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相遇
“想好了嘛，别让客人等急了。”
“......”
“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呀，干这行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你应该很清楚，这就是我们的命。”
“......”
“其实现在很多姐妹都有空，那位客人也没有指定要谁陪，但钟姐她......”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稀薄的云纱蒙住了月亮的眼睛，这使得小柚在这个没点燃烛灯的房间里什么都看不见。但她却觉得只有在此时，自己才能看得见屋内的人。
“......知道了......”
随着话音落下，屋内那人站了起来，走到小柚面前，走廊里闪烁的烛光投在她的脸上，照出一副笑脸。
“带我去吧。”
这副笑脸小柚很熟悉，这楼里大多数姐妹在工作的时候都是这副表情。但这并不是刚才在房间里的那个人，她想。
众多姐妹里，和小柚关系最好的，就是眼前这位了。相处久了，小柚能很敏锐地捕抓到她的情绪变化。如果几天前不是小柚感觉到她情绪不对，姐妹们可能永远都不知道那日接待的客人对她留下了多么大的伤害。
钟姐为什么非要她去接客呢？小柚不明白。就不能让她再缓缓吗？
钟姐的想法，小柚一直都不明白。
--
--
“公子，我可以进来嘛？”
“......”
“公子？”
“请进。”
现在人们进来我房间都要先问我一声了。罗南对此感到有点不适应，这在他以往的生活里是绝无可能发生的事。
这使得他很焦躁。
“在这里用请这个字的，公子你还是头一个。”
房间内并未点燃烛灯，倒是天上的月亮在云缝中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投下来大片月关。
借着这短暂的光亮罗南得以看见，进来的女子面容姣好，未曾涂有胭脂，身上衣物虽材质看起来高档，款式却不显华丽。倒不如说是，朴素。
女子笑着，神态动作显得从容淡定，与先前为了掩盖害怕挤出假笑的小柚不同，女子的假笑不是因为害怕。
罗南盯着女子看了很久，并未接下她的话继续往下聊。
女子在这风月场所已待了七年之久，男人看着她的目光各式各样都有，她早已习惯，此刻却不知为何感到一丝不自在。
“我让她安排个不那么累的过来。”
“今日的客人，公子还是头一个。”
“但你看起来很累。”
女子站在罗南面前，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公子何不给我一个机会试试呢？”
“问题不是你行不行，问题是你想不想干。”
女子楞了一下，睁大双眼看着罗南，旋即却无奈一笑。
“这又如何是我能选的。”
沉默片刻，罗南说：“你刚才已经选了。”
也沉默了片刻，女子说：“我没得选。”
“不想干就不干呗，你再给我叫个人过来不就完了嘛。”
“......公子......情况......有点复杂。总之必须我来。”
“你跟老鸨有仇？”罗南筹到女子面前问。
“......没仇，钟姐对我很好，她让我来也是为了我好。”
“这怎么能说是为了你好？逼你来还为了你好？”
“如果由着我的话......”女子笑着叹了口气，转身轻轻把厢房的门给关上“我会活不下去的......”
她转过身来，看着罗南：“干的就是这样的活儿，由不得我。”那笑脸在月光下是那么地凄惨。
有好一段时间，房间里没有人说话。罗南只静静地看着，不管女子被他看得多不自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算了，先干活儿吧，我今天已经够烦的了。”赶在月亮又被遮住之前，罗南说到。
女子长吁一口气。
虽说听这位客人的意思，到头来还是要与自己行房事，但她心里觉得这个客人和几天前欺辱她的那位客人多少有点不同，想必自己不会再遭受那样的折磨。
这样想着，女子逐渐将心情平复下来，对那事不那么抵触了。
也是，此处到底是风月场所，来这里的客人，所求之事不都一样嘛？又或者说，身在此间的女子，还能奢求什么？
客人已经褪去衣物趴在了床上，女子伸手慢慢褪去自己的衣物，爬到床上。
“你干嘛？”
“......什么干嘛？”
女子实在是不知客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能如是反问。
“我让你给我捶捶背，你干嘛？”
“......”
