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严打 永不过时
前世的李直在和一位老前辈聊天时，曾经受益匪浅，他至今仍然记得老先生说的一句话，保尔柯察金曾说，医治一切病痛最好的最宝贵的药品，就是劳动，我如今不缺吃不少穿，但我仍然要劳动，要工作，劳动让我感觉到生存，工作让我感觉到价值。李直深深牢记于心，时刻提醒自己不要懈怠。但再而为人时，他突然发现，已经模糊的记忆中，这句话仿佛海滩上的贝壳，大潮退去，美丽的贝壳骄傲的展示着漂亮的花纹。
对于武庆春邀请他加入官府工作的事，他持保留意见。之所以提出要一天来决定，其实也是在想用什么更名正言顺的理由来推辞掉，但现实很骨感，由不得他有更多的讨价还价。很明显，这位武老板已经被南市的治安问题搞的没耐心了。看他今天的言辞表达，他已经发现了，这位虽然表现的十分之粗俗直白，一方面是想体现出他的这种真诚待人的优秀品种，诚然也有作秀的成分包含其中；再者，就是南市做为洛阳市的三大对外贸易中心的龙头老大，它的良好形象是十分重要的。南市以经营日常商品为主，规模最大，而且金、银、珠宝、瓷器、皮毛、丝绸等诸多商品皆是从全国各地汇集到南市，再从这里发送到全国各地，一些商品甚至出口卖到西域、日本等地，眼下的南市商家保守估算有三千家。南市的繁华和稳定对于洛阳本地的政治、经济影响是十分巨大的，万一哪个老外在这里被有心人干掉，那最少也是个国际纠纷了。现阶段，南市的治安就是南市整体的肿瘤，不能够迅速治疗，那老武的前程，还真就是个问题了。因此，当他发现，这个小年青天赋异禀，观察细微，在疑难破案方面有优秀的潜质之后，立刻破格提拔，这也是他的雷厉风行之处，做为一个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官僚，他深知抓住这个年轻人的重要性，如果李直真的能入他的预期那样，把南市的治安搞好，那李直就是他的福星，就是他的希望所在。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李直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么一句诗出来。眼下的自己，就是这位武大人的龙城飞将啊。去的话，顺便还可以掌握更多的政治信息和朝野信息，如果真的有什么关于太子的风吹草动，那自己能提前知道并做出规划，这点才是他看中的。
把一切所思所想弄的通透之后，李直把自己的想法直接告诉了长生和吉庆，对此，二人倒是没有什么新的建议。
第二日，李直按照约定，晌午之前到了衙门，见到了老武以及他的两个心腹，负责日常政务文书的杨师爷和那个仵作老黄，这个老黄能一直在武大人身边，可见颇有些特殊身份啊。
一番见面寒暄之后，老武十分开心的欢迎李直加入南市衙门这个大家庭，并对于他的未来做出十分有诚意的承诺，但同时，也交给了他一个具有挑战性的课题。
“老夫昨日想了想，南市不能让人感觉人心惶惶啊。所以，我想让南市的安全焕然一新，不能总是灰头土脸呢。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呢？”意思表达的够明白了，不废话了，上班就提新要求，就看你行不行。
“武大人，这个简单的很啊。”李直面对挑战，欣然接招。
“简单？还请李公子给我等指点明津啊。”杨师爷对于小年青的回应有些意外，立刻敲了边鼓。
望着几人的疑惑表情，李直开始为几人耐心讲解。
“要在南市范围内进行一连串严厉打击作奸犯科之类的行动。”
“这，是不是有点弄严重了啊？好像有些血腥了吧？”杨师爷有些抵触。
“大人，首先，我们要清楚认识到，与未来的南市繁华想比，现在的南市还是起步阶段，我们对南市的未来要有一个清晰明确的规划，未来南市要设立的商铺应该是五千家，甚至更多，眼下的两三千家，并不能满足洛阳城的贸易需求；再者，南市是商贸之地，金钱往来难以计数，南市有突厥人、有高句丽人、日本人，这些人若是在南市出了命案，那朝廷是不是第一个就会问责大人啊？南市可是座金山啊，大人。”最后一句，李直是轻轻说的。三人听后，神情都变得愈加严肃了。
