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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定安皇帝的期待

    洪维一行人还是在寻水村留宿了,没办法,赵家大哥赶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面对热情的接待,洪维也没有再坚持,索性留宿一夜。

    陈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优待,晚饭的时候,洪维没有刻意把趟子手分出一桌,依然保持了在驿站时的同吃同住,这让他很诧异。

    据兄弟们说,即使是在九央自己家都是这样的,甚至是洪镖头母亲亲自下厨做饭,这又让陈漫有些错愕。

    他看到洪维和知县大人谈笑风生,甚至隐隐地位高于县太爷,还以为是大户人家。可哪个大户人家会给他这样的优待,就是在七霄会这样江湖帮派,帮主张若雷也不可能亲近下属到这一步,他都是在屋里吃小灶的。

    晚饭在村长家吃的,村长家比其他人家大多了,还有一个干净整洁的大院子,有院墙的那种。知道镖队今晚不走,还偷偷摸摸地从屋里拿出了酒,要好好款待大伙。

    镖队里,洪维不太爱喝酒,但凌奇力却是个酒癫子。本来到村长家门前,看到漂亮的大院,他还嘟嘟囔囔什么:“这村长一看就是那种在乡里作威作福,鱼肉乡里的人。”

    可把酒拿出来的时候,凌奇力的态度就大转变,甚至和村长叔侄相称,虽然他们相互之间不太能听明白话。

    洪维和赵家大哥聊得火热,很幸运,赵大哥这些年虽然也没去过多少地方,但西北这些年工商的发展,让赵大哥在圭山县也能接触到很多地方的人,还能听懂官话,甚至还能凭感觉,模仿着语调大概讲一点。

    这可让洪维放心太多了,先前和赵暑父母说了一堆,他就怕老两口其实是一知半解,如果真被有心人诓骗了钱财,或者发生了什么其他意外,那就出大事了。

    陈漫在上酒以后,被洪维刻意叮嘱了,伤都不一定好利索了,不能喝酒。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酒量相当差劲,这东西确实能不沾就不沾。

    身边的其他弟兄就不客气了,拿着酒碗咵咵就往胃里灌,看着一桌人热热闹闹的,陈漫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正当陈漫落寞地吃饼的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原来是赵暑母亲。老人家端着一碗酱,把陈漫面前的大饼掰开,一边教一边说着什么,然后把蘸好的饼递给他。

    原来是桌上那碗大酱里陈漫太远,赵婶注意到了陈漫在吃干饼,所以特意拿了一碗过来。

    陈漫听不懂方言,但还是感觉到了善意,也就笑着点头。

    结果赵婶好像会错意了,对着赵叔嚷嚷几句,赵叔赶紧起身拿起酒瓮要给陈漫倒酒,陈漫赶紧站起来推脱拒绝,可坐在边上的趟子手兄弟可能是喝高兴了,拉着陈漫就要和他一醉方休,场面一时间非常混乱。

    还是洪维和村长出面,说了又说,陈漫才从包围中脱身,身边的弟兄还在引诱他喝酒:“酒是粮**,越喝越年轻啊。老陈你都这么老了,不得把自己喝年轻一点。”

    “滚滚滚,小屁孩。”陈漫笑骂着拒绝,让那人继续热闹的和别人划拳。陈漫突然想,自己也许只是太渴望关注,太矫情了吧。

    入夜了,洪维醉醺醺的,右手搭在陈漫肩上,脑袋塞到右手臂弯里。

    “陈漫,咱们走镖的其实不该喝酒的,你说对不?咱们这么多人就你没喝酒,所以我要给你一个重大的任务。那一镖现在就在赵叔家里,你今晚就给我把最后一班岗站好,你留宿赵叔家,一定要看住镖物,不要出意外,我很看好你哦。”

    一边说着,洪维哇的就吐了出来,陈漫一时间不知道这是酒话还是洪维本来就想好的安排,今晚大家都喝了不少,把村长家的宝贝消耗得够干净。有好几个人都和自己热情的表态,弄得陈漫哭笑不得。

    但被信任的感觉,让他入获至宝,他揉搓着洪维的背,让洪维吐的稍微舒服一点,默默在心里牢记住了这件事。

    当晚,陈漫睡进了赵暑的房里,躺在床上一夜没睡,注意着风吹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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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要给半年前死在昌古府外的十九个镖师建祠的事情,在这一个月慢慢传遍了昌古。

