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迷茫

    距离鲁卡什离开星球已经过了十年了,在这十年中,鲁卡什完成了十八道改造手术,在多名受试者的血与泪中脱颖而出,挺过高死亡率手术,在战团牧师的带领下学习战团历史,了解帝皇与基因之父的荣誉,之后成为第十连的一员,在侦查连执行多次任务后,鲁卡什即将迎来黑色甲壳的植入手术。

    黑色甲壳植入手术很快就要到来,鲁卡什成为却总是心神不宁,以至于经常在舰船熄灯之后溜出寝室跑到某个没人的寂静角落思考人生,或者是跑到教堂某个没人打扰却能看到星空的地方跟帝皇说悄悄话。这天晚上,鲁卡什再次溜出了寝室,跑到教堂二楼钟楼,坐在壁画壁上看着外面无垠的星空,全然不顾如果这个坐姿被战团首席牧师发现大概率被权杖爆头。在这里思考属于自己的故事。

    在这里鲁卡什思考过很多东西,从他的体型足够爬上墙壁在这里眺望透明穹顶的时候,他就经常在没人的时候跑到这里眺望星空,让自己内心安静下来。

    他思考了很多东西。我来到的这个战团真的忠诚么?我真的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阿斯塔特么?我真的要迎接那些所谓的赐福么?我真的能为帝皇服务么?我的朋友家人们,现在还好么?有时候在这里黯然神伤,时而微笑时而流泪。而最近他又被一个他老生常谈的问题困扰了,我们,真的忠诚么?

    就在两天前,作为侦察兵的鲁卡什被投放到战场上,那是一个名为塔利丝的农业世界,遭受到了绿皮兽人的一场waaaagh的影响,作为碎骨者麾下兽人的一支,这支兽人在帝国海军的围追堵截下到处乱跑,当他们跑到极限星域的偏远地区的时候,巴达布战争开始了,大量大量舰队被召回,有一部分被投入战争,更多的是集结起来以备战事进一步升级发展成混沌入侵。于是乎,这一部分的绿皮就被遗忘了一段时间,直到十年前彻底不可收拾,大量的星界军被投放到这个世界,军务部开始疯狂呼叫各路阿斯塔特战团,正好这一时期黑龙战团的舰队正在这片区域晃悠,于是黑龙们就来到了这个名为塔利丝的农业世界。

    绿皮兽人可能是这个宇宙中最为快乐的生物,这些生物以战争为乐,他们天性好斗,同时生命力极其旺盛。他们身体中的孢子只要洒落到星球之上,就会生根发芽,从蘑菇中长出一个又一个的绿皮兽人。而这些兽人,在亚空间中还拥有属于自己的神明——搞毛二哥,他们在亚空间中庇护兽人,使得位于现实宇宙的绿皮兽人们可以做出一系列让机械教的机油佬们惊掉下巴的操作。比如说,把战车涂成红色就可以加快速度,没有什么现实的原理,仅仅是因为制造他的绿皮技术小子“俺寻思这样可以。”

    作战计划很简单,作为侦察兵的鲁卡什将会带领自己的侦察小队降落到星球上,找到领导这个地方的warboss位置,然后呼叫太空中的战团母舰叫战斗兄弟来干活。这是鲁卡什作为侦察小组组长的第一场战斗,在之前的侦察任务都是由他的教官兼连长特莱尔上尉指挥。特莱尔上尉是一名正式的战斗兄弟,皮肤惨白,有一双黑色的双瞳,几乎没有眼白,与很多兄弟不同的是,他有一头长发,还是那种字面意义的秀发,面庞略显瘦削。许多战斗兄弟都认为他有一种独特的书卷气息,鲁卡什一开始遇到他的时候被士官那惨败的皮肤所震撼,直到习惯了鲁卡什的肤色时,才意识到,这位可以治小儿夜啼的战斗兄弟其实是一个书虫,浑身上下的确有一种学者的气息。

    但是就在三个月之前,三连连长特斯拉上尉被派往死亡守望服役,经历一系列人事调整之后,特莱尔被调往三连暂时担任连长。现在战团的上尉数量其实并不够,黑龙战团其基本编制是一个圣典战团,主要编制遵守阿斯塔特盛典,但是在细枝末节上基本是把盛典当厕纸进行操作的,比如说现在阿斯塔特第十连侦察连实际上是由一个老侦察兵卡斯特领导的,卡斯特在战团服役已经一百多年了,但是一直没有成为一个正式的战斗兄弟。

    不是因为他的成绩没有达到考核标准,而是因为他在战团期间患上了一种奇怪的亚空间疾病,在那次感染中他是唯一的幸存者,代价就是他彻底丧失了黑色甲壳手术植入的基础,只能永远在侦察连中服役。

    虽然永远无法成为一个阿斯塔特战斗兄弟,但是战团对于卡斯特给予了无比的尊重,因为卡斯特作为一名侦察兵的战斗经验和战斗效能甚至超越了很多正式战斗兄弟,甚至在单挑中,卡斯特甚至能击败一些着甲的战斗兄弟,在战团平常的祷告,修行,训练,会餐中总是能见到他混杂在一群正式阿斯塔特中。

