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拜府
今夜的曹府后堂。
戌时三刻，曹聪和胞弟曹勇相对而坐。
虽说曹聪近些年来贪墨了不少银子，加上在辽东二十年，攒下的也是一笔不菲的家资，可这曹府的后堂却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华丽奢靡。
青石地砖上摆放着一张红木方桌，两把太师椅，一张屏风，几幅书画，金石古董摆在架上，但看着也不甚名贵，这而这些便是这屋子中的所有的陈设。
此时的金吾卫右参军曹聪端着茶杯端坐在椅上，双眼微眯，吮了口清茶，看上去就像个相貌平平的富家员外。
桌子正对面坐着的是一个魁梧大汉正在大口撕咬着一根羊腿，且看这大汉钢发虬髯，虎背熊腰，一对虎目中隐有杀气。
这汉子便是曹聪的胞弟，刚从陇右军中归来的曹府二老爷，曹勇。
“二郎，你近日且在家中暂住，等过些日子，你便有大用。”
曹聪看向胞弟的眼神中满是和蔼，此刻说话也很是耐心。
但曹勇却好像有些不给面子，阴沉着脸，粗犷地咽下嘴里嚼烂的羊肉后，开口问道：“大哥，我自在陇右军中好好的，你为何要骗我回来，这都几日了，你也该给我一个说法了。”
“你瞧你这话说的。”曹聪依旧笑着。
“哼，我在陇右带着儿郎们逍遥快活，现如今却在长安无所事事地当个闲人，我怎能不气？”
“呵，你在陇右这么些年也就做了个三等校尉，又有什么用？不如回到长安和哥哥我共谋富贵……”曹聪的语气有些不屑。
曹勇一口咬碎了嘴里的羊腿骨，目光如炬。
“甚么个鸟富贵！有这功夫我早已在陇右多杀不知道多少吐蕃杂碎了！”
“我又何曾骗过你？”
“那哥哥便别瞒着我！”
曹聪犹豫了一下，放下茶杯。
“过些日子，我便可将你安排进京营。”
“京营！”
曹勇有些惊讶，谁不知道，新汉立国至此，全国所有的军队，最能打的便是三十万西军，而要说地位最高，权势最重的，便是这拱卫长安的京营了。
“没错！”曹聪有些得意的说道：“而且是‘十八营团’。”
曹勇此刻脸色有些麻木，曹聪嘴里的“十八营团”是京营中的精锐，要说去当个最底层的军士，以曹勇的武功和勇力自然不必说，但想入“十八营团”为将，那可是难如登天。
一时间，曹勇有些怀疑大哥是在诓他。
“以我的武功，想入十八营团做个领军将军，咱们曹家这点家产送完了也未必能做到，哥哥，你莫不是被人骗了？”
曹聪笑了笑：“二郎，你且放心，这事儿十拿九稳，我不好多说，但可以告诉你一点，京营的主帅，要变了。”
“主帅变了？”
曹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看着眼前大哥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思索起来。
朝中能接任京营主帅的人物并不多，而大哥能攀上关系的那便更是寥寥无几，难道大哥这两年在长安又攀附上了什么大人物？不，不会，曹家虽然有些浮财，但家中兄弟两人都是没什么根底的厮杀汉，怕是入不了那些大人物的眼，更别说安排他进京营为将了。
倏忽间，曹勇又想起大哥曾在辽东呆了近二十年，而辽东……
曹勇忽然瞪大了双眼。
“难不成，是汪公……”
可还没等他说完话，只听得前厅的声响突然嘈杂起来，其中甚至夹杂了一些刀剑相接的金铁之声，曹勇一惊，随后不由得发怒，血涌上头，毛发倒立。
“这帮杂碎又搞什么，哥哥，待我去看看。”
说完也不看曹聪，径直推开门走了出去。
……
话说回刚才，周处等人趁着夜色掩护潜入兰家庄。
陈实扮成个货郎，前去曹府门口探查情况。
戌时二刻，曹府正门。
两头威严的青石狮子伫立在大门两侧，门口站着两个模样凶狠的门房，此时却百无聊赖地倚靠在石狮子旁，听着门内传来的谈笑声，面色不善。
陈实头戴斗笠，装作一个挑货的货郎，往曹府正门走去、
两个门房很快注意到了他，没办法，夜里的街上就陈实一人，再加上他身形高大魁梧，一看就是个狠角色，想不注意到也难。
“兀那汉子，你是何人！”
一个门房站了出来，眉头一拧，开口喝到。
陈实不说话，装作有些惶恐的样子向那门房跑去。
两个门房察觉到不对劲，顿时怒喝到：
“止步！不准再上前了！”
陈实脚步不停，越来越近。
其中一人噌的一声拔出腰刀，刚想举刀呵斥陈实停下，却一抬头就见一根褐色的扁担迎头砸来，力道之大，带起一阵劲风，仿佛那不是一根扁担，而是架海金梁一般。
那门房话尚未出口，便被陈实突如其来的一扁担直接敲断了脖子，死人脑袋一歪，竟然直接挂到了背上。另一个门房见势不妙，刚想要大声叫喊示警，却见一道寒光划破黑夜，紧接着血光乍现，一枚钢钉已钉入他的眉心。
