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重置（下）
灰眼睛大胡子立即拔出大师傅给的红灯呼叫器，并掰下了里面一块指甲大的墨绿色芯片。
“酒店的人，会以为你们还在店里……”
可女人却以为对方是吓唬自己，干脆插着腰大喊：
“呀，彼得先生，光天化日的！还敢和通缉犯一起。您可知道，他家人都因为他被牵连了……”
葛文鑫就好像一匹饿狼，一下挤开灰眼睛，扑到女人面前，狠狠卡住她的脖子：“我妹妹！葛小妹呢？！”
因为这个丰满女人，就是大条子家那个同住一区，老爱骂他母亲，他外婆和他大姐的女仆申述娜。
申述娜只好哀叫：“我……我告诉你……你松开……松开。”
葛文鑫才略略松开手劲，申述娜就朝着他下部，使劲来了一个膝盖头。
踢到了他的大腿上，但男孩却顺势哀嚎着倒在地上。
女仆很得意地红着脸蛋，用套着金戒指的食指戳着他的太阳穴：
“你妹妹已经给卖给了‘收尸人’。人家说，她身上出了好多货呢……”
这话还没说完，就被葛文鑫抬手拿手指插中两只眼皮，然后整个摔在了石子铺的路上。葛文鑫还顺手抄起掉在地上的肉卷子，全部塞进了女人的嘴里，直到她的脸被撑得好像个等边三角形。
然后，又对着她的鼻子，一拳一拳砸了下去。
申述娜起先还“呜呜呜”着踢腿，撕扯葛文鑫的头发，但随着脸上开了水果铺子，她就发出了“嗯嗯嗯”的哀哭。
“嗯嗯（我）……呜呜呜（乱说的）……喔喔喔（别打了）……”
被她照看的紧身裤男孩，早跑到了小街的另一边。
灰眼睛大肚子转身四下望望，从后面抱住葛文鑫两个咯吱窝，把他拔了起来：
“阿卡那X蛋被召去‘中央社区’领赏了。想报仇，就得先借大条子娃的身份，去动个虹膜改正术……要不，你连他根毛儿都摸不着！”
这话并不是唬人。
按照第四次世界大战后《人类迁居宇宙办理条例》，第一、第二和第三等级都有权利居住于有人行星。
有人居住的七大星系，也因此被称为某某星系“城邦”。
而城邦中最具影响力的人，如议长、副议长、行政长和家属，居住在各自星系最丰饶的前五名行星上。
这一区域就成为“中央社区”。
中央社区规定，其居民或注册商家都不得直接接触、黑眼睛贱民。
一旦被发现擅自进入，不入等的人口就会直接送去遥不可及的地球，收集核废料。而能飞向“中央社区”的宇宙航道，以及沿途的太空港，都是要旅行者预先报备他们的虹膜资料的。
想到这里，葛文鑫似乎又看见了带走母亲和姐姐的碟形飞船。
这叫他突然从手术中惊醒过来。就见一根细细的，好像一丝儿银色头发的半透明管子，朝左眼伸了过来。
但是，他全身却套在一个乳白色的复合材料大桶里，动弹不得。
“不疼不疼哈，很快就会结束。”
女医生的声音，在他耳边既近又远。接着，就是那个叫刚铎的机器人助理的嗡嗡声：
“老板，手术指南上说，只做右眼。”
“闭嘴，我都分神了。继续加压！”
“是是是，对不起老板。唉，这下亏得底儿掉！”
然后，女医生把嘴凑近了少年的耳朵：“听说你们R9916区有个很棒的大夫，可以用几根针和植物的根茎，就能治疗瘫痪的人。是吧？”
少年面无表情。他的右眼已经呈现出矢车菊的蓝色，左眼也变成了灰蓝色，且饱和度正在增加。
而他的意识则回到了自己举着战斧、劈开费舍尔少尉脑袋的一刻。
半小时后，治疗室里已经人去楼空。
