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残了也是战士
从城外返回的魏仲，走进客栈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大堂顶着两个黑眼圈等候自己的王曹。
“少爷，您可回来了。”
魏仲有些头疼的说道：“不是让你不用等我吗？”
眼见自家殿下平安无事才放下心来的王曹老老实实的跟在魏仲身后走向客房：“如今幽州根本分辨不出谁是人谁是鬼。少爷您一个人出门实在是有些危险…”
进入房间后，魏仲打断跟个老妈子一样的王曹询问道：“让你找的人怎么样了？”
王曹神色骄傲，但言语之间却是极为谦虚的说道：“时间紧迫只找到了九个。但殿下您放心…这些人个个都是退伍老卒。尤其是那领头的胡闯，刀下至少有十几条北方蛮子的性命。”
王曹说到这儿顿了顿，神情有些伤感：“他也是我原来的伍长。若不是伤了腿，现在至少也应该是个队正了。”
仔细听着的魏仲很清楚对于一个步卒来说健全的双腿意味着什么？一旦士卒腿部伤重，那在军伍基本也就呆不成了。
“他们现在何处？”
“城北胡家铁匠铺。”
魏仲点头表示知晓。随即放下此事认真嘱咐道：“三天后我便动身北上。我走后你就带许廉他们去侯城等我，长则半年，短则仨月，我归来时会直接去往侯城寻你们。”
王曹听话的点头答应下来，但想了想仍是有些担忧的问道：“那老胡他们？”
熬了一夜准备补个觉的魏仲并没有如实相告，只是躺在床榻上摆了摆手，命令道：“他们有他们的事儿干，你就不用多问了。”
………………
第二日一早…城北，胡家铁匠铺
“小哥，想打些什么物件儿？”
铺子里一个双腿高低不平，但走路却与常人基本无异的中年汉子听到门外的响声后抬起头来冲魏仲问道。
“胡闯…胡大哥是吗？我是王曹的朋友。”
看着眼前一身锦缎裘服的公子哥，胡闯略微一愣，但随即却是一把扔下手中的工具，激动的问道：“可是世子殿下当面？”
魏仲笑着摇了摇头道：“魏仲早已经不是世子了，胡大哥还是叫我名字吧。”
早就被王曹知会过的胡闯在身前围裙上使劲儿擦了擦手，接着快步绕过已经打造成形摆放整齐的一件件农具走上前来，一脸认真的说道：“王爷当初带着我们打过的大小血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哪次不是身先士卒铠甲染血？这才拉起了幽州铁卫的架子。您这世子的名号就算天下人不认，我们幽州人…我们这些铁卫老卒那可都是打心眼儿里认可的。”
魏仲看着眼前这个才三十多岁就已是满面沧桑的百战士卒，十分感慨的抱拳说道：“胡大哥有心了。”
许是提到魏家王爷后有些伤感，这个铁打的汉子红着眼圈抹了把脸，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咧嘴说道：“不说这个，他们都在后院呢，殿下您跟我来…”
后院的面积并不大，但却或坐或站着七八个光着膀子的精壮汉子！
这些人正各自做着手上不同的工作。有的在校正长弓，有的在打磨刀剑，还有的则是在配置药粉。众人说说笑笑神色轻松自然。
而让魏仲之所以停下脚步，则是因为院内这群人各个带伤，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残疾。
听着身后没了动静，胡闯转身看向驻足不前的魏仲，思量一番后小声介绍道：“配药的那个叫鲁大山，绰号鲁太医！原来是玉碎营的随军队医。七年前的扶余一战，玉碎营被打的十不存一。他命大，只是肩膀挨了一刀。但就是这一刀却恰巧斩断了他的筋脉，胳膊抬不起来了。”
说着又冲一旁一个正在校正手中弓箭的汉子努了努嘴，继续说道：“赵大眼儿，响箭营步弓手。当年那也是百里挑一的神射手，同样是在扶余，他就要幸运的多了，只是丢了两根手指！
王统领本来是要留下他的，可他自己不愿意，非得回家种地。我们哥儿几个喝酒的时候总埋汰他。说他怕了怂了才不敢继续当兵。”
说到这儿，饶是胡闯这久经战阵的铁汉也是有些哽咽，喘了口气继续说道：“直到这小子有次喝多了，这才拍着桌子对我们说明原由！
他丢的手指是老三和老四，就连老大都丢了半截，不管是持弓放箭还是握刀杀敌具是影响太大。他怕被后来的士卒看轻，更怕自己沦落到被新兵保护的地步。
