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外公外婆
翌日清晨，常笙早早的去了一趟钱庄，取了三十张十两银票与一百两碎银，合计四百两。随后去市集采买些干粮肉干果干，用去了八两三钱。
之后去车马铺，雇辆马车，讨价还价，最终定在三十三两。先交定金十五两，后写契约书，送到地方后，再付剩余银两，签字生效，一式两份，车马铺与常笙各执一份。
无论哪方违约，商量不成，直接送报官府。
要是本就要落草为寇，那车马铺就只能认栽。毕竟人家已经被通缉了，报官又能咋办？
坐上马车，回到客栈。
常笙敲了敲门，轻唤了一声：“娘？”
没得到回应的他，心中忽生忧虑，按捺性子，又敲了一次，仍不得回应。当下顾不得别的，门栓虽固，但也架不住心急火燎的他几次肩撞。
撞开了门，摔在了地上，还没爬起来就向房梁看去，随后慌忙爬起，朝床铺那边走去。床帏落下，略厚，看不到其后。
常笙既担心陈离玉想不开，又怕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时间有些犹豫要不要扯开床帏。思来想去，还是扯了开来。看到不该看的，至多挨打，而要是出事了，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扯开床帏，常笙看到了在床上穿上外衣的陈离玉，面容憔悴，双眼通红，枕头上有一块颜色深于别处，想来应该还没睡好。见她安然无恙，只是为了那个男人哭湿枕头，提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常笙松开手，隔着床帏对陈离玉说：“娘要是觉得累的话，可以多睡几个时辰，孩儿告退。”说完便往屋外推去。
“你等等。”陈离玉卷起床帏，搭在钩上，理了理衣服和头发，手背擦了擦两边眼角，“娘不是那种轻易就寻短见的人，娘只是一时不适应。”
“对不起。”
常笙的头低的更低了。
或许，是他做错了。
毕竟不是谁都有他那来自于现代的男女平等的思想理念。强行改变现状，就像是想要一口气吃成胖子，妄想一步登天，这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责怪自己。坚持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娘永远都支持你。”
陈离玉温柔的抱着常笙，他从来都没有怪过罪常笙，而且若不是他，自己又怎能脱离苦海。只是想到自己这般弃妇身份，回去有何颜面面对爹娘……
哭过一场之后，她心中的烦闷排解了不少，只是一想到日后回去……
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再做打算吧。
“娘，我打算和您回娘家，我会在那里扎稳脚跟。”因为被抱着头，所以常笙说话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
听到这话，陈离玉的身体微微一颤。
“这怎么刚想这事，他就说这事，难道注定要我现在就回去吗？”
她咬了咬唇，心想迟早都要面对，既然如此，那便回去吧。
“好啊，就按我们家笙儿说的办，笙儿时不知不觉，已经是大人了。”
“我知道这么做会让娘感到为难，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决定在那里扎根。只要我成功了，就能为娘正名。别人说的再多，也不过是逞口舌之快，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
————
路途遥远，日夜赶路需四天，因为并不着急，加上路上休息时间，所以走了十一天，才终于到了陈离玉的娘家归果村。
路上常笙偶然发现了类似椰子的东西，撬开外壳之后，喝了一口，完全就是椰子，只是这地方不叫椰子，而是水球青。
说是外邦商团带进衡国，因为没人吃过，所以大部分买的人，都只是图个新鲜，毕竟这味道并不好。对外邦商团来说，也只是备用水源，耐放，且外壳干了之后，还能用来储水，烧火。表层晒干，砸成粗线还能揩牙，用处不少。
总之，因为有替代品可以取代，而且携带方便，所以那名商贩也是低价从人家手里买了十来个。买的人不多，毕竟没见过，就是降到原价也没人买。
常笙询问了那个外邦商团的信息，会不会再来，如何联系之类，问的商贩都不耐烦了。直接掏出二十两银票，包下全部水球青，多的就当小费。
见钱眼开，顿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常笙总算是知道了相关信息，那个外邦商团来自于一个叫库剌的邦国，准确来说是几个部落联合起来的一个较大的部落而已。
