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封禅泰山：銮驾东巡祭天地

    就在大汉平定东越的那一年春天，发生了一件非常重大的政治性事件——封禅。

    所谓“封禅”，封为“祭天”，禅为“祭地”，指帝王在太平盛世或天降祥瑞的时候祭祀天地的重大典礼，一般是帝王亲自到泰山举行的。

    其实关于“封禅”，三代已经有了相关的传说了。嬴政灭六国、统一天下之后，也进行了隆重的“封禅”。秦始皇帝在二十八年东巡，并且亲自制定礼制行登封礼，之后行降禅礼于梁父山。

    从这里就可以明显看出：“封禅”实际上就是文化开道，政治主导，一场政治内涵远胜于文化形式的大型顶尖级帝王祭祀活动。

    截至皇帝刘彻，此前众所周知的“封禅”就是秦始皇帝的封禅泰山活动了。而此时，皇帝刘彻想要进行“封禅”，意思也是在明白不过了：自己虽然是大汉太祖高皇帝的子孙皇帝，但是在功业水平上，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是足以与秦始皇帝并驾齐驱，处在同一个重量级上了。

    此时，想起了几年前去世的知心文友——大文豪司马相如的遗书，内容也是在进谏自己封禅，这就更加坚定了皇帝刘彻的封禅泰山的想法。一方面有利于自己，另外一方面完成了知心文友的遗愿，何乐而不为，不为必后悔。

    于是，皇帝刘彻在东巡之前，对于朝廷进行了妥善的安排：皇太子刘据监国，太子太傅卜式善加辅佐，皇后卫子夫总统中宫、主摄后廷。

    出发之前，皇帝刘彻命人带来了冠军侯霍嬗。此时，冠军侯霍嬗在皇帝刘彻的照顾以及叔叔霍光的教导下，已经健健康康长到了十岁。

    “嬗儿，与朕一同去封禅好不好？”皇帝刘彻抱起了小霍嬗，笑着问道。

    “陛下，封禅是什么？”小霍嬗稚嫩地问道。

    “封禅呀，是一种大型的祭祀，需要去泰山才可以完成的。想不想去？”皇帝刘彻温和地笑着说道。

    “好呀好呀，我还没有见过泰山呢，高不高？”小霍嬗欣喜地说道。

    “泰山呀，那可高了，登泰山而小天下。”皇帝刘彻笑着说道。

    “太好了，太好了。”小霍嬗笑着喊道。

    此时，皇帝刘彻抱着小霍嬗，笑成了一团。

    基于霍去病英年早逝的实际情况，对于早早丧失父亲的小霍嬗，皇帝刘彻倾注了太多的爱，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超过了对于自己的儿子们。小霍嬗可以称之为大汉帝国的“第一宠儿”。

    皇帝刘彻的銮驾缓缓开启，前呼后拥的皇帝禁卫军、文武百官、太监、宫娥，加上在京的一些王侯贵族、后宫妃嫔等，浩浩荡荡数万人的队伍，离开了长安，向东而去。

    旌旗蔽日，队伍绵延数十里，马匹精神饱满，兵器锋利闪耀。八匹神驹牵引着的銮驾，鲜艳辉煌。銮驾之内，是踌躇满志的皇帝刘彻以及快乐的小霍嬗。

    皇帝刘彻揭开帘幕，和小霍嬗一同观望着路旁的山峰、河流、田野、丛林......

    这是皇帝刘彻第一次东巡，也是小霍嬗第一次离开帝都长安。二人望着銮驾之外的景物，都感到很新奇，心情十分愉悦，似乎已经忘记了鞍马劳顿。

    望着眼前快乐的小霍嬗，皇帝刘彻万分希望这个孩子可以继承霍去病的遗志，他日成为大汉帝国的栋梁，不禁用手摸了摸他的头。

    “陛下，外面的景色好美呀。”小霍嬗高兴地说道。

    “是呀，这也是朕第一次去往泰山，第一次巡视大汉江山。”皇帝刘彻笑着说道。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去往泰山的路上不停地前进着。

