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练心
人常常会在不知不觉中改变。在嬉笑怒骂中学着别人的样子戴上面具，把自己最纯粹的一面保护起来。
中秋那日，江央将月朗的住处从大军帐篷迁到了最初那个小帐篷中。
江央告诉月朗，他们不过中秋，但对于月朗而言，中秋是团圆的日子，他要带大家游玩畅饮一番，才算不辜负这良辰美景。
天很蓝，飘着的白云一片片拉扯着，慢慢变成了纠缠缠绵的样子，有浅浅的河流蜿蜒流淌，没过马腿的芳草还很茂盛，只有草尖连带着一丝丝的枯黄，黄色紫色的野花仿佛烧起来的火焰，肆意热烈，风中夹杂着清新的味道，起伏的绿色慢慢流动起来，勾勒着风飘过的样子。
一行六人骑马驰骋在草原之上，除了江央，苏离，月朗，白顺，军师，还有一个戴着面具，须发皆白的老者。江央没有介绍他是谁，但好像除了月朗与白顺，其他人都与他很是相熟，一路相谈甚欢。
江央双腿一夹马肚子，枣红马疾驰向前，江央撒开马缰，搭弓搭箭，利箭带着破空之声射在了一只飞奔的马鹿项间，利箭横穿而过，马鹿倒在地上。
“麝和皮子我拿走了，肉归你了。”江央对黑狈道。
马蹄踏过草地，惊起了许多在地上抱窝的小鸟。苏离突然跳下马，跑了几步一个前冲，整个人扑倒在地上，月朗跟着跑过去，扶起了扑倒在地的苏离，之间苏离手中拎着一只小灰兔子，耳朵被苏离攥在手中，兔子只能乱瞪着脚，那样子又凶又可爱。
江央看着第一时间将苏离扶起的月朗，没有说话，停住了要跑过去的脚步。
“江央，你看，小兔子哎！”苏离起身对月朗做了个鬼脸，第一时间转身对江央喊起来，“好可爱，它好小一只哦，我不吃它，我警告你，你也不许吃它！我要把它养起来！”
苏离拎着兔子向江央跑了过去，江央一拉苏离的手，她就跳上了马。苏离将小兔子捧在手心，把它递到了江央眼前，又拿兔子毛蹭了蹭江央的脸。
“一只狐狸养了一只兔子，你也太搞笑了。”白顺看着一个人慢慢往这边走来的月朗，忍不住说了一句，“文月朗，你的狐狸挺有趣啊。”
只可惜没有人接白顺的话，就连月朗也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白顺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为了月朗出气，他为什么一言不发让自己难看。白顺有些后悔今日同他们一起出来，自己好像格格不入的那一个。自己不是杀了颜莲的人，也不是真正害文家到此地步的人，月朗却不肯原谅她半分。
这一夜的月亮很圆很大，薄云漂浮在月亮四周，好似月亮的的轻纱长袖。深蓝暗黑的夜空中只有几颗闪着光的星星。
“原来月亮这样圆的时候，是没有星星的。这样美，却没有夜星陪伴...”月朗看着天上月亮，从前中秋，全家人都会坐在一起一边赏月一边替月朗庆生。
“从前有人告诉我，天上的星星都是我们过世的亲人朋友。可是中秋之夜，他们却都不在。”白顺伸手感受着徐徐吹动的清风。
好久之后，苏离才说了一句：“可是我们的爹娘也有他们的爹娘，也有他们放不下的人，我们在这里相聚，他们应该也去找它们的至亲了吧。”说罢挽过了江央的胳膊。
再没有人说话，大家都静静的坐着，火上烤着一堆白天打来的猎物，可是却没有人吃东西，都看着月亮想着自己的心事。待到月亮升到天空的高处，一个士兵送来了酒菜。
“将军。”那个士兵放下东西马上离开了。
“月朗，十六岁生日快乐。”江央没有看到月朗，只是淡淡说了一声，“这里有你家乡的酒，和你爱吃的东西，都是离儿特意嘱咐的。今夜就开怀畅饮吧，明日我再送你一份大礼。”
江央的语气很平静，却是一字一句都将月朗的心敲得咚咚直响。他看着江央的侧脸和苏离调皮的鬼脸，心头一热，起身将食盒一一打开，又给每个人都倒满了酒，深深的说了一句，谢谢你们，我文月朗不胜感激，说完仰头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令文月朗做梦也想不到的，第一次喝到故土的酒，却是在千里之外的异乡。是与桑孜的酒完全不同的味道，酒中有桂花的香甜。红色的鸡蛋和那一碗长寿面月朗始终没有去动，他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这些熟悉的味道，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这样喝酒也太过斯文了！”那老者长剑出鞘，剑尖轻挑缸底，剑身一抖，将酒缸高高抛起，他蹬地而起，抓过坛沿将酒坛高举过头顶，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微黄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面具下竟是一张与江央有七八分相似的脸，虽已老去，却也难掩潇洒。