他们所居住的地方，虽然四季如春，但是地处平原，基本以放牧为生，缺乏铁矿铁器。因此用每个月都会派人用当地牛羊毛皮和独有的水果，走上一个月的路，与衡国边沿县城的商贩以物换物，进行交易。
距离下次进城交易，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十三四天就会再来。
常笙估算了下，此县城与归果村的路程，一来一回大概三天时间，也就是还剩十天左右，为防意外，通常需要更早启程。
于是告诉商贩，只要他让商团进到城中最好的酒楼等他，不论他最后来没来，都给他五两银子，先给一两作为定金，击掌为誓。
说实话，常笙是万万没想到这个世界会有椰子，尽管这个世界与他所知道的古代世界相差不多，但还是有所差别的。
有椰子，那说不定还有其他相似的水果或草木。
另外，椰子熬成油，是可以配合其他材料做牙膏，他再制作牙刷，配套售卖，不一定刷的干净，但一定更有用，而且可以添加药草，使得它具有其他作用，而且漱洗方便。
材料已经在路上买齐了，尽管很想马上投入试验，但到了陈离玉的娘家，那就必须遵守礼仪。
一切都如常笙的预料，不过嘛，在辩论上，他从未输过，只要据理力争，持续攻击对方没有根据的论点，再加以反驳，基本稳赢。
如果有依据，那就往大了说，用假大空的数据忽悠人，引入陷阱，反正对方没办法查验，然后再吧啦吧啦的一堆废话，就能把优势扯过来。
常笙从来都不是讨好型人格，辩论赛从未输过，因此获得外号“嘴炮大师”，在没有必须忍受对方的情况下，绝不妥协。
已经窝囊了一辈子，穿越了还要接着受气？
绝对不可能！
陈家在归果村算是富贵人家，小有名望，毕竟能有一套二进的宅院，也是普通人望尘莫及的。陈离玉勉强算得上大家闺秀，却嫁给一个穷书生，实在不理解。
直到陈父搬出常运鸿的父亲与他原是结拜兄弟，有过指腹为婚的约定，而且常运鸿自小便表现出超过常人的天赋，所以认为下嫁于他，也不会亏待了自己闺女。
听到这话常笙就更气，好家伙，这比包办婚姻更可恶，还没出生就他娘开始乱点鸳鸯谱。被迫撮合的一对，能幸福就见鬼了。
先上车后补票，还培养感情，女方能有个屁的感情，碰到老实，疼爱的还好，要是碰上花花公子，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这婚姻能拆一对是一对。
“你自己指腹为婚，咋不自己嫁过去，凭什么叫我娘嫁个没用的书生！”
这话掷地有声，陈父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陈母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去。
吓得陈离玉赶忙捂住常笙的嘴，忙向父亲说好话，“笙儿人小鬼大，向来说话口无遮拦，胡言乱语。笙儿，快，向外公道歉。”
“天大地大，父母最大，但是没大到可以随意控制子女的人生！”不等陈离玉捂嘴，常笙就跑到陈父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你们安排的真他娘幸福美满，看看你们，再看看我娘。”
“你们天天大鱼大肉，还有丫鬟下人伺候，我娘几乎就差捡人剩菜吃，现在好不容易脱离苦海，你们还有脸说教，到底是谁没皮没脸？”
“把女儿推进火堆里，去看过我娘一次没有？十几年来，有接济过一次没有？有没有，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狠狠地扎进陈父陈母的耳朵里，心里。他们很想摆出长辈的架子，打断常笙说话。
可他们莫名觉得，但凡摆出来，他说的只会更狠。
“差点忘了，我还有个小舅对吧？咋的，他就能吃喝不愁，穿金戴银，进得学堂，现在是童生对吧？不好意思，我也是。别误会，我没讽刺的意思。我只想说，重男轻女到这种地步，你们真是牛啊，我佩服啊！望尘莫及啊！”
“外婆啊，我想你应该也是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敢说你从无抱怨？是否在所有人都睡着的夜里偷偷哭泣，恨自己为什么要听父母的话？嫁给一个不知根底的陌生人？没有吗？没有。”
“你肯定没有，要有的话，你会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穷书生？哼，正因为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才让我娘受了十几年的苦。”
“我要是娶媳妇，绝不让她受委屈，她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全力支持她，生的女儿也一样，她不喜欢的，我绝不让她嫁，谁来劝，我肯定一拳打死他！要嫁，自己嫁去！”
“自己做的约定，却让别人履行，脸皮真是比城墙拐角都厚。”
