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毋母谷奇袭战·攻
是日傍晚，先锋寨里炊烟四起。
夷南族亲和派领袖差遣数队骡车，为驻军们送来了从各个村寨集取收交的粮食，还有部分夷州商会自行组织捐赠的腌肉和浊酒。
将士们分批次地围坐在一起，大快朵颐。
后勤部队正忙着清点辎重，杂役兵们陆续为战马卸下具装，改换成配重较轻的简制护具。
花染仍身处行馆，同众位都统反复确认着奇袭路径。
前夜里，当他从哨骑口中得知敌军先锋部队已从毋母谷出山的消息，花染当即命人拿出两地边界图，进行查阅。
他极其敏锐地发现。
斜晖谷近乎以反弓型路径，紧贴靠毋母谷临近位置，两个山谷间最近的横向距离，在地图上标画，甚至还不足两指宽。
花染立即亲笔书写一封加印密信，责令先锋寨哨骑改道，送往斜晖谷驻军都统手里。他在密信中明确指示，命令部队遭遇敌军疑兵先佯装败退，再迂回绕道，直奔斜晖谷而去。
花染笃定，余晖谷，敌军不会预留后置部队。
凭直觉。
他在边界图上标画了一处位置，命令部队深入谷地，尽力从大致范围里，搜寻出一条地图中没有标明的暗道。
敌军极大可能是经由某条不为人知的暗道，分出疑兵，从毋母谷腹地辗转至余晖谷出山，淆乱视听。
事实果不出所料。
都统吴卫忠的部队遵从密信指示，开进余晖谷不久，便在花染所标记的大致范围里，搜寻到了一条隐蔽的密道。
密道呈上弦月之形，从余晖谷毗连至毋母谷，以俯冲之地势，几尽鸟瞰整个毋母谷腹地。
吴卫忠具象化地将这条密道称作“弯栈”。
花染决定，亲率骠骑，经由弯栈开赴毋母谷，反其道闪击敌军主力，为此，他果断提出将现有驻军兵分三路的策略。
包括吴卫忠部在内，择六部骑兵追随花染本部，绕道直奔斜晖谷。另调赵大、管豹两部骑兵，沿多罗兹河突进，佯攻敌军疑兵。余下两部骑兵协同花染麾下步军，正面迎击蛮南军先锋部队。
“这次，我们势必全歼敌军！”
花染指天誓日。
当夕阳西沈，黑夜降临，轻装减重的骠骑们追随着月光长途奔袭。
他们沿着一条靠近山丘的大路前进，沿途越过众多蜿蜒的小溪。
他们担心不能按时抵达目标地点，于是马队以全速前进，狂奔迂久，终于如愿行军至两山之间较为狭窄的谷间地。
进入谷地，马队偶尔会停下来休整，却也不敢多做喘息。
将士们敛声息语。
吴卫忠的部队列前开路，即便不久前他们曾进军弯栈，可雾霭笼罩的夜色里，原本就隐蔽的暗道，变得更为难寻。
这时，马队的先锋敏锐察觉到，前方漆暗的山林间隐隐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吴卫忠部立即列队整军，严阵以待，但见黑暗中一队十数骑的人马跃出山林，直奔列阵，依稀瞧见为首的骑士手中挥舞着火把，他背后竖起一杆都护府驻军号旗。
“是自己人。”
吴都统策马向前，穿过前阵，勒停马匹等待他们。
这支十数骑的骑兵小队，是吴卫忠早前命令留守弯栈的部分哨骑。
哨骑小队直奔阵前，驱驰而至，领头的骑士十万火急般来禀道：“急报！急报！毋母谷中发现敌军后续部队！”
“有多少人马？”
吴都统挥手示意，骠骑们顺次解除御敌列阵。
“只隐约窥见敌军先遣部队至少近千余众，他们的斥候在黑暗中四散各处侦察踅探，我们担心有可能会因此暴露行踪，于是决定暂时撤离，望大人恕罪。”哨骑的马匹大口喘着粗气，想来已疲惫不堪。
“不，你们的决断非常明确，今夜的情报并不比隐匿更重要。”
吴都统责令先锋部队原地休整，命人为哨骑小队更换了预备马匹，同时差遣快骑去向花染禀明现况。
快骑很快回程来报，校尉大人号令全速进军！
吴都统当即命令哨骑小队前行带路。
大概五千骑左右的马队就这样深入峡谷，不久后，又遁入山林，他们一队接着一队，整齐有序地经过弯栈离开斜晖谷，渐渐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毋母谷山岭间较为隐蔽的密林。
