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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刺史府合议·密诏

    “驾!”

    数骑哨马执旗越过城门,直奔泼墨城刺史府。

    这是当日第三波哨骑驰报。

    昭告众臣,江南王乘舆行将进城。

    六府太守携诸公众吏早早恭候府前,燕兴郡太守慕伯威居首静候。

    “伯威大人,御史监此番急召主公进京面圣,这其间,会否有些疑窦有待商榷?”

    梦照城太守尹盛其人外圆内方,生得憨态可掬,此刻断眉轻挑,从旁质询。

    慕伯威目不斜视,点头应道,“何止疑窦,简直唐突。”

    “莫不是......朝堂生变?”

    尹盛趁机沿波讨源。

    慕伯威不予置否,慎言道:“有密诏。”

    众太守相顾愕然。

    王府部曲军侯慕伯虎正指挥戒严城东各个主街要道。

    王世子慕鸿夜率府丞大人及巡检署司卫队出城三里相迎。

    葵怜第一时间望见封王卫队。

    这是江南王慕伯候亲自遴选的武门精锐亲卫,他们穿戴着标志性的银熠鳞甲及遮面白盔,周密护卫着江南王乘舆驰骤而来。

    “主公口谕,不做驻留,直抵刺史府。”

    两相照会,父王乘舆马不停蹄,匆匆入城。

    慕鸿夜等人策马紧随其后。

    乘舆行至刺史府门前停驻,诸太守携众官吏拱礼相迎。

    侍从搀扶江南王缓缓走下乘舆。

    慕伯候穿着一件靛蓝色刺绣缎锦襕袍,旗眉朗目,方唇髭须,岁月未曾拂过其面庞,龙章凤姿,浑然自成。

    他肃立府前,举目四望众臣俯首,左右亲卫端甲擎剑。

    不等众人直腰,慕伯候率先动身,边往府内走去,边言道,“诸事繁重,不宜推延,众太守移步正堂合议。”

    六府太守从旁随同。

    众官吏躬身相送。

    这番合议,事关机密,兹事体大,除江南六府郡守外,慕伯候只命王世子慕鸿夜、王府祭酒梁融、王府谋臣善楷、王府长史邓韦、左绩、桓荣、窦爱、萧子器、慕伯儒、慕伯生,及兰师右三营将领程光祖、慕伯啸、薛卫参议。

    另外,王府军侯慕伯虎亲率部曲进驻刺史府,从间严密戒备。

    “众位......”

    慕伯候坐立难安,于正堂间来回踱步。

    六府太守及王世子慕鸿夜、祭酒梁融、谋臣善楷分坐两侧首席,众长史将领位列次席二排。

    “众位皆是我江南栋梁,这次合议,除南临城太守慕伯恭、盛州守军大将王崇甫、兰师左三营将领因故未能出席外,其余尽到。”

    刺史府正堂里肃然无声,只待江南王一人指点江山。

    “日前,御史中丞储庄亲自从帝都远赴我江南,名为巡按,实为特殊派遣,奉有天子密诏。”慕伯候言及至此,驻足回望善楷。

    王府谋臣善楷资深望重,起身详言,“御史中丞储庄携天子密诏,急召主公于秋季大朝请进京见驾,籍此,将由御史监牵头,天子首肯,欲加封主公为都朝右监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全场哗然。

    慕伯威道:“天子这是欲借主公之手制衡左监国公输晋贤。”

    作为都景帝信宗白烈晏驾前钦点的两名顾命大臣中的一位,左监国公输晋贤假借伪诏之乱,于都昭帝宣顺二年铲除异己——右监国苏湛。

    至此,历经都昭帝宣顺八年,再到当朝小白帝白允两岁登基,至今宝禄十六年,长达二十二年时日里,朝廷实际负责颁布律令代为掌权的人,一直都是左监国公输晋贤。

    梦照城太守尹盛道:“保皇党妄想藉由引虎驱狼之计,作壁上观,静待主公父子内斗,两败俱伤,再坐收渔利,甚为可笑!”

    世人皆知,江南王慕伯候七岁进京,因江南慕氏门阀臣服于衍州公输世家而成为公输晋贤义子,信宗末年,慕伯候奉义父之命返乡建军,秣兵历马,最终于伪造之乱,进京勤王,征讨以拥立前太子白孔遗孤嫡长孙白尹为帝的一众党羽,助继皇后所出嫡次子白羽顺利登基,建立不世之功,敕封江南王,领封地泼墨城,兼任盛州刺史。

    王府长史萧子器闻言,当即拍桌而起,直指太守尹盛,怒目喝斥道:“大胆!汝之比喻,实辱主公也!”

    慕伯候摆手示意无碍。

    萧子器愤忿落座。

    尹盛自始至终未瞧他一眼。

    “可疑的是,”映桥郡太守沮茂捋动花白虬须,插言道,“小白帝登基至今已有十六年光景,保皇党早不动,晚不动,偏偏这时举荐主公加封监国,制衡朝野,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所见略同!

    慕鸿夜小心提起案前杯盏,轻抿了一口薄酒。

    天子突发密诏,欲加封父王位居监国,表面看,这是天子为制衡左监国公输晋贤一人独揽大权,而不得不采取的反制决策,可正如映桥郡太守沮茂所言,为何不早不晚,天子偏偏于眼下急召父王进京呢?

    只怕还有另一种可能!

    江南七府的南国大计遭人泄露,天子白允连同左监国公输晋贤,处心积虑,故布疑阵,利诱父王进京加封,从而达到钳制江南七府的真正企图。

    鸿门宴!

    祭酒梁融直了直年老失衡的脊柱,清了清嗓子,反驳道:

    “公输家祖上公输无耀随太祖帝白凌君于远东起兵,实乃从龙之臣,二世祖太昭帝白络更加封其一字并肩王——衍王,太昭帝七年三月,衍王亲率金盏军南征蛮人犯进,不幸于夷州商洛郡薨殂,死因成谜,四月,太昭帝闻悉,以帝王礼遇为公输无耀举葬,追封其为义父王上王,加封谥号都武公,论荣耀,建朝至今天下无双,世袭爵位虽于信宗九年由其子公输义礼表奏自卸,但其孙公输晋贤位列左监国,权倾朝野二十余年,他小白帝眼见年及冠龄,却迟迟不见诸子院太常上谏左府行天子冠礼,要说他白帝家不急,恐怕这天下也没几人能信。”

    慕伯候走回主位落座,予以首肯。

    他率先提起杯盏,众人随同举杯,尽皆一饮而尽!

    慕伯候随之倾斜杯盏,将杯底示人,朗言道:“南国之策,亦如这一盏薄酒,寡淡、辛烈,我亦一以贯之!”

    众人闻言,无不慷慨激昂,满腔热忱。

    慕伯候趁机瞟了一眼慕鸿夜。

    父子二人,相视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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