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粉花和巨蚁
“真是给你脸了。”于意见它威风的紧，下意识抬手一道气波打出欲置其于死地，不曾想立刻有红蚁前仆后继而来为它挡下这攻击，即便落得个粉身碎骨也没有一个后退的。
杀，杀。
像一只巨鲨吞吃海底数不尽的小鱼小虾，依旧难以塞其牙缝。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情况渐渐不对。不知消灭了多少红蚁，洞壁以及地面到处都是褐色的红蚁尸体和残骸。于意非但没有杀红了眼，相反感觉异常心累。这红蚁如无穷无尽一般，挥手甩死一批，又立刻有一批补上空缺。其丝毫不畏惧死亡，仿佛被下了死命令，要生生耗死眼前这个胆敢入侵其地界的人类。
虽然他目前的状态足以让他有恃无恐，杀个天昏地暗。可他真不想陪这群只知服从命令的血肉机器再耗下去了。
让你尝尝自相残杀的滋味。于意盯着那只挥手间百万大军齐冲的紫纹红蚁，你倒是隔这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呢。
他掏出一张符箓往裂缝外塞去，下一瞬一阵绿雾涌起，且通过豁口蔓延到了这边，于意即时封闭五官，而千万红蚁正在兴头，没有丝毫能抵御的手段，立刻就中了招。它们一阵扭捏，原来冰冷生硬的复眼出现了其他地情绪。
它们终于不再一心一意地向他发起进攻，转而开始朝着身边同类厮杀起来，战局霎时变得更为惨烈。冷眼洞察全局的紫纹红蚁这下坐不住了，它不安地摆动六足与触角，想通过交流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它逮住身边一只发狂想撕咬自己的红蚁，将其制住后触角碰撞，回应它的却只有混乱与暴戾。清醒了没一会儿，紧接着其也被转瞬而来的绿雾同化，加入了杀戮之中。
这玩意确实好用啊，于意长长呼了一口气，可算把这麻烦摆脱了。
本欲歇口气，不成想光团这时突然飞出，一幅急不可耐的样子。于意大惊，赶忙去追赶，没了你我怎么继续走啊。
从刚才一开始其就处于一种宕机的状态，叫了半天也不给回应，现在突兀离开想必是有所发现。
于意在通道中快速穿行，也顾不得会惊扰什么东西，只想追上前方漂游着的光团。
如此一追一赶持续了快半个时辰，中途遇见不少虫妖精怪，却仍视他如无物。于意稍稍宽心，这厮没忘了自己就好。
两者在一堵石墙前停下。
“什么情况，死路？”
于意不解，询问起光团。后者则点了点石墙示意其动手。
他半信半疑间食指中指骤然发力，像捅破窗户纸一样在石壁上留下两个小孔。不待其下一步反应，于意凑上去就透过小孔观察起来。
这片空间才真称得上是别有洞天，景致说不上什么优美，但起码明亮自然。最主要这里竟存在水源，不知连接外界何处的一条涓涓细流在空间里围成一圈，如众星捧月般衬托出中心一个低矮的“海岛”。
说是海岛，其实只是一个凸出来的土堆，其上摆放着一个奇形怪状的植株。那像是一个根茎撑着的椭圆形的碗，碗身呈肉粉色，看起来晶莹剔透。即便于意因为与之高度一致的原因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东西，但通过其上点点氤氲的光华，以及足以照亮整个空间的发散光源，搞不好就是什么稀世的宝物。
没出乎他的意料，宝物怎么可能不与危险傍身。视线右移，正是一只身长五尺的紫金色巨蚁卧于水源一圈外的地面上，形似酣睡，再右边便是数不清的紫色和紫纹红蚁林立，守卫于其旁。
