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镇守

    阿秀和铁牛旁观了一场战斗，说了几句义气话，便果真被编排到了东南城区当镇守官。但也有收获，首先是交了文豹这个好朋友。其次，是阿秀把握住了那元姓汉子的掌法脉络，虽不是知道了便会用，却为阿秀武学推演进步又打开了一条路，比学会一套拳法更有价值。

    事后，阿秀跟大牛作了解释：那元姓汉子的掌法之所以越来越快、越来越强，是因为他借助了出掌后形成的风势。风势促进掌法变快，掌法又加强风势，风势再促进掌法，如此往复，自然是出掌越来越强。其细节处，重在把握风势、控制风势，需要长期练习。腿脚刀剑都可以运用到这个原理。

    阿秀和铁牛的派遣令是第二天上午到的，让即刻赴任。郭文的派遣令还没到，他还在继续跑门路。对于阿秀和铁牛的遭遇，郭文只能叹息，并安慰说：

    “镇守官也有好处，城里女人多，指不定哪天就被漂亮小姐看上了。”

    于是，阿秀和铁牛成了东南城区五大镇守官之二，入驻东南城区镇守衙门。

    镇守衙门的前厅很宽阔，用来议事和审讯。前厅背后是个大院子，院子正中是个五丈方圆的院坝，周围六个房间，供镇守令和五个镇守官办公和休息。镇守令姓左名升，是个金刚境老头。阿秀和铁牛报到入职当天便搬进镇守衙门居住，两个没有家室的贫困单身汉，住衙门里是最好的选择。

    左老头跟给他们讲了一些工作要求和注意事项：一是上下班不用点卯，在衙门里自行修炼，或是上街巡逻都可以，自行安排；二是当城区有人闹事，巡逻的普通军士拦不住的，要及时前往劝解，以和为贵，实在劝不住的，打得过的也可以抓回来，打不过就当没看见；三是没事别去找他，有事也尽量自己解决，他这个镇守令年纪太大，精力有限。

    此外，入职当天，左老头还给阿秀和铁牛介绍了其余三位青玉境的镇守官，比左老头稍微年轻一点点，明显都是养老型的。大家相互认识了一番，只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客套话。

    阿秀和铁牛之后五六天都没在衙门里再见到过那三位镇守官同僚，左老头也就来过衙门一次。据巡逻军士说，其他三位镇守官平常都在街上便衣巡逻，一般不到衙门。而且，东南城区的治安事务其实很少，因为只要不出人命，他们都不会主动管，除非有人报案。

    这几天，铁牛很积极地出门巡街，了解情况，熟悉街巷。因为阿秀用自己的军功给铁牛兑换了一柄大号的至阳横刀，刀长五尺，一掌多宽，出鞘时明晃晃的一片，刺眼得很。铁牛给宝刀取了个名字叫“镇东南”。以后与阿秀出门，就可以合称“飞刀镇东南”！阿秀对铁牛这昙花一现的才气惊诧不已。

    阿秀最近主要是在屋里推演功法武技。《九转拳经》中的蓄力攻击法已经参悟明白，这是一种很好的“先防守、再进攻”的技法，前期施展的防御性招数越多，积蓄的力量就越大，后续蓄力爆发的攻击就越强。因此，阿秀最近每天都花一些时间练习，增加熟练度。

    他现在主要是琢磨、修炼从元姓汉子那里偷学而来的借风攻击法。这是新学来的，还需仔细推敲和练习。凭借对身体的精细感知、控制能力，以及强大神识对风势的敏锐把握，阿秀只花了两天便已能自如运用借风攻击之术，并将此法用到了身法上。

    只可惜，自己最得意的“飞刀”却没法使用这两种功法提升威力，因为这两种功法只适合近战连续攻击时使用。

    对武修来讲，吸收阳元气只是打造一个基础，并不能直接提升修为，至少在武修前期一般是不缺元气的。用阳元气炼体，以及提升元气和身体力量的调用量和使用效率，才能提升武修修为。

    而阴阳师却不一样。对阴阳师来讲，术法威力主要取决于神识强度，神识强度主要取决于吸收阴元气的多少，因为阴元气进入元窍后很快就会被神识同化，成为神识的一部分，使神识不断强大。因此，吸收阴元气就能直接提升修为，只是到了开天眼、结阴丹和化婴等关口需要一些秘法而已。

    因此，目前阿秀急需加快阴元气的吸收，否则阴阳师修为就容易成为短板。为此，这几天阿秀以白先生那枚本命棋子为“传讯石”与白先生做了很多探讨。

    首先，阿秀总结了吸收阴元气的途径。正常阴阳师，通过阴元窍持续转化混沌元气为九分阴元气和一分阳元气，阴元气进入泥丸，这是最主要的吸收阴元气的方式。但壮大阴元窍依靠的是神识成长，暂时没有其他途径可想。

