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礼物

    果不其然,当胡嘤嘤跟言叙傾两人正举着茶杯品尝正宗西湖龙井的时候,一道破空声穿透窗户,朝着言叙傾的脑袋而去。

    “小心!”

    胡嘤嘤推了他一把,黑色的短箭贴着他的鼻尖扎进画舫另一边的窗户上。

    从木板下面钻出来四个浑身湿透的黑衣人,手中的长刀泛着森寒的光芒。莫云和七八个暗卫出现在黑衣人身后,但是黑衣人不管身后的人,直接冲上来。

    胡嘤嘤抓住言叙傾破开头顶的木板钻出来,立刻又有两支短箭射过来。

    她拿匕首打掉射来的短箭,画舫底下被杀手凿了几个大洞,正在往下沉,水里埋伏的还有杀手,但是离得最近的船在百米开外。

    莫云处理干净上船的四个杀手,和其他几个人跳进水里,不大一会儿,水面上就涌上来一股股鲜红。

    船马上就要沉了,胡嘤嘤从顶上掀起一块木板丢在水面上,喊了一声。

    “莫云,护着王爷先撤回岸上!”

    这边出了事,在附近戒备的水军划着船快速赶过来。两人跳上木板,胡嘤嘤一边戒备着水下,一边借力踩着木板往前滑行。

    水下面还不知道是什么动静,一股股血迹染开,飘上来的有杀手的尸体,也有暗卫的尸体。

    一把匕首突然从水下刺进木板里,漏出来半截冷光,将木板劈开成两半。胡嘤嘤抽出短剑一剑扎进水中,水里冒出来一股血。

    木板已经变成很小了,人站在上面很难保持平衡,言叙傾略有点艰难的张开双臂保持平衡,胡嘤嘤起身拉住他张来的手,将他连人带木板一起拉过来。

    来的最快的一艘船已经距离他们不到五十米了,若是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很轻松就能上去。

    “走!”

    莫云到现在都没有露出水面,说明水下凶险。

    胡嘤嘤拦住言叙傾的腰,纵身一跃,骤然失去平衡的言叙傾赶忙揽住她的肩膀。

    在距离落脚地还有一般距离的时候,胡嘤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松开我。”

    言叙傾一愣,旋即身体被猛然抛出去。被抛出去的同时,胡嘤嘤将手中的短剑塞给他,叮嘱道:“小心船上的自己人。”

    说完给他一个灿烂的笑,身体快速落入水中。与此同时,胡嘤嘤拔出另一只短剑,落入水中的第一瞬间就挥剑割断迎上来的杀手的喉咙。

    言叙傾平稳落地,冲上来的第一个兵卒眼神微冷,手握刀柄,正准备出手。言叙傾转身看见他的表情,立刻将短剑刺进他的心窝。

    穿着兵卒衣服的杀手瞬间抽搐着倒地,言叙傾危险的目光在余下的兵卒脸上扫视一圈,转过身来,就看到胡嘤嘤落水处浮上来一个杀手的尸体,暗中松了口气。

    “让江寒应来见我!”

    今日的游湖是临时起意,但是藏在水下的杀手如此之多,甚至还有杀手潜伏进水军中,说明从他刚做出游湖决定的时候,就被对方知道了。

    细作就藏在身边。

    江寒应负责他的安危,很快就赶过来。水军已经把言叙傾在的那条船围起来了,出现刺杀的第一时间就应该护送着主子离开,但是言叙傾还在看着水面,一具具杀手尸体浮上来,莫云终于从水里面冒出来。

    “王妃呢?”

    莫云换了口气,看着已经被染成红色的水面,屏住呼吸又钻进水里。

    胡嘤嘤一下水,就被水底的杀手围住了,这些杀手身上穿着鱼皮衣,在水里面窜的很快,水性很好。有的藏在水草中,趁人不备就会出来偷袭一下。

    在水底隐约能看见不远处的船底,有杀手仍旧不死心的在凿船,甚至是贴着船想往上爬。胡嘤嘤把身边围着她的几个杀手解决掉之后,一口气窜过去,把正在凿船的杀手杀死。

    小湖上放不下大船,水军用的船基本上跟画舫差不多大,不过无论是船底还是船身,都比画舫结实一点。

    莫云重新钻进水中,一眼就看见在水下跟杀手缠斗的胡嘤嘤。

    她被杀手缠住了,看见他指着上面,莫云冲她点点头,浮上水面。

    众人都在看水面,不防一个杀手绕到后面,莫云跳上船,一剑将爬上来的杀手刺死。

    胡嘤嘤解决完剩下的杀手之后,从水里冒了个头。

    毕竟是二月份的天气,水里还是挺冷的。上船之后,言叙傾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披风给她围上,但是没什么用,她从上往下都再滴水。