两具尸体接连倒地，门内却欢声依旧。
夜色中，三道身着黑衣，头戴斗笠的身影出现在曹府门口，自然是周处，小乙，王笑三人……
晚风轻拂，房檐上挂着的灯笼晃动，烛光将四人的影子逐渐拉长。
小乙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了看“曹府”的牌匾，随后低声说道：“咱们四人也都不是庸手，不必过多吩咐，大郎，你和陈兄直接从正门打进去，我和猫儿从后院摸过去，先把曹聪给了结了，事成之后，我们再来前院帮你们。”
闻言，周处嗤笑一声，大大咧咧地勾住陈实的肩膀，有些挑衅地看了看小乙，说道：“小乙啊，你莫瞧不上人，说不定是我和陈实先摆平呢？你还是小心些，别阴沟里翻了船，到时候还要连累我两去救你们。”
小乙懒得理他，和王笑径直离去了。
周处和陈实两人站在曹府门前，面对着朱红色大漆的木门面面相觑，随后陈实憨厚的一笑，说道：“大郎，你想怎么做，随意就行。”
“真的？”
周处双目放光。
陈实从刚才挑着的竹筐中取出一根被黑色麻布缠住的哨棍，解开麻布，只见这哨棍实打实的由镔铁打造，重逾百斤，然而却在陈实手中挥舞的虎虎生风，颇为轻松。
陈实倒提着镔铁打制的水火哨棍，默不作声地站到了周处身后，周处此时却空着手活动着身体，目光凝视着曹府大门，随后猛地向前一冲！
只见周处抬起右肘，粗暴地砸向大门，浑身气势好似霸王重生，恶来转世。
砰！
一声巨响，下个瞬间，整扇朱红大漆的木门倒飞出去。
啪啪……门闩也随之断成了两截，掉落在地。
巨大的声响顿时吸引了院内所有人的目光，待到烟尘散去，两个头戴斗笠，身材魁梧的汉子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只见为首的那人，赤手空拳，却浑身散发出一股霸道无比的气势，仅仅一人，却让院中的辽东盗匪们重温了一次当年面对前来剿匪的千军万马的感觉。
而身后那人，亦是不凡，龙骧虎步，倒提一根水火哨棍，行步间，好似狮虎出林，猛兽下山。
还没等前院众人反应过来，一声爆喝犹如平地惊雷炸起，响彻云霄。
“长安探丸郎，今日前来拜府！”
戌时三刻，曹聪和胞弟曹勇相对而坐。
虽说曹聪近些年来贪墨了不少银子，加上在辽东二十年，攒下的也是一笔不菲的家资，可这曹府的后堂却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华丽奢靡。
青石地砖上摆放着一张红木方桌，两把太师椅，一张屏风，几幅书画，金石古董摆在架上，但看着也不甚名贵，这而这些便是这屋子中的所有的陈设。
此时的金吾卫右参军曹聪端着茶杯端坐在椅上，双眼微眯，吮了口清茶，看上去就像个相貌平平的富家员外。
桌子正对面坐着的是一个魁梧大汉正在大口撕咬着一根羊腿，且看这大汉钢发虬髯，虎背熊腰，一对虎目中隐有杀气。
这汉子便是曹聪的胞弟，刚从陇右军中归来的曹府二老爷，曹勇。
“二郎，你近日且在家中暂住，等过些日子，你便有大用。”
曹聪看向胞弟的眼神中满是和蔼，此刻说话也很是耐心。
但曹勇却好像有些不给面子，阴沉着脸，粗犷地咽下嘴里嚼烂的羊肉后，开口问道：“大哥，我自在陇右军中好好的，你为何要骗我回来，这都几日了，你也该给我一个说法了。”
“你瞧你这话说的。”曹聪依旧笑着。
“哼，我在陇右带着儿郎们逍遥快活，现如今却在长安无所事事地当个闲人，我怎能不气？”
“呵，你在陇右这么些年也就做了个三等校尉，又有什么用？不如回到长安和哥哥我共谋富贵……”曹聪的语气有些不屑。
曹勇一口咬碎了嘴里的羊腿骨，目光如炬。
“甚么个鸟富贵！有这功夫我早已在陇右多杀不知道多少吐蕃杂碎了！”
“我又何曾骗过你？”
“那哥哥便别瞒着我！”
曹聪犹豫了一下，放下茶杯。
“过些日子，我便可将你安排进京营。”
“京营！”
曹勇有些惊讶，谁不知道，新汉立国至此，全国所有的军队，最能打的便是三十万西军，而要说地位最高，权势最重的，便是这拱卫长安的京营了。
“没错！”曹聪有些得意的说道：“而且是‘十八营团’。”
曹勇此刻脸色有些麻木，曹聪嘴里的“十八营团”是京营中的精锐，要说去当个最底层的军士，以曹勇的武功和勇力自然不必说，但想入“十八营团”为将，那可是难如登天。
一时间，曹勇有些怀疑大哥是在诓他。
“以我的武功，想入十八营团做个领军将军，咱们曹家这点家产送完了也未必能做到，哥哥，你莫不是被人骗了？”
曹聪笑了笑：“二郎，你且放心，这事儿十拿九稳，我不好多说，但可以告诉你一点，京营的主帅，要变了。”
