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装病

    雕刻好的人偶一大一小,是两个女子,胡嘤嘤拿起来看,两个人偶长相有些相似。

    “这个是柔娘,另一个是小时候的你。”提起柔娘,温良恭的语气都是柔和的,“我现在雕的是如今的你,你跟你娘长得很像。”

    胡嘤嘤看着他手中的人偶,柔娘的眉眼看起来只是清秀,算不得美人,但是他满心满眼都是她。

    “为什么不再雕刻一个自己,一家人应该在一起。”

    温良恭猛然抬头,眼神里漾起星星。

    “好,好,我这就弄……”

    胡嘤嘤叹了口气,他这是把温言跟温夫人置于何地?难怪温夫人要对她和柔娘下手。

    回到房间,胡嘤嘤坐到书桌前给薛臣写信,斟酌斟酌,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能说的都说了。

    她只说薛青安全,没敢提他干什么去了,然后把自己的思念之情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说正事儿只写了两行,乱七八糟的写了五六张。

    只等明天温言醒了交给他。

    教养嬷嬷准时准点出现在她的房间里,每天晚上会给她准备药浴跟药膳,然后给她身上涂涂抹抹,这是温家给她的投资。

    不得不说,这些方法确实让她变得越来越鲜艳了,但是隐隐的,她觉得这不是好事。

    言叙倾也不像她想象中的那般纯良。

    她把关键的字眼揉在给薛臣的那封信里,不知道薛臣能不能看出来。

    等教养嬷嬷走了之后,胡嘤嘤惯例打坐,打坐之后再尝试着往书房靠近一下,看看自己能不能突破防卫。

    今晚温言喝醉了,或许能钻个空子呢?然而事实上,她也只能到书房外面,一靠近书房所在的院子,周围密密麻麻的呼吸声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只能沿着原路退回来。她也不气馁,收拾收拾睡了。

    每天都在进步,慢慢总能看见希望。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起床,摸到温言的院子里。

    温言还没醒,正躺在床上睡觉,房间里却没有半点酒气,他身上穿着洁白的睡衣,收拾的干干净净,看来昨天并没有喝醉。

    “我的信写好了,你不是答应我送信吗?”

    她的信厚厚一摞,没有装信封,是知道他还要检查。

    温言从床上爬起来,将信接过来,当着她的面翻翻看看,见都是一些酸不溜秋的话。

    “行,先放我这里。”

    胡嘤嘤问道:“那什么时候有回信?”

    温言一副头疼欲列的样子,瞥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她还不走,抱着被子坐起来,把手上的信又认真看了一遍。

    “五天,如果那边有回信,我让人给你送去。”

    胡嘤嘤挑挑眉,从他房间里出来,算着时间,一来一回五天的话,薛臣所处的位置应该不出京直隶!

    但是京直隶包括十来个府几十个县,除了稍微偏远一些的,五天时间太赶趁,其他的地方足够一个来回。

    还得摸清楚信往哪个方向送去!

    接下来两天看,胡嘤嘤尽可能盯着温言,他倒是经常出门,府里胡嘤嘤让金鸽盯着,她则悄悄跟着温言出府。

    自打看见言叙卿的玉佩,教养嬷嬷并不敢对金鸽无理,有金鸽守在外面,倒也将人拖住。胡嘤嘤看着温言进了温香阁,想着跟上去怕被人发现,就坐到温香阁对面的小馄饨摊上。

    “姑娘,来一碗馄饨?”

    胡嘤嘤眯眼瞧着仍旧憨厚的卖馄饨的老翁。

    “不用了。”

    老翁的手虽然有老茧,却并不是干活的手,那是握过兵器的手,她就算在这里守到天黑也没有用。

    温言在二楼窗户边看着她折身回府,与卖馄饨的老翁对视一眼,便转身回到雅间,轻笑一声,他这个妹妹竟然看出了老翁的身份,这份眼力可不一般。

    胡嘤嘤在街上走着,一个乞丐猝不及防的撞上她,顺手将她腰间的荷包勾走。

    “臭乞丐,敢偷老娘的荷包!”

    胡嘤嘤想去追,却忽然从街上窜出来一辆马车,她躲过马车,只能看见一个背影,这个背影还有点熟悉!

    “站住!”

    她想了想,从人群中挤过去,朝着乞丐逃跑的方向追到一条小巷子里。

    “胡笳姐姐!”

