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毋母谷奇袭战·守
都统吴卫忠策马扬鞭，很快来到花染近前。
他同样面色凝重，眉头紧蹙着，慎言道：“敌军的数量远不及情报预估，恐怕并非蛮南军主力部队。”
花染对此亦有觉察。
他波澜不惊地点了点头。
“很明显，我们错估了敌军主将的小心谨慎。”他紧接着追问道，“各部骑兵伤亡如何？”
吴卫忠回禀：“只有我部伤亡惨重。我部将士冲锋敌前，为此折损过半人马，余下各部，倒是伤亡不多。”
侦察小队很快着人来报，此役粗略统计，都护府骑兵各部阵亡总数不足三百，斩敌不下一千五百余众。
花染本部折损百余精骑、五百余轻骑，斩杀至少三千敌军。
不愧为历经百战的都护府骑兵，果然战力卓著。
花染不禁赞叹友军的英勇无畏，却也为此扼腕叹息，“只可惜这次没能一击歼敌。”
此役结束。
花染大概再无可能以主将身份，率军抗衡敌军主力。
无疑，他错失了一次名震天下的良机。
“这场以少博多的奇袭战大胜，足以名载军册，以校尉大人这个年纪，又何故为这一时得失而感到惋惜？”
吴卫忠似乎看透了花染心思，他由衷地勉慰一句。
他过往曾固执的认定，像花染这种年纪轻轻便平步青云的少年长官，不过尔尔，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过人本事。
可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对这个世界始终充满了偏见。
正当众将士皆以为战役已临近尾声时，有兵士忽然抬手，直指谷口方向，一脸震惊。
花染当即勒动缰绳，调转马头。
他将视线越过谷口，直落向远方平原，看到那里的尽头，竟有一道不见边际的兵列，若隐若现。
晨曦的光芒直照在那片钢林兵海。
无以计数的信幡与牙旗，拥护着一面高牙大纛。纛下戒备森严的护卫部队重甲裹身，他们银白色的甲胄熠熠发光，耀眼可见。
“蛮南王。”
花染直盯着远方那面巨大白纛，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吴卫忠尽力遏抑住躁动不安的马匹，“我即刻去集结骑兵各部，敌人的数量看来远不止两万，我们只能据守谷口，倚靠地势御敌！”
“来不及了，敌我悬殊，过于分明。”
花染仍出奇般冷静。
他直言不讳，“现在只能保留为数不多的即战力，尽快回撤至先锋寨，全力形成第二道有效防线。”
尽管那里同样不堪一击。
花染对此三缄其口，想想还是不说为好，“我需要留守部分人马，据此阻击敌军追击。”
花染目测敌军至少三万有余，这与都护府事先获取的情报相去甚远。
“请着令我部驻守于此，末将自当竭尽全力指挥御敌！”
吴卫忠自告奋勇。
花染没再多做思虑。
他责令各部骑兵自行整军，有序撤离，并亲率本部精骑及吴卫忠部残余将士列阵迎击。
他们在谷口集结，弃马布阵。
花染命令将士们就近整合前夜里敌人四处丢弃的步盾，他们倚靠谷口狭小的地势，结成紧密盾墙，另有部分枪骑，遵照花染指派，悄悄潜伏进两侧密林。
“大人不该执意于此，冒死参战，先锋寨防线不能没有主将督阵。”
吴都统双手持剑，隐在盾兵身后，时刻准备痛击敌人。
花染提枪侧立，俯身向前，透过盾墙间隙，仔细观察着山谷外敌军动向，“我可并没打算葬身于此。”
但见敌军主力阵列陆续停止行进，唯有左翼骑兵部队策马而出，直奔谷口，发起冲锋。
敌人骑军奔袭至有效距离，开始挽弓搭箭，朝半空齐发箭矢。
“结盾！”
步战兵士立即高举护盾，整齐响应。
箭簇如瓢泼的雨点，歪斜着拍打向将士们头顶上方的步盾，不时有几支羽箭穿过间隙，射倒盾兵，邻近兵士又立即接过步盾，朝前补进。
抵住一番骑射。
敌军骑兵部队结成锥形阵，直冲盾墙，他们的前锋报以死志，不惜舍命冲破盾墙，杀进长枪列阵。