看见这紫金色巨蚁的瞬间，于意心神一震，被它震慑的说不出话来，此獠之威武霸气超出他的想象。
巨蚁全身覆盖一层金色甲壳，其腹部硕大无比，几乎占了整个身子的三分之二，两只纤细的后足上骨刺狰狞，单凭其可以支撑起占比如此之大的腹部就能猜出蕴含的力量有多么恐怖。头部饱满呈规整圆形，触角却极为细小，甚至不及旁边的紫蚁。它上颚发达，锋利口器沉睡间一开一合，与后背上的紫金羽翅互相响应。
这…这已不止是元力的水准，它周身气息内敛却仍惊天动地，于意只有在那**走自己的老者身上才有过这种感觉。
要玩就玩大的是吧，于意当作没接收到光团对那朵粉花生出的渴望，当即就想离开。开什么玩笑，这岂是我能染指的？要他早知道里面有这样一只大妖，这两个小孔都不敢捅出去，就怕一个不慎被其给发现。也幸亏自己动作比较轻，那头巨蚁还处于睡眠中。
然而光团及时叫住他，摆明了一幅不得手不罢休的姿态。
“你有办法？”
光团没给出绝对的肯定，似有求于他。其沉寂了半响，在于意脑海中给出了一幅画面。
其中不是别的，正是于意识海里那具黑色元婴。接着画面再一变，出现了一只平平无奇的红蚁，那红蚁表现的与蚁群格格不入，仿佛有了独立的思想，不随更高级存在的命令而改变意志……
“你意思是…我来控制一只红蚁？”于意沉吟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光团一阵抖动。
“通过神识？”
光团又是一抖。
“真的假的？那头巨蚁可至少是元力的存在，怎么会发不现外来者的神识波动呢？”
光团围着他兜转一圈，似在强调自己的重要性。
想想也是，这东西一路上展现了不少神奇之处，没点手段也不会有把握这么做。出于种种受益，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光团。还是那句话，大不了就躲它个三天三夜。
于意缓缓闭上双目，同时元婴也随他动作一致，意识聚焦于自己脑中，尝试着从识海里挑起一丝神识。如抽丝剥茧，或湖海钓鱼，待细细操作了一阵后，终于御动起一丝神识。
神识缓缓飞出他体内，光团也一并飘起，摆着其面前，意思是让其从中穿过。
于意驾驭着神识，穿过光团时只感觉一片柔软，像有人给自己进行头部按摩一般，舒服的紧。经过这场“洗礼”后，带着一种奔赴刑场的感觉，极为忐忑地朝着洞内飞去。
他打量着下方蚁群，只想找一个最弱最好操控的，起码不容易出事。同时余光一直盯着紫金巨蚁，但凡其有一点异动自己立刻就会跑路。
还好，在一群昂首挺胸的紫蚁和紫纹红蚁中，他找到了一只身材最为瘦小的红蚁，其身上只有浅浅一道还未具象的紫纹，应该是尚处于幼年。大概因为父辈是蚁中贵族一类，才凭此关系能进入这片精英的聚集地中。
他御动神识就向此蚁奔去。
“呼！”
过程非常顺利，红蚁没有一丝多余的反应，在接触的一瞬便落于他的掌控。
视角骤然低垂，于意控制红蚁头颅看向四周，到处是威猛高大的蚁族统领或将军，其宛如身处一片巨人海洋中。远处的紫金巨蚁这么一看更加夸张，于意再度被震撼了一把。
到这儿算成了，可问题是自己怎么在身边诸多强大同类眼下接触到那朵粉花呢？他猛地一咧嘴，大感不妙，嗔怪光团的同时也怨自己没想周全。
“你看看你看看，现在怎么办？”于意赶紧与光团沟通。
光团却显得丝毫不慌，它示意于意只顾控制其往前走即可。
得嘞，我没见过世面。得到保障后于意放心往前迈着大步，甚至不需要试探什么，周围蚁群皆视而不见。
…
在蚁群阴影处游荡许久的小红蚁，不知是终于下定决心，还是突然悟道，脱离蚁群毅然决然走向前方汪洋。
