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喂？哦，老李啊，你还看着店呢？先别看了，我这里在运货，你过来帮个忙。”谢毅脱下外面披的一件大衣，这是谢栩在他临走前给他的，说入春时节气温上下不定，要他好好保护身体。
谢毅大衣下遮盖的是身着一件白色背心的健壮身体，夹克和谢栩是父子款式，身体总体看起来就像是天天去健身房的人一样结实，背心被紧紧的绷着，而不是像谢栩一样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
皮裤和背心都显得是恰到好处的尺码，背心底部被汗水浸湿，看得见古铜色的皮肤和青筋。
他此时左手拎着一大袋普通人一看就会双腿发软的食材，右手拎着一个大蛇皮袋子，里面装的是一些新的床单被套，准备回家给儿子一个惊喜。
歪头用面颊的侧脸夹着手机，谢毅的嗓门很大，不过平时儿子学习时他为了不打搅都会躲起来打电话，或者是打字和朋友说话。
他此时通过的微信语音，这个功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大叔之间的交流方式，而现在他正在一边搬货一边听着这帮老男人聊自家孩子的事情，老婆有多么凶狠，或者是工作和酒。
他时不时插上两句，也不禁感慨网络的便利。
“喂，老谢！”当几人聊天正欢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喊了谢毅一声。
“咋了？”谢毅愣了一下，他刚刚也没说话问问题啥的，怎么就突然叫了他呢？
对面那人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犹豫该不该说，随后，他慢慢的说：“你儿子……在你们家烧烤店前面于人发生争执，被人家报警带走了。”
“啪！”手中的塑料袋和蛇皮袋子都掉在地上，谢毅当场愣住：“你说什么？！”
……
在警局外。
“是谢栩的父亲是吧。”一名女警员拿着一沓子资料写写画画，询问道。
“对，我是他爸爸。”谢毅站在警局里，虽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也没有多紧张的样子：“他干什么事了？是不是今天给放出来，人没事吧。”
“先填单子再说。”那个女警员熟练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放在谢毅面前。
隔了一会儿，女警官抬起头看了看正在填单子的谢毅说：“你儿子挺厉害的，一个人站在几个大老爷们面前，硬是在那里一个人和好几个对峙着。”
谢毅挑了挑眉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
“我们过去的时候，他还在一边跑一边骂他们……”
谢毅笑了，这到的确像是那个孩子会干出来的事情。
“你们是本地人？”女警员这边也是暂时没了什么事情，于是找了一句话和谢毅聊上。
“是，有那么不明显吗？”谢毅有点惊讶，他自以为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四十多年，不管是外貌还是性格都是这座城市的样子。
“不……只是……”女警员见状，也觉得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您儿子和对方对峙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个女生，她是外地人，今天才来这里。”
“啊？”谢毅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自己儿子……谢栩那小子……早恋了？
他也是询问道：“那你知不知道那个女孩和我儿子是什么关系？”
“这我就不清楚了。”女警员一脸的无所谓：“我只负责记录和案件有关的信息，不会过多探寻孩子的私人隐私，我们是警察，不是查户口的。”
谢毅微微张嘴，随后也是毕恭毕敬的感谢：“谢谢，真是辛苦您了。”
“不，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女警员在心里觉得这父亲绝对是害怕自己孩子早恋了，所以也是开口：“其实吧，孩子都这么大了，有这种想法也是……”
但话还没说完，从房间里就钻出来一个男警官，朝女警员使了一个眼神。
女警员心领神会，向谢毅鞠了一躬后进入了房间。
“这件事和我没关系。”谢栩坐在铁桌前，再一次重复道。
那位男警官看向了一旁的女警员，悄声说道：“看到了吗，那孩子不管问他什么他都说和自己没关系。”
女警员点了点头：“那那个女孩呢？也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她就更厉害了，问过一遍问题后，剩下的所以问题干脆都闭嘴不说，我们的人喊了她两句都不管用。”
“这两个小孩……”女警员眼角抽搐，用手伸出来揉了揉鼻梁。
“其实我觉得比起审问这两个孩子，那几个小混混明显更加可疑。”那个男警官皱了皱眉头，那几个人纹龙画凤的，一看就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我们要都问一遍，不能因为是孩子就随随便便敷衍过去。”女警员明显是做事风格很严谨的那种人。
“那……”男警官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一下子被女警员打断了：“这样是没有错，不过那两个孩子确实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接下来再问几个问题，如果还是没什么事的话就放了吧。”
“嗯。”男警官笑了笑，他明显是很喜欢孩子的那种人。
“不过一定要和他们的家长好好说一说，两个孩子和小混混怼起来，太危险了。”女警员语重心长。
“那是。”男警官也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随后他便转头看向谢栩，女警员则是去隔壁把季又蓝带过来。
刻意把我们两个分开，是为了方便审问，好制造压力让我们不攻自破吗。
这是谢栩此时脑子的想法，这审问室相当的狭窄，让他一个人和严厉的警官呆在一起，时间长了肯定会露出破绽。
至少大多数孩子都会这样。
这样想着，季又蓝就被女警员带进了房间，谢栩也是想起来之前进审讯室时有一位暴脾气的警官命令了她几遍要摘掉口罩她却还是不摘。
因此还差点打起来。
“啊，你来啦。”季又蓝看向谢栩，少年看起来是一脸轻松，甚至还有闲情给她打招呼。