混战中，花染撩起银枪挑落一骑，怒目震吼，激励将士们顽强抵御，左右刺击着一众疾驰掠过的敌人骑军。
敌军冲进山谷，很快重新结阵，妄图进行二次背冲。
这时，花染留藏于两侧密林间的枪骑同时发动，呈左右夹击之势，对冲进敌军阵列，双方顿时陷入近战搏杀。
奈何敌众我寡。
不消多久，敌军摆脱近战再度集结，继续往返于谷间，反复背冲，只十数个来回，花染本部便被敌军冲散，各自为战。
少数兵士重伤不起，横遭马蹄践踏。
花染仍带领一众近卫拼死抵抗，他的银枪不久前扎进一名敌军的铠甲，多次挥拔不出，只得匆忙换持步兵剑迎击。
剑身两侧皆已砍出了数道缺口。
敌人似乎并不打算尽快结束这场战斗，他们策马围击着花染残部，不停游动，仿佛正戏谑一头倒地不起的待捕野兽。
他们沉浸在这场围猎的快感中，嗜此不疲，直到峡谷间豁然响起振聋发聩的进军擂鼓。
花染侧耳倾听，瞬间辨认出那是师兄封简将军尽心独创的行军鼓点。
蛮南军骑兵亦如一群警惕游弋的行狼，只嗅到一丝危险气息，即刻整军，意图撤离山谷。
敌军离开前不忘斩尽杀绝，他们挥舞着马刀砍杀花染余众。
“壁州援军已到，不要放敌人轻易回巢！”
花染趁势高声鼓舞着余部士气。
将士们闻讯，当即重燃斗志，战局顷刻间发生转变，敌军不再肆无忌惮地来去自如，他们几经鏖战，灰溜溜地撤离山谷。
蛮南族骑兵回撤本阵不久，敌军主力阵列号旗挥动，开始左右调度。
花染在遍地堆尸中，发现了负伤倒地的吴卫忠，他左腿及右肩伤势较重，好在他本人久经沙场，经验丰富，及时为自己简单处理了伤口。
“看来离我们战死沙场的日子还早。”吴都统不忘打趣一句道。
“至少不是今天。”
花染用肩膀扛住吴卫忠半边身子，慢慢搀扶他起身。
经过彻夜并肩作战，他们业已成为了可靠战友。
吴卫忠瞟了一眼校尉大人英挺的侧脸，发现花染依旧面容不改，不亢不卑，目光中甚至还暗藏几分炽烈。
真是天生将领！
吴卫忠暗自慨叹，显然，岭南之地再度涌现出了一位将星。
他同样面色凝重，眉头紧蹙着，慎言道：“敌军的数量远不及情报预估，恐怕并非蛮南军主力部队。”
花染对此亦有觉察。
他波澜不惊地点了点头。
“很明显，我们错估了敌军主将的小心谨慎。”他紧接着追问道，“各部骑兵伤亡如何？”
吴卫忠回禀：“只有我部伤亡惨重。我部将士冲锋敌前，为此折损过半人马，余下各部，倒是伤亡不多。”
侦察小队很快着人来报，此役粗略统计，都护府骑兵各部阵亡总数不足三百，斩敌不下一千五百余众。
花染本部折损百余精骑、五百余轻骑，斩杀至少三千敌军。
不愧为历经百战的都护府骑兵，果然战力卓著。
花染不禁赞叹友军的英勇无畏，却也为此扼腕叹息，“只可惜这次没能一击歼敌。”
此役结束。
花染大概再无可能以主将身份，率军抗衡敌军主力。
无疑，他错失了一次名震天下的良机。
“这场以少博多的奇袭战大胜，足以名载军册，以校尉大人这个年纪，又何故为这一时得失而感到惋惜？”
吴卫忠似乎看透了花染心思，他由衷地勉慰一句。
他过往曾固执的认定，像花染这种年纪轻轻便平步青云的少年长官，不过尔尔，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过人本事。
可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对这个世界始终充满了偏见。
正当众将士皆以为战役已临近尾声时，有兵士忽然抬手，直指谷口方向，一脸震惊。
花染当即勒动缰绳，调转马头。
他将视线越过谷口，直落向远方平原，看到那里的尽头，竟有一道不见边际的兵列，若隐若现。
晨曦的光芒直照在那片钢林兵海。
无以计数的信幡与牙旗，拥护着一面高牙大纛。纛下戒备森严的护卫部队重甲裹身，他们银白色的甲胄熠熠发光，耀眼可见。
“蛮南王。”