时下午夜将至。
草鸮隐匿在灌丛中，发出阵阵刺耳尖叫。
凄白色月光映照着半边峡谷。
蛮南军将领置身山谷中一处半高地，督阵指挥着部队进军。他的部队行进谷地绵延数里，正星夜兼程开赴前线。
他的斥候们往来不断，实时为将领呈报军情。
现有一队斥候却迟迟未见踪影，这让蛮南军将领稍有不安地从马扎起身。他极目远眺着正对面背光的山岭，隐隐瞧见那里似乎正有阴影朝谷间地迅速攒动。
花染并没留给敌军将领过多反应时间。
他迅即命令麾下兵士吹响起进攻号角，与此同时，都护府的骑兵部队利用山岭地势，已率先俯冲至峡谷，敌军的侧翼部队只能仓惶间结成盾墙抵御，却因结阵过于松散，瞬间即被骠骑们冲散击溃。
花染趁势率领本部精骑，经由敌军防御缺口，迅猛冲进双方交战主阵。
他挥动长枪首当其冲，陷阵之中奋勇杀敌。
五千骠骑们突进峡谷，犹如一柄缓缓展开的折扇，很快便将敌军阵列居中切断。
他们按照事先部署，兵分两路。
都护府骑兵驻守原地，全力阻击前阵敌军回援。花染本部背靠友军，面向敌军后阵突进。
战斗一直持续到东方天际闪亮起那颗极为璀璨的晨星。
花染本部愈战愈勇，他们从谷间突进，一路杀至谷口，所斩敌军不计其数，致使敌军前后两阵皆呈兵败之势，四散溃逃。
这无疑是一场指挥精准的奇袭战大胜！
花染骑坐马背，回望山谷，暗红色的铠甲遍布刀痕，挥指向下的枪尖处仍有敌血滴落。
他试图去感受这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却并未能从中体会到那份应有的残暴欢愉。
山谷间回荡着无数伤残兵士凄惨的哀嚎，众多鹰鹫盘旋于谷间地上空，静待着叨一口腐肉。
空气里肆意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
花染面色肃然沉重。
他扬起下颚，迎着黎明的曙光，远远望见峡谷间，影影绰绰出现数骑人马。
夷南族亲和派领袖差遣数队骡车，为驻军们送来了从各个村寨集取收交的粮食，还有部分夷州商会自行组织捐赠的腌肉和浊酒。
将士们分批次地围坐在一起，大快朵颐。
后勤部队正忙着清点辎重，杂役兵们陆续为战马卸下具装，改换成配重较轻的简制护具。
花染仍身处行馆，同众位都统反复确认着奇袭路径。
前夜里，当他从哨骑口中得知敌军先锋部队已从毋母谷出山的消息，花染当即命人拿出两地边界图，进行查阅。
他极其敏锐地发现。
斜晖谷近乎以反弓型路径，紧贴靠毋母谷临近位置，两个山谷间最近的横向距离，在地图上标画，甚至还不足两指宽。
花染立即亲笔书写一封加印密信，责令先锋寨哨骑改道，送往斜晖谷驻军都统手里。他在密信中明确指示，命令部队遭遇敌军疑兵先佯装败退，再迂回绕道，直奔斜晖谷而去。
花染笃定，余晖谷，敌军不会预留后置部队。
凭直觉。
他在边界图上标画了一处位置，命令部队深入谷地，尽力从大致范围里，搜寻出一条地图中没有标明的暗道。
敌军极大可能是经由某条不为人知的暗道，分出疑兵，从毋母谷腹地辗转至余晖谷出山，淆乱视听。
事实果不出所料。
都统吴卫忠的部队遵从密信指示，开进余晖谷不久，便在花染所标记的大致范围里，搜寻到了一条隐蔽的密道。
密道呈上弦月之形，从余晖谷毗连至毋母谷，以俯冲之地势，几尽鸟瞰整个毋母谷腹地。
吴卫忠具象化地将这条密道称作“弯栈”。
花染决定，亲率骠骑，经由弯栈开赴毋母谷，反其道闪击敌军主力，为此，他果断提出将现有驻军兵分三路的策略。
包括吴卫忠部在内，择六部骑兵追随花染本部，绕道直奔斜晖谷。另调赵大、管豹两部骑兵，沿多罗兹河突进，佯攻敌军疑兵。余下两部骑兵协同花染麾下步军，正面迎击蛮南军先锋部队。
“这次，我们势必全歼敌军！”
花染指天誓日。
当夕阳西沈，黑夜降临，轻装减重的骠骑们追随着月光长途奔袭。
他们沿着一条靠近山丘的大路前进，沿途越过众多蜿蜒的小溪。
他们担心不能按时抵达目标地点，于是马队以全速前进，狂奔迂久，终于如愿行军至两山之间较为狭窄的谷间地。
