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恩情与忠义
恰好坐在魏仲对面的鲁太医听到这话顿时僵住，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眼珠子也是随之瞪的老大。
他也不管眼前之人是谁了，一脸怒气的说道：“如果是这件事儿的话，那殿下你可找错人了！”
“你先听世子殿下说完…”
一旁的胡闯有些难堪的出声劝了一句，伸手就要去拉已经起身想要离去的鲁太医。但却被身边的赵大眼儿用长弓架住了手臂。
“你给我滚一边儿去，别忘了你家这铺子是怎么来的。还有你贺老六，两个儿子一个女婿都埋在了松州。要不是刺史大人下令，你这丢了一条胳膊的废物早就不知道饿死在哪儿了。还有老黑你…”
静静地听着赵大眼儿翻出一笔又一笔的旧账。不知为什么…魏仲此时并不气恼，反而是想起了吴呈那温和的笑容，以及他身上那种苍松翠柏般的清流风骨。
“大眼儿，坐下！先让客人把话说完。”
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上了年纪的消瘦老头冲着赵大眼儿呵斥道。但他的话里话外明显是更加赞同赵大眼儿的话，不然也不会直接改口称呼魏仲为客人了。
老头虽然身形消瘦，手掌却是宽厚粗大满是经年老茧。不止如此…他的脸上更是少了一只左眼，看起来空洞洞的着实有些瘆人。
被晾在一旁的魏仲突然想起…刚刚就是此人一直蹲在赵大眼儿身旁替其调试箭羽的。
老头一发话，刚刚还急赤白脸的赵大眼儿几人竟然全都闭嘴安静下来。纷纷坐回原位等待着魏仲的解释。
胡闯趁机抬头偷瞄了一眼，有些惧怕的出声解释道：“这是我爹！”
坐在老头一侧的魏仲赶忙抬手行礼道：“胡伯伯。”
老头抬手轻飘飘的还了一礼，敷衍的说了句不敢担此称谓后便不再多说一句言语。
并不以为意的魏仲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爹出事后吴伯伯便给长安上了折子。直言此次大败非战之罪，而是另有原由。其中言辞犀利的痛斥了天子无德，更是劝告天子要严惩并州狼骑与州牧，仿效上古圣贤下诏罪己！”
院内一众人等听到这儿，都是热血沸腾，无不拍手称快。
气性大的一点儿都不像个大夫的鲁太医一拳砸在木桌上，愤愤的说道：“好啊，这才是好官儿。就这样的好官儿，殿下岂能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其中缘由不便给诸位多说。只说这天子看到奏折后…却是勃然大怒，至于后果…”怕众人接受不了真相的魏仲绕着圈儿的解释道。
赵大眼儿这会儿倒是冷静，瞪着那双名副其实的眼睛问道：“你是说天子可能会因此而降罪刺史大人？”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会降罪于吴伯伯。”
一时哑然的众人纷纷低头，各自思索着此事的可能，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虽然刚刚出手拦下了暴躁的鲁太医，但心里也是有着些许不解的胡闯放下一脸紧张，打着圆场说道：“我就说世子殿下不会无缘无故的让我们去绑人吧！你看看你们着急忙慌的，都不等人家把话说完。”
同样是没给魏仲好脸儿的胡老爹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面色通红的瞪着眼珠子骂道：
“你给老子闭嘴！”
理清了头绪的众人也是纷纷指责胡闯马后炮。反正大家都一起尴尬，哪能留下你自己做好人！
许久后…
停下打闹的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后，接着有些愧疚的同时看向魏仲，异口同声道：“但凭世子殿下吩咐。”
对刚刚的不快也是一笑置之的魏仲摩擦着手指，轻声说道：“各位，此事除了要保证大家自身的安全外还有一个难点！”