    “快回去吧。”

    跟莫云下水的几个暗卫一个也没上来,江寒应组织人手搜查刺客,莫云护送两人回行宫。

    一回去,胡嘤嘤就脱了湿衣服,披着一床被子坐在床边,金鸽拿干的布巾给她擦头发,言叙傾一脸歉意的在一旁把火盆吹得更旺一些端过来。

    胡嘤嘤有内力护身,其实也没那么冷,但是架不住他们一个个谨小慎微,又是生火,又是熬姜汤。胡嘤嘤擦干头发,端着姜汤上到床上。

    言叙傾挥手让伺候的人退下。

    “对不住,本来是想给你过生辰,没想到弄成这样。”

    还好她没受伤。

    胡嘤嘤吹吹姜汤喝了一口,不在意的说道:“我没事,细作查到了吗?”

    对方能有动作,也就意味着有一些藏起来的钉子要暴露了,趁着这个机会让自己身边更加固若金汤,这才是他现在该做的事情。

    “是那两个小子身边伺候的丫鬟,那个丫鬟从前是赵明义身边最信得过的,所以才送进行宫。不过,我们江寒应派人过去的时候,那丫鬟已经畏罪自杀了。倒是没动薛家那两个小子。”

    胡嘤嘤嗯了一声,只要不是丧尽天良的杀手,一般不会动小孩子。

    “那两个小子不能待在这里,我今晚就送他们走,谁知道江作瑜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因为一路逃亡,不方便联系薛常,她便将这俩小子带在身边,但是就连江作瑜都知道拿他们两个威胁她。

    “江作瑜既然是你父皇的心腹,为什么会投靠恭王?如果没有他撑腰,西山军营,还有京畿各州县的驻军,我们为什么调动不了?”

    言诚书既然早就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这么多年没有立太子,恭王的心思他也都知道,肯定早就做好安排了,为什么还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

    中间出了变数?

    言叙傾沉默片刻,摇头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跟我提议废除鹰卫这个机构有关吧。”

    胡嘤嘤诧异的看着他。

    “鹰卫这些年捏造证据,滥用私刑,残害了不少大臣,人人心中惧怕鹰卫胜过了惧怕刑法。所以我便提议废除鹰卫署,完善邢狱,根据法典量刑,不能私设公堂。”

    所以,他就得罪了江作瑜了。

    “这些事你为什么不等你登基称帝之后再做呢?”

    已谈论到政事,言叙傾的神态看起来就有几分高冷和傲气。

    “坐到那个位置上之后,要衡量的事情太多,或许到那时我的想法就不一样了。在权术中权衡利弊,不如切切实实的做一件好事。”、

    此一时彼一时。

    “你后悔吗?如果不得罪江作瑜,那晚的局势就控制住了,恭王会按谋逆罪处置,你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称帝。”

    “我不后悔。”言叙傾没有任何犹豫,“反正天下早晚都是我的。”

    胡嘤嘤噎的没话说,一口喝完姜汤,把碗端在手里。

    言叙傾上前把碗接过来放在桌子上,一掀衣摆在床上坐下。

    胡嘤嘤往里面躲了躲,警惕的看着他。

    “你做什么?”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不可信的人吗?”

