线，不足以信任，他担心和这帮人走得太近，最终也落得被人当成饵料的下场。”
“如果不能更好的从中翰旋，恐怕未来在蛮南人眼中，我们迟早也会被同样当作成饵。”
“所以说你我的协作现在看来才至关重要，”吐木骨耸耸肩，摆了摆手离去道，“不看了，不看了，还是尽快回程要紧，这些人在城里的胡作非为，也仅限于明日前为止。”
砰——
火药燃爆的巨大响动震耳欲聋，大量拥堵在都护府正门外的夷南族人随即破门闯入。
他们四散在都护府内烧掠抢夺，脚下众多都护府近卫横倒竖卧于血泊中，但凡有伤员发出一丝丝哀嚎，周边瞬间即会涌来数名夷南族人，他们面无表情地挥舞着手中利器，片刻间即可完成灭口。
慕鸿夜先后躲过了几波四处游荡的闯入者团伙，又击毙了几名落单的夷南族逆匪，辗转来到了后院庭落。
后庭里正有两方人陷入缠斗。
慕鸿夜很快在人群中发现了正挥舞着双手剑奋勇杀敌的赵都护。
显然此时闯入者的人数远多于稀疏抵抗的都护府近卫，慕鸿夜刚要动身参与其中，遂即发现从对面拱形门外跑进来十数个人，立即加入了战斗。
他们中有四个披散着头发的罪囚，还有一路护送慕鸿夜来到都护府的众随从。
他又在对面拱形门下看到了妹妹宁彩的身影，二人四目相对，随后不约而同地跑向了一处。
始终在敌群中左击右抵的赵都护已然开始渐渐招架不住，他吃力地挥动着手中长剑，身子已不由自主地后撤到了后庭柴房门口。
正当赵都护退无可退之际，慕鸿夜自斜侧方飞身而来，一跃骑在了一名逆匪的后背之上，同时他快速挥动匕刃，瞬间抹开了逆匪的脖颈，赵都护见机使出最后一道力气，一剑刺入了另一名逆匪的腹中。
随着腹插长剑的逆匪吐血倒地，赵都护晃动着身躯，被适时前来的宁彩搀扶住了身子。这时王府剑客及都护府罪囚连同近卫一并将后院里的残余逆匪剿灭殆尽，众人赶忙来到祖孙三人近前护卫戒备。
“大人，逆匪人数众多，府外四周皆被包围，趁现在大批逆匪尚未攻来，大人还是先行撤退吧！”其中一名中年老兵俯身颔首，拱手相求道。
另一名青年近卫迅即走上前，一脚踹开了柴房大门，径自走进柴房，开始搬动起一侧角落的水缸。
“小子，”这时赵都护抬起一只手，捏紧了慕鸿夜肩膀，神情并没有丝毫波动地说道，“柴房里的密道直通一处偏宅，那里常年备有马匹车辆，带着你的妹妹先走。”
“时间还来得及，为何不一起......”
“小子，你听着，”赵都护继续开口，打断了慕鸿夜的提议，他瞟了一眼身旁搀扶自己的宁彩，赵都护平日里时刻绷紧的声线，仿佛就在这一瞬间开始松懈，语气里更是少有地夹杂着一丝恳请地说道，“保护好你的妹妹，活着带她离开夷州，再顺道去通知城守驻军，我会拖到他们来援，快去！”
柴房里的近卫此时已将水缸搬离，他弯腰打开密道，守候在旁，等待着来人进去，再将密道重新遮盖起来。
见世子殿下听闻赵都护所言并未所动，其中一名王府食客走上前，附在殿下耳边，小声提议道：“世子，时不我待，当务之急要先保全性命，再去求援。”
慕鸿夜盱衡厉色地看向宁彩，遂即不做思忖，抬手指向她，对着身后随行剑客，果决地命令道：“带她先走。”
剑客应命上前去拉拽宁彩，她却紧紧抓住赵都护臂膀不肯松手。
赵都护见状用力解开了宁彩双手，他看向此刻眼泛泪光抿紧嘴唇沉默不语的外孙女，沉声叮嘱道：“在你大哥身边不要给他平添烦恼，记住那些平日里要求你注重的礼节，去你大哥家里不要给赵家丢人。”
赵都护说着又看向外孙，语重心长地嘱咐一通：
“就算是妄想伸张正义，也要事先练就一身铁骨，磨砺出锋锐无比的獠牙，你要记住，罪恶向来都裹挟着凶残和横暴，能够与之抗衡的从来都不是仁慈，而是相较之下永远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狠毒，历来如此。”
“鸿夜受教。”慕鸿夜对着外公拱手作揖，深鞠一躬，遂即在随行剑客的护卫下，带领宁彩走进地道。
青年近卫随之将地道重新遮盖妥当，走出柴房并合紧房门。
赵都护果断挥拔起那把直插进逆匪腹中的长剑，他对着余下十几名都护府近卫及四名罪兵朗声道：“能与诸位并肩为都朝拼死而战，我赵彦良但殒无憾！”
“有！”众近卫高声应和，皆高举起手中利刃，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的逆匪，进行最后一次誓死拼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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