已经知道是自己等人错怪了魏仲的胡老爹开口说道：“殿下尽管吩咐就是。刺史大人在幽州所做的一切我们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这事儿就算是我们自己得到消息，那也会豁出命去干的。”
对此深信不疑的魏仲轻轻点头，实话实说道：“吴伯伯早已心有死志，救是救不了了！况且一但吴伯伯逃走，那我们随之就要面对整个大隋的追杀，谁也逃不掉。
而且吴伯伯根本就没想过要逃。他要一走，天下人还是不会有任何警醒。到时候天子暗中派人追杀，吴伯伯此举也就没了任何意义。”
众人听得吴呈必死，一帮大男人皆是面露悲切。毕竟要说吴呈上任以来谁得到的好处最大？恐怕非这些退伍老卒莫属了。
吴呈自从出任幽州刺史以来颁布的每一条政令，基本都涉及这些退伍的伤残老卒。更是与其行了极大的方便。
幽州地处大隋东北，与之接壤的异族大部就有两个。而幽州更是称得上是人人皆兵，甚至如贺老六一般父子几人一同参军的也是不在少数。吴呈此举无疑是泽及了整个幽州，对幽州千万人家更是有着活命大恩。
“这事得难点在于，我要你们在圣旨抵达幽州之时绑走吴浣，送去扬州！”
胡闯挠了挠头有些不解的问道：“殿下…我们为什么不能在圣旨来幽州之前就把她带走？”
“如果提前把她带走，那吴伯伯就会陷入两难之境。不管追不追查都有可能引人起疑。而且到时候她在路上听不听话又是一回事儿。要是一个不留神儿让她跑了，那她一人回来幽州就是自寻死路。”
说到这儿，魏仲闭眼回忆了下前世电视剧里的那些狗血剧情，继续说道：“弄不好不明真相的她甚至会认为是我们害了她！她是在半路闹起来，你们很难安全抵达扬州。”
一旁的胡老爹搓着手掌轻声附和道：“还是殿下想的周到。不然这一路去往扬州，她如果真不听话那我们也确实难办！”
被明着拍了一波马屁的魏仲咧嘴一笑。继续补充道：“而如果在圣旨到达幽州之时再动手的话，那就好操作太多了。只需要一具尸体瞒天过海就可以。等你们平安到达扬州后自会有人打点一切，抹除你们这一路的痕迹。”
知错就改的胡老爹再次一拍大腿，跟个捧哏的一样夸道：“殿下果然聪慧，竟是把后续之事都已安排妥当！”
这回是轮到魏仲尴尬了，他有些受不了的挠了挠头，随即一本正经的说道：“此事就拜托诸位了。具体细节还需各位自行商议，我对幽州的环境和路线并不熟悉，就不指手画脚了。”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布袋，递向看到魏仲动作后正欲伸手推脱的胡闯：“这钱你们拿着路上用，不要拒绝。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路上花费肯定会大一些。而且去往扬州后的地址也还在袋子里。”
待到胡闯收起口袋，交代完所有事项的魏仲起身抱拳道：“魏仲还要去往北边接回父亲！所以此事就有劳诸位了！”
众人相继起身，一一行礼。胡老爹甘作表率的张口说道：“请殿下放心，我等一定竭尽全力不负重托。”
“诸位，我们扬州再会。”
“扬州再会！”
……………………
走出后院的魏仲转身望向院内…
其实魏仲和众人都知晓，此次过后肯定会有人伤亡。或许是胡闯，或许是贺老六，或许是并未说话的某一个人。但大家都是不约而同的没有提起这事儿。
因为有些东西在他们眼里比生命更重要。或许是恩情，或许是承诺，又或许是…
所谓的大义！
不会表达的众人说不出那句：“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但他们却知道刺史大人为幽州做了很多。如今刺史大人将有大难，就算救不了他，那拼死为他留下一条血脉也是值得的。
收回目光的魏仲定了定神，冲着站在一旁的胡闯说道：“换个住所吧！另外…此事就不用告诉王曹了，最近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胡闯点头应下后抬手送别魏仲：