它望着极远处的高山流水，似有外界一点残叶流进。等待了许久，就在残叶顺着激流回旋之际，它猛然跃起，慎重登上这一叶扁舟，准备航向终途，即那片传说中的禁忌之地。那里蜜腺缭绕，香气馥郁。
红蚁登上叶子后颇为不安，似来自生理的恐惧让它起了挣扎，频频回顾家乡父老，不理解它们怎么会放任自己来到了这里。
挣扎了一会儿，它似明白了求人不如求己，身体迸发出一股力量，六足向叶面重踏，妄图将其戳破。用臀部敲击叶子，希望能发出一些声音让同类听见发现自己。
然而不知怎么回事，小红蚁全身猛地一颤，最终还是屈服于了某种不可控因素，停下重踏和敲击，两只前足在水中轻划，艰难控制着方向朝对岸游去。
“擦。”
于意心里一声怪叫，差点在阴沟里翻了船。自己对于神识的驱使还是不够熟练，不，简直是僵硬。让那只红蚁中途回过神来，滋生出危险，还好被他及时遏止，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残叶经水流和人为因素不偏不倚接近对岸，红蚁纵身一跳，安稳落地。
于意在洞外瞧向紫金巨蚁，仍然酣睡，他未尝敢放松心神，全神贯注地操纵起红蚁。
从其视角看去，岸上的世界如花仙子之庙宇，一只参天的粉花占据了视野的全部。
红蚁二话不说，步履稳健，攀上丰腴光滑如冰面的根茎表面。再往上，出现一些凹凸起伏的曲面，尽管以它的体型来说攀登有些困难，但还是多耗些时间就可以摆平。不过于意操控起来简单，却也感到了红蚁血肉修为的桎梏，体力几近消耗下，动作远没刚刚那么轻巧灵活。
红蚁日行千里，已爬到了花柄的尽头，再往上就是花托和萼片，它停在从叶尖延伸出去的粉红色卷须前，略作歇息。于意不得不将所有因素都考虑进去，若让其强撑着硬爬，万一体力不支失足掉下去就万劫不复了。
大概半个时辰，红蚁恢复了不少体力，向着更高处奋力爬去。它游走在坚硬如金铁的花托，爬过黏滑如蚯蚓体表的萼片，攀越陡峭惊险的花瓣，终于落入像湖泊般透明清澈的花蕊内部。
也就是这钵粉色大碗的碗底。
内壁的蜜腺分泌着香气馝馞的蜜汁，引诱迷惑红蚁，又勾起了它的欲望。这欲望比什么原始生理欲望更加强烈，那是一种渴望进化超凡的欲望。仿佛吃到这蜜汁就能够从此飞升，成为另一类强大的存在，就连那守护在此的紫金巨蚁也不在话下。
“是不是花蕊底部的蜜汁？喂，问你呢。”
光团闻言却没什么反应，于意片刻无语，也不管它怎么想了，反正肯定是好东西。
红蚁流连于花蕊内壁，触角探索，四处嗅望，喜形于色。它眼中偶尔露出的清醒也不禁为此刻着迷，似为自己的一连串行为找到了理由。原来是这蜜汁扰乱它的行径，迫使它离开蚁群。是这令其魂牵梦绕的蜜汁让它心神不宁，冒着被种族发现后就要剥夺生命的风险而来到这里。
于意哪怕只是神识附于其上也能感觉到这蜜汁的不凡。
按苗疆的传说里现今的一切血肉觉醒和提升之法都来自那所谓的神鸟之血。
其代表着让受其眷顾之人有了超凡脱俗的能力。
眼前这蜜汁在他看来就是能够提升人潜能的神物。一个是实打实的丰富气血之力，一个是潜移默化地改变人的潜力，注定其会迈入更高的层次，两者都无比珍贵。而且他估摸着这蜜汁不止局限于体修折服用，修道者也同样能够收益。
不知这是不是他的猜测或臆想，他瞧着晶莹蜜汁，竟隐隐感觉有些熟悉，仿佛…仿佛自己曾服用过。不过这说法他自己也觉得荒谬，不禁嗤笑一声。
红蚁撑开如蟹螯的大颚，用前足的肉趾清理感觉器官，就准备大快朵颐，细细品尝蜜汁。
于意及时打断它的意图，不说你配不配吃，只怕你稍微舔舐一点就会立刻因承受不住其中蕴含的能量爆体而亡。能让你有这份见识已经算万中无一了，能进花中走这一遭，你也足够光宗耀祖的了。