进入谷地，马队偶尔会停下来休整，却也不敢多做喘息。
将士们敛声息语。
吴卫忠的部队列前开路，即便不久前他们曾进军弯栈，可雾霭笼罩的夜色里，原本就隐蔽的暗道，变得更为难寻。
这时，马队的先锋敏锐察觉到，前方漆暗的山林间隐隐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吴卫忠部立即列队整军，严阵以待，但见黑暗中一队十数骑的人马跃出山林，直奔列阵，依稀瞧见为首的骑士手中挥舞着火把，他背后竖起一杆都护府驻军号旗。
“是自己人。”
吴都统策马向前，穿过前阵，勒停马匹等待他们。
这支十数骑的骑兵小队，是吴卫忠早前命令留守弯栈的部分哨骑。
哨骑小队直奔阵前，驱驰而至，领头的骑士十万火急般来禀道：“急报！急报！毋母谷中发现敌军后续部队！”
“有多少人马？”
吴都统挥手示意，骠骑们顺次解除御敌列阵。
“只隐约窥见敌军先遣部队至少近千余众，他们的斥候在黑暗中四散各处侦察踅探，我们担心有可能会因此暴露行踪，于是决定暂时撤离，望大人恕罪。”哨骑的马匹大口喘着粗气，想来已疲惫不堪。
“不，你们的决断非常明确，今夜的情报并不比隐匿更重要。”
吴都统责令先锋部队原地休整，命人为哨骑小队更换了预备马匹，同时差遣快骑去向花染禀明现况。
快骑很快回程来报，校尉大人号令全速进军！
吴都统当即命令哨骑小队前行带路。
大概五千骑左右的马队就这样深入峡谷，不久后，又遁入山林，他们一队接着一队，整齐有序地经过弯栈离开斜晖谷，渐渐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毋母谷山岭间较为隐蔽的密林。
时下午夜将至。
草鸮隐匿在灌丛中，发出阵阵刺耳尖叫。
凄白色月光映照着半边峡谷。
蛮南军将领置身山谷中一处半高地，督阵指挥着部队进军。他的部队行进谷地绵延数里，正星夜兼程开赴前线。
他的斥候们往来不断，实时为将领呈报军情。
现有一队斥候却迟迟未见踪影，这让蛮南军将领稍有不安地从马扎起身。他极目远眺着正对面背光的山岭，隐隐瞧见那里似乎正有阴影朝谷间地迅速攒动。
花染并没留给敌军将领过多反应时间。
他迅即命令麾下兵士吹响起进攻号角，与此同时，都护府的骑兵部队利用山岭地势，已率先俯冲至峡谷，敌军的侧翼部队只能仓惶间结成盾墙抵御，却因结阵过于松散，瞬间即被骠骑们冲散击溃。
花染趁势率领本部精骑，经由敌军防御缺口，迅猛冲进双方交战主阵。
他挥动长枪首当其冲，陷阵之中奋勇杀敌。
五千骠骑们突进峡谷，犹如一柄缓缓展开的折扇，很快便将敌军阵列居中切断。
他们按照事先部署，兵分两路。
都护府骑兵驻守原地，全力阻击前阵敌军回援。花染本部背靠友军，面向敌军后阵突进。
战斗一直持续到东方天际闪亮起那颗极为璀璨的晨星。
花染本部愈战愈勇，他们从谷间突进，一路杀至谷口，所斩敌军不计其数，致使敌军前后两阵皆呈兵败之势，四散溃逃。
这无疑是一场指挥精准的奇袭战大胜！
花染骑坐马背，回望山谷，暗红色的铠甲遍布刀痕，挥指向下的枪尖处仍有敌血滴落。
他试图去感受这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却并未能从中体会到那份应有的残暴欢愉。
山谷间回荡着无数伤残兵士凄惨的哀嚎，众多鹰鹫盘旋于谷间地上空，静待着叨一口腐肉。
空气里肆意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
花染面色肃然沉重。
他扬起下颚，迎着黎明的曙光，远远望见峡谷间，影影绰绰出现数骑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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