之后去车马铺，雇辆马车，讨价还价，最终定在三十三两。先交定金十五两，后写契约书，送到地方后，再付剩余银两，签字生效，一式两份，车马铺与常笙各执一份。
无论哪方违约，商量不成，直接送报官府。
要是本就要落草为寇，那车马铺就只能认栽。毕竟人家已经被通缉了，报官又能咋办？
坐上马车，回到客栈。
常笙敲了敲门，轻唤了一声：“娘？”
没得到回应的他，心中忽生忧虑，按捺性子，又敲了一次，仍不得回应。当下顾不得别的，门栓虽固，但也架不住心急火燎的他几次肩撞。
撞开了门，摔在了地上，还没爬起来就向房梁看去，随后慌忙爬起，朝床铺那边走去。床帏落下，略厚，看不到其后。
常笙既担心陈离玉想不开，又怕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时间有些犹豫要不要扯开床帏。思来想去，还是扯了开来。看到不该看的，至多挨打，而要是出事了，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扯开床帏，常笙看到了在床上穿上外衣的陈离玉，面容憔悴，双眼通红，枕头上有一块颜色深于别处，想来应该还没睡好。见她安然无恙，只是为了那个男人哭湿枕头，提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常笙松开手，隔着床帏对陈离玉说：“娘要是觉得累的话，可以多睡几个时辰，孩儿告退。”说完便往屋外推去。
“你等等。”陈离玉卷起床帏，搭在钩上，理了理衣服和头发，手背擦了擦两边眼角，“娘不是那种轻易就寻短见的人，娘只是一时不适应。”
“对不起。”
常笙的头低的更低了。
或许，是他做错了。
毕竟不是谁都有他那来自于现代的男女平等的思想理念。强行改变现状，就像是想要一口气吃成胖子，妄想一步登天，这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责怪自己。坚持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娘永远都支持你。”
陈离玉温柔的抱着常笙，他从来都没有怪过罪常笙，而且若不是他，自己又怎能脱离苦海。只是想到自己这般弃妇身份，回去有何颜面面对爹娘……
哭过一场之后，她心中的烦闷排解了不少，只是一想到日后回去……
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再做打算吧。
“娘，我打算和您回娘家，我会在那里扎稳脚跟。”因为被抱着头，所以常笙说话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
听到这话，陈离玉的身体微微一颤。
“这怎么刚想这事，他就说这事，难道注定要我现在就回去吗？”
她咬了咬唇，心想迟早都要面对，既然如此，那便回去吧。
“好啊，就按我们家笙儿说的办，笙儿时不知不觉，已经是大人了。”
“我知道这么做会让娘感到为难，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决定在那里扎根。只要我成功了，就能为娘正名。别人说的再多，也不过是逞口舌之快，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
————
路途遥远，日夜赶路需四天，因为并不着急，加上路上休息时间，所以走了十一天，才终于到了陈离玉的娘家归果村。
路上常笙偶然发现了类似椰子的东西，撬开外壳之后，喝了一口，完全就是椰子，只是这地方不叫椰子，而是水球青。
说是外邦商团带进衡国，因为没人吃过，所以大部分买的人，都只是图个新鲜，毕竟这味道并不好。对外邦商团来说，也只是备用水源，耐放，且外壳干了之后，还能用来储水，烧火。表层晒干，砸成粗线还能揩牙，用处不少。
总之，因为有替代品可以取代，而且携带方便，所以那名商贩也是低价从人家手里买了十来个。买的人不多，毕竟没见过，就是降到原价也没人买。
常笙询问了那个外邦商团的信息，会不会再来，如何联系之类，问的商贩都不耐烦了。直接掏出二十两银票，包下全部水球青，多的就当小费。
见钱眼开，顿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常笙总算是知道了相关信息，那个外邦商团来自于一个叫库剌的邦国，准确来说是几个部落联合起来的一个较大的部落而已。
他们所居住的地方，虽然四季如春，但是地处平原，基本以放牧为生，缺乏铁矿铁器。因此用每个月都会派人用当地牛羊毛皮和独有的水果，走上一个月的路，与衡国边沿县城的商贩以物换物，进行交易。
距离下次进城交易，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十三四天就会再来。
