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托普斯的旅行

    “阿嚏！”

    诗寇蒂裹着两件长袍，缩在床上瑟瑟发抖。她感觉鼻子堵的厉害，简直像是被结晶化变成了两块辉石。

    大意了。

    早知道就不用脸接冰雾魔法了。

    不过好歹是和菈妮搭上线了。而且狠狠地揍了那个老阴逼一顿，弥补了上辈子没能亲自下手的遗憾。那个老变态忿而不语的表情实在是太好玩了……诗寇蒂心满意足地趴在床上打滚。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

    诗寇蒂的脑袋咚的一声撞在墙上。

    “谁？”少女龇牙咧嘴地捂着脑袋，一只手探入床底。

    “我。”是托普斯的声音，“今天的笔记给你抄了一份。还有……你要的煮熟虾子。”

    “哦哦来了。”诗寇蒂松开床底下那根辉石矿坑淘来的石棍棒。她爬下床，捂着脑袋给托普斯开门。

    托普斯一手抱着装虾子的布袋，一手提着笔记，站在门外一脸苦大仇深。

    “来，进来坐。”诗寇蒂热情地从托普斯手里抽走袋子，随手扔了一个虾子进嘴里，滑嫩多汁有嚼劲，嗯，好味。

    托普斯看着头发几乎乱成狮子的女孩抱着虾子躺回床上，还有被辉石块、陨石碎片、望远镜、温热石……等等亮闪闪的东西占据，几乎没有落脚空间的地面。

    “还是不坐了吧。”托普斯叹气。

    他把笔记放到门口的柜子上，“我近期要出门旅行，可能要很久才能回学院了。工房暂时留给你了，钥匙在花盆下面……还有请不要在工房里吃东西。”

    “你要出门？”诗寇蒂上下打量托普斯，“我怕你死在路边欸。”

    “到底是谁晚上出个门都能发烧三天啊？”托普斯吐槽。

    诗寇蒂移开视线挠了挠脸，“一定要走？”

    “嗯。”

    “那等一下。”诗寇蒂跳下床，蹲在地上挑了块辉石碎砾——这种石头只能算矿渣，几乎不能用来施法，但是只要往里面输入一点魔力——辉石碎砾在诗寇蒂的手中渐渐变亮，那是星辰般柔和又神秘的光芒。诗寇蒂庄重地捧起那块辉石递给托普斯。

    “愿星星与你同在。”

    那是给予离开学院，踏上旅途的魔法师的礼物。象征着无论何时何地——无星的黑夜、不见天日的地底、受囚的监牢──星星都在魔法师身旁。

    “这么正式吗……”托普斯吓了一跳。

    “要是搞出了智力9也能学的法术，一定要回来教我啊！”诗寇蒂庄重地握住托普斯的手，“我可全指望你了！”

    好不容易从诗寇蒂掌中抽回手，把那块辉石揣进兜里，托普斯终于准备离开了。

    辉石碎砾的重量接近半本书，这是他收到的第一个祝福。像他这样的废石，没有人会在意自己的去留，毕竟这所学院最不缺的就是天才。这块石头让他有种存在的实感。

    即使废石，也是可以被人需要的。

    托普斯站在门口深呼吸，一段未知的旅程即将展开，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咚。

    托普斯的身子直挺挺地向后倒下。

    诗寇蒂扔掉手中的石棍棒，架着托普斯的双臂往里拖。

    “走走走，走个锤子啊，走了就有可能回不来了你知不知道？”

    诗寇蒂骂骂咧咧地把托普斯拖到床边，在鼻涕淌下来之前把他绑好。托普斯脑袋的手感不错，于是她忍不住多摸了几把。

    抹消血迹、足迹、笔记等等现场证据后，诗寇蒂才开始头疼。

    托普斯靠床坐在地上，仰着头，表情安详的像是刚刚睡去。这让诗寇蒂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那是某个昏暗的夜晚，她循着光头……不是，赐福的光亮找到了一个离群法师。

    法师自称“托普斯”，曾在雷亚卢卡利亚学院求学，但是在破碎战争时期学院为了自保设下魔法封印的时候，他恰好在外游历，于是再也无缘回到那座辉石魔法师的知识殿堂。

    他如此固执地向往着学院，却在诗寇蒂拿到第一把辉石钥匙的时候告诉她“这是你的钥匙我不能收下”，催促她“踏上自己的旅程，不用把我的事放在心上。”

    像他这样的学者，不应该在失去赐福，遍布刀光剑影的交界地徘徊，一事无成地蹉跎人生。

    诗寇蒂打定主意要把托普斯留在学院。至少留到破碎战争开始之后。

    但是这事不好解释。

    所以干脆直接“以理服人”吧。

    简单的逻辑，利落的手段，而且符合诗寇蒂的智力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