“殿下慢走…”
他也不管眼前之人是谁了，一脸怒气的说道：“如果是这件事儿的话，那殿下你可找错人了！”
“你先听世子殿下说完…”
一旁的胡闯有些难堪的出声劝了一句，伸手就要去拉已经起身想要离去的鲁太医。但却被身边的赵大眼儿用长弓架住了手臂。
“你给我滚一边儿去，别忘了你家这铺子是怎么来的。还有你贺老六，两个儿子一个女婿都埋在了松州。要不是刺史大人下令，你这丢了一条胳膊的废物早就不知道饿死在哪儿了。还有老黑你…”
静静地听着赵大眼儿翻出一笔又一笔的旧账。不知为什么…魏仲此时并不气恼，反而是想起了吴呈那温和的笑容，以及他身上那种苍松翠柏般的清流风骨。
“大眼儿，坐下！先让客人把话说完。”
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上了年纪的消瘦老头冲着赵大眼儿呵斥道。但他的话里话外明显是更加赞同赵大眼儿的话，不然也不会直接改口称呼魏仲为客人了。
老头虽然身形消瘦，手掌却是宽厚粗大满是经年老茧。不止如此…他的脸上更是少了一只左眼，看起来空洞洞的着实有些瘆人。
被晾在一旁的魏仲突然想起…刚刚就是此人一直蹲在赵大眼儿身旁替其调试箭羽的。
老头一发话，刚刚还急赤白脸的赵大眼儿几人竟然全都闭嘴安静下来。纷纷坐回原位等待着魏仲的解释。
胡闯趁机抬头偷瞄了一眼，有些惧怕的出声解释道：“这是我爹！”
坐在老头一侧的魏仲赶忙抬手行礼道：“胡伯伯。”
老头抬手轻飘飘的还了一礼，敷衍的说了句不敢担此称谓后便不再多说一句言语。
并不以为意的魏仲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爹出事后吴伯伯便给长安上了折子。直言此次大败非战之罪，而是另有原由。其中言辞犀利的痛斥了天子无德，更是劝告天子要严惩并州狼骑与州牧，仿效上古圣贤下诏罪己！”
院内一众人等听到这儿，都是热血沸腾，无不拍手称快。
气性大的一点儿都不像个大夫的鲁太医一拳砸在木桌上，愤愤的说道：“好啊，这才是好官儿。就这样的好官儿，殿下岂能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其中缘由不便给诸位多说。只说这天子看到奏折后…却是勃然大怒，至于后果…”怕众人接受不了真相的魏仲绕着圈儿的解释道。
赵大眼儿这会儿倒是冷静，瞪着那双名副其实的眼睛问道：“你是说天子可能会因此而降罪刺史大人？”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会降罪于吴伯伯。”
一时哑然的众人纷纷低头，各自思索着此事的可能，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虽然刚刚出手拦下了暴躁的鲁太医，但心里也是有着些许不解的胡闯放下一脸紧张，打着圆场说道：“我就说世子殿下不会无缘无故的让我们去绑人吧！你看看你们着急忙慌的，都不等人家把话说完。”
同样是没给魏仲好脸儿的胡老爹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面色通红的瞪着眼珠子骂道：
“你给老子闭嘴！”
理清了头绪的众人也是纷纷指责胡闯马后炮。反正大家都一起尴尬，哪能留下你自己做好人！
许久后…
停下打闹的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后，接着有些愧疚的同时看向魏仲，异口同声道：“但凭世子殿下吩咐。”
对刚刚的不快也是一笑置之的魏仲摩擦着手指，轻声说道：“各位，此事除了要保证大家自身的安全外还有一个难点！”
已经知道是自己等人错怪了魏仲的胡老爹开口说道：“殿下尽管吩咐就是。刺史大人在幽州所做的一切我们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这事儿就算是我们自己得到消息，那也会豁出命去干的。”