“好酒，江央，来！”老者将酒缸向着江央扔了过去。
“我先来！”苏离一脚踢向酒缸底部，沉重的酒缸向天飞去，苏离移步上前，跃起将长袖缠住酒缸上，横向一拉，一股美酒自缸口淹出，苏离用手捞了一口送入口中。又将酒缸推向江央。
“仙人送酒，还不快接着！”苏离喊了一声。
众人听苏离自称仙人，皆笑了起来。
“哈哈，多谢仙子佳酿！”江央一把接住酒缸，一手拖缸，一手拿碗，酒液自缸口丝丝流出，江央连倒四碗，竟没有一滴洒落在外。
“来，我们斯文些，哈哈！”江央手中的酒碗飞向剩下几人，黑狈一人左右手各接一碗，将其中一碗放在了白顺脚边。
“干了！”江央说完率先拿起酒碗一饮而尽。
众人吃肉喝酒，白顺也被这种热闹的气氛感染，先是独自坐在一边不肯多说话，却因为不胜酒力，在几杯后就涨红了脸，苏离一直在喝酒，但好像没有丝毫醉意，她拉着白顺的手和她一起跳舞。白顺拗不过众人，跳了一曲尹子雅教给她的舞。那时尹子雅的神志还常常能保持清醒的状态。
月朗因为心结，已经很久没有同白顺说话了，今日白顺这一舞才使他发现白顺长高了不少，也渐渐有了线条，她不再像从前那样脏兮兮的，只会每日跟在自己身后要求带她去吃她从没吃过的东西，去玩她从没见过的东西。时间过得真的很快，不知爷爷怎么样了，还有翠柳，他们都还好吗？江央也派人去打听消息，但都毫无结果。也许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吧。
白顺长袖纷飞，竟有一丝从未显露过的妩媚，她无意的瞥向月朗，看见他正看着自己，不由脸一红，而月朗却瞬间转头看向别的方向，不再看白顺。
苏离蹦蹦跶跶的跟在白顺身后学着她跳舞的样子，也许是酒喝的太多，月朗隐隐约约的看见苏离身后有九条银色的尾巴在月光下闪着奇异的光芒。军师身边不知何时围拢来了很多草原狼，月朗起先还吓了一跳，后来发现那些狼只是安静的趴着，绿莹莹的眼睛望着月亮。
那一夜，月朗闭眼就是苏离在月光下起舞的样子，好似有魔力一样，挥之不去。
中秋那日，江央将月朗的住处从大军帐篷迁到了最初那个小帐篷中。
江央告诉月朗，他们不过中秋，但对于月朗而言，中秋是团圆的日子，他要带大家游玩畅饮一番，才算不辜负这良辰美景。
天很蓝，飘着的白云一片片拉扯着，慢慢变成了纠缠缠绵的样子，有浅浅的河流蜿蜒流淌，没过马腿的芳草还很茂盛，只有草尖连带着一丝丝的枯黄，黄色紫色的野花仿佛烧起来的火焰，肆意热烈，风中夹杂着清新的味道，起伏的绿色慢慢流动起来，勾勒着风飘过的样子。
一行六人骑马驰骋在草原之上，除了江央，苏离，月朗，白顺，军师，还有一个戴着面具，须发皆白的老者。江央没有介绍他是谁，但好像除了月朗与白顺，其他人都与他很是相熟，一路相谈甚欢。
江央双腿一夹马肚子，枣红马疾驰向前，江央撒开马缰，搭弓搭箭，利箭带着破空之声射在了一只飞奔的马鹿项间，利箭横穿而过，马鹿倒在地上。
“麝和皮子我拿走了，肉归你了。”江央对黑狈道。
马蹄踏过草地，惊起了许多在地上抱窝的小鸟。苏离突然跳下马，跑了几步一个前冲，整个人扑倒在地上，月朗跟着跑过去，扶起了扑倒在地的苏离，之间苏离手中拎着一只小灰兔子，耳朵被苏离攥在手中，兔子只能乱瞪着脚，那样子又凶又可爱。
江央看着第一时间将苏离扶起的月朗，没有说话，停住了要跑过去的脚步。
“江央，你看，小兔子哎！”苏离起身对月朗做了个鬼脸，第一时间转身对江央喊起来，“好可爱，它好小一只哦，我不吃它，我警告你，你也不许吃它！我要把它养起来！”
苏离拎着兔子向江央跑了过去，江央一拉苏离的手，她就跳上了马。苏离将小兔子捧在手心，把它递到了江央眼前，又拿兔子毛蹭了蹭江央的脸。
“一只狐狸养了一只兔子，你也太搞笑了。”白顺看着一个人慢慢往这边走来的月朗，忍不住说了一句，“文月朗，你的狐狸挺有趣啊。”
只可惜没有人接白顺的话，就连月朗也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白顺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为了月朗出气，他为什么一言不发让自己难看。白顺有些后悔今日同他们一起出来，自己好像格格不入的那一个。自己不是杀了颜莲的人，也不是真正害文家到此地步的人，月朗却不肯原谅她半分。