    而在之前的任务中,特莱尔上尉习惯于带着精锐的侦察小组直接进入战斗,但是卡斯特的指挥并不是如此,他的指挥更加谨慎小心,习惯于发动全体力量,监控整个战场,但这就不得不将侦察连拆分成无数侦察小组,因此,如鲁卡什这样的优秀新兵将不得不独自领导一只小组。

    侦察过程其实很顺利,绿皮们的造物总是显露着粗糙和野蛮的风格,确定战争老大的位置只需要找到最野蛮最雄伟的绿皮建筑往往就找的八九不离十了。

    和鲁卡什同一组合的是洛萨和卡尔斯,他们披着伪装披风,趁着夕阳西下绿皮哨兵打盹的时光从各种意义不明的绿皮建筑之间穿过,中间遇上了几个倒霉的屁精。这几个可怜的绿皮小家伙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战斗刀刺穿了喉咙,于路无话,当侦察小组终于摸到巨大建筑脚下时,太阳已经落山,黑夜已然降临。三人爬上旁边的建筑,用光学器材观察建筑入口。

    “应该是这里了。”鲁卡什说道“这片区域最大的欧克建筑,如果warboss不在这里那他大概率在别的兄弟侦察的区域。”

    “现在我们就叫大伙来?”洛萨问道。

    “先不要,我们先观察一段时间,等到有充分证据的时候再说。”

    于是三个人就这样在这里潜伏起来,观察着面前那个拥有巨大管线和狰狞壁画的奇怪建筑。巨大建筑的面前是一个巨坑,在其中还有些血迹残余。四周被绿皮小子升起了火炬,数量不少的绿皮正在向这里靠拢。

    侦察小组所在的位置较高,不用过于担心被发现。随着夜幕的降临,三人所处的位置陷入黑暗中,塔丽丝星球的夜空是看不到月亮的,甚至连星星都很稀疏,在没有灯光的时候,即是是以阿斯塔特经过改造后的眼睛,也无法看得多远。

    卢卡什在这种黑暗中却感受到了一种安全感,似乎他本身就应该处于黑暗之中,他看向自己的两个战斗兄弟,洛萨显然也很享受这种黑夜中的舒适感,而卡尔斯却显得有点焦躁。

    这时,一队人类奴隶被推搡着出现在视野中,立即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他们这个时候被拉出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卡尔斯说道。

    的确,这个时候的绿皮向这里聚集,已经越来越多,从观察处看出去就像是一片绿色的海洋,他们大概率是在准备举行某种仪式,这种仪式无论如何对这些人类奴隶来说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彭——一声枪响突然在下方响起,那是一个高大的绿皮,从打扮上来看是负责饲养跳跳的一位农场主。而作为绿皮所饲养的牲畜,跳跳具有各种各样的功能,在绿皮中大受欢迎。而这样的狂欢仪式,由一名跳跳农场主来主持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伴随着刚刚的一声枪响,下面的绿皮明显骚动起来,冲向被屁精们带来的跳跳,酒类,还有人类奴隶,屁精们面对乌泱泱的绿潮,只能四散逃命起来,跑的慢的几个,也被当作甜点端上了这场“盛宴”。而那群人类奴隶,似乎也难逃如此的厄运。

    卡尔斯将爆弹狙击枪从旁边拿过来架好,“你干什么?”鲁卡什注意到了他的动作,问道。

    “做我们该做的事情。”他说。

    鲁卡什遮住了他的瞄准镜说到:“我们该做的事情是等待warboss的出现,不是不自量力地去挑战着下面一千多只绿皮!”

    卡尔斯看了一眼鲁卡什,又看了一眼手上地爆弹枪。“妈的,那我们就这么看着?”

    “没错,服务于任务。”

    当鲁卡什将目光重新转向大坑中的奴隶,他惊奇地发现,那群奴隶居然毫发无损。几个穿着盔甲的绿皮阻止了冲向奴隶地绿皮,并和他们厮打起来,那些奴隶正在大坑中瑟瑟发抖。而绿皮群中也是鸡飞狗跳的场景,兽人正因为跳跳和酒类的归属权打斗。这一切打斗在那巨大建筑的大门打开时达到了顶峰。

    那扇绿皮建筑的大门打开,九米高的一只兽人套在动力甲中,那个野兽就是一个肌肉和钢铁构成的山丘,每走一步都会引起大地的震颤,那异形大步流星地走向大坑。这时鲁卡什突然想起在之前从当地星界军听闻的warboss喜欢吃人的传言。之前他对这种说法不屑一顾,认为是凡人的懦弱,现在看来里面至少有一点是真的。

    “是时候了,发信号,准备作战。”

    “龙眼一号呼叫巢穴,确定warboss位置,现场绿皮老大在一百名以上,异形总数过万,周边地区异形数量无法估计,现场有百余名凡人俘虏,建议快速突击。”

