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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拜泽庭院之影12

    古老的宗教,古老的史诗,宗教信仰曾是压在人们心头的一座大山,时至今日,它对世人的影响依然存在。

    研究宗教的学者认为,宗教起初源于人们对这个世界最初时候的想象和理解,因此他们崇拜,崇拜那些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事物,他们崇拜太阳,崇拜月亮,崇拜每一颗星辰,这种崇拜最开始是纯粹且神圣的,他们给天生的每颗星星都冠以姓名,并认为这个世界受日月的主导。

    但,鬼知道呢,它曾是人们生存下来的精神支柱,然而随着人性的欲望入侵,宗教不再纯粹,它变味了,沦为一种统治工具和法则。那些所谓宗教根本就是一帮虚伪的诈骗团伙,从旧时代开始,教会便与皇室勾结,利用宗教使得人民愚昧、盲信,那是种肮脏且低劣的操纵人心之法,却偏偏有人对此深信不疑。

    我向来对宗教持以蔑视的态度,哪怕他们在我面前诚诚恳恳的传教,在我眼里也只是些盲目无知的可怜虫,难道不是么?难道他们不可怜么?他们竟将自己的命运和情感交给了看不见摸不着的所谓的神,整日担惊受怕的幻想着天会塌下来。

    所谓的信仰,如今在我看来就是一种荼毒人心的诅咒,历史上血淋淋的惨案让我明白,比起邪恶的宗教,曾经在战争中的那些叛乱者和猎人要更显真实,至少他们敢于暴露自己的残忍和欲望,他们目标明确,不择手段也要去实现自己的目的,他们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们明白无论做什么都会有牺牲,所以他们总是义无反顾,且在当时背负着战争狂人的骂名。

    殊不知他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推翻根深蒂固了上千年的宗教与皇权的统治,摧毁那个封建愚昧且黑暗的时代。

    而当时的教会又是怎么做的?他们煽动黎民平民,利用平民的血肉之躯去抵抗那些杀红了眼的猎人,那些平民燃烧自己的身躯嚎叫着三五成群的向猎人冲去,试图用自己身上熊熊燃烧的火焰将猎人点燃。

    当然,的确有无数年轻的猎人死于这种手段之下,他们一旦犹豫,一旦对平民下不去手,产生一时的恻隐之心,便会瞬间被一众平民围困,他们死死拽住猎人们的胳膊与大腿,试图把他们也拉进地狱。他们以为这种做法是荣耀的,因为宗教以神的名义许诺,许诺他们在死后灵魂得以超脱,进入那个所谓的天堂,并在那里享用数之不尽的美酒和纯洁的女人。

    这怎么可能呢?用脑子想想也知道这是一场低劣的骗局,我想不明白,他们怎么不去看看那群教会的主教和神职人员在战争中都做了什么,那群卑鄙虚伪的家伙把一切的财物都卷走了,他们和那些堕落贵族一样,早早便为自己备好了一套万全之策,在战争中逃的比谁都快,就连路边的野狗都比他们奋勇。

    “火把惨案”是在战争中真实发生的事件,一夜之间死了几座小镇的人,老少妇孺奋不顾身的将自己点燃,随即张牙舞爪,疯了似的扑向那群踏入小镇的猎人。书中描述那天的空气中满是一股令人作呕的烧焦的烤肉味,一个个燃烧的火人冒着滚滚黑烟四处狂奔,就像跳动的火炬,就像狂乱的火把。

    当然,这是经由学者在研究“火把惨案”遗址后经过艺术加工后的说法,真实的场景注定没那么多细节,谁也不知道当时真实的情形究竟怎样,也许现实会比想象中更残酷。总有狂热的年轻人向往战争,他们认为战争很有趣,觉得战争能造就英雄,并认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在战争中一定会大放异彩,青史留名,然而,当他们前往火把惨案的几处遗址,目睹了那里被保留下来的一切后,他们便默不作声,哑口无言了,他们再也不会对战争产生任何幻想和眷恋,因为那里实在太可怕了,即便过去了几百年,那的景象依旧触目惊心。