    言叙傾身体前倾,一直凑到她跟前来,胡嘤嘤的身子往后躲着,脱了湿衣服后她就直接钻进被窝了,里面穿的单薄,露出少女滑嫩的肌肤。她一紧张让她看起来更有诱惑力。

    言叙傾伸手抚了抚她的脸,将碎发别在她耳朵后面。近在咫尺,胡嘤嘤能看见他细腻白皙的皮肤,跟他好看的五官。

    “你就要离开我了,我想好好看看你。”

    胡嘤嘤抬眸跟他对视,他是一个不容易让人防备的人,那次她受伤躲在他房间,她就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不会帮她,好像一开始就认定他会帮忙一样。

    他身边,好像只有一个温言这一个朋友吧。

    君子如兰。言叙傾抿唇笑了笑,帮她把被子盖紧了些,隔着被子将她抱住。在她耳边轻轻叮嘱:“虽然,我不是非你不可,但我还是希望你回来,晚上我就不送你了,一路小心。”

    言叙傾闭上眼睛,放开她,起身出了房间。

    胡嘤嘤一口气才吐出来,不是她渣,是这个架势,谁经受得住!

    一张脸烧得慌,心跳快要跳到极限,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新婚夜,她因为药性轻薄了他之后产生的浓烈的负罪感和……

    好热!

    胡嘤嘤从被子里钻出来,凉快了一会儿,穿上鞋到柜子里挑了件方便的衣服换上,拿了块方巾收拾了一些细软衣物包上,杀到薛和两兄弟的房间里,把两人拎出来。

    她现在就走!

    悄悄从后门溜出来,走了大概一二百米,一辆普通的马车从身边经过,然后横在他们面前停下。

    温言从车上下来,扔给她一个沉甸甸的包裹。

    胡嘤嘤下意识接住。

    “这是什么?”

    温言双手抱臂,充满兴味的看着她说道:“给你的生辰礼,你反正不是什么雅人,我送你点路费。”

    胡嘤嘤打开一看,里面装了满满一包袱金条,要不是她劲儿大,他这一砸,非得把她砸趴下不可。

    “你有毛病吧,这么沉我怎么拿?”

    温言敲敲马车,车夫从车上跳下来。

    “马车也送你,里面还有吃的喝的跟被褥,要是不方便住客栈,在马车上也能将就一晚上。”

    说完挑眉看着她,一副等着表扬的表情,胡嘤嘤翻了个白眼。

    “好歹咱们也是兄妹一场,我也没有别的东西能送你。”温言又叹了口气,“我没想到,叙傾的胸襟气魄是世间任何一个男子都比不了的,你是我亲妹妹,我肯定希望你幸福,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他?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要是个女子……”

    “那你嫁给他吧,我祝你们幸福。”

    胡嘤嘤把金子往马车里随便一扔,招呼着俩小子上了车。薛定平常皮实归皮实,一见到胡嘤嘤就乖得跟什么似的,半点也没闹人,乖乖的跟着薛和坐上车。

    胡嘤嘤坐在外面,拿起鞭子适应了一下,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温言。

    “这是我亲手绣的荷包,里面装的有东西,你回去再看。我先走了。”

    说完拿鞭子在马屁股上一抽,就赶着车走了。

    温言哼了一声,只要她要走,他赶紧抽空出来送她,他可是送了一大疙瘩金条呢,就换了一个破荷包。

    “啧,这绣工,真没眼看!”

    说是这么说,温言把荷包塞到怀里,跟车夫两个人背着手,徒步往回走。

    没走多远,实在耐不住好奇心,把车夫支走,自己找了块石头坐下,把荷包拆开。里面有一个油纸疙瘩,慢慢打开,里面包着几张纸,看起来像是信。

    温言正准备看,看到第一行突然顿住,一目十行往下看,越看脸色越白。薄薄几页纸,压得他的手都在颤抖。

    赶紧将信叠起来装进荷包,他站起来,顾不得拍掉粘在身上的土,几个闪身就消失不见了。

    这里面的内容,告诉他,温家跟突厥一直有联系!他不知道祖父要做什么?他只知道一点,如果胡嘤嘤把信直接给先皇,或者是给言叙傾,他们温家就彻底完了!

    胡嘤嘤心情很平静,这两封信,她原本是想用来跟言叙傾换取自由的。从京城一路到江南,温家出了大力,这封信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温家,但是等言叙傾回到京城的时候,等一切都安定下来,温家就完了。

    温言跟温良恭对她都不错,这两封信,就算是她把欠温家的情分还上了。至于温言怎么选择……那是以后的事儿了。

    赶着马车,一边走一边欣赏路上的风景,有时候停下来解决几个拦路抢劫的盗匪,处理几个盯上他们的暗哨,到兖州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