    经过了连续一段时日的行程，终于在三月抵达了泰山。

    望着眼前高大巍峨的泰山，皇帝刘彻感慨万分，果然是名山。当年秦始皇帝来这里走了一遭，如今自己也要来走一遭。

    于是，皇帝刘彻命令队伍就在泰山附近驻扎下来了。

    此时，泰山的草木之叶还没有完全展开，料峭的春寒依旧存在，时不时令人感到一丝丝的寒意。

    与此同时，其它一些准备活动也在同步展开的，比如皇帝刘彻派遣人员运送石头上山，立在了泰山的山巅。

    在准备工作的时间里，皇帝刘彻东巡海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大海，大海的宽广令他印象深刻，如此广大的水域，是他此前不可想象的。

    一阵阵的巨浪拍击着海岸，吞并天地的气势令他似乎都感到一丝的眩晕了。

    同样的，多数为旱鸭子的皇家禁卫军以及文武大臣，也是如此。

    皇帝刘彻数次命令多批方士出海寻找蓬莱仙人，但是后来一无所获，当然这是后话了。

    其实此前刘彻遇到的方士，不论是对于第一位李少君、第二位少翁，还是对于第三位栾大，这个栾大还娶了卫长公主。皇帝刘彻之后都渐渐失去了信任。但是对于神秘的长生事，皇帝刘彻还是不可以轻易忘却掉。

    考察了大海之后，皇帝刘彻得知准备工作差不多就绪的报告之后，就在四月份返回了泰山行营。

    皇帝刘彻在梁父山礼地主祠。

    随即，皇帝刘彻就召见了五经博士并齐鲁之地的名儒学者。

    “自从朕承天命、掌枢机以来，已历时30年有余。今者东巡天下，封禅泰山。至于封禅的礼仪典章，诸位可晓得？”皇帝刘彻认真地说道。

    五经博士并齐鲁之地的名儒学者随即就议论了起来。随后一人上奏道：

    “回禀陛下，封禅之事，虽有三代之传闻，然语焉不详，无法稽考。至于秦始皇帝封禅泰山之事，虽然在史书有这记载，但是至于封禅的详细流程以及祭祀天地的语辞文句，却没有记载下来，是秦始皇帝秘密完成的。我们众人先前私下议论，封禅之事，千头万绪，也没有达成一致。今者陛下文治武功绝盛，此次封禅，务必隆重，还请陛下示意。”

    “哦，原来封禅之事还这么复杂。”皇帝刘彻感慨地说道。

    “确实，陛下，封禅乃是帝王祭祀天地的重大活动，不可不慎重，上一次还是秦始皇帝封禅的。”

    “好吧，既然这样，那么本次封禅之事，朕就圣心独断了。”皇帝刘彻认真地说道。

    “陛下圣明。”众人齐声答道。

    于是，皇帝刘彻就亲自编订了此次封禅的流程仪式，至于祭祀天地的辞章，更是不在话下，既然司马相如已经离世了，那么大汉文坛还有谁是皇帝刘彻的对手？毕竟自己就是一名妥妥的词赋大文豪，祭祀天地的辞章祭文，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简直就是一挥而就。

    此外，皇帝刘彻下诏在泰山下东方建封土，埋玉牒书。

    诸多准备事项全部完成之后，皇帝刘彻命令有司官员选择吉日，准备登顶泰山，完成封禅大典。

    是日，天朗气清，阳光明媚。

    为了保持封禅泰山的神秘性，与此前的秦始皇帝保持一致，皇帝刘彻下诏只让冠军侯小霍嬗随同他登顶进行封禅活动，其余人等都在泰山下原地待命。

    就这样，泰山下彩旗招展，皇家禁卫军林立，文臣武将，王侯贵族按班林立。

    在众人的注视下，皇帝刘彻身着庄严肃穆的祭祀礼服，在冠军侯小霍嬗的陪同下，缓缓来到泰山脚下，从南面阳道随即拾级而上。

    此次登山，对于出生于皇家，从小锦衣玉食的皇帝刘彻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对于小霍嬗来说，就更是如此了。二人登山的过程之中，感到累了，就要停下来歇一歇，然后继续攀登，反正就是走一段歇一会，这样反反复复，也不知道歇了多少次。