“听不懂？我说，拿手给我捶捶背，按摩一下。还是说你不会？”
“......会是会......”
“......那还楞着干嘛？”
“公子，你说的按摩是......”女子有点犹豫。
“不是说你会嘛......”罗南语气不是很耐烦“用你的手，按我身上的肉，或者你拿拳头锤也行。用点儿力啊，太轻了没感觉。”
女子不知自己会是不会，只能试着跨坐到客人腰背之上，用纤细的手指摁住客人脊背处隆起的肌肉，再把自己撑起来，通过把自身重量施加到肌肉上的方式，为客人按摩身体。
她的动作十分小心，毕竟来这里的客人从来就没有只提出这样要求的。不管这位奇怪的客人所说的按摩所指到底为何，女子都十分小心，留心观察着客人神态。谁都不想落到挨骂的地步。
事实上罗南确实对女子的做法感到很满意。他这些天走了很远的路，一路上还遇到过很多山贼，确实有点累坏了。而随着女子按摩他背部的动作进行开来，这些日子的舟车劳顿得已释放，他终于能够放松一下身心了。
就是女子依旧没有穿上衣服这件事让他有点想入非非，毕竟他是因为看出了女子情绪很低落，才只让她给自己按摩的。
“不行......我得分散一下注意力......”
“公子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一下你有关这座城的一些事情。”
不行了不行了，得赶紧找个话题聊聊，这谁顶得住啊！
“公子是第一次来到沛水城吧？这燕京沛水呢，是燕国武学大宗所集之地。青城剑门、混元宗、玉女峰，这三大学院是沛水最出名的武学大宗，其它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
不知是因为自己的做法与客人正确的要求所差无几，使自己没有挨骂；还是因为客人又开始跟自己聊天，且没有想象中更进一步的要求；女子竟觉得此刻心情舒畅了不少，话逐渐的也多了起来。
“我看这沛水不大啊？怎能容得下如此多宗门？”
“并不是在沛水城里，事实上沛水城里没有一个宗门。我刚才说的三大宗里只有混元宗是紧临着沛水城墙而建，位于沛水城西郊。青城山剑门就在青城山上，剩下的一宗离得稍远些，在卜连山那边。
只不过是因为从国境图上看，燕国各宗各派的位置看起来就像是围绕着沛水而建，颇有万宗朝沛水之意，所以才说沛水是燕国各武学集大成者。
此等闲事都不知，公子莫非不是燕人？”
在女子的督促下，罗南换了个姿势，好让女子继续为其按摩肌肉。
“我的确不是燕人，不过是途经此地的普通人罢了。”
“公子若感兴趣，明日可去西郊看看。青城剑派是最先开始招学的，混元宗招学比青城要晚上两日。通过入门测试，便可进入青城剑派当外门弟子。如果运气好的话还会被大人物看中，直接招进内门。玉女峰只招女生，但公子也可以去看看。”
“......”
“公子该换另一只脚了。”
“......”
“公子？”
“......”
“小女子名唤青衣，还未请教公子姓名？我这公子来公子去的，略显生分。”
“......”