    “巢穴收到,空投仓即将投放,注意引导。”

    洛萨拿出一个手持鸟卜仪,将天线对向天空,很快洛萨的头盔面板上出现了绿色的提示图标。随即,天边出现了几颗流星,在塔丽丝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显得十分耀眼。那几颗流星的光点越来越大,洛萨不断进行着微调,争取让空投仓略过建筑砸在绿皮群里。

    轰——

    流星坠地,帝皇的天使降临。

    坠地的空投仓扬起了巨大的烟尘,场上绿色的海洋停止了喧嚣,warboss也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一个只剩半个身子的男人在他的动力爪上挣扎着。

    但是很快,这种奇怪的寂静被一声沉闷的爆炸打破,一个靠近烟尘的兽人老大的脑袋爆裂开来。烟尘中的爆弹发射火光将阿斯塔特的身影投射到烟尘中,显得无比巨大。随着火光的消减,数枚手榴弹从烟尘中飞出,爆炸清理了靠近空投仓的一堆绿皮。

    爆炸的冲击波冲散了部分烟尘,现在绿皮们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敌人,一群黑色的阿斯塔特冲出了烟尘,他们加速冲刺向面前的绿皮,速度快到凡人根本无法分辨。

    但是高处的鲁卡什还是分辨出了自己的战斗兄弟们,尤其是他们手臂上,手肘上伸出的巨大骨刀,甚至他还能通过几个兄弟的头冠念出他们的名字。他们冲入地震,用自身的骨刀杀入敌阵,所到之处尽是绿色的绿皮血液。随即绿色的狂潮转向疯狂,随即转向恐慌,龙爪战士们杀死绿皮的速度居然超越了周围绿皮从广场入口涌入的速度,广场上剩余的绿皮居然在不断消减。

    黑龙战团的骨质增生变异经常会出现头骨变异的战斗兄弟,生成各种各样的头冠,战团将其称之为“祝福”和“诅咒”,一般来说出现头冠的战斗兄弟在战斗中会更加勇猛,但是在战斗中迷失自我,思维混乱疯狂的概率随即猛增。

    “龙爪,注意130方位,warboss在那里。”鲁卡什向指挥官发送了自己的消息

    “收到”沉闷的声音从通讯阵列中传来,那是龙爪的指挥官迪斯科,是少数在大规模变异之后仍然保持清醒头脑的战斗兄弟。

    很快还未散去的烟尘中冲出了三名龙爪战斗兄弟,身形明显比其他战斗兄弟要高许多,在身后战斗兄弟的爆弹掩护下,向着warboss冲去。

    而那warboss终于反应过来,踏过大坑,也不顾自己毁了自己的晚餐,迎战三名战斗兄弟。鲁卡什抄起了放在身边的爆弹狙击枪,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位兄弟,很快他们就明白了鲁卡什的想法。在一起战斗训练学习战术使得他们三人的配合已经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Warboss已然继续冲锋,眼看就要和龙爪兄弟们接触,突然,warboss的脑袋上迎来了一发爆弹,打碎了他额头上的一片装甲,他随即顿了一下。然后是两发激光,精确命中warboss眼睛。

    这是沃坎子嗣们的精通的战斗方式,在沃坎于野兽战争中失踪之后,战场上的战斗兄弟就在不停钻研如何收拾绿皮,其中就钻研出了这种在远距离上收拾warboss的办法。

    剩下的战斗就乏善可陈了,迪斯科带着两个战斗兄弟的砍翻了warboss,然后绿皮作鸟兽散。

    鲁卡什带着狙击枪向迪斯科去报到,来到刚才的大坑旁边。现在大坑中的情况是无比惨烈,刚才warboss的踩踏将半数的人踩成肉泥,坑中满是血肉。三名新兵尽管经历过不少惨烈的场景,但是现在的情况也不免让人战栗。

    坑中剩下的几人在瑟瑟发抖,还有几个人失去了双腿在坑中爬行。迪斯科正指挥几名战士将人从中拉出来。

    鲁卡什走到迪斯科面前行礼,表示完成任务,准备回归建制。

    就在这时,大坑中突然传来一连串的惨叫。

    回头看去,坑中正涌出更多的鲜血,随即鲁卡什听到了一声大喊:

    “易德拉兄弟迷失了,快按住他!”

    随即迪斯科连长一个箭步跳进大坑中,当鲁卡什跑到大坑边上的时候,就看见迪斯科按住了另一位拥有头冠的战斗兄弟,那名战斗兄弟的头盔已经摘下,那因为变异而苍白的皮肤配上如今血色的双眸,尖牙利齿的嘴中传来阵阵怒吼,迪斯科连长用一只手将他那一米长的骨刀手臂按在地上,另一之手抓住骨冠把他死死按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名失去左手的战斗兄弟按住他的腿——很显然左手是被迷失的战斗兄弟砍下的——以及两个目瞪口呆的凡人,同时还有他们被杀死,砸成肉酱的几个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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