花染直盯着远方那面巨大白纛，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吴卫忠尽力遏抑住躁动不安的马匹，“我即刻去集结骑兵各部，敌人的数量看来远不止两万，我们只能据守谷口，倚靠地势御敌！”
“来不及了，敌我悬殊，过于分明。”
花染仍出奇般冷静。
他直言不讳，“现在只能保留为数不多的即战力，尽快回撤至先锋寨，全力形成第二道有效防线。”
尽管那里同样不堪一击。
花染对此三缄其口，想想还是不说为好，“我需要留守部分人马，据此阻击敌军追击。”
花染目测敌军至少三万有余，这与都护府事先获取的情报相去甚远。
“请着令我部驻守于此，末将自当竭尽全力指挥御敌！”
吴卫忠自告奋勇。
花染没再多做思虑。
他责令各部骑兵自行整军，有序撤离，并亲率本部精骑及吴卫忠部残余将士列阵迎击。
他们在谷口集结，弃马布阵。
花染命令将士们就近整合前夜里敌人四处丢弃的步盾，他们倚靠谷口狭小的地势，结成紧密盾墙，另有部分枪骑，遵照花染指派，悄悄潜伏进两侧密林。
“大人不该执意于此，冒死参战，先锋寨防线不能没有主将督阵。”
吴都统双手持剑，隐在盾兵身后，时刻准备痛击敌人。
花染提枪侧立，俯身向前，透过盾墙间隙，仔细观察着山谷外敌军动向，“我可并没打算葬身于此。”
但见敌军主力阵列陆续停止行进，唯有左翼骑兵部队策马而出，直奔谷口，发起冲锋。
敌人骑军奔袭至有效距离，开始挽弓搭箭，朝半空齐发箭矢。
“结盾！”
步战兵士立即高举护盾，整齐响应。
箭簇如瓢泼的雨点，歪斜着拍打向将士们头顶上方的步盾，不时有几支羽箭穿过间隙，射倒盾兵，邻近兵士又立即接过步盾，朝前补进。
抵住一番骑射。
敌军骑兵部队结成锥形阵，直冲盾墙，他们的前锋报以死志，不惜舍命冲破盾墙，杀进长枪列阵。
混战中，花染撩起银枪挑落一骑，怒目震吼，激励将士们顽强抵御，左右刺击着一众疾驰掠过的敌人骑军。
敌军冲进山谷，很快重新结阵，妄图进行二次背冲。
这时，花染留藏于两侧密林间的枪骑同时发动，呈左右夹击之势，对冲进敌军阵列，双方顿时陷入近战搏杀。
奈何敌众我寡。
不消多久，敌军摆脱近战再度集结，继续往返于谷间，反复背冲，只十数个来回，花染本部便被敌军冲散，各自为战。
少数兵士重伤不起，横遭马蹄践踏。
花染仍带领一众近卫拼死抵抗，他的银枪不久前扎进一名敌军的铠甲，多次挥拔不出，只得匆忙换持步兵剑迎击。
剑身两侧皆已砍出了数道缺口。
敌人似乎并不打算尽快结束这场战斗，他们策马围击着花染残部，不停游动，仿佛正戏谑一头倒地不起的待捕野兽。
他们沉浸在这场围猎的快感中，嗜此不疲，直到峡谷间豁然响起振聋发聩的进军擂鼓。
花染侧耳倾听，瞬间辨认出那是师兄封简将军尽心独创的行军鼓点。
蛮南军骑兵亦如一群警惕游弋的行狼，只嗅到一丝危险气息，即刻整军，意图撤离山谷。
敌军离开前不忘斩尽杀绝，他们挥舞着马刀砍杀花染余众。
“壁州援军已到，不要放敌人轻易回巢！”
花染趁势高声鼓舞着余部士气。
将士们闻讯，当即重燃斗志，战局顷刻间发生转变，敌军不再肆无忌惮地来去自如，他们几经鏖战，灰溜溜地撤离山谷。
蛮南族骑兵回撤本阵不久，敌军主力阵列号旗挥动，开始左右调度。
花染在遍地堆尸中，发现了负伤倒地的吴卫忠，他左腿及右肩伤势较重，好在他本人久经沙场，经验丰富，及时为自己简单处理了伤口。
“看来离我们战死沙场的日子还早。”吴都统不忘打趣一句道。
“至少不是今天。”
花染用肩膀扛住吴卫忠半边身子，慢慢搀扶他起身。
经过彻夜并肩作战，他们业已成为了可靠战友。
吴卫忠瞟了一眼校尉大人英挺的侧脸，发现花染依旧面容不改，不亢不卑，目光中甚至还暗藏几分炽烈。
真是天生将领！
吴卫忠暗自慨叹，显然，岭南之地再度涌现出了一位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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