“公子？”
女子凑到罗南面前仔细观察，看上去倒像是睡着了。
青衣望着仰面躺在床上的这位奇怪少年，不禁感到一阵恼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跟一位客人说起了自己的本名。
在这种场所里不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是干这行的人都遵循的一个默契。为了预防被人问到这个问题，她们一般都事先给自己想好了小名。
青衣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不小心？
好在客人已经睡着了，不然少不了各种麻烦事。
其实继续深究的话，她的这份懊恼其实来自于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放松警惕。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陌生，而陌生往往意味着危险。
即使只放松了一点点警惕，那也说明她可能对这个奇怪的少年产生了信任。青衣本能地想要否认这种可能性，她很害怕自己会产生这样的情绪。
青衣低头看着这位年轻的客人。
客人的睡姿很是随意，身体呈大字敞开，没有太过拘谨。谁能想到他一开始是抱着刀趴在床上的？她觉得这位客人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青衣原本以为，最终来这醉花楼的人都是一样的，所求的无非是买一夜春风。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怪人，来到这里只是单纯地让人他按摩，出手还这么阔绰。关键是他愿意与青楼女子聊天谈心，这是让青衣对这位客人产生好感的主要原因。
与少年单纯的目的比起来，青衣多次会错意，看起来倒像是她自己风骚放荡主动勾引......青衣羞得恨不得将他身上那条丝绸厚被一把抢过来盖住脑袋，再钻进床底去。
他怎么就不能是个正常来醉花楼买一夜逍遥的人呢？青衣嘟起嘴哼了两声。
但另一方面，青衣又十分感激少年是这么一个奇怪的客人。与这位客人共处的时间才过去没多久，但她的心情却是开心了不少，而且她还有机会好好睡一觉，这机会可不常见。
看着眼前少年睡姿越来越随意，那四仰八叉占据了大半张床的身体，令青衣不禁心生羡慕。我何时才能睡得这般安稳？像在自己家一样。
青衣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一笑。
家？估计早没了......
最后青衣决定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自己这几天睡得都不怎么好，现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有个傻傻的客人叫了小姐又不干事，还睡得这般死，自己不如也好好睡一觉。
于是她便靠着罗南睡在了床上，顺手把少年压在身下的丝绸被扯过来给自己盖上。
不知名的小鸟在窗台叽叽喳喳的催促着罗南睁开双眼，昨日晚上给自己按摩的女子此刻正趴在自己胸前酣睡，随着呼吸的律动有节奏地起伏着。
清晨的阳光从窗台晒进来，在女子的肩背上盖了一层柔和的薄被，阵阵光晕衬得画面略显圣洁。而那张丝绸厚被，不知为何只盖住了女子的肩膀下面。
此情此景此人看起来无不令人心旷神怡。时近冬末，昨夜那场要下不下的雨，似乎一直持续到了今晨，风中还可以闻到泥土的腥味。
“还不醒？”
罗南先是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女子的脸蛋，见她没有反应便戳着她的额头把她的头给撑了起来。
这个动作对于一个趴着睡觉的人来说，并不怎么友好，她的脖子会感到十分的不适。但女子却不为所动摇，仍保持着原先姿势，一动不动的趴在罗南身上。
罗南无奈，只能边嘟囔着，边小心翼翼地将女子轻轻的抱到身旁，不愿打扰她睡觉。
为女子盖上被子后，他下床穿上自身衣物，然后回头看一眼女子，她似乎还没醒，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才怪......整个人趴在我身上睡觉，我下床她怎么可能会不醒。
罗南在心里不知翻了多少个白眼。在趴着睡着的情况下，没人能对我那个把她的头撑起来的动作毫无反应，除非她故意忍着......
“睡了一夜什么都没有干，怎么想都很亏，不亲你一口好像说不过去。”
罗南走到女子身旁，俯身拨弄着她的头发，看着她的脸慢慢地说到。说完在女子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停留在女子的耳朵上方。
“我叫......单名一个南字，随便你怎么叫吧。”对着女子耳朵呼完这一口气之后，他便离开了。
听到客人离开时带上厢房门的声音，青衣伸手抱起枕头，一把将脸面捂住。
什么啊？这个人......竟然如此大胆，他竟然用手摸我的脸！还亲我！年纪轻轻竟如此好色！
青衣愤愤然想象着将此人胖揍一顿的场景，全然忘记了在这醉花楼内，那番动作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地克制了。
而且他竟然在我耳旁吹气！那种感觉，就像身体里面有只蚂蚁在爬，感觉全身都痒痒的。但是想找出到底哪里痒的时候却又找不到，就像......就像哪里都痒一样。
那种感觉现在还残留在青衣体内，使得青衣羞愧难当。
“南......这么普通的名字，肯定不是真名。”嘴上这么说这，青衣心里却又隐隐期待这确实是他的真名。
而且他突然与我说这个，青衣忽然想到，是不是表明他昨晚听到了我的名字啊？
越想脸越红，最后青衣干脆用丝绸厚被盖住脑袋，继续装睡。
“......”