    胡嘤嘤顺着声音看去,豆子将头上戴着的破烂草帽摘下来。

    “你怎么在这里?能联系上薛卫吗?”

    胡嘤嘤前后看了看,警惕问道。

    “京城的暗网被清洗了,不过我们自己的人藏得很深,卫首领暂时联系不上,不过我能联系上薛常!胡笳姐需要我带什么话?”

    胡嘤嘤点头,压低声音说道:“如果有人手的话,盯着温香阁,看有没有人出去送信,说不准能找到少主!还有,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三皇子跟温家的水比我们想象的深。”

    “我再打探到消息,怎么联系你?”

    豆子只是个半大小子,扮演小叫花最合适不过,也不容易引人生疑。

    “我会守着温香阁,在温香阁门口要饭,如果我不在,有急事的话去陈记酒楼门口画十字。”

    “我不宜在此逗留,我先走了。”

    胡嘤嘤从巷子里出来,好像很气愤的样子,在街边抓了几个乞丐,也没找到偷她荷包的那个小乞丐。

    温言知道她出府,但是府上的人不知道,就是装样子,她也不能继续在街上逗留了,匆匆回府。教养嬷嬷每隔一刻钟就过来问问,金鸽只说她不大舒服,并不说她什么时候能练习。

    正是半上午时间,教养嬷嬷抬头看看天色,站在廊下。

    胡嘤嘤从窗户跳进房间,这两天她肚子确实有点不大舒服,隐隐的有点坠疼,这会儿刚一落地,只觉一股热流下来,她叹了口气,折身去了内室。

    这下不用装病了,女人来月事,本来就是理由,虽然她不觉得难熬,却可以借此装一下柔弱。

    “金鸽!”胡嘤嘤在屋子里喊道,“你还是让教养嬷嬷进来吧。”

    听见吩咐,金鸽让开,教养嬷嬷狐疑的推开房门进来,进入内室,绕过屏风,看见一脸苍白躺在床上的胡嘤嘤。惊讶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胡嘤嘤捂着肚子,虚弱道:“我来了月事……大概是着凉了,今天早晨起来就腰酸得很,这会儿肚子疼……”

    她早上去找温言是瞒着众人去的,大家只以为她今天睡到日上三竿还没起床。

    每个人来月事的反应不同,胡嘤嘤本来只是想掩盖一下今天的行踪,没想到教养嬷嬷一听,瞬间就紧张起来。

    “老奴给您把把脉!”

    胡嘤嘤狐疑的伸出手。教养嬷嬷把在她的脉上,两条眉毛皱着,等两只手都换过了,才舒展开来。

    “小姐身子骨康健,这次可能只是着凉了。虽然说女子宫寒是大事儿,但是小姐不用担心,且先躺着,老奴开一副药帮小姐调理调理。”

    “多谢嬷嬷。”

    胡嘤嘤本来打算起身,被教养嬷嬷一把按在床上,并贴心交代道:“小姐既然身子不适,还是多躺躺,好好休息休息,这几日的功课就暂时先放下。”

    “我没事……”

    一直躺在床上也不舒服,胡嘤嘤话还没说完,又被教养嬷嬷按住。

    “小姐,这种事儿也不是小事儿,牵扯到以后的子嗣问题,您还是好生躺着吧,老奴去给小姐炖点儿药膳,给小姐补补身子。”

    “我……”

    胡嘤嘤跟金鸽对视一眼,金鸽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只好转了态度。

    “有劳嬷嬷了……”

    等教养嬷嬷出去,胡嘤嘤看向金鸽。

    “你给我使眼色做什么?我本来就没什么事儿……”

    金鸽懵懂道:“这事儿还是听嬷嬷的吧,再有个万一呢……您将来要嫁给主子的话,子嗣问题可是头一个!”

    她的视线落在胡嘤嘤肚子上,胡嘤嘤一口气儿没上来,得,这两个字她从小听到大,听得耳朵都长了老茧了!难道她脑门上就写着大大的几个字,好生养吗?

    “真是服了!”胡嘤嘤气呼呼的翻了个身,把脸朝向床里面,“我睡觉总行了吧!”