艾戴尔-谢丽-古林贝斯塔医生正哼着小曲，收拾器材。滚筒形身材的刚铎也完成了地面的杀菌消毒。它听见主人吩咐：
“把两只眼睛的手术费，都收足，还有全麻费用。”
“呃……我们不是……不是没做全麻吗？”刚铎努力斟词酌句。它记得很清楚，自己只给男孩上了局部麻醉。而且为了省钱，它还降低了分量。
医生分明是默许的。
现在，他们还要擅自收程家两只眼睛的手术费？！
“反正签的协议都说了‘依据医生审视处理’。再说，他们之前已经同意了全套治疗保险索赔的！”
“可……他们一定会耍赖的……要不，大条子家是有可能破产的呀！”
“别天真了，刚铎！现在他家没人了！”
“滴……滴滴滴……”
“放心，就是有，也不会找咱们来砍！”
临到医生走出诊所，还抬头望了一眼、雪白色大门口右角的透明监控镜头：
“找你的伙计，把监控影像数据库里、来访人员的下巴修大一些。”
很快，回放的画面上，那个被一台球形老旧飞船接走的男孩，看起来，就有点像记录中的程家少爷了。
果然，艾戴尔-谢丽-古林贝斯塔诊所的划款要求通过后，一个裹着袍子戴着面具的家伙，脚不沾地跑到了“转运点”的废船拆卸回收港。
绕过“贝尔金回收部”还算普通的守门水泥狮子，进到废船停泊港，他看见大肚子的灰眼睛正把一套明显肥大不合适的太空服，丢给个蜷缩在金属地上的细瘦男孩。
倒霉孩子光着拔毛小鸡般的上身，只穿着条被剪开裆的黑色紧身裤。
脸上除了青肿就是泪痕。哭得简直是梨花带雨。
因为他想不明白，照顾了他四年、比他妈妈都亲他的女仆，怎么就在听说亲爹和姐姐也完了后，便丢下他跑了。
但灰眼睛大肚子毫不客气：
“X的瓜娃子！打今儿起给老子好好干活，还够了你老子欠老子的为止！”
男孩拿手背揉眼角，凄楚地说：“我要念设计！不要做臭耗子！”
“X的！大条子就是臭耗子起家的！”
来人忍不住在背后咳了一声。
灰眼睛大肚子这才扭过头，然后他耸耸肩，露露别在腰里的黑色复合材料激光手枪：
“先生，我只是个打开门做生意的小商人！和财大气粗的程二爷不同，资金紧张……”
然后，他又哈哈哈哈笑起来：“不能再继续资助什么伟大解放事业！”
“‘继续’？彼得-贝尔金先生。到目前为止，你还没资助过基金会一分钱……”
“等等，龟儿子的叫老子订了一整船的激光炮能量匣。光船费，老子就给了大条子五十几条小黄鱼！没付一个镚子，还劫走了老子的货儿？！”
“我们没有……”
“哈？”灰眼睛大肚子咧起嘴，拿小指掏掏耳朵，但浅灰色的眼瞳里没有一点笑意：
“那货值不少钱！把你这样的瘦王八卖去狩猎行星三千次，不，三万次，都不够！”
来人套在黑面暗红里子的硬罩袍里，向后退了半步，不知道灰眼睛怎么看穿了他的面目。
“贝尔金先生，这正是在下要来跟你谈的。你擅自带人去冒充程家继承人做了虹膜手术，而且还是两只眼睛！这严重干扰了基金会收入！你必须赔偿！这是人民的基金！解放的基金！”
灰眼睛搓搓满脸的铁灰色络腮胡子，然后闪电一样，用戒指上的钻石割开了来人的喉咙：
“现在，老子给龟儿子的机会！跑，看是龟儿子的先死，还是先被城管队拿住！”
然后，他回身，用大手擦擦溅了一嘴巴的鲜血，又从地上薅起程家儿子，也不理他是不是浑身发抖，就把他拖上了条马上就要出发的黑市快艇。
“从今儿起，你就叫葛文鑫啦！”
