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住院

    二十年后。

    “呜啊——”巫阳一下子被扔到垃圾堆上，瘫倒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瞧你那怂样，还敢跟顾客多嘴说我的店卫生差，不就是一个送外卖的，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说话！”凶神恶煞的快餐店主对巫阳放下狠话，啐了一口扬长而去。

    巫阳躺在地上缓了一下气，尝试用手撑着地面坐起来，可腰上的痛感立马传遍全身，只好放弃了。啊啊，脸上也好痛，嘴巴还咸咸的，里面应该破了吧。那人下手也太重了，还特地来堵我。现在要怎么办？要报警吧，还是要叫救护车？可是手机放电动车上了，不过还好没带在身上，不然得摔坏了。这个样子明天还能上班吗？肚子好饿，好想吃老妈做的糯米饭，自从老妈病倒到现在，有三年没吃过了，老妈也已经不在了。啊，好累，明明整个人都很累，脑子却不停地胡思乱想。

    没过多久，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巫阳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了。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巫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里的是明晃晃，雪白的天花板，自己也似乎好好地躺在床上，背上的触感软软的很舒服。这是哪里？巫阳扭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墙壁也是白的，正对着床尾有一张蓝色的双人沙发，床头的左边有一个小小的床头柜，他的衣服已经整齐地叠好放在上面，手机也好好地放在衣服上。现在几点了？于是伸手去拿手机想看看时间，忽然发现左手上打着吊瓶，猛然惊觉自己身在在医院。啊，可能昨天被路人发现帮忙叫了救护车送到医院了。可是为什么是单人病房，住院费会很贵吧，我可不想花多余的钱。巫阳边想边尝试动了动身子，可以动，已经没昨天那么痛了，于是就用右手撑着床慢慢坐了起来。床边还贴心的放了双拖鞋，自己的运动鞋也好好的放在旁边。他穿上拖鞋，站起来的时候腰上还是刺痛了一下，但还行，右手举起吊瓶，慢慢走进了卫生间。他想小便了，也想看看自己的脸伤得有多重。还好没想象中那么严重，镜子里的右脸只有一点点红，嘴角也只是擦破了一点，加上腰也没那么痛了，等下跟医生说今天就出院好了。

    小便完从卫生间出来，刚才的蓝色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看样子大概四十来岁，稍长的头发在脑后绑了一跟短辫子。皮肤黑黑的，脸上还有胡渣，不过剑眉星目，年轻时估计是位帅哥。看到巫阳出来后，那男人马上站了起来，好高，绝对超过一米八了吧，身上宽松的T恤和牛仔裤也掩盖不了那健硕的身材。巫阳原来对自己的外形还算满意的，身高一米七八，现在十九岁估计还能再长点，虽然是单眼皮但眼睛也不小，鼻子高挺，也算五官端正吧，不过有点瘦弱就是了。正当巫阳在感叹的时候，那男人先开了口：“你好，我叫东云，是特殊事件调查科的。”边说边接过巫阳手上的吊瓶，让他坐回床上并将吊瓶挂在架子上，自己则回到沙发坐了下来。巫阳一脸迷惑：“特殊事件调查科？就是警察吗？是来了解昨天晚上我被打这件事吗？”心里想现在警察还有这么多名目的，不就是一件很普通的殴打事件吗，哪里特殊了？“也算是警察吧，不过和你昨天的事件无关。”东云马上解开了他的疑惑，“特殊事件调查科的工作是调查和处理与吸血鬼有所牵连的事件。”

    吸血鬼？这警察一脸正经的说什么呢。可东云似乎没打算理会巫阳的疑惑，继续说了下去：“我说的吸血鬼其实就和我们在电影和小说里看到的吸血鬼差不多，但是他们的宗源还有一些力量方面不一样，这个以后会再详细和你说明。现在要说的是，我们希望你加入特殊事件调查科。”巫阳一听就吓得忘记了自己腰疼，猛地站了起来，痛得让他不禁反手扶着腰，问：“我加入你们？当警察？”他似乎搞错了重点。“是的，主要是参与吸血鬼方面的事情，当然明面上是案件的调查，如果在调查中发现与吸血鬼无关，会转给一般警察处理。”东云的解释让巫阳清晰了些，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找我？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吧，那应该知道我只是送外卖的，也没上大学。说实话我高中成绩也就一般，没有很聪明，你那是公务员吧，我学历就已经不符合要求了。而且不管是一般的案件还是所谓吸血鬼的事情，应该都要很能干的人才能去做的吧，我估计不行。”东云不禁泛起笑意，心想这小孩还真是有趣，刚才自己明明说了吸血鬼啥的，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怕，只是担心自己做不来。回想起昨天晚上找到他的时候，也是这样不会畏惧比自己强大的人。