他说他当了一辈子兵，不能到头来反倒是让那些小崽子们来保护自己。那样的兵当得窝囊，丢人！
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是怕剩下的两根手指在关键时候拖兄弟们后腿。毕竟但凡有一丝的失误，那丢的都是自家兄弟的命…”
沉默不语的魏仲很能理解赵大眼儿心中那再也不能与同袍并肩作战的遗憾，和那种铮铮铁汉宁折不弯的尊严。
嘴唇微微张和，轻声说道：“都是好汉！”
胡闯点头露出一副当然如此的样子，继续说道：“磨刀的贺老六！两个儿子一个女婿都埋在了松州，就连自己也扔在那儿了一条胳膊…”
话还没说完…
一条胳膊的贺老六正好抬头看了过来，扯着大嗓门儿喊道：“胡瘸子，你小子又背着我说老子坏话呢是不？”不过在瞥见胡闯身旁的魏仲后，却是抬起唯一的一条手臂，用手里的刀柄挠了挠头，呵呵一笑：“呦…这是来客人了？”
胡闯转头背对众人，隐晦的抬手擦了一下眼睛，这才说道：“殿下请…”
招呼完魏仲后的胡闯也是毫不示弱的扯着大声喊道：“去你的贺老六，你那点儿糟事儿有啥可说的。大家都停停手过来一下，这位就是王爷家的世子殿下。”
众人一听，顿时纷纷停下手头上的活计，起身向这边看来。
“各位别听胡大哥的，叫我魏仲就好。”
大嗓门的贺老六扔下长刀摆了摆手，一脸严肃的说道：“那怎么行？只要你是王爷的儿子，那就是我们的世子殿下。其他人说啥都不行！”
其余众人明显是更加赞同贺老六的说法，纷纷站直身体，右手握拳，虎口重重的捶打在左胸胸口：“见过世子殿下…”
魏仲一看这架势也没犟嘴。只是抬手虚压示意众人坐下，随后开门见山的说道：“此处说话可方便？”
靠在一处木头栅栏上的胡闯十分自信的接话说道：“殿下放心，旁边几家铺子的主人就是我等，周围绝对没有其他人。”
放下心来的魏仲并没有再继续客套下去，一脸认真的说道：“此来确实有事儿需要各位帮忙。”
“殿下请说，我们老哥儿几个义不容辞。”
胡闯作为领头之人率先开口答应下来。其余众人也是纷纷点头。
待到众人纷纷表态后，魏仲闭上眼睛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要你们绑架刺史吴呈的女儿…吴浣！”
一语落，满座皆惊！
“少爷，您可回来了。”
魏仲有些头疼的说道：“不是让你不用等我吗？”
眼见自家殿下平安无事才放下心来的王曹老老实实的跟在魏仲身后走向客房：“如今幽州根本分辨不出谁是人谁是鬼。少爷您一个人出门实在是有些危险…”
进入房间后，魏仲打断跟个老妈子一样的王曹询问道：“让你找的人怎么样了？”
王曹神色骄傲，但言语之间却是极为谦虚的说道：“时间紧迫只找到了九个。但殿下您放心…这些人个个都是退伍老卒。尤其是那领头的胡闯，刀下至少有十几条北方蛮子的性命。”
王曹说到这儿顿了顿，神情有些伤感：“他也是我原来的伍长。若不是伤了腿，现在至少也应该是个队正了。”
仔细听着的魏仲很清楚对于一个步卒来说健全的双腿意味着什么？一旦士卒腿部伤重，那在军伍基本也就呆不成了。
“他们现在何处？”
“城北胡家铁匠铺。”
魏仲点头表示知晓。随即放下此事认真嘱咐道：“三天后我便动身北上。我走后你就带许廉他们去侯城等我，长则半年，短则仨月，我归来时会直接去往侯城寻你们。”
王曹听话的点头答应下来，但想了想仍是有些担忧的问道：“那老胡他们？”
熬了一夜准备补个觉的魏仲并没有如实相告，只是躺在床榻上摆了摆手，命令道：“他们有他们的事儿干，你就不用多问了。”
………………
第二日一早…城北，胡家铁匠铺
“小哥，想打些什么物件儿？”
铺子里一个双腿高低不平，但走路却与常人基本无异的中年汉子听到门外的响声后抬起头来冲魏仲问道。
“胡闯…胡大哥是吗？我是王曹的朋友。”
看着眼前一身锦缎裘服的公子哥，胡闯略微一愣，但随即却是一把扔下手中的工具，激动的问道：“可是世子殿下当面？”
魏仲笑着摇了摇头道：“魏仲早已经不是世子了，胡大哥还是叫我名字吧。”
早就被王曹知会过的胡闯在身前围裙上使劲儿擦了擦手，接着快步绕过已经打造成形摆放整齐的一件件农具走上前来，一脸认真的说道：“王爷当初带着我们打过的大小血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哪次不是身先士卒铠甲染血？这才拉起了幽州铁卫的架子。您这世子的名号就算天下人不认，我们幽州人…我们这些铁卫老卒那可都是打心眼儿里认可的。”