这一夜的月亮很圆很大，薄云漂浮在月亮四周，好似月亮的的轻纱长袖。深蓝暗黑的夜空中只有几颗闪着光的星星。
“原来月亮这样圆的时候，是没有星星的。这样美，却没有夜星陪伴...”月朗看着天上月亮，从前中秋，全家人都会坐在一起一边赏月一边替月朗庆生。
“从前有人告诉我，天上的星星都是我们过世的亲人朋友。可是中秋之夜，他们却都不在。”白顺伸手感受着徐徐吹动的清风。
好久之后，苏离才说了一句：“可是我们的爹娘也有他们的爹娘，也有他们放不下的人，我们在这里相聚，他们应该也去找它们的至亲了吧。”说罢挽过了江央的胳膊。
再没有人说话，大家都静静的坐着，火上烤着一堆白天打来的猎物，可是却没有人吃东西，都看着月亮想着自己的心事。待到月亮升到天空的高处，一个士兵送来了酒菜。
“将军。”那个士兵放下东西马上离开了。
“月朗，十六岁生日快乐。”江央没有看到月朗，只是淡淡说了一声，“这里有你家乡的酒，和你爱吃的东西，都是离儿特意嘱咐的。今夜就开怀畅饮吧，明日我再送你一份大礼。”
江央的语气很平静，却是一字一句都将月朗的心敲得咚咚直响。他看着江央的侧脸和苏离调皮的鬼脸，心头一热，起身将食盒一一打开，又给每个人都倒满了酒，深深的说了一句，谢谢你们，我文月朗不胜感激，说完仰头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令文月朗做梦也想不到的，第一次喝到故土的酒，却是在千里之外的异乡。是与桑孜的酒完全不同的味道，酒中有桂花的香甜。红色的鸡蛋和那一碗长寿面月朗始终没有去动，他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这些熟悉的味道，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这样喝酒也太过斯文了！”那老者长剑出鞘，剑尖轻挑缸底，剑身一抖，将酒缸高高抛起，他蹬地而起，抓过坛沿将酒坛高举过头顶，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微黄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面具下竟是一张与江央有七八分相似的脸，虽已老去，却也难掩潇洒。
“好酒，江央，来！”老者将酒缸向着江央扔了过去。
“我先来！”苏离一脚踢向酒缸底部，沉重的酒缸向天飞去，苏离移步上前，跃起将长袖缠住酒缸上，横向一拉，一股美酒自缸口淹出，苏离用手捞了一口送入口中。又将酒缸推向江央。
“仙人送酒，还不快接着！”苏离喊了一声。
众人听苏离自称仙人，皆笑了起来。
“哈哈，多谢仙子佳酿！”江央一把接住酒缸，一手拖缸，一手拿碗，酒液自缸口丝丝流出，江央连倒四碗，竟没有一滴洒落在外。
“来，我们斯文些，哈哈！”江央手中的酒碗飞向剩下几人，黑狈一人左右手各接一碗，将其中一碗放在了白顺脚边。
“干了！”江央说完率先拿起酒碗一饮而尽。
众人吃肉喝酒，白顺也被这种热闹的气氛感染，先是独自坐在一边不肯多说话，却因为不胜酒力，在几杯后就涨红了脸，苏离一直在喝酒，但好像没有丝毫醉意，她拉着白顺的手和她一起跳舞。白顺拗不过众人，跳了一曲尹子雅教给她的舞。那时尹子雅的神志还常常能保持清醒的状态。
月朗因为心结，已经很久没有同白顺说话了，今日白顺这一舞才使他发现白顺长高了不少，也渐渐有了线条，她不再像从前那样脏兮兮的，只会每日跟在自己身后要求带她去吃她从没吃过的东西，去玩她从没见过的东西。时间过得真的很快，不知爷爷怎么样了，还有翠柳，他们都还好吗？江央也派人去打听消息，但都毫无结果。也许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吧。
白顺长袖纷飞，竟有一丝从未显露过的妩媚，她无意的瞥向月朗，看见他正看着自己，不由脸一红，而月朗却瞬间转头看向别的方向，不再看白顺。
苏离蹦蹦跶跶的跟在白顺身后学着她跳舞的样子，也许是酒喝的太多，月朗隐隐约约的看见苏离身后有九条银色的尾巴在月光下闪着奇异的光芒。军师身边不知何时围拢来了很多草原狼，月朗起先还吓了一跳，后来发现那些狼只是安静的趴着，绿莹莹的眼睛望着月亮。
那一夜，月朗闭眼就是苏离在月光下起舞的样子，好似有魔力一样，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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