    还没等他睡着,温忆寒就遣人来看她,笑嘻嘻的解释了一遍自己没事,只是肚子疼,躺躺就好了。刚把人送走,她那个便宜爹来了,坐在床前对她嘘寒问暖了一番。好不容易把人安抚住,将人送走。

    温言回来了,先是坐在床前对她虚情假意了一番,后又嘲笑挑衅一番,最后胡嘤嘤气呼呼的拔了刀,才把温言弄走。

    一番折腾下来,在看天色,正好中午了,教养嬷嬷炖得药膳好了,她吃了两碗,准备躺下休息。

    宫里又来人了,来人是万贵妃身边的宫侍,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又赏赐了一堆补品。胡嘤嘤累的不想说话,刚躺下,又听见动静。

    气得她想骂人,这装个病也太难了!

    “不见客,谁来都不见!别过来烦我!金鸽你去外面守着!”

    半晌听不见动静,胡嘤嘤微顿,本能的摸上剑柄,极轻的脚步声不是金鸽!

    “我你也不见?”

    好听的男声在头顶响起,胡嘤嘤同时拔剑转身,剑风扫过言叙傾的面颊,堪堪在他眼前停住。

    看清来人,胡嘤嘤收回短剑。

    “你怎么来了?”

    一身白衣的言叙傾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袭白衣,漂亮的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他抿唇浅笑着,丝毫不在意她的冒犯。

    “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

    胡嘤嘤没料到自己不过是一场装病,怎么还闹到人尽皆知了?换句话说,来一次大姨妈,弄得人尽皆知的,满京城估计也只有她了。

    “只是小事,不碍事。”

    她可没有把隐私到处说的匹癖好,言叙傾想到什么,笑出声来:“还记得那次,你骗鹰卫那一招,庆幸当时闯进房间的是一个男人,否则,那么拙劣的借口,怎么能骗过鹰卫?”

    他指的是哪一次她受伤,被追查她的鹰卫闻见血腥味,谎称是自己来了大姨妈。

    胡嘤嘤脸颊微烫:“这么久远的事儿,你还记得?”

    金鸽送上一杯茶,言叙傾接过抿了一口,应道:“自然记得,你我之间的记忆也就那两段,我时常想起,也时常怀念。”

    “我今天难得出宫,你若没什么不舒服的话,陪我出去走走吧。”

    胡嘤嘤早就不想躺着了,她觉得生命在于运动,当即从床上爬起来。

    “去哪儿?”

    言叙傾想了想。

    “我很久没出过京城了,想去径山寺转转,顺便拜会一下了无禅师,听说他云游回来,肯定又有新的感悟,我想去听听佛法。现在出发晚上肯定赶不回来,我们就在径山寺住上一晚,明天再回来,你收拾一下。”

    胡嘤嘤自己去柜子里翻找一圈,里面全是新做的精致的裙子,出去爬山穿着明显不合适,但她又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衣服,便喊了金鸽进来帮她找衣服。

    言叙傾自觉地退到屋外等候,金鸽帮胡嘤嘤挑了一件紧身的黛蓝色调的长裙,蓝白相间的裙子上铺满了春天的鸢尾花绣,腰间是同色调的腰带,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袖子不长不短,既飘逸好看,又不耽误她拔剑。

    但是长裙,归根结底还是不大方便。

    金鸽表示,这是她所有衣服里面最爽利的一件了。

    挑拣好衣服,还得重新梳个头发,不过这次梳头发比较快,金鸽将她头顶的发髻散下来,拢了几撮上去,拿发带给她缠了一个结实的发型,又从首饰盒子里挑出来一套头面,耳环也配上同色系的珠子。

    胡嘤嘤无奈,从前她就两件衣服,翻过来翻过去的穿,从来没觉得出个门这么麻烦。

    “再等奴婢一下,奴婢还得给您收拾几件衣服。”

    胡嘤嘤想把两把短剑别在腰间,比划了两下觉得不太合适,便退一步,把短剑绑在腿上,用裙子一盖就看不出来了,她出门喜欢带兵器,暗器也必不可少,先前急着赶路,着急忙慌的从铁匠铺卖了两排飞刀,现在安顿住了,早就将暗器换成旋转飞镖,拿了两排藏在袖子里。

    还有毒药,也是必不可少。

    她忙她的,准备好之后,浑身上下什么也看不出来,金鸽收拾了一个大包袱。

    “好了,我们走吧。”

    胡嘤嘤狐疑的看着她:“我们就出去一天,你带了多少东西?不嫌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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