    民间对这件事看法不一,有的觉得几个死在昌古的外地人,不值得昌古本地人去祭拜;有人认为这些镖师都是为了大启牺牲的英烈,理当如此;还有很多人依然觉得,整件事就是一场阴谋,是朝廷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

    七霄会无疑是最后一种想法的有力支持者,这不仅是张若雷等江湖帮派的观点,更是身后那些不满太子改制的大家族的一致观点。

    很快,反对建祠的舆论风向在江湖流行起来,七霄会、红木帮、梁帮等各大帮会子弟都发出了这样的声音,甚至打出了西北人不祭外乡人的口号(大启皇帝祖籍西北)。

    这样的“民情”搅动了泥沙,使得西北成了一滩浑水。很快,消息传到了九央中枢,相关的奏章马上呈到了延福宫,展示到了定安皇帝眼前。

    这些年随着革新越来越深入,来自各方的反对声音也就越来越大,每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朝廷里的官员用来质疑太子革新。

    起初,很多质疑声都被太子潇洒地用实实在在的功绩回击,可后来,一些尖锐的质疑也让太子陷入了困境,拿不出有力的反击手段,慢慢变成了论战。

    到了现在,太子已经不愿意在朝堂上辩论,只是默默做自己的,无声而又坚韧的反对着朝臣的质疑。

    一部分尖锐的问题,随着时间消散,成了太子又一条功绩,但还有一些问题依然没有起色。于是一些朝臣又仿佛遗忘了那些成功的事实,抓着新出现的问题不断上书,依旧慷慨激昂。

    太子呢,依然是头疼的承受一切,然后转头继续革新。

    作为一个溺爱儿子的皇帝,他早就想要把一些嘴脸过分的臣子逐出朝堂,却被太子劝住了。

    “他们的质疑虽然无礼且无知,但是都是存在的事实,如果所有人都对革新歌功颂德,那一定会走上弯路。”

    当太子说出这句话时,皇帝知道,儿子是无奈的,也是愤懑的,更是疲劳的。

    定安皇帝还觉得太子也有维护父亲的意思,毕竟一个肆意惩戒言官的皇帝,可不会有什么好名声,所以他也一直再想办法替儿子分担一些压力。

    “镖局?”仔细翻阅奏章,定安皇帝发现了一些端倪,最近半年,镖局这个字眼频频出现在太子的计划当中,这让定安帝有些兴趣。

    定安皇帝对于自己这个才华横溢的儿子,除了溺爱以外,还很喜欢用见证者的身份,去观察儿子做的一切事业,这让他很满足。

    例如当年的实验田规划,太子先是用一些小伎俩,宣称佛祖降下法旨,占用了东南佛寺的耕田,这种荒谬的手段被诸臣群起攻之。

    太子对此一言不发,一副我认错但是不改的模样,甚至动用了军队维护占田。那时候太子在士林的声誉急转直下,从天纵英才,变成了无耻小儿,直到时间让大家慢慢淡忘。

    而在民间,由于佛寺多年的土地兼并和高息房贷,在底层老百姓心里名声早就臭了,所以太子在民间的声誉还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三年后,田里的稻米竟然真的增产了,一季的亩产居然达到了三石多,震惊了朝野。

    此后太子一方面,将良种分发给各地州府,敦促百姓改种新种水稻,大幅提高了天下稻米的产量;另一方面,进一步夺取各地佛寺私田,雇用农户参与研究耕作,甚至开办识字班,转手就在民间否认了“佛祖法旨”的说法,将那些田产称为“实验田”,让大师佛陀们痛哭流涕。

    此后还有文臣以出尔反尔的理由弹劾太子,太子只是轻描淡写的让户部宣读粮税报表,无声地给所有人一个耳光。

    至于佛寺僧人?谁管他们?要么规规矩矩的留在实验田里从事劳动,要么去另谋生路,相信佛祖会保佑他们的。

    自那以后,定安皇帝就沉溺于这样的事情,他开始在儿子的行动中寻找线索,观察儿子到底是怎么样破局的。在他看来,这比枯燥的政务可生动有趣太多。

    以他的经验来看,这次西北流言,其实根本不是大事,甚至都不值得认真对待。但是“镖局”的频频出现,说明它很有可能是太子以后诸多计划的一个重点。

    还有那个叫洪维的小子,很有可能是太子接下来关键的臂膀,就像当初那个“实验田”负责人江德安和那个“火药校尉”安怀宁一样。

    定安皇帝很期待这个小伙子能带来怎样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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