    那是一片贫瘠的焦土,一片荒原,那里的一切都被碳化,土壤发黑,曾经的房屋与城堡要么倾塌,要么只留下一副摇摇欲坠的框架,那里到处都散落着人的骨头,以及零零碎碎的遗物,其中包括属于猎人的被烧焦的皮带、靴子、帽子,残破的衣物,破碎的油灯,碳化的火把,牙齿,以及来自平民的干草叉、银币,皇室赐予的破烂勋章,教会的无用护身符。

    每每想到这悲惨的过去时代,我便庆幸我生在了一个相对和平的年代,即便当今这个世界依旧暗流涌动,冲突不断,但它的确比曾经那个黑暗时代要好得太多,至少现在的人命还值那么点钱,而不是像以前,像工具那样被差遣和玩弄。

    请原谅我的思绪飘忽的有些遥远,我总是这样,不知不觉便在脑子里延伸出无限遐想,好在当我回过神,烈焰飘逝,一切就都风平浪静。我将目光重新聚焦,回到现在,回到这只有我们三个人存在的山毛榉树下,一切是如此的安宁祥和,就仿佛置身在了微风轻拂的星空底下。

    但,我们现在是在办正事,在做一件要紧事,我可没工夫去享受这岁月静好的片刻安宁。

    我的目光变得严肃,紧盯着前方的伦多.帕克,等待他接下来的答复。

    《日月福音》第三章,第十二节。

    在厚重的教典中寻觅出寥寥一段话,这谈何容易?更别提将它一字不落的背下来,除非是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除非很难办到。

    这几乎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个拘谨且腼腆的年轻人,他真能答得出来么?

    手撑着下巴,目视前方,在这一刻,我竟产生了某种隐隐的期待。

    伦多显然对我和汤米的目光感到抵触,他表现得惴惴不安,脸色越发的苍白,眼睛也不知该往哪看。他开始深呼吸,似在鼓足勇气,也像在回忆中翻找着什么。

    我掷地有声的开口说道:“伦多,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伦多望向我,身体却僵硬的似一具雕塑,他突然挺起胸膛,深吸了一口气,绷紧身上的每一块肉,嘴里念道:

    “《日月福音》第三章,第十二节——我对你们说地上的事,你们尚且不信,若说天上的事,如何能信呢?除了从天降下、仍旧在天的人子,没有、没有人……”

    念到这里,伦多停了下来,反复念叨着最后的几个词汇,紧接着,他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犹豫,旋即便像坠入深渊那般,被惶恐与不安的情绪所替代。我知道他陷入了被动、恐慌、自责的情绪,但我相信他只是因为一时的紧张而忘掉了后面的内容,实际上他离成功仅有一步之遥,他只差最后的一句。

    他能做到这份上,已经足够令人为之钦佩,至少我对他的表现感到满意,即便不是十分完美,但至少他说出了大部分答案。他表现得很困窘,像个犯错等着挨打的孩子,他满脸恐慌与自责,仿佛在说:我明明记得的,为什么现在又给忘了,就差一句,就差那么一句。

    汤米撇过头,似乎想询问我的意见,他问道:“西蒙,伦多背出来了么?他念的对么?”

    唉,汤米啊汤米!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他连自己都不了解的东西,却还拿来考验别人,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整个人却撑着桌子站起来,站得笔直。

    紧接着,我自顾自的、以一种仿佛在叙述真理的口吻高声且严肃的念道:“我对你们说地上的事,你们尚且不信,若说天上的事,如何能信呢?除了从天上降下、仍旧在天的人子,没有人升过天。”

    我厌恶宗教,厌恶那群虚伪的传教士、神职人员,但我对宗教的奠基《日月福音》这本教典,却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日月福音》是严肃的,它本没错,错的是人们把人性代入进了文字,曲解了其中含义,它本无罪,它既是文学史上的史诗,亦是经典,它的字字句句无不是对世人的训诫和警告,它甚至称得上是伟大的,它创造了一种毋庸置疑的严肃思想,以至于被众多著名学者认为具有真魔力。

    它是属于那个蒙昧时代的一道光,它告诉人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它所阐述的大多是正确的,是真理,它告诫人们要向善,偷窃者将会受到惩戒,这本没错。

    错的是它的偏激与排外,错的是那群恶意篡改教典,并利用它行骗的恶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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