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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凶手浮现

    “先休息会儿,待会儿告诉你案子进展。”东方松开手,站起身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然后转身出了房间。

    白染衣看着关起的房门发了一会儿呆,吃了备好的热食后小憩了片刻。

    快到申时时,白染衣打开了房门。

    休息的很好,她的情绪也平复的差不多。也许是外婆赋予她的名字终于拨云见日,能再听一听别人这样称呼她,白染衣觉得心情非常好。

    她还没见过夏季的神明庙,但在这里呆着总会让人感到放松一点。不论是这里对她意义非凡还是这里本身的布置摆设以及地理位置,对她来说都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好像只有这儿才能容纳在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自己。

    白染衣的视线穿过长廊看见了那座亭子,东方正坐在那儿等着她。

    他在和自己对弈。

    光落在他身前,东方安静地隐在影中。他低眸沉思着棋路,棋盘上是一个匆匆新造的局,不算精致但快要走到绝路。

    东方微微蹙起眉,眼中看不出情绪。他沉思了一会儿,捏了颗黑子倾身向前,鼻尖刚触到光便立即沉入黑暗。只一瞬间,前方的光落了一半在眸中,仿佛古灵得光露形,气质既如鹤般清漠也如竹般凌厉。

    白染衣第一次注意到他的左手腕上竟有一串墨玉珠样的手串,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莹莹金色的光。

    一瞬间回忆中的雪山、信徒以及醒之前的拥抱全都重新涌进了脑海。

    白染衣从未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她握了握手心,朝着亭子走去。东方察觉到侧方的动静,停下手中的棋局看着她故作坦然的朝自己走来。

    白染衣在他面前坐下,视线大致齐平时东方弯了下眼睛,温和又重新爬上眉梢。

    “想先聊点别的还是先听案子?”

    “案子吧。”

    东方点点头:“轻重缓急分的很清,”他笑了一下,“自己的事果然不太关心。”

    白染衣移开视线不知该回点什么,好在东方没有继续逗下去,只把她要听的都悉数告知。

    “凶手是个聪明人,小侍女只是他的挡箭牌。一旦嫁祸袁松不成功,至少还有小侍女作为自己的替罪羊。真正的凶手还在潜伏。”白染衣很快思考起来,“等等,人数是不是有问题?”

    东方顺着她的思路分析道:“戏班一共陆陆续续失踪了十二个人,但这个数目里包括你和众人以为失踪实际自己偷跑出去的小侍女,因此除了她实际失踪了十一人。但楚百灵也是被关在其中的一员,所以关押间在损坏之前一共有十二人被关在其中,直到后来楚百灵被杀,你被转移至她所在的那间,关押室里一共只剩下十一个人了。”

    “关押间除了我损坏的那间外也只剩下十一间,看来人数是正确的。”白染衣低下头。

    “不正确。”东方的语气斩钉截铁。

    “啊?”

    “你能确定在你损坏关押间之前其他所有的关押间都有人在吗?”

    白染衣回想了下,道:“不确定。”整个关押室里几乎没多少人有过交流,她没有办法判断真实人数。

    “关押间里的人是我一个个放出的,我很清楚放出来的确实有十一个人。但是有个细节我需要和你确定一下。”东方道,“每扇门下的方形洞你们可以自行活动吗?”

    “那是凶手用来送食物的通道,平时会被一块木板牢牢遮挡住,有机关限制,我们无法打开。”

    白染衣用匕首划开下半部门时观察过这个方形口,它在外部被一个机关样的东西镶嵌住,不可以随意活动。但如果有人打开了这个机关,那么在关押间里面的人就可以随意开关这个方形口了。

    白染衣想到这里忽然明白:“有人打开了这个机关?”

    东方点了点头。“它松动了,开门时听到了响声。”

    这扇门打开时的响动明显与其他扇门不同,东方打开的动作很急,因而响动也很明显。一开始他并未上心,可在将白染衣从角落抱起的那一瞬间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出凶手。

    那一刻,所有的感官都被调起,微小的异样都被无限放大在脑中,东方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可真是一个大发现。

    白染衣蹙起眉:“难道凶手就藏在我们当中?那他打开这个方形口有什么意义?”

    “比如,可以伸出手臂做点什么。”

    东方的提示让白染衣恍然大悟。“重新为关押间上锁!”

