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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云轻不固

    高高的苍穹下小小的人。

    天,无穷,人心亦无穷。

    …………

    迷失在风瑶大陆上的孩子,是风的后裔,风带着他们去往世界各处。

    风啊,风啊,在哪里?

    孩子啊,孩子,妈妈在这里。

    ……

    风瑶的歌声总是轻柔而又温馨,不知传承了多久,又会传承到什么时候。

    但,一定的是,只要风瑶还有人,那它就一定会继续下去,或在禁卫森严的宫墙之内,或在雪山下的草庐之间,或在臭水沟旁的穷人窟中。

    穷是相对而言的,比起吃不上饭的孩子,云轻大概算是幸运的,这种幸运或许只是一顿饭,一支歌,一把小小的木工刀。

    木刀作为他的十六岁生日礼物来说,没有任何价值,却又价值连城,因为这是父亲失踪十多年来第一次托人给他带回来的礼物。

    是的,那个男人一直没有忘记自己,忘记这个家,那么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云轻啊,明天白塔里的祭司大人会过来呢,早点睡吧,可不敢再睡懒觉了。”母亲手捧着一支银白的簪子,在油灯下偷偷抹眼角。

    那是父亲托朋友一起带回来送给母亲的礼物,云轻想要过来看看也被拒绝。原来一直埋怨父亲的,只是一种深入内心的想念。

    “娘,爹什么时候回来呢?”云轻双手拖着下巴,看着跳跃的火苗。

    “快了,等你长大他就该回来了。”

    风瑶男子一般十八配剑就算作成人,十几年都已经过来了,两三年又算得上什么。

    云轻只是不解,为什么非要等到这一天?难道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不成,然而没有人可以给他答案。

    也许白袍祭司知道,毕竟他们是神的代言人,有着先知的能力。但凭他一个在平民窟长大的孩子又如何能够接近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

    想着想着,云轻不免有些沮丧,有的人生而高高在上,连大祭司都得亲吻他的手背。有人生而命如杂草,在黑暗的底层苦苦挣扎着。

    命是什么?从来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神谕》可谓道尽了人间至理,可在命运篇中,也仅仅只有一句“天下之命,皆在冥冥。”

    “想什么呢?”母亲看出云轻有心事,小声询问,被灯光照亮的脸庞洋溢着简单的幸福。

    对于母亲,仅仅是一个消息就已经如此满足,但对于云轻,他却越发觉得自己拥有的太少了一些。

    “娘,你以前说过的关于南安石碑的事是真的吗?”

    母亲捧着簪子的手微微颤抖,云轻认真的神情让她不安起来,她下意识地想要结束对话。可她知道自己孩子的性子,这十六年一晃而过,云轻已经到了有自己想法的时候。

    她自嘲地笑笑,终究还是败给了时间,天要下雨如何也挡不住。说是突然,其实她心底也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

    一个深沉的叹息后,她认真地问到“云轻,你是认真的吗?”

    “是。”

    “好吧,男子汉就要向你父亲一样,这样平淡的日子虽然惬意,但终究少了些什么。”母亲抬头看着空洞洞的房间,继续说道“何况,你是他的孩子。”

    “嗯?娘,爹他?”

    “云轻固不受禁锢,水流方不会腐朽。看样子,你爹还真给你取了个恰当的名字。跟他一样,是个随心所欲的家伙,什么条条框框,规规矩矩看样子是学不会的。”

    ……

    云轻从母亲絮絮叨叨的话里终究得到了一些关于父亲的讯息。

    一个与俗气低俗的小说情节差相类似的狗血故事而已。

    穷苦人家出生的大头兵在孩子出生不久后,为了防止异族入侵,死守北关。之后一战功成,却不受上官调令,只为了守护和战死兄弟的百年约定。

    这不由让他狠狠地将父亲在心中的天字一号大英雄的排名狠狠往下拉了一截。什么嘛,狗屁的百年之约,要不是母亲说出来,怕是再等二三十年也未必能见到这位世外高人。而且因为得罪了上官,自己和母亲并未收到应有的待遇。

    就他对自己和母亲对父亲形象地总结,到了成人那天,父亲的下一位朋友又会远道而来,说着乱七糟八的话,然后又是抱歉愧疚云云。

    这能怪他吗?其实也怪不了他,任谁遇到这事也毫无办法,异族年年入侵,战事从未断绝,归期遥遥无期。

    云轻不由有些失望,特别是在面对母亲那种期盼眼神的时候。

    所幸父亲得罪的那位上官,还不曾对母亲和自己有不利的想法,只是碍于颜面暗中做了一些手脚,这些事甚至都不用他开口吩咐,底下的人就会为他办到。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只是边关苦寒,战事频发,就目前而言,他去了只能添乱。所以他必须要走南安一趟,之前只是因为有了想出去闯荡的想法。现在为了一家人能早些团聚,他别无选择,只有成长起来,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行。

    风瑶很大,人心很小,人心却也能装下整个风瑶。云轻不觉得自己比别人优秀,但为了父亲母亲,他必须变得比别人优秀。

    风瑶一直有关于八块石碑的传闻,据说是上古一直流传下来的,乃是白塔圣物。如有机缘从中悟出一些东西,会被白塔奉为圣子,从此平步青云。

    白塔的推崇,或许还入不得那些大人物的法眼。如今的白塔作为风瑶的圣地,地位自然尊崇,却已有衰败之相,甚至有‘白塔倾,风瑶兴’这样的流言传出。

    这样的情况下,还有无数人日日夜夜守着石碑反反复复地参悟,最大的好处还在于感悟石碑以后获得的特殊能力。

    这种特殊能力究竟是什么,没人能说得清楚。母亲对此所知并不是很多,奇怪的是,母亲却和所有人一样,都坚信着这些石碑是真的。

    云轻不好多做反驳,究竟如何,只有看过再做考虑。不管真假,这一趟都必须走一走,这是一个机会,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有能力去那尸骨遍野的边疆,去看看那位父亲大人究竟坚持着什么。

    母亲伤感许久,还是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云轻,准备什么时候走?”

    南安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这时候天刚初夏,到了那里,便是寒冬。

    云轻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过了明天吧,明天陪娘去像祭司大人祈福。”母亲艰难地开了口,她知道自己可以留住他一天,一月,甚至一年。但是啊,却永远束缚不住想要振翅高飞的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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