“是为南市的未来发展做清理和铺垫，南市就像是个少年人，我们就是他的老师，还是他的护卫，我们必须保证这个少年人健康长大。我们不能让富有之地反而充斥混乱无序，那样的话，南市的未来就是土匪窝。您说呢？”李直详细的从政治和经济方向为武大人做了解释。
“你的意思是，未来的南市，是一个充满财富和安全的地方，数不尽的财富，却不必担劫掠之忧，商贾们会更加离不开此地，会买更多的铺面。”武大人果然一点就透，举一反三。
“还有更多的税收，更广的商路，更多的政绩。大人这个想法和智慧果然非同一般，我们不及万一啊。”
杨师爷和老黄虽然目瞪口呆这个“团队新人”的逢迎拍马之术无与伦比，但也立刻心领神会，夸赞起大人的英明睿智。
“好，好。”武庆春激动的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样，杨师爷，通知衙署的人，从明日起，按时点卯，带起人手，由李师爷带着开始。老黄，从今日起，你做为班头跟着，遇到不开眼的，不必留情。但凡遇到坑蒙拐骗之徒，上报本官务必严惩。另外，立刻起草个折子，本官要向陛下和娘娘汇报。”武庆春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开始布置分工作业。
于是，入职当天的李直便开始了他的刑名师爷和仵作生涯，当然也兼职多为智囊军师，这是李直万万没想到的，本以为就是下场应个急，没想到却成了控场主力了。
当日，李直就开始分配人手，一些人开始整理各家商户信息，老板是谁，几个伙计，哪里来的，多大年纪，等等各种信息，逐一汇总到李直手中。这些本来就是衙署就有的存档信息，只不过已经很久没人关注、没有更新了。于是，李直开始了这项工作，当然，从这项工作入手，他也有机会开始了解更多的南市甚至是洛阳的第一手经济资料了。
“这个汇总说，现在共有商户三千一百一十六家，数字准确吗？”李直问身边的一个大助理，他叫隋良，是负责南门一应税务工作统计的，有二十多岁，但是给十八九岁的李直打下手，他很平静。
“这个数字不准，少了，商户都是要交税的，咱们衙署有登记造册。但是有些商户是有关系的，所以，他们都不在造册之上。粗略估计，应该有几十家吧。”
“那每家商户的主人、伙计的信息也肯定是不能完全准确的，对吧？”李直继续问道。
“是的。李师爷。这些记录都是许久之前的了。”
“好。老黄，咱们从明天开始，挨家挨户的登记造册，你我各自带着人，带上卷册，咱们从不同的街市开始，逐个对。有错的马上改正过来。”
“好咧。李师爷尽管放心，肯定仔细造册。”老黄态度始终端正，不因为李直来抢了他的仵作生意而不悦，甚至于似乎有隐隐的高兴。直到没人时，李直和他聊天，委婉表达歉意时，他才和盘托出内中缘由。
“武大人是我的姐夫。我来衙门是帮他守摊子，提防小人的。至于干什么活计，都无所谓。他还能亏了我不成？李老弟，从你指出那个案子的疑点时，我姐夫就说了，你是有能耐的人。老话说，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就你这精气神，我搭眼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个普通人。所以啊，您犯不着和我争什么，我呢，也希望您将来能出人头地，我将来也好背靠大树好遮阴。哈哈。”老黄一番话，让荔枝太子感觉到这个底层劳动人民的智慧，那真是无穷的，可别小看普通人啊。
忙碌一天回家后，和长生、吉庆说说了衙门的工作，这让两人惊讶不已。殿下不愧是殿下，随便进个衙门都能做出大事来。长生不禁提醒殿下，您要低调啊，千万不要惹人关注啊。
夜深人静的时候，是想家的时候，李直固执的在每个夜里，都强迫自己回忆些从前的时光，温习那些前世的记忆是他少有的幸福。他害怕，自己投入在现在的生活中，一个不小心，某天睁开眼，发现想回忆的东西，没有了。记不得从前的名字，记不得从前的住处，记不得从前的爱人，记不得从前的世界。那些珍贵的记忆，变成梦里模糊的片段，将会是他撕心裂肺的伤痛。真希望可以储存下这些记忆啊，让自己没有遗忘。