于意有此机缘自是不会放过，搓动两足决定大肆采集。
杀，杀。
像一只巨鲨吞吃海底数不尽的小鱼小虾，依旧难以塞其牙缝。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情况渐渐不对。不知消灭了多少红蚁，洞壁以及地面到处都是褐色的红蚁尸体和残骸。于意非但没有杀红了眼，相反感觉异常心累。这红蚁如无穷无尽一般，挥手甩死一批，又立刻有一批补上空缺。其丝毫不畏惧死亡，仿佛被下了死命令，要生生耗死眼前这个胆敢入侵其地界的人类。
虽然他目前的状态足以让他有恃无恐，杀个天昏地暗。可他真不想陪这群只知服从命令的血肉机器再耗下去了。
让你尝尝自相残杀的滋味。于意盯着那只挥手间百万大军齐冲的紫纹红蚁，你倒是隔这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呢。
他掏出一张符箓往裂缝外塞去，下一瞬一阵绿雾涌起，且通过豁口蔓延到了这边，于意即时封闭五官，而千万红蚁正在兴头，没有丝毫能抵御的手段，立刻就中了招。它们一阵扭捏，原来冰冷生硬的复眼出现了其他地情绪。
它们终于不再一心一意地向他发起进攻，转而开始朝着身边同类厮杀起来，战局霎时变得更为惨烈。冷眼洞察全局的紫纹红蚁这下坐不住了，它不安地摆动六足与触角，想通过交流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它逮住身边一只发狂想撕咬自己的红蚁，将其制住后触角碰撞，回应它的却只有混乱与暴戾。清醒了没一会儿，紧接着其也被转瞬而来的绿雾同化，加入了杀戮之中。
这玩意确实好用啊，于意长长呼了一口气，可算把这麻烦摆脱了。
本欲歇口气，不成想光团这时突然飞出，一幅急不可耐的样子。于意大惊，赶忙去追赶，没了你我怎么继续走啊。
从刚才一开始其就处于一种宕机的状态，叫了半天也不给回应，现在突兀离开想必是有所发现。
于意在通道中快速穿行，也顾不得会惊扰什么东西，只想追上前方漂游着的光团。
如此一追一赶持续了快半个时辰，中途遇见不少虫妖精怪，却仍视他如无物。于意稍稍宽心，这厮没忘了自己就好。
两者在一堵石墙前停下。
“什么情况，死路？”
于意不解，询问起光团。后者则点了点石墙示意其动手。
他半信半疑间食指中指骤然发力，像捅破窗户纸一样在石壁上留下两个小孔。不待其下一步反应，于意凑上去就透过小孔观察起来。
这片空间才真称得上是别有洞天，景致说不上什么优美，但起码明亮自然。最主要这里竟存在水源，不知连接外界何处的一条涓涓细流在空间里围成一圈，如众星捧月般衬托出中心一个低矮的“海岛”。
说是海岛，其实只是一个凸出来的土堆，其上摆放着一个奇形怪状的植株。那像是一个根茎撑着的椭圆形的碗，碗身呈肉粉色，看起来晶莹剔透。即便于意因为与之高度一致的原因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东西，但通过其上点点氤氲的光华，以及足以照亮整个空间的发散光源，搞不好就是什么稀世的宝物。
没出乎他的意料，宝物怎么可能不与危险傍身。视线右移，正是一只身长五尺的紫金色巨蚁卧于水源一圈外的地面上，形似酣睡，再右边便是数不清的紫色和紫纹红蚁林立，守卫于其旁。
看见这紫金色巨蚁的瞬间，于意心神一震，被它震慑的说不出话来，此獠之威武霸气超出他的想象。
巨蚁全身覆盖一层金色甲壳，其腹部硕大无比，几乎占了整个身子的三分之二，两只纤细的后足上骨刺狰狞，单凭其可以支撑起占比如此之大的腹部就能猜出蕴含的力量有多么恐怖。头部饱满呈规整圆形，触角却极为细小，甚至不及旁边的紫蚁。它上颚发达，锋利口器沉睡间一开一合，与后背上的紫金羽翅互相响应。