“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呀，干这行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你应该很清楚，这就是我们的命。”
“......”
“其实现在很多姐妹都有空，那位客人也没有指定要谁陪，但钟姐她......”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稀薄的云纱蒙住了月亮的眼睛，这使得小柚在这个没点燃烛灯的房间里什么都看不见。但她却觉得只有在此时，自己才能看得见屋内的人。
“......知道了......”
随着话音落下，屋内那人站了起来，走到小柚面前，走廊里闪烁的烛光投在她的脸上，照出一副笑脸。
“带我去吧。”
这副笑脸小柚很熟悉，这楼里大多数姐妹在工作的时候都是这副表情。但这并不是刚才在房间里的那个人，她想。
众多姐妹里，和小柚关系最好的，就是眼前这位了。相处久了，小柚能很敏锐地捕抓到她的情绪变化。如果几天前不是小柚感觉到她情绪不对，姐妹们可能永远都不知道那日接待的客人对她留下了多么大的伤害。
钟姐为什么非要她去接客呢？小柚不明白。就不能让她再缓缓吗？
钟姐的想法，小柚一直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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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可以进来嘛？”
“......”
“公子？”
“请进。”
现在人们进来我房间都要先问我一声了。罗南对此感到有点不适应，这在他以往的生活里是绝无可能发生的事。
这使得他很焦躁。
“在这里用请这个字的，公子你还是头一个。”
房间内并未点燃烛灯，倒是天上的月亮在云缝中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投下来大片月关。
借着这短暂的光亮罗南得以看见，进来的女子面容姣好，未曾涂有胭脂，身上衣物虽材质看起来高档，款式却不显华丽。倒不如说是，朴素。
女子笑着，神态动作显得从容淡定，与先前为了掩盖害怕挤出假笑的小柚不同，女子的假笑不是因为害怕。
罗南盯着女子看了很久，并未接下她的话继续往下聊。
女子在这风月场所已待了七年之久，男人看着她的目光各式各样都有，她早已习惯，此刻却不知为何感到一丝不自在。
“我让她安排个不那么累的过来。”
“今日的客人，公子还是头一个。”
“但你看起来很累。”
女子站在罗南面前，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公子何不给我一个机会试试呢？”
“问题不是你行不行，问题是你想不想干。”
女子楞了一下，睁大双眼看着罗南，旋即却无奈一笑。
“这又如何是我能选的。”
沉默片刻，罗南说：“你刚才已经选了。”
也沉默了片刻，女子说：“我没得选。”
“不想干就不干呗，你再给我叫个人过来不就完了嘛。”
“......公子......情况......有点复杂。总之必须我来。”
“你跟老鸨有仇？”罗南筹到女子面前问。
“......没仇，钟姐对我很好，她让我来也是为了我好。”
“这怎么能说是为了你好？逼你来还为了你好？”
“如果由着我的话......”女子笑着叹了口气，转身轻轻把厢房的门给关上“我会活不下去的......”
她转过身来，看着罗南：“干的就是这样的活儿，由不得我。”那笑脸在月光下是那么地凄惨。
有好一段时间，房间里没有人说话。罗南只静静地看着，不管女子被他看得多不自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算了，先干活儿吧，我今天已经够烦的了。”赶在月亮又被遮住之前，罗南说到。
女子长吁一口气。
虽说听这位客人的意思，到头来还是要与自己行房事，但她心里觉得这个客人和几天前欺辱她的那位客人多少有点不同，想必自己不会再遭受那样的折磨。
这样想着，女子逐渐将心情平复下来，对那事不那么抵触了。
也是，此处到底是风月场所，来这里的客人，所求之事不都一样嘛？又或者说，身在此间的女子，还能奢求什么？
客人已经褪去衣物趴在了床上，女子伸手慢慢褪去自己的衣物，爬到床上。
“你干嘛？”
“......什么干嘛？”
女子实在是不知客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能如是反问。
“我让你给我捶捶背，你干嘛？”
“......”