常笙估算了下，此县城与归果村的路程，一来一回大概三天时间，也就是还剩十天左右，为防意外，通常需要更早启程。
于是告诉商贩，只要他让商团进到城中最好的酒楼等他，不论他最后来没来，都给他五两银子，先给一两作为定金，击掌为誓。
说实话，常笙是万万没想到这个世界会有椰子，尽管这个世界与他所知道的古代世界相差不多，但还是有所差别的。
有椰子，那说不定还有其他相似的水果或草木。
另外，椰子熬成油，是可以配合其他材料做牙膏，他再制作牙刷，配套售卖，不一定刷的干净，但一定更有用，而且可以添加药草，使得它具有其他作用，而且漱洗方便。
材料已经在路上买齐了，尽管很想马上投入试验，但到了陈离玉的娘家，那就必须遵守礼仪。
一切都如常笙的预料，不过嘛，在辩论上，他从未输过，只要据理力争，持续攻击对方没有根据的论点，再加以反驳，基本稳赢。
如果有依据，那就往大了说，用假大空的数据忽悠人，引入陷阱，反正对方没办法查验，然后再吧啦吧啦的一堆废话，就能把优势扯过来。
常笙从来都不是讨好型人格，辩论赛从未输过，因此获得外号“嘴炮大师”，在没有必须忍受对方的情况下，绝不妥协。
已经窝囊了一辈子，穿越了还要接着受气？
绝对不可能！
陈家在归果村算是富贵人家，小有名望，毕竟能有一套二进的宅院，也是普通人望尘莫及的。陈离玉勉强算得上大家闺秀，却嫁给一个穷书生，实在不理解。
直到陈父搬出常运鸿的父亲与他原是结拜兄弟，有过指腹为婚的约定，而且常运鸿自小便表现出超过常人的天赋，所以认为下嫁于他，也不会亏待了自己闺女。
听到这话常笙就更气，好家伙，这比包办婚姻更可恶，还没出生就他娘开始乱点鸳鸯谱。被迫撮合的一对，能幸福就见鬼了。
先上车后补票，还培养感情，女方能有个屁的感情，碰到老实，疼爱的还好，要是碰上花花公子，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这婚姻能拆一对是一对。
“你自己指腹为婚，咋不自己嫁过去，凭什么叫我娘嫁个没用的书生！”
这话掷地有声，陈父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陈母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去。
吓得陈离玉赶忙捂住常笙的嘴，忙向父亲说好话，“笙儿人小鬼大，向来说话口无遮拦，胡言乱语。笙儿，快，向外公道歉。”
“天大地大，父母最大，但是没大到可以随意控制子女的人生！”不等陈离玉捂嘴，常笙就跑到陈父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你们安排的真他娘幸福美满，看看你们，再看看我娘。”
“你们天天大鱼大肉，还有丫鬟下人伺候，我娘几乎就差捡人剩菜吃，现在好不容易脱离苦海，你们还有脸说教，到底是谁没皮没脸？”
“把女儿推进火堆里，去看过我娘一次没有？十几年来，有接济过一次没有？有没有，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狠狠地扎进陈父陈母的耳朵里，心里。他们很想摆出长辈的架子，打断常笙说话。
可他们莫名觉得，但凡摆出来，他说的只会更狠。
“差点忘了，我还有个小舅对吧？咋的，他就能吃喝不愁，穿金戴银，进得学堂，现在是童生对吧？不好意思，我也是。别误会，我没讽刺的意思。我只想说，重男轻女到这种地步，你们真是牛啊，我佩服啊！望尘莫及啊！”
“外婆啊，我想你应该也是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敢说你从无抱怨？是否在所有人都睡着的夜里偷偷哭泣，恨自己为什么要听父母的话？嫁给一个不知根底的陌生人？没有吗？没有。”
“你肯定没有，要有的话，你会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穷书生？哼，正因为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才让我娘受了十几年的苦。”
“我要是娶媳妇，绝不让她受委屈，她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全力支持她，生的女儿也一样，她不喜欢的，我绝不让她嫁，谁来劝，我肯定一拳打死他！要嫁，自己嫁去！”
“自己做的约定，却让别人履行，脸皮真是比城墙拐角都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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