    还有两种补充阴元气的方式，即阴元气发生消耗后，将阴元气补充到原有水平：一是消化食物补充，二是直接吸收至阴之物、纯阴之物补充。几乎所有食物都或多或少含有阴阳元气，人的脏腑都可以消化吸收。可一旦补充完成，继续吃食物就会不消化、不吸收。吸收至阴、纯阴之物中的元气也是如此，完成补充后也无法继续吸收。不同之处在于，前者吸收慢，后者吸收快；前者成本低，后者成本高。由于这两种方式只能用于“补充”，暂时也不需要去费劲琢磨。

    阿秀的“卧式冥想”功法是他比常人多出的一种吸收阴元气的方式，是可以提升修为的。因此，推演提升的重点还是在这“卧式冥想”功法上。要进一步改善这种功法，加快阴元气吸收，就必须搞清楚他为什么能够吸收月亮精华元气。

    最初，是他夜里感受到饥饿，然后冥想以空气为食，结果牵引来了月亮精华。但普通人做类似冥想为什么无法牵引月亮精华？这一定有“他做到了、但别人做不到”的地方。阿秀觉得，那应该是他对身体的细微控制能力，这种能力是他为了活下去而日积月累训练出来的。

    也就是说，他饥饿时冥想以空气为食，身体内部发生了别人做不到的变化，进而实现了对月亮精华的牵引、吸收。他神识变强之后，这种吸收也变强了。但那并不是神识可以牵引月华，而是内部发生某种变化时的身体在牵引月华。因为以白先生强大的神识也完全无法牵引月华。

    不过，身体属阳，只有阳元气才能解决饥饿问题。按此道理，他应当只能

    白天吸收太阳精华才对，为何晚上还能吸收月亮精华元气呢？

    对此，白先生分析，阿秀吸收的月亮精华阴元气与其它阴元气不同，它应该也是“九阴一阳”的普通阴元气融合而成的。因为阿秀的阴元窍转化出“九阴一阳”元气后，自行合成的便是更精纯的阴元气，而月亮精华元气是同类。因此，阿秀才能在身体饥饿时牵引来月亮精华阴元气。事实上，阿秀当初在夜里因饥饿而吸收月亮精华元气后，确实不再感到饥饿。

    推演至此，又面临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阿秀到石保寨后，并不是在饥饿状态下进行“卧式冥想”，为何依然能够牵引来月亮精华元气？

    白先生认为，应该是阿秀的神识冥想使身体“伪装”了饥饿感，进而使他的身体发生了过去已经非常熟悉的那种变化。阿秀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捕捉、熟悉身体的那种变化，然后尝试以神识直接操控身体实现那种变化、加强那种变化。如此，便不用“伪装”饥饿并冥想以空气为食，也能实现修炼。

    于是，阿秀开始“卧式冥想”。只是，他不再只是冥想以空气为食，而是同时分出一部分神识探察身体内的那些变化。对于阴阳师来讲，拆分神识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他发现，这些变化都集中在脏腑内，难怪他“饥饿”和冥想以空气为食时会触发这种变化。他如此持续探察了许久，才基本把握住了身体内的各种变化情况。于是结束了“卧式冥想”。

    随后，他开始直接以神识控制身体内部进行那种变化。由于他的身体早就熟悉了那种变化，加之他神识强大，控制这种变化并不费劲。果然，当他逐一调整完成各项变化后，他的身体便开始吸收太阳精华了。

    “果然可行！”阿秀振奋地想。

    之后，他又以一部分神识维持身体的这种变化，另一部分神识则用于正常思考。他发现，由于身体的变化集中在脏腑，因此他可一边吸收日月精华元气，一边正常行动。

    铁牛回来与他聊天说话时，他依然在吸收日月精华元气。不过，若是与人打斗，或是走桩炼体时，这种变化后的状态就会被打破，因为这两种情况都涉及到脏腑的力量的运用和变化。

    “至于如何加强那种变化以提升吸收日月精华的速度，就待日后逐渐尝试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正这种新的修炼方式已经可以大幅增加他吸收日月精华的时间了。”阿秀心想。

    阿秀将尝试的结果通过传讯石告知了白先生，白先生非常高兴。阿秀请白先生为这功法取个名字，白先生却说，这功法时是见不得光的，还是无名为好，免得什么时候说漏了嘴。

    只是，这个功夫无法传授给白先生，因为脏腑内的变化太多、太细微了，根本无法描述出来。而神识又无法探查别人身体内的详细情况。

    白先生告诉阿秀，这就算是阴阳双修的一种好处，过去没有这种经验，否则早就该如此调整功法了。以后，还要尝试以这种方式去炼体，探察走桩时身体内部的细微变化，然后以神识控制、维持甚至加深那种变化。而且，以后结丹了，神识还能对体内阳元气产生一定的控制力，届时将对阿秀的武修带来更大助力。

    至此，阿秀的“阴阳双修”终于又开辟出一条新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