“听不懂？我说，拿手给我捶捶背，按摩一下。还是说你不会？”
“......会是会......”
“......那还楞着干嘛？”
“公子，你说的按摩是......”女子有点犹豫。
“不是说你会嘛......”罗南语气不是很耐烦“用你的手，按我身上的肉，或者你拿拳头锤也行。用点儿力啊，太轻了没感觉。”
女子不知自己会是不会，只能试着跨坐到客人腰背之上，用纤细的手指摁住客人脊背处隆起的肌肉，再把自己撑起来，通过把自身重量施加到肌肉上的方式，为客人按摩身体。
她的动作十分小心，毕竟来这里的客人从来就没有只提出这样要求的。不管这位奇怪的客人所说的按摩所指到底为何，女子都十分小心，留心观察着客人神态。谁都不想落到挨骂的地步。
事实上罗南确实对女子的做法感到很满意。他这些天走了很远的路，一路上还遇到过很多山贼，确实有点累坏了。而随着女子按摩他背部的动作进行开来，这些日子的舟车劳顿得已释放，他终于能够放松一下身心了。
就是女子依旧没有穿上衣服这件事让他有点想入非非，毕竟他是因为看出了女子情绪很低落，才只让她给自己按摩的。
“不行......我得分散一下注意力......”
“公子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一下你有关这座城的一些事情。”
不行了不行了，得赶紧找个话题聊聊，这谁顶得住啊！
“公子是第一次来到沛水城吧？这燕京沛水呢，是燕国武学大宗所集之地。青城剑门、混元宗、玉女峰，这三大学院是沛水最出名的武学大宗，其它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
不知是因为自己的做法与客人正确的要求所差无几，使自己没有挨骂；还是因为客人又开始跟自己聊天，且没有想象中更进一步的要求；女子竟觉得此刻心情舒畅了不少，话逐渐的也多了起来。
“我看这沛水不大啊？怎能容得下如此多宗门？”
“并不是在沛水城里，事实上沛水城里没有一个宗门。我刚才说的三大宗里只有混元宗是紧临着沛水城墙而建，位于沛水城西郊。青城山剑门就在青城山上，剩下的一宗离得稍远些，在卜连山那边。
只不过是因为从国境图上看，燕国各宗各派的位置看起来就像是围绕着沛水而建，颇有万宗朝沛水之意，所以才说沛水是燕国各武学集大成者。
此等闲事都不知，公子莫非不是燕人？”
在女子的督促下，罗南换了个姿势，好让女子继续为其按摩肌肉。
“我的确不是燕人，不过是途经此地的普通人罢了。”
“公子若感兴趣，明日可去西郊看看。青城剑派是最先开始招学的，混元宗招学比青城要晚上两日。通过入门测试，便可进入青城剑派当外门弟子。如果运气好的话还会被大人物看中，直接招进内门。玉女峰只招女生，但公子也可以去看看。”
“......”
“公子该换另一只脚了。”
“......”
“公子？”
“......”
“小女子名唤青衣，还未请教公子姓名？我这公子来公子去的，略显生分。”
“......”