    “嬗儿，累吗？”皇帝刘彻气喘吁吁地问道。

    “回陛下，不累，这是我第一次爬这么高的山，还挺好玩的了。”小霍嬗笑着说道。

    “好呀，果然像你父亲，不怕吃苦的好孩子。”皇帝刘彻赞赏地说道。

    “陛下累不累？”小霍嬗以稚嫩的口气问道。

    “哎呦，朕可是累得够呛。”皇帝刘彻笑着说道。

    他们二人就这样走走停停，最后，终于登顶泰山了。

    望着眼前的壮美景色，皇帝刘彻以及冠军侯霍嬗，顿时惊呆了，这样的自然景色，是他们此前见都没有见到过的。二人的疲劳感顿时烟消云散了。

    滚滚云海，仿佛仙境般，自己就像是处在天庭一般。随即，在冠军侯小霍嬗的陪伴下，皇帝刘彻按照自己所拟定的祭祀流程以及礼仪，按部就班地完成了一整套神秘、肃穆、繁琐的祭祀礼仪。

    就在祭天典礼已经完成的时候，只听见小霍嬗惊诧地叫道：

    “陛......陛下，快看，快看呀。”

    皇帝刘彻于是惊诧地顺着小霍嬗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惊呆了：眼前的云团汇聚成了一个大大的“西”字。难道真是上天感到了自己的诚意，此刻显灵了。

    不多时，云团便忽然散了，仿佛是梦幻一般。

    皇帝刘彻以及冠军侯小霍嬗矗立在泰山顶，不敢相信先前眼前的一幕。

    鉴于天色已经晚了，皇帝刘彻以及冠军侯小霍嬗就在泰山顶上事先已经搭盖好的简易大帐之中住宿了一晚上。

    夜里，皇帝刘彻辗转反侧，一直想着今天的奇异景象。此刻，他好像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张骞在楼兰国见到了写有天机卦辞的青铜大鼎，这是金；自己在太庙之中意外获得的天启竹简，这是木；卫尉路博德在征讨南越国的过程之中意外获得的刻有石鼓文的祥瑞嘉石，这是土；今天在泰山绝顶所见到的“西”字云团，这是水；而大汉的命格为火德，这是火......

    想到这里的皇帝刘彻，顿时惊醒了，双眼圆睁。

    皇帝刘彻心想这一定是天意，一定是天意，自己一定要实现这一目标——连通西域、昌盛大汉。

    此时，走出账外的皇帝刘彻，看着漫天的繁星以及璀璨的明月，不禁望向了西方，这是大汉的命运之向。自己正在参与通西域这一历史过程，穷己一生必定要实现大汉帝国的最高机密。

    第二天一早，皇帝刘彻以及冠军侯小霍嬗，从泰山北面的**下山，皇帝刘彻身着黄色礼服举行祭地大典于泰山附近的肃然山。彩色旗帜飘扬，各地搜集来的珍奇异兽随处可见。

    之后，皇帝刘彻在泰山附近的明堂接受群臣朝拜，宣布封禅大典告成，随即大赦天下，同时改年号为元封元年。

    于是，皇帝刘彻銮驾起行，向北而去。原来皇帝刘彻要北巡长城。

    没几天，冠军侯小霍嬗突然病重，皇帝刘彻顿时紧张了起来，赶紧命令太医前来诊治。可惜的是，太医还没有赶来，冠军侯小霍嬗就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大汉战神霍去病的10岁的儿子霍嬗，就这样早早地离开了人世。

    “不，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嬗儿，嬗儿......”皇帝刘彻流着泪水，撕心裂肺地喊叫道。

    浩浩荡荡的队伍立即停止了前进，銮驾之外的所有人员顿时全部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之后，伤心的皇帝刘彻处理完了冠军侯小霍嬗的丧事之后，继续北巡长城。

    此外，皇帝刘彻还北出长城，登上了单于台，望着广阔无边的塞外草原，皇帝刘彻感慨万分。之前，匈奴是自己的对手，现在，这个对手已经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之后，返回途中顺便视察了朔方郡。这可是大司马大将军卫青通过“河南之战”夺回的战略基地，如今已经建设得很不错了，城防坚固，人口众多。

    返回长安之后，鉴于桑弘羊的经济工作做得不错，皇帝刘彻于是封赐桑弘羊为左庶长的职位。在仕途之上，桑弘羊又向前迈了一步。未来汉家朝堂之上，他又将占据怎样的地位？我们拭目以待。

    同年，大汉朝廷的太史令司马谈去世了。这位效忠于汉室的兢兢业业的史学大家，为汉室奉献了自己一生的心血，并且还培养出了一位出色的儿子。而他的儿子司马迁，将会成为一位垂誉千古的史学家。

    未来，司马迁在汉家朝廷之上又会遇到哪些事情？他与皇帝刘彻的关系又将怎样？他的命运又将走向何方？

    欲知后事如何，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