对此深信不疑的魏仲轻轻点头，实话实说道：“吴伯伯早已心有死志，救是救不了了！况且一但吴伯伯逃走，那我们随之就要面对整个大隋的追杀，谁也逃不掉。
而且吴伯伯根本就没想过要逃。他要一走，天下人还是不会有任何警醒。到时候天子暗中派人追杀，吴伯伯此举也就没了任何意义。”
众人听得吴呈必死，一帮大男人皆是面露悲切。毕竟要说吴呈上任以来谁得到的好处最大？恐怕非这些退伍老卒莫属了。
吴呈自从出任幽州刺史以来颁布的每一条政令，基本都涉及这些退伍的伤残老卒。更是与其行了极大的方便。
幽州地处大隋东北，与之接壤的异族大部就有两个。而幽州更是称得上是人人皆兵，甚至如贺老六一般父子几人一同参军的也是不在少数。吴呈此举无疑是泽及了整个幽州，对幽州千万人家更是有着活命大恩。
“这事得难点在于，我要你们在圣旨抵达幽州之时绑走吴浣，送去扬州！”
胡闯挠了挠头有些不解的问道：“殿下…我们为什么不能在圣旨来幽州之前就把她带走？”
“如果提前把她带走，那吴伯伯就会陷入两难之境。不管追不追查都有可能引人起疑。而且到时候她在路上听不听话又是一回事儿。要是一个不留神儿让她跑了，那她一人回来幽州就是自寻死路。”
说到这儿，魏仲闭眼回忆了下前世电视剧里的那些狗血剧情，继续说道：“弄不好不明真相的她甚至会认为是我们害了她！她是在半路闹起来，你们很难安全抵达扬州。”
一旁的胡老爹搓着手掌轻声附和道：“还是殿下想的周到。不然这一路去往扬州，她如果真不听话那我们也确实难办！”
被明着拍了一波马屁的魏仲咧嘴一笑。继续补充道：“而如果在圣旨到达幽州之时再动手的话，那就好操作太多了。只需要一具尸体瞒天过海就可以。等你们平安到达扬州后自会有人打点一切，抹除你们这一路的痕迹。”
知错就改的胡老爹再次一拍大腿，跟个捧哏的一样夸道：“殿下果然聪慧，竟是把后续之事都已安排妥当！”
这回是轮到魏仲尴尬了，他有些受不了的挠了挠头，随即一本正经的说道：“此事就拜托诸位了。具体细节还需各位自行商议，我对幽州的环境和路线并不熟悉，就不指手画脚了。”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布袋，递向看到魏仲动作后正欲伸手推脱的胡闯：“这钱你们拿着路上用，不要拒绝。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路上花费肯定会大一些。而且去往扬州后的地址也还在袋子里。”
待到胡闯收起口袋，交代完所有事项的魏仲起身抱拳道：“魏仲还要去往北边接回父亲！所以此事就有劳诸位了！”
众人相继起身，一一行礼。胡老爹甘作表率的张口说道：“请殿下放心，我等一定竭尽全力不负重托。”
“诸位，我们扬州再会。”
“扬州再会！”
……………………
走出后院的魏仲转身望向院内…
其实魏仲和众人都知晓，此次过后肯定会有人伤亡。或许是胡闯，或许是贺老六，或许是并未说话的某一个人。但大家都是不约而同的没有提起这事儿。
因为有些东西在他们眼里比生命更重要。或许是恩情，或许是承诺，又或许是…
所谓的大义！
不会表达的众人说不出那句：“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但他们却知道刺史大人为幽州做了很多。如今刺史大人将有大难，就算救不了他，那拼死为他留下一条血脉也是值得的。
收回目光的魏仲定了定神，冲着站在一旁的胡闯说道：“换个住所吧！另外…此事就不用告诉王曹了，最近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胡闯点头应下后抬手送别魏仲：
“殿下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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