要让自己在生活中时刻得到提醒，我来自哪里，我是谁。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看到自己蹒跚学步的幼年、孤独安静的童年，那些没人知道的往昔。
梦里依稀慈母泪
月光如水照缁衣
对于武庆春邀请他加入官府工作的事，他持保留意见。之所以提出要一天来决定，其实也是在想用什么更名正言顺的理由来推辞掉，但现实很骨感，由不得他有更多的讨价还价。很明显，这位武老板已经被南市的治安问题搞的没耐心了。看他今天的言辞表达，他已经发现了，这位虽然表现的十分之粗俗直白，一方面是想体现出他的这种真诚待人的优秀品种，诚然也有作秀的成分包含其中；再者，就是南市做为洛阳市的三大对外贸易中心的龙头老大，它的良好形象是十分重要的。南市以经营日常商品为主，规模最大，而且金、银、珠宝、瓷器、皮毛、丝绸等诸多商品皆是从全国各地汇集到南市，再从这里发送到全国各地，一些商品甚至出口卖到西域、日本等地，眼下的南市商家保守估算有三千家。南市的繁华和稳定对于洛阳本地的政治、经济影响是十分巨大的，万一哪个老外在这里被有心人干掉，那最少也是个国际纠纷了。现阶段，南市的治安就是南市整体的肿瘤，不能够迅速治疗，那老武的前程，还真就是个问题了。因此，当他发现，这个小年青天赋异禀，观察细微，在疑难破案方面有优秀的潜质之后，立刻破格提拔，这也是他的雷厉风行之处，做为一个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官僚，他深知抓住这个年轻人的重要性，如果李直真的能入他的预期那样，把南市的治安搞好，那李直就是他的福星，就是他的希望所在。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李直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么一句诗出来。眼下的自己，就是这位武大人的龙城飞将啊。去的话，顺便还可以掌握更多的政治信息和朝野信息，如果真的有什么关于太子的风吹草动，那自己能提前知道并做出规划，这点才是他看中的。
把一切所思所想弄的通透之后，李直把自己的想法直接告诉了长生和吉庆，对此，二人倒是没有什么新的建议。
第二日，李直按照约定，晌午之前到了衙门，见到了老武以及他的两个心腹，负责日常政务文书的杨师爷和那个仵作老黄，这个老黄能一直在武大人身边，可见颇有些特殊身份啊。
一番见面寒暄之后，老武十分开心的欢迎李直加入南市衙门这个大家庭，并对于他的未来做出十分有诚意的承诺，但同时，也交给了他一个具有挑战性的课题。
“老夫昨日想了想，南市不能让人感觉人心惶惶啊。所以，我想让南市的安全焕然一新，不能总是灰头土脸呢。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呢？”意思表达的够明白了，不废话了，上班就提新要求，就看你行不行。
“武大人，这个简单的很啊。”李直面对挑战，欣然接招。
“简单？还请李公子给我等指点明津啊。”杨师爷对于小年青的回应有些意外，立刻敲了边鼓。
望着几人的疑惑表情，李直开始为几人耐心讲解。
“要在南市范围内进行一连串严厉打击作奸犯科之类的行动。”
“这，是不是有点弄严重了啊？好像有些血腥了吧？”杨师爷有些抵触。
“大人，首先，我们要清楚认识到，与未来的南市繁华想比，现在的南市还是起步阶段，我们对南市的未来要有一个清晰明确的规划，未来南市要设立的商铺应该是五千家，甚至更多，眼下的两三千家，并不能满足洛阳城的贸易需求；再者，南市是商贸之地，金钱往来难以计数，南市有突厥人、有高句丽人、日本人，这些人若是在南市出了命案，那朝廷是不是第一个就会问责大人啊？南市可是座金山啊，大人。”最后一句，李直是轻轻说的。三人听后，神情都变得愈加严肃了。
“是为南市的未来发展做清理和铺垫，南市就像是个少年人，我们就是他的老师，还是他的护卫，我们必须保证这个少年人健康长大。我们不能让富有之地反而充斥混乱无序，那样的话，南市的未来就是土匪窝。您说呢？”李直详细的从政治和经济方向为武大人做了解释。
“你的意思是，未来的南市，是一个充满财富和安全的地方，数不尽的财富，却不必担劫掠之忧，商贾们会更加离不开此地，会买更多的铺面。”武大人果然一点就透，举一反三。
