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灭绝与拯救

    井二越想越觉得问题严重，日本特遣军上海司令部的威信是不能降的，自己的责任重大，自己不能就这样垮台呀，急了，就把凡知道这次何四宝和马文龙事的人及误抓毛毛的事立了名单，不管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急命禾田正方全部暗杀了，一个也不能遗漏，从此这件事就偃旗息鼓，没有人知道了，没有人传言了，一切都如常地平静下来，想瞒天过海，当然，对毛毛本人不敢，不过，毛毛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草草翻着看报纸上的新闻说，日本特遣军上海司令部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何四宝和马文龙在日本上海特遣军司令部里被灭，又误抓了毛毛，竟一点动静都没有，报纸上也瞧不出什么。韩义民道日本人不是傻瓜，面对威望扫地，不可能不想绝招，一定要采取什么绝对手段。

    故然，天还没有亮，日本特遣军上海司令部里的两辆军用大卡车上就站满了人，大部分是日本人，带着军用铁铲和镐头，他们无愁无虑，真以为是一次军事活动，禾田正方的副官走过来向他报告，大门岗哨上的37人全部到齐，其他知情的，包括有怀疑的71人，总共108人，一个不少地全部上了车。禾田正方发令，不要鸣笛，不要有任何声响，迅速地出发。

    车到郊外一个荒僻的野林间停了下来，这时才刚刚天亮，车上人匆匆下来集好队伍，禾田正方郑重其事地传令，获悉敌军一支重兵不日要从这儿经过，我们要及时地歼灭他们，故在这里修筑特殊的军事工事，你们按照划定区域迅速完成，不得有误。

    大家不以为然，根据画出的白线，挖起了一个大大的、深深的壕沟，说就用这个壕沟，与其他部队配合，伏击围歼来敌。

    挖啊，挖啊，有说有笑，壕沟挖得差不多了，炊事员将饭菜挑到了壕沟坑间，大家正在争抢着吃，毫不在意，正吃喝得香的时候，禾田正方的副官在暗处端起枪机突然向坑里人们扫射，只是片刻，坑内所有人全部倒下，没一个幸免，连送饭的炊事人员都毫不知所以然地躺在坑间的血泊里了，禾田正方在他副官不在意的时候，突然举枪又把他副官击毙，血流满坑，以为以后再也无人谈及何四宝和马文龙，以及假天狐的事了。井二叮咛禾田正方，以后还必须加倍注意，如摸到有人还知道这事，传言这事，立即根除。禾田正方欣然答应。

    现在尤为不安的是唐文良，虽则知情的人都已经灭了，但日本人明察暗查十分严厉，怀疑到谁的头上说不来，他不属于绝对不怀疑的人，他惴惴不安，但抓不到他任何证据，只有静观其变，听天由命了。

    刘草草说，日本司令部里严避着这事一定有端倪。韩义民道，很显然么，他们想瞒天过海，逃过上海是各国租界皆有的威望扫地的国际影响，我想，他们要向东，我们偏叫他们向西，，推波助澜，兜他的臭名远扬，四海皆知，戳破他们的天，告诉他们就是天狐进的日本特遣军上海司令部除了何四宝和马文龙的，他们反正都知道天狐的大名，一直在追杀的对象，我们自举叫敌人气恼，我们自己活得豪气，也向全国人民昭示天狐决不是大叛徒，而是不比任何英雄豪杰差到那里，这是一箭双雕么，何乐而不为！

    韩义民说得刘草草欣喜起来道，你说得我都坐不住了，确是一箭双雕，上海百姓何四宝还马文龙死了一定也欢欣鼓舞。

    韩义民说：现在该为你澄清阴霾的时候了，昭明个人是坐得端，立的正，毫无瑕疵，日本人不敢见报，我们就大张旗鼓给他们来个公示，使其天下晓。

    刘草草十分兴奋道：在那儿公布，我们自己办起报纸来，还要开个印刷厂，职业报恐怕不敢公示。

    韩义民说：靠我们自己只两个人力量太小，太慢，影响不大，我们要掀大浪，翻江倒海，青年学生的反日情绪最高，在这乱世之际，有着报国无门之感，上海大学多，青年学生多，交给他们。

    刘草草激奋得戳了韩义民一拳道，天才，你好像早已胸有成竹了，真是聪慧，高瞻远瞩，你说到上海大学多，青年学生多，青年学生反日情绪最高，交给青年学生，激发我想起你不是找地下党吗，地下党一定也在大学、学生里头活动，也就给我们创造了找寻地下党的机会，你一定就有这一层意思吧？韩义民说，你真聪明，不过我也是临阵开了窍，是这样，也就为我们创造了找到地下党近了一步。

    刘草草道，只要有线索，我全力做你的向导，上海的大街小巷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我想你应该相信我。

    韩义民说，我当然相信你，立即行动，我现在就起草，他就伏案写起来，不一会儿，拿起稿给刘草草看，刘草草读道，“惊天消息，天狐含冤蒙屈，舍生忘死，伙同海龙，夜入日本特遣军上海司令部，竟无人知无人晓，殊死了大叛徒何四宝和马文龙，为国为民为上海除了大害。”刘草草看了称道，好极了，简明扼要，击中要害，像颗炸弹，可怎么没写救出受害者，而写了伙同海龙，没有人知道你到上海，暴露好吗？韩义民道，我考虑两个是弱女子，造出了声势会不会对她们的生存，以及她们的家带来影响，或受什么加害，至于暴露我海龙，权衡轻重么，若失若得，还是应该叫大家知道，本来是不想暴露给敌人的，可更重要的，利于在我们自己这一边，主动权在我们自己手里。刘草草不禁赞道，你真是伟大，别具一格，这大有玄机，大学生政治嗅觉敏锐，热情高，活力大，行动快，神通，会迅速传播到全上海、全国各地，以至全世界。韩义民道，是啊，最好先找贺秀秀跟贺小娟就学的那个大学，易激起那个大学的民意，也为了那个大学的尊严，出气解恨，那个大学的师生一定加倍出力。刘草草道我一切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