    东方笑着颔首道:“想到一起去了。”

    “回去再查恐怕已经重新关好了。”凶手不会那么傻,“留不住这个证据。”

    “无妨。”东方扫乱了棋局,“还有别的线索。关押间、房子和匕首都可以下手。”

    这间关押室虽然并不舒适,但从细节中看,凶手算得上贴心。

    地上有干稻草铺着,除了吃喝连如厕都想到了。要么是因为自己也呆在这里为自己做的准备要么是这地下室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能玷污了它。

    那么这所房子究竟是谁的也值得深究了,以及白染衣被拿走的匕首现在又在哪里。

    “饥饿感在真实饥饿的人面前装不出来,关押间里没有假装的人。”东方道。

    “也就是说,凶手自将楚百灵杀害之后就一直待在关押室,为了假戏真做也饿了自己一天?”

    “也许不止,他可能前几天就做好了准备。”

    白染衣在脑中模拟了下场景,“那么杀完楚百灵、移动完我的位置,他第一时间就会躲进关押间藏起来。也就是说,我的匕首很有可能还在关押室里。”

    可随后她又摇了摇头:“现在应该也不在凶手身上了。”

    “一切的行动都会留下蛛丝马迹,只要没有人再受伤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案子查到现在,凶手的意图显而易见,该从何处破解众人心里多多少少有了打算,找出凶手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王识他们都留在关押室,担心你很久了。去看看吗?”

    这句话看起来是个问句,但东方眼里的笑意分明没有那么善意,却偏偏还留了余地给她。

    不可否认,白染衣很喜欢这种交流方式,既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意图,也尊重了对方的想法。

    她笑了下,神色淡定道:“迫不及待。”

    东方与白染衣一前一后的进入旧屋时,王识正托着腮靠在矮柜边打盹儿。两人无声无息的靠近他,默契地谁也没出声。

    王识睡的迷迷糊糊,总感觉有什么东西遮住了自己面前的光。正巧棠月在底下喊他始终喊不到人,江故便上来查看。

    见到这幅光景,他转过脸提醒似的咳了一声,王识瞬间被吓醒,睁眼又看见两个幽灵似的人在面前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吓得魂都飘了,差点飘到地下抱紧棠月。

    “你们干啥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啊!”王识拍着受惊的小心脏,半天才缓过气。

    “玩忽职守。”江故瞥了他一眼。

    王识立刻脸红,狡辩道:“哪有!这几天大家都忙的不可开交,根本就没有睡好!”他挠挠头,“说起来,白姑娘好些了吗?刚找到你时可把我们都吓了一跳,棠月还差点哭了。”

    “听到我的名字了,叫你半天怎么没反应?”棠月一脸不耐的从地下室爬上来。转头看见白染衣,表情“唰”地变了。

    “染衣!”她激动的扑过去给了白染衣一个大大的拥抱。

    白染衣一时不防差点被扑倒在地,幸而东方在后撑了她一把才没有太狼狈。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棠月仔细看着白染衣道:“你怎么样了?还难受吗?吃东西了吗?还饿不饿啊?饿的话我们买了吃的你要不要?”

    “好多了。”白染衣看了看自己几天没换的衣裳,抱歉道:“别碰我了吧,太脏了,还没来得及换洗。”

    “这有什么?你没事就是最好的,这几天大家可担心你了!幸好你没事。”棠月的嘴角快咧到耳根了。“不过你下次可不要再这么胡来了,生命这么宝贵,别不当回事儿。”

    “怎么说的好像我不想活了一样。”白染衣笑了笑,“放心,我还没有一心求死的想法。”

    “是是是,你只是不在乎这些。”棠月有些生气了,却只是叹了口气。

    “染衣,也许你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还算不上什么。但是我从小跟着父亲颠沛流离没有什么朋友,后来被卖为艺妓失了自己。我从前有很多次自刎的想法,但好在我挺过来了,我才能遇到你们,才能做我想做的事,我很想留住你们所有人。你不要不在乎这些,更不要动不动就去牺牲自己。”

    “是啊。”王识也道:“我还以为没有人会不怕死呢,没想到白姑娘这么将生死置之度外。那你一定是有什么比生命还重要的信仰吧!不然怎么会这样随意浪费生命,一点也不像你会做出来的事。”

    王识说的无心,白染衣却有些羞愧难当。她并没有什么信仰,她不仅漠视无关之人的生命,还漠视自己的。

    “世上有很多人光是活着都费劲。”江故话没说完,只丢了一半便下了关押间。

    白染衣知道他想说什么。世上有很多人光是活着都费劲,他们一无所有都在努力的活着,而自己占着健康的身体和不错的物质资料却活的这么敷衍,难免有些不知好歹。

    好听的话听多了很快会感到麻木,他们这一番关心与批评相掺的话却见效显著。

    白染衣神色淡淡地站在棠月面前,其实她在出神。

    在她的原则中,朋友不是恋人,尽管两者在相处上有很多相似之处。但她只是交朋友而不是选知己,她也许一生漂泊不定,萍水相逢的交情是最适合她的相处方式。所以对待感情从来都是浅尝辄止。但有一类是例外——真诚。