“公子？”
女子凑到罗南面前仔细观察，看上去倒像是睡着了。
青衣望着仰面躺在床上的这位奇怪少年，不禁感到一阵恼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跟一位客人说起了自己的本名。
在这种场所里不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是干这行的人都遵循的一个默契。为了预防被人问到这个问题，她们一般都事先给自己想好了小名。
青衣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不小心？
好在客人已经睡着了，不然少不了各种麻烦事。
其实继续深究的话，她的这份懊恼其实来自于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放松警惕。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陌生，而陌生往往意味着危险。
即使只放松了一点点警惕，那也说明她可能对这个奇怪的少年产生了信任。青衣本能地想要否认这种可能性，她很害怕自己会产生这样的情绪。
青衣低头看着这位年轻的客人。
客人的睡姿很是随意，身体呈大字敞开，没有太过拘谨。谁能想到他一开始是抱着刀趴在床上的？她觉得这位客人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青衣原本以为，最终来这醉花楼的人都是一样的，所求的无非是买一夜春风。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怪人，来到这里只是单纯地让人他按摩，出手还这么阔绰。关键是他愿意与青楼女子聊天谈心，这是让青衣对这位客人产生好感的主要原因。
与少年单纯的目的比起来，青衣多次会错意，看起来倒像是她自己风骚放荡主动勾引......青衣羞得恨不得将他身上那条丝绸厚被一把抢过来盖住脑袋，再钻进床底去。
他怎么就不能是个正常来醉花楼买一夜逍遥的人呢？青衣嘟起嘴哼了两声。
但另一方面，青衣又十分感激少年是这么一个奇怪的客人。与这位客人共处的时间才过去没多久，但她的心情却是开心了不少，而且她还有机会好好睡一觉，这机会可不常见。
看着眼前少年睡姿越来越随意，那四仰八叉占据了大半张床的身体，令青衣不禁心生羡慕。我何时才能睡得这般安稳？像在自己家一样。
青衣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一笑。
家？估计早没了......
最后青衣决定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自己这几天睡得都不怎么好，现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有个傻傻的客人叫了小姐又不干事，还睡得这般死，自己不如也好好睡一觉。
于是她便靠着罗南睡在了床上，顺手把少年压在身下的丝绸被扯过来给自己盖上。
不知名的小鸟在窗台叽叽喳喳的催促着罗南睁开双眼，昨日晚上给自己按摩的女子此刻正趴在自己胸前酣睡，随着呼吸的律动有节奏地起伏着。
清晨的阳光从窗台晒进来，在女子的肩背上盖了一层柔和的薄被，阵阵光晕衬得画面略显圣洁。而那张丝绸厚被，不知为何只盖住了女子的肩膀下面。
此情此景此人看起来无不令人心旷神怡。时近冬末，昨夜那场要下不下的雨，似乎一直持续到了今晨，风中还可以闻到泥土的腥味。
“还不醒？”
罗南先是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女子的脸蛋，见她没有反应便戳着她的额头把她的头给撑了起来。
这个动作对于一个趴着睡觉的人来说，并不怎么友好，她的脖子会感到十分的不适。但女子却不为所动摇，仍保持着原先姿势，一动不动的趴在罗南身上。
罗南无奈，只能边嘟囔着，边小心翼翼地将女子轻轻的抱到身旁，不愿打扰她睡觉。
为女子盖上被子后，他下床穿上自身衣物，然后回头看一眼女子，她似乎还没醒，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才怪......整个人趴在我身上睡觉，我下床她怎么可能会不醒。
罗南在心里不知翻了多少个白眼。在趴着睡着的情况下，没人能对我那个把她的头撑起来的动作毫无反应，除非她故意忍着......
“睡了一夜什么都没有干，怎么想都很亏，不亲你一口好像说不过去。”
罗南走到女子身旁，俯身拨弄着她的头发，看着她的脸慢慢地说到。说完在女子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停留在女子的耳朵上方。
“我叫......单名一个南字，随便你怎么叫吧。”对着女子耳朵呼完这一口气之后，他便离开了。
听到客人离开时带上厢房门的声音，青衣伸手抱起枕头，一把将脸面捂住。
什么啊？这个人......竟然如此大胆，他竟然用手摸我的脸！还亲我！年纪轻轻竟如此好色！
青衣愤愤然想象着将此人胖揍一顿的场景，全然忘记了在这醉花楼内，那番动作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地克制了。
而且他竟然在我耳旁吹气！那种感觉，就像身体里面有只蚂蚁在爬，感觉全身都痒痒的。但是想找出到底哪里痒的时候却又找不到，就像......就像哪里都痒一样。
那种感觉现在还残留在青衣体内，使得青衣羞愧难当。
“南......这么普通的名字，肯定不是真名。”嘴上这么说这，青衣心里却又隐隐期待这确实是他的真名。
而且他突然与我说这个，青衣忽然想到，是不是表明他昨晚听到了我的名字啊？
越想脸越红，最后青衣干脆用丝绸厚被盖住脑袋，继续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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