“主帅变了？”
曹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看着眼前大哥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思索起来。
朝中能接任京营主帅的人物并不多，而大哥能攀上关系的那便更是寥寥无几，难道大哥这两年在长安又攀附上了什么大人物？不，不会，曹家虽然有些浮财，但家中兄弟两人都是没什么根底的厮杀汉，怕是入不了那些大人物的眼，更别说安排他进京营为将了。
倏忽间，曹勇又想起大哥曾在辽东呆了近二十年，而辽东……
曹勇忽然瞪大了双眼。
“难不成，是汪公……”
可还没等他说完话，只听得前厅的声响突然嘈杂起来，其中甚至夹杂了一些刀剑相接的金铁之声，曹勇一惊，随后不由得发怒，血涌上头，毛发倒立。
“这帮杂碎又搞什么，哥哥，待我去看看。”
说完也不看曹聪，径直推开门走了出去。
……
话说回刚才，周处等人趁着夜色掩护潜入兰家庄。
陈实扮成个货郎，前去曹府门口探查情况。
戌时二刻，曹府正门。
两头威严的青石狮子伫立在大门两侧，门口站着两个模样凶狠的门房，此时却百无聊赖地倚靠在石狮子旁，听着门内传来的谈笑声，面色不善。
陈实头戴斗笠，装作一个挑货的货郎，往曹府正门走去、
两个门房很快注意到了他，没办法，夜里的街上就陈实一人，再加上他身形高大魁梧，一看就是个狠角色，想不注意到也难。
“兀那汉子，你是何人！”
一个门房站了出来，眉头一拧，开口喝到。
陈实不说话，装作有些惶恐的样子向那门房跑去。
两个门房察觉到不对劲，顿时怒喝到：
“止步！不准再上前了！”
陈实脚步不停，越来越近。
其中一人噌的一声拔出腰刀，刚想举刀呵斥陈实停下，却一抬头就见一根褐色的扁担迎头砸来，力道之大，带起一阵劲风，仿佛那不是一根扁担，而是架海金梁一般。
那门房话尚未出口，便被陈实突如其来的一扁担直接敲断了脖子，死人脑袋一歪，竟然直接挂到了背上。另一个门房见势不妙，刚想要大声叫喊示警，却见一道寒光划破黑夜，紧接着血光乍现，一枚钢钉已钉入他的眉心。
两具尸体接连倒地，门内却欢声依旧。
夜色中，三道身着黑衣，头戴斗笠的身影出现在曹府门口，自然是周处，小乙，王笑三人……
晚风轻拂，房檐上挂着的灯笼晃动，烛光将四人的影子逐渐拉长。
小乙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了看“曹府”的牌匾，随后低声说道：“咱们四人也都不是庸手，不必过多吩咐，大郎，你和陈兄直接从正门打进去，我和猫儿从后院摸过去，先把曹聪给了结了，事成之后，我们再来前院帮你们。”
闻言，周处嗤笑一声，大大咧咧地勾住陈实的肩膀，有些挑衅地看了看小乙，说道：“小乙啊，你莫瞧不上人，说不定是我和陈实先摆平呢？你还是小心些，别阴沟里翻了船，到时候还要连累我两去救你们。”
小乙懒得理他，和王笑径直离去了。
周处和陈实两人站在曹府门前，面对着朱红色大漆的木门面面相觑，随后陈实憨厚的一笑，说道：“大郎，你想怎么做，随意就行。”
“真的？”
周处双目放光。
陈实从刚才挑着的竹筐中取出一根被黑色麻布缠住的哨棍，解开麻布，只见这哨棍实打实的由镔铁打造，重逾百斤，然而却在陈实手中挥舞的虎虎生风，颇为轻松。
陈实倒提着镔铁打制的水火哨棍，默不作声地站到了周处身后，周处此时却空着手活动着身体，目光凝视着曹府大门，随后猛地向前一冲！
只见周处抬起右肘，粗暴地砸向大门，浑身气势好似霸王重生，恶来转世。
砰！
一声巨响，下个瞬间，整扇朱红大漆的木门倒飞出去。
啪啪……门闩也随之断成了两截，掉落在地。
巨大的声响顿时吸引了院内所有人的目光，待到烟尘散去，两个头戴斗笠，身材魁梧的汉子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只见为首的那人，赤手空拳，却浑身散发出一股霸道无比的气势，仅仅一人，却让院中的辽东盗匪们重温了一次当年面对前来剿匪的千军万马的感觉。
而身后那人，亦是不凡，龙骧虎步，倒提一根水火哨棍，行步间，好似狮虎出林，猛兽下山。
还没等前院众人反应过来，一声爆喝犹如平地惊雷炸起，响彻云霄。
“长安探丸郎，今日前来拜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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