“酒店的人，会以为你们还在店里……”
可女人却以为对方是吓唬自己，干脆插着腰大喊：
“呀，彼得先生，光天化日的！还敢和通缉犯一起。您可知道，他家人都因为他被牵连了……”
葛文鑫就好像一匹饿狼，一下挤开灰眼睛，扑到女人面前，狠狠卡住她的脖子：“我妹妹！葛小妹呢？！”
因为这个丰满女人，就是大条子家那个同住一区，老爱骂他母亲，他外婆和他大姐的女仆申述娜。
申述娜只好哀叫：“我……我告诉你……你松开……松开。”
葛文鑫才略略松开手劲，申述娜就朝着他下部，使劲来了一个膝盖头。
踢到了他的大腿上，但男孩却顺势哀嚎着倒在地上。
女仆很得意地红着脸蛋，用套着金戒指的食指戳着他的太阳穴：
“你妹妹已经给卖给了‘收尸人’。人家说，她身上出了好多货呢……”
这话还没说完，就被葛文鑫抬手拿手指插中两只眼皮，然后整个摔在了石子铺的路上。葛文鑫还顺手抄起掉在地上的肉卷子，全部塞进了女人的嘴里，直到她的脸被撑得好像个等边三角形。
然后，又对着她的鼻子，一拳一拳砸了下去。
申述娜起先还“呜呜呜”着踢腿，撕扯葛文鑫的头发，但随着脸上开了水果铺子，她就发出了“嗯嗯嗯”的哀哭。
“嗯嗯（我）……呜呜呜（乱说的）……喔喔喔（别打了）……”
被她照看的紧身裤男孩，早跑到了小街的另一边。
灰眼睛大肚子转身四下望望，从后面抱住葛文鑫两个咯吱窝，把他拔了起来：
“阿卡那X蛋被召去‘中央社区’领赏了。想报仇，就得先借大条子娃的身份，去动个虹膜改正术……要不，你连他根毛儿都摸不着！”
这话并不是唬人。
按照第四次世界大战后《人类迁居宇宙办理条例》，第一、第二和第三等级都有权利居住于有人行星。
有人居住的七大星系，也因此被称为某某星系“城邦”。
而城邦中最具影响力的人，如议长、副议长、行政长和家属，居住在各自星系最丰饶的前五名行星上。
这一区域就成为“中央社区”。
中央社区规定，其居民或注册商家都不得直接接触、黑眼睛贱民。
一旦被发现擅自进入，不入等的人口就会直接送去遥不可及的地球，收集核废料。而能飞向“中央社区”的宇宙航道，以及沿途的太空港，都是要旅行者预先报备他们的虹膜资料的。
想到这里，葛文鑫似乎又看见了带走母亲和姐姐的碟形飞船。
这叫他突然从手术中惊醒过来。就见一根细细的，好像一丝儿银色头发的半透明管子，朝左眼伸了过来。
但是，他全身却套在一个乳白色的复合材料大桶里，动弹不得。
“不疼不疼哈，很快就会结束。”
女医生的声音，在他耳边既近又远。接着，就是那个叫刚铎的机器人助理的嗡嗡声：
“老板，手术指南上说，只做右眼。”
“闭嘴，我都分神了。继续加压！”
“是是是，对不起老板。唉，这下亏得底儿掉！”
然后，女医生把嘴凑近了少年的耳朵：“听说你们R9916区有个很棒的大夫，可以用几根针和植物的根茎，就能治疗瘫痪的人。是吧？”
少年面无表情。他的右眼已经呈现出矢车菊的蓝色，左眼也变成了灰蓝色，且饱和度正在增加。
而他的意识则回到了自己举着战斧、劈开费舍尔少尉脑袋的一刻。
半小时后，治疗室里已经人去楼空。
艾戴尔-谢丽-古林贝斯塔医生正哼着小曲，收拾器材。滚筒形身材的刚铎也完成了地面的杀菌消毒。它听见主人吩咐：
“把两只眼睛的手术费，都收足，还有全麻费用。”