“还有更多的税收，更广的商路，更多的政绩。大人这个想法和智慧果然非同一般，我们不及万一啊。”
杨师爷和老黄虽然目瞪口呆这个“团队新人”的逢迎拍马之术无与伦比，但也立刻心领神会，夸赞起大人的英明睿智。
“好，好。”武庆春激动的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样，杨师爷，通知衙署的人，从明日起，按时点卯，带起人手，由李师爷带着开始。老黄，从今日起，你做为班头跟着，遇到不开眼的，不必留情。但凡遇到坑蒙拐骗之徒，上报本官务必严惩。另外，立刻起草个折子，本官要向陛下和娘娘汇报。”武庆春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开始布置分工作业。
于是，入职当天的李直便开始了他的刑名师爷和仵作生涯，当然也兼职多为智囊军师，这是李直万万没想到的，本以为就是下场应个急，没想到却成了控场主力了。
当日，李直就开始分配人手，一些人开始整理各家商户信息，老板是谁，几个伙计，哪里来的，多大年纪，等等各种信息，逐一汇总到李直手中。这些本来就是衙署就有的存档信息，只不过已经很久没人关注、没有更新了。于是，李直开始了这项工作，当然，从这项工作入手，他也有机会开始了解更多的南市甚至是洛阳的第一手经济资料了。
“这个汇总说，现在共有商户三千一百一十六家，数字准确吗？”李直问身边的一个大助理，他叫隋良，是负责南门一应税务工作统计的，有二十多岁，但是给十八九岁的李直打下手，他很平静。
“这个数字不准，少了，商户都是要交税的，咱们衙署有登记造册。但是有些商户是有关系的，所以，他们都不在造册之上。粗略估计，应该有几十家吧。”
“那每家商户的主人、伙计的信息也肯定是不能完全准确的，对吧？”李直继续问道。
“是的。李师爷。这些记录都是许久之前的了。”
“好。老黄，咱们从明天开始，挨家挨户的登记造册，你我各自带着人，带上卷册，咱们从不同的街市开始，逐个对。有错的马上改正过来。”
“好咧。李师爷尽管放心，肯定仔细造册。”老黄态度始终端正，不因为李直来抢了他的仵作生意而不悦，甚至于似乎有隐隐的高兴。直到没人时，李直和他聊天，委婉表达歉意时，他才和盘托出内中缘由。
“武大人是我的姐夫。我来衙门是帮他守摊子，提防小人的。至于干什么活计，都无所谓。他还能亏了我不成？李老弟，从你指出那个案子的疑点时，我姐夫就说了，你是有能耐的人。老话说，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就你这精气神，我搭眼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个普通人。所以啊，您犯不着和我争什么，我呢，也希望您将来能出人头地，我将来也好背靠大树好遮阴。哈哈。”老黄一番话，让荔枝太子感觉到这个底层劳动人民的智慧，那真是无穷的，可别小看普通人啊。
忙碌一天回家后，和长生、吉庆说说了衙门的工作，这让两人惊讶不已。殿下不愧是殿下，随便进个衙门都能做出大事来。长生不禁提醒殿下，您要低调啊，千万不要惹人关注啊。
夜深人静的时候，是想家的时候，李直固执的在每个夜里，都强迫自己回忆些从前的时光，温习那些前世的记忆是他少有的幸福。他害怕，自己投入在现在的生活中，一个不小心，某天睁开眼，发现想回忆的东西，没有了。记不得从前的名字，记不得从前的住处，记不得从前的爱人，记不得从前的世界。那些珍贵的记忆，变成梦里模糊的片段，将会是他撕心裂肺的伤痛。真希望可以储存下这些记忆啊，让自己没有遗忘。
要让自己在生活中时刻得到提醒，我来自哪里，我是谁。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看到自己蹒跚学步的幼年、孤独安静的童年，那些没人知道的往昔。
梦里依稀慈母泪
月光如水照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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