    这很好理解,短时间之下不需要磨合,只需要坦诚以待,很容易就能生出好感建立感情,长时间的磨合才需要考虑合适的问题。

    但交朋友又是一个例外,它不需要磨合适应,交朋友需要的是筛选。相处舒服的就留下,不舒服的就远离。

    一旦意识到这点,就会无所顾忌,总是会冲动些,会将自己当下最真实、最饱满的情绪展露出来。发出的信号类似于“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能接受就来,不能接受就趁早离开。”除非对方能让自己心甘情愿地去改变,而这个改变一定是完善而不是扭曲。

    白染衣觉得自己很幸运,他们的关心和批评都是发自内心的真实。

    毫不掩饰的说,她很感动。

    于是她就这样说出来了:“是我任性了。谢谢你们的关心,我很感动。”

    但她的神情却还是无波无澜的模样,导致棠月始终不确定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尽管如此,她还是选择相信她,因为她相信白染衣这个人。她能够明辨是非,是有分寸的。

    东方在她身后翘了下嘴角:“下去帮帮江故吧,他一个人在下面。”

    关押室里的人还被锁在地下,王识买过一些食物送给他们先安抚情绪。几人猜到东方和白染衣商量出了对策,不约而同的将主场交给他俩。

    东方在来旧屋的路上告诉过白染衣,那间被动了手脚的关押间就在先前关押楚百灵的那间对面。而从里放出的失踪人员却是一名男子。

    两人进到关押间时,白染衣几乎是一眼就认定了究竟是哪一位。眼神示意后,东方果然给出了肯定的回应。

    那名男子身形消瘦,面容俊美。乍看之下说是名女郎也不为过。而最重要的是,他的举手投足间确实有几分神似楚百灵。

    关押间的人一见到白染衣又开始闹,尤其是李姐。她不明白现在把他们扣在这里究竟是什么意思,把白染衣单独放出去又是何意。

    调解的事交给棠月负责,除了安抚情绪,消除他们对袁松的疑虑也很重要。棠月绞尽脑汁的想着话术要怎样说才能显得他们不是袁松的托。

    几人下底下室时,东方请求王识与江故帮忙问出关押白染衣对面的那间是否有异常。

    现在混乱之中,两人同棠月斡旋其中,毫不费力的得到了有效信息。

    那间从来没有传出过人声。

    其隔壁的姑娘似乎有些生气,她阴恻恻的瞟了那清秀男子一眼,细声道:“还以为没有人呢,谁知道竟然出来个人。那怎么当初敲他墙壁问他问题都不搭理人呢。”

    王识附声道:“真不礼貌。”

    白染衣在吵闹声中看了一圈,有意无意的多赠了几眼给那名清秀男子。转到众人身后时蓦地瞥见出口角落处躺着一个东西。她举着火折子大步走过去,不出所料,就是她遗失的纳米匕首。

    东方站的离她不远,也看到了这把匕首。两人互递了一个眼神,白染衣便将匕首递给了他,去了上面找王识。

    这座房屋究竟故主是何人是需要先明白的。户籍册他们查不到,但留在这里的街坊邻居可以帮上忙。

    她与王识一同再次拜访了小侍女的家人。这次问话很简单,不需要绕弯。他们一家现在最急的便是小侍女的清白证明,而这个证明恰好可以通过真正凶手的浮现来洗清罪名。

    旧屋原主人姓张,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头脑不错也很勤奋,赚了些钱后带着全家重新搬迁。小儿子却是个一根筋,从小痴迷戏曲,只是后来不知怎的不了了之,随着父兄搬走后再也没了这一家的音讯。

    白染衣回到关押间的时候特地与李姐聊了几句,李姐不仅认识那名清秀男子,还对他熟的很。巧的是,他也姓张,吹笛技艺高超。

    与李姐一样是这么多失踪人员里唯二的演奏人员。

    现在看来,抓李姐也许只是个掩护,用她演奏人员的身份来模糊掉自己的特别性。

    “这些天出了很多事,先前害怕局势未稳所以一直想和你们解释清楚,现在该说的都说了,你们可以离开了。是我们冒犯了。”东方欠身一礼。

    “太好了!还以为你们也打算关住我们呢!吓死我了!”李姐拍手笑开来。她招呼着身后几位迫不及待的就打算离开。什么真相不真相的这些人现在根本顾不上,他们只想回家见见自己的亲人。

    “等等,这是你不小心弄丢的吗?”东方将匕首拦住正躲在人群中小心向前的张广身前。其他人兴高采烈的绕过了他,一窝蜂的全都涌向了出口。关押间瞬间只剩下正义堂的人和张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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