“呃……我们不是……不是没做全麻吗？”刚铎努力斟词酌句。它记得很清楚，自己只给男孩上了局部麻醉。而且为了省钱，它还降低了分量。
医生分明是默许的。
现在，他们还要擅自收程家两只眼睛的手术费？！
“反正签的协议都说了‘依据医生审视处理’。再说，他们之前已经同意了全套治疗保险索赔的！”
“可……他们一定会耍赖的……要不，大条子家是有可能破产的呀！”
“别天真了，刚铎！现在他家没人了！”
“滴……滴滴滴……”
“放心，就是有，也不会找咱们来砍！”
临到医生走出诊所，还抬头望了一眼、雪白色大门口右角的透明监控镜头：
“找你的伙计，把监控影像数据库里、来访人员的下巴修大一些。”
很快，回放的画面上，那个被一台球形老旧飞船接走的男孩，看起来，就有点像记录中的程家少爷了。
果然，艾戴尔-谢丽-古林贝斯塔诊所的划款要求通过后，一个裹着袍子戴着面具的家伙，脚不沾地跑到了“转运点”的废船拆卸回收港。
绕过“贝尔金回收部”还算普通的守门水泥狮子，进到废船停泊港，他看见大肚子的灰眼睛正把一套明显肥大不合适的太空服，丢给个蜷缩在金属地上的细瘦男孩。
倒霉孩子光着拔毛小鸡般的上身，只穿着条被剪开裆的黑色紧身裤。
脸上除了青肿就是泪痕。哭得简直是梨花带雨。
因为他想不明白，照顾了他四年、比他妈妈都亲他的女仆，怎么就在听说亲爹和姐姐也完了后，便丢下他跑了。
但灰眼睛大肚子毫不客气：
“X的瓜娃子！打今儿起给老子好好干活，还够了你老子欠老子的为止！”
男孩拿手背揉眼角，凄楚地说：“我要念设计！不要做臭耗子！”
“X的！大条子就是臭耗子起家的！”
来人忍不住在背后咳了一声。
灰眼睛大肚子这才扭过头，然后他耸耸肩，露露别在腰里的黑色复合材料激光手枪：
“先生，我只是个打开门做生意的小商人！和财大气粗的程二爷不同，资金紧张……”
然后，他又哈哈哈哈笑起来：“不能再继续资助什么伟大解放事业！”
“‘继续’？彼得-贝尔金先生。到目前为止，你还没资助过基金会一分钱……”
“等等，龟儿子的叫老子订了一整船的激光炮能量匣。光船费，老子就给了大条子五十几条小黄鱼！没付一个镚子，还劫走了老子的货儿？！”
“我们没有……”
“哈？”灰眼睛大肚子咧起嘴，拿小指掏掏耳朵，但浅灰色的眼瞳里没有一点笑意：
“那货值不少钱！把你这样的瘦王八卖去狩猎行星三千次，不，三万次，都不够！”
来人套在黑面暗红里子的硬罩袍里，向后退了半步，不知道灰眼睛怎么看穿了他的面目。
“贝尔金先生，这正是在下要来跟你谈的。你擅自带人去冒充程家继承人做了虹膜手术，而且还是两只眼睛！这严重干扰了基金会收入！你必须赔偿！这是人民的基金！解放的基金！”
灰眼睛搓搓满脸的铁灰色络腮胡子，然后闪电一样，用戒指上的钻石割开了来人的喉咙：
“现在，老子给龟儿子的机会！跑，看是龟儿子的先死，还是先被城管队拿住！”
然后，他回身，用大手擦擦溅了一嘴巴的鲜血，又从地上薅起程家儿子，也不理他是不是浑身发抖，就把他拖上了条马上就要出发的黑市快艇。
“从今儿起，你就叫葛文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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