这…这已不止是元力的水准，它周身气息内敛却仍惊天动地，于意只有在那**走自己的老者身上才有过这种感觉。
要玩就玩大的是吧，于意当作没接收到光团对那朵粉花生出的渴望，当即就想离开。开什么玩笑，这岂是我能染指的？要他早知道里面有这样一只大妖，这两个小孔都不敢捅出去，就怕一个不慎被其给发现。也幸亏自己动作比较轻，那头巨蚁还处于睡眠中。
然而光团及时叫住他，摆明了一幅不得手不罢休的姿态。
“你有办法？”
光团没给出绝对的肯定，似有求于他。其沉寂了半响，在于意脑海中给出了一幅画面。
其中不是别的，正是于意识海里那具黑色元婴。接着画面再一变，出现了一只平平无奇的红蚁，那红蚁表现的与蚁群格格不入，仿佛有了独立的思想，不随更高级存在的命令而改变意志……
“你意思是…我来控制一只红蚁？”于意沉吟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光团一阵抖动。
“通过神识？”
光团又是一抖。
“真的假的？那头巨蚁可至少是元力的存在，怎么会发不现外来者的神识波动呢？”
光团围着他兜转一圈，似在强调自己的重要性。
想想也是，这东西一路上展现了不少神奇之处，没点手段也不会有把握这么做。出于种种受益，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光团。还是那句话，大不了就躲它个三天三夜。
于意缓缓闭上双目，同时元婴也随他动作一致，意识聚焦于自己脑中，尝试着从识海里挑起一丝神识。如抽丝剥茧，或湖海钓鱼，待细细操作了一阵后，终于御动起一丝神识。
神识缓缓飞出他体内，光团也一并飘起，摆着其面前，意思是让其从中穿过。
于意驾驭着神识，穿过光团时只感觉一片柔软，像有人给自己进行头部按摩一般，舒服的紧。经过这场“洗礼”后，带着一种奔赴刑场的感觉，极为忐忑地朝着洞内飞去。
他打量着下方蚁群，只想找一个最弱最好操控的，起码不容易出事。同时余光一直盯着紫金巨蚁，但凡其有一点异动自己立刻就会跑路。
还好，在一群昂首挺胸的紫蚁和紫纹红蚁中，他找到了一只身材最为瘦小的红蚁，其身上只有浅浅一道还未具象的紫纹，应该是尚处于幼年。大概因为父辈是蚁中贵族一类，才凭此关系能进入这片精英的聚集地中。
他御动神识就向此蚁奔去。
“呼！”
过程非常顺利，红蚁没有一丝多余的反应，在接触的一瞬便落于他的掌控。
视角骤然低垂，于意控制红蚁头颅看向四周，到处是威猛高大的蚁族统领或将军，其宛如身处一片巨人海洋中。远处的紫金巨蚁这么一看更加夸张，于意再度被震撼了一把。
到这儿算成了，可问题是自己怎么在身边诸多强大同类眼下接触到那朵粉花呢？他猛地一咧嘴，大感不妙，嗔怪光团的同时也怨自己没想周全。
“你看看你看看，现在怎么办？”于意赶紧与光团沟通。
光团却显得丝毫不慌，它示意于意只顾控制其往前走即可。
得嘞，我没见过世面。得到保障后于意放心往前迈着大步，甚至不需要试探什么，周围蚁群皆视而不见。
…
在蚁群阴影处游荡许久的小红蚁，不知是终于下定决心，还是突然悟道，脱离蚁群毅然决然走向前方汪洋。
它望着极远处的高山流水，似有外界一点残叶流进。等待了许久，就在残叶顺着激流回旋之际，它猛然跃起，慎重登上这一叶扁舟，准备航向终途，即那片传说中的禁忌之地。那里蜜腺缭绕，香气馥郁。
红蚁登上叶子后颇为不安，似来自生理的恐惧让它起了挣扎，频频回顾家乡父老，不理解它们怎么会放任自己来到了这里。