    昨晚东云赶到时，刚好看见巫阳与一个男人发生冲突，就准备暗中观察一下。男人恼火地抓住他的衣领，咆哮道：“就是你吧，在客人面前说我店不干净，我店干不干净和你有什么关系！”巫阳也不甘示弱：“是和我没有关系，可是你店确实是太脏啊，这样的东西怎么还敢卖给别人吃。”男人恼羞成怒：“让你多管闲事！”一拳打在他脸上。吃了这牛高马大的男人一拳，巫阳一下摔倒在地上。对方以为这下他就老实了，准备转身走开，谁知巫阳一把抱住男人的小腿狠狠咬了一口。结果是免不了再挨了一拳，最后还被揪着衣领扔到了垃圾堆上。巫阳当时很快就晕倒了，东云只好先把他送去医院。

    至于为什么要找到巫阳，那是因为巫阳是远古巫族的唯一后人。自从石盘洞事件发生后，作为那支勘探队唯一的幸存者，当时只有二十岁的东云一直无法忘记对讲机中队长最后的话以及那明显不属于他队友的浑浊低沉的如呼气般的声音。那时声音中断后，东云惊讶得一度无法动弹。逐渐恢复知觉后，悲伤的感觉涌上心头，泪水夺眶而出，他想马上冲进洞去救他的队友，想知道洞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在最后理性阻止了他，他冷静下来仔细地回想，从训练时听到的传闻，到那位老妇人的疯言疯语，再到对讲机中最后听到的话，所有都指向怪物这个方向，而队长还提到了“吸血”。吸血的怪物？吸血鬼这一想法立马浮现在脑中。可现有的信息量太少了，这里也不安全，只有先离开将这里的事情报告给上级再进行调查。于是马上收拾好东西，东云回头看着阴森的石盘洞口，像面对着他的九位队友般说：“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再回来找你们，把你们带回家的！”

    “哎，大哥，干嘛不说话，大哥—”巫阳打断了东云的思绪，让他回到了现实当中，长时间的沉默让气氛变得稍微有点尴尬。东云用手挠了挠头，考虑现在是不是告诉他关于远古巫族的事情的好时机，还是迟一点吧，毕竟这责任太沉重了，于是说：“关于学历这些你不用担心，在特殊事件调查科工作所需要的能力和其他政府部门有点不一样，而且正式工作前会有一个月甚至更长时间的入职培训，我们看重的是你的潜力。正如刚才说的，我们的工作对象是吸血鬼，一般的格斗技能或者武器对他们不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所谓的潜力是指是否具有能对抗这种超自然生物的一些特殊的能力，我们叫异能。举个例子，我们科里有一位同事能凭空召唤出武器，那武器能消灭吸血鬼。我这样说能明白一些吗？”

    听了这些巫阳更迷糊了，还凭空召唤武器，这好像比吸血鬼更吓人，这大哥该不会是脑子有点问题吧。东云似乎看出巫阳不太相信这些话，就接着说：“你没发现你的伤势比想象中的要轻吗？昨天你的脸肿得像猪头一样，嘴巴出血，腰也动不了，你觉得这样的伤睡一觉就能好了？”啊，经这么一说。“这也是一种能力，可以叫恢复能力，通常具有异能的人恢复能力也比较强，所以我认为你是具有异能的潜力的。”东云继续解释。巫阳忽然好像明白了一些，从小自己每次受伤哪怕骨折都很快就好了，基本不需要去医院，还以为只是小孩子恢复得快，没想到是一种特殊的能力。对此，东云的话似乎有点可信。

    巫阳在床上盘起腿考虑，要不去试试，警察的工资估计比送外卖高，之前老妈生病欠下的钱也能快点还清，反正我就一个人，没什么好顾虑的。尽快还清债务的想法打消了巫阳心底残留的疑虑，于是一拍腿答应了：“行，我加入。”东云松了口气，他并不希望强行让巫阳加入，也不希望利用巫阳是远古巫族唯一后人，只有他才能真正重新封印甚至消灭吸血鬼的巨大责任感逼迫他加入，而是希望在日后的训练和工作中他能凭自己的意志去肩负起这沉重的责任。

    东云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床边帮巫阳拔了针头，贴好医用胶布。抬头一看，原来针水快输完了。东云如解释般说道：“一般的医疗常识也是我们训练的一部分。好了，换好衣服就出来，要出院了。”说完就走出房间办出院手续去了。巫阳拿着衣服看着他的背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