魏仲看着眼前这个才三十多岁就已是满面沧桑的百战士卒，十分感慨的抱拳说道：“胡大哥有心了。”
许是提到魏家王爷后有些伤感，这个铁打的汉子红着眼圈抹了把脸，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咧嘴说道：“不说这个，他们都在后院呢，殿下您跟我来…”
后院的面积并不大，但却或坐或站着七八个光着膀子的精壮汉子！
这些人正各自做着手上不同的工作。有的在校正长弓，有的在打磨刀剑，还有的则是在配置药粉。众人说说笑笑神色轻松自然。
而让魏仲之所以停下脚步，则是因为院内这群人各个带伤，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残疾。
听着身后没了动静，胡闯转身看向驻足不前的魏仲，思量一番后小声介绍道：“配药的那个叫鲁大山，绰号鲁太医！原来是玉碎营的随军队医。七年前的扶余一战，玉碎营被打的十不存一。他命大，只是肩膀挨了一刀。但就是这一刀却恰巧斩断了他的筋脉，胳膊抬不起来了。”
说着又冲一旁一个正在校正手中弓箭的汉子努了努嘴，继续说道：“赵大眼儿，响箭营步弓手。当年那也是百里挑一的神射手，同样是在扶余，他就要幸运的多了，只是丢了两根手指！
王统领本来是要留下他的，可他自己不愿意，非得回家种地。我们哥儿几个喝酒的时候总埋汰他。说他怕了怂了才不敢继续当兵。”
说到这儿，饶是胡闯这久经战阵的铁汉也是有些哽咽，喘了口气继续说道：“直到这小子有次喝多了，这才拍着桌子对我们说明原由！
他丢的手指是老三和老四，就连老大都丢了半截，不管是持弓放箭还是握刀杀敌具是影响太大。他怕被后来的士卒看轻，更怕自己沦落到被新兵保护的地步。
他说他当了一辈子兵，不能到头来反倒是让那些小崽子们来保护自己。那样的兵当得窝囊，丢人！
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是怕剩下的两根手指在关键时候拖兄弟们后腿。毕竟但凡有一丝的失误，那丢的都是自家兄弟的命…”
沉默不语的魏仲很能理解赵大眼儿心中那再也不能与同袍并肩作战的遗憾，和那种铮铮铁汉宁折不弯的尊严。
嘴唇微微张和，轻声说道：“都是好汉！”
胡闯点头露出一副当然如此的样子，继续说道：“磨刀的贺老六！两个儿子一个女婿都埋在了松州，就连自己也扔在那儿了一条胳膊…”
话还没说完…
一条胳膊的贺老六正好抬头看了过来，扯着大嗓门儿喊道：“胡瘸子，你小子又背着我说老子坏话呢是不？”不过在瞥见胡闯身旁的魏仲后，却是抬起唯一的一条手臂，用手里的刀柄挠了挠头，呵呵一笑：“呦…这是来客人了？”
胡闯转头背对众人，隐晦的抬手擦了一下眼睛，这才说道：“殿下请…”
招呼完魏仲后的胡闯也是毫不示弱的扯着大声喊道：“去你的贺老六，你那点儿糟事儿有啥可说的。大家都停停手过来一下，这位就是王爷家的世子殿下。”
众人一听，顿时纷纷停下手头上的活计，起身向这边看来。
“各位别听胡大哥的，叫我魏仲就好。”
大嗓门的贺老六扔下长刀摆了摆手，一脸严肃的说道：“那怎么行？只要你是王爷的儿子，那就是我们的世子殿下。其他人说啥都不行！”
其余众人明显是更加赞同贺老六的说法，纷纷站直身体，右手握拳，虎口重重的捶打在左胸胸口：“见过世子殿下…”
魏仲一看这架势也没犟嘴。只是抬手虚压示意众人坐下，随后开门见山的说道：“此处说话可方便？”
靠在一处木头栅栏上的胡闯十分自信的接话说道：“殿下放心，旁边几家铺子的主人就是我等，周围绝对没有其他人。”
放下心来的魏仲并没有再继续客套下去，一脸认真的说道：“此来确实有事儿需要各位帮忙。”
“殿下请说，我们老哥儿几个义不容辞。”
胡闯作为领头之人率先开口答应下来。其余众人也是纷纷点头。
待到众人纷纷表态后，魏仲闭上眼睛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要你们绑架刺史吴呈的女儿…吴浣！”
一语落，满座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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