挣扎了一会儿，它似明白了求人不如求己，身体迸发出一股力量，六足向叶面重踏，妄图将其戳破。用臀部敲击叶子，希望能发出一些声音让同类听见发现自己。
然而不知怎么回事，小红蚁全身猛地一颤，最终还是屈服于了某种不可控因素，停下重踏和敲击，两只前足在水中轻划，艰难控制着方向朝对岸游去。
“擦。”
于意心里一声怪叫，差点在阴沟里翻了船。自己对于神识的驱使还是不够熟练，不，简直是僵硬。让那只红蚁中途回过神来，滋生出危险，还好被他及时遏止，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残叶经水流和人为因素不偏不倚接近对岸，红蚁纵身一跳，安稳落地。
于意在洞外瞧向紫金巨蚁，仍然酣睡，他未尝敢放松心神，全神贯注地操纵起红蚁。
从其视角看去，岸上的世界如花仙子之庙宇，一只参天的粉花占据了视野的全部。
红蚁二话不说，步履稳健，攀上丰腴光滑如冰面的根茎表面。再往上，出现一些凹凸起伏的曲面，尽管以它的体型来说攀登有些困难，但还是多耗些时间就可以摆平。不过于意操控起来简单，却也感到了红蚁血肉修为的桎梏，体力几近消耗下，动作远没刚刚那么轻巧灵活。
红蚁日行千里，已爬到了花柄的尽头，再往上就是花托和萼片，它停在从叶尖延伸出去的粉红色卷须前，略作歇息。于意不得不将所有因素都考虑进去，若让其强撑着硬爬，万一体力不支失足掉下去就万劫不复了。
大概半个时辰，红蚁恢复了不少体力，向着更高处奋力爬去。它游走在坚硬如金铁的花托，爬过黏滑如蚯蚓体表的萼片，攀越陡峭惊险的花瓣，终于落入像湖泊般透明清澈的花蕊内部。
也就是这钵粉色大碗的碗底。
内壁的蜜腺分泌着香气馝馞的蜜汁，引诱迷惑红蚁，又勾起了它的欲望。这欲望比什么原始生理欲望更加强烈，那是一种渴望进化超凡的欲望。仿佛吃到这蜜汁就能够从此飞升，成为另一类强大的存在，就连那守护在此的紫金巨蚁也不在话下。
“是不是花蕊底部的蜜汁？喂，问你呢。”
光团闻言却没什么反应，于意片刻无语，也不管它怎么想了，反正肯定是好东西。
红蚁流连于花蕊内壁，触角探索，四处嗅望，喜形于色。它眼中偶尔露出的清醒也不禁为此刻着迷，似为自己的一连串行为找到了理由。原来是这蜜汁扰乱它的行径，迫使它离开蚁群。是这令其魂牵梦绕的蜜汁让它心神不宁，冒着被种族发现后就要剥夺生命的风险而来到这里。
于意哪怕只是神识附于其上也能感觉到这蜜汁的不凡。
按苗疆的传说里现今的一切血肉觉醒和提升之法都来自那所谓的神鸟之血。
其代表着让受其眷顾之人有了超凡脱俗的能力。
眼前这蜜汁在他看来就是能够提升人潜能的神物。一个是实打实的丰富气血之力，一个是潜移默化地改变人的潜力，注定其会迈入更高的层次，两者都无比珍贵。而且他估摸着这蜜汁不止局限于体修折服用，修道者也同样能够收益。
不知这是不是他的猜测或臆想，他瞧着晶莹蜜汁，竟隐隐感觉有些熟悉，仿佛…仿佛自己曾服用过。不过这说法他自己也觉得荒谬，不禁嗤笑一声。
红蚁撑开如蟹螯的大颚，用前足的肉趾清理感觉器官，就准备大快朵颐，细细品尝蜜汁。
于意及时打断它的意图，不说你配不配吃，只怕你稍微舔舐一点就会立刻因承受不住其中蕴含的能量爆体而亡。能让你有这份见识已经算万中无一了，能进花中走这一遭，你也足够光宗耀祖的了。
于意有此机缘自是不会放过，搓动两足决定大肆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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