季又蓝没有理他，径直走了过去，坐在一个距离少年有不少距离的位置上。
女警员看到这一幕还以为是小情侣闹别扭，忍不住在心里捂嘴偷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什么心事都藏不住。
“那我就来正经的再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有什么意见吗？”女警员又板起脸，一本正经的说道。
“没有。”谢栩似乎有点无聊，在用手指敲击着铁质的桌面。
季又蓝摇了摇头。
“行吧，那我就直接说了。”女警员翻了翻手里的资料，“你们是什么关系？”
“咚！”谢栩的头猛然撞击在桌面上，本来支撑着下巴的手肘松开倒在桌上。
“……”季又蓝没有说话，但此时她的眉头已经紧紧的皱了起来。
谢栩微微抬起头：“……必须要回答吗。”
女警员那板正的脸上好像写了“你说呢”几个字。
“不熟悉。”
“不认识。”
两个人的回答基本上等于一致，只不过季又蓝说的后者更加绝情一点而已。
“嗯……我明白了。”女警员在心里笑出了花，看来着一对小情侣真的是吵架闹别扭了，真的好有意思啊。
可能是他们没发现到，他们一起反对的样子，反而是很有夫妻相呢。
“你叫季又蓝是吧？”满足了自己的八卦之心后，女警员也是照模照样的就询问起来季又蓝。
“嗯……”季又蓝答应下，不过却有点注意一旁谢栩的目光。
他这下知道她的名字了。
谢栩也是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季又蓝，知道了她的名字，但谢栩却觉得很奇怪。
这个名字很奇怪，因为没有什么季节是蓝色的，也没有什么季节会再一次是蓝色。
真是奇怪，自己的想法为什么突然这么文艺。
“多少岁？”女警员继续询问着。
“……17。”虽然知道这是例行公事一样的询问，但季又蓝还是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快。
那种一直被别人刨根问底，仿佛要知道自己的事情，但和自己毫无关系，对自己也毫无感情的情况。
“是本地人嘛。”
“不是。”
这句话从她来到这里到现在，不知道是有多少人，或者说自己有问过自己多少次了。
“家长有在嘛。”
“……不在这里。”
“为什么不在？”
“……”
季又蓝突然烦躁的扭动了一下身体，审讯室里的空气很闷，也很寒冷。
是啊，真的太奇怪了，为什么孩子来转学，家长却不在，而且发生了事情一个电话都没有来呢。
说到底，她的家长现在到底是谁？是那个十万八千里外的父母，还是黄桃和许恒？
女警员看她不怎么想说，也不逼迫，继续翻动文件询问：“那你家住哪？”
又是一个沉重的问题。
谢栩看见季又蓝放在桌底的拳头骤然收紧。
家？
哪里对自己来说算家？是那个遥远城市的三室一厅房子，还是这所陌生城市的陌生小房子？
她之前看到一篇文章，富豪的房子很大，但他却宁愿在大街的长椅上喝醉了睡觉。
因为那个是他的房子，不是他的家。
这些都只是，住所而已吧，或者说，房子。
根本就算不上家。
她没有家。
谢毅大衣下遮盖的是身着一件白色背心的健壮身体，夹克和谢栩是父子款式，身体总体看起来就像是天天去健身房的人一样结实，背心被紧紧的绷着，而不是像谢栩一样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
皮裤和背心都显得是恰到好处的尺码，背心底部被汗水浸湿，看得见古铜色的皮肤和青筋。
他此时左手拎着一大袋普通人一看就会双腿发软的食材，右手拎着一个大蛇皮袋子，里面装的是一些新的床单被套，准备回家给儿子一个惊喜。
歪头用面颊的侧脸夹着手机，谢毅的嗓门很大，不过平时儿子学习时他为了不打搅都会躲起来打电话，或者是打字和朋友说话。
他此时通过的微信语音，这个功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大叔之间的交流方式，而现在他正在一边搬货一边听着这帮老男人聊自家孩子的事情，老婆有多么凶狠，或者是工作和酒。
他时不时插上两句，也不禁感慨网络的便利。
“喂，老谢！”当几人聊天正欢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喊了谢毅一声。
“咋了？”谢毅愣了一下，他刚刚也没说话问问题啥的，怎么就突然叫了他呢？
对面那人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犹豫该不该说，随后，他慢慢的说：“你儿子……在你们家烧烤店前面于人发生争执，被人家报警带走了。”
“啪！”手中的塑料袋和蛇皮袋子都掉在地上，谢毅当场愣住：“你说什么？！”
……
在警局外。
“是谢栩的父亲是吧。”一名女警员拿着一沓子资料写写画画，询问道。
“对，我是他爸爸。”谢毅站在警局里，虽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也没有多紧张的样子：“他干什么事了？是不是今天给放出来，人没事吧。”
“先填单子再说。”那个女警员熟练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放在谢毅面前。
隔了一会儿，女警官抬起头看了看正在填单子的谢毅说：“你儿子挺厉害的，一个人站在几个大老爷们面前，硬是在那里一个人和好几个对峙着。”
谢毅挑了挑眉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
“我们过去的时候，他还在一边跑一边骂他们……”
谢毅笑了，这到的确像是那个孩子会干出来的事情。
“你们是本地人？”女警员这边也是暂时没了什么事情，于是找了一句话和谢毅聊上。
“是，有那么不明显吗？”谢毅有点惊讶，他自以为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四十多年，不管是外貌还是性格都是这座城市的样子。
“不……只是……”女警员见状，也觉得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您儿子和对方对峙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个女生，她是外地人，今天才来这里。”
“啊？”谢毅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自己儿子……谢栩那小子……早恋了？
他也是询问道：“那你知不知道那个女孩和我儿子是什么关系？”
“这我就不清楚了。”女警员一脸的无所谓：“我只负责记录和案件有关的信息，不会过多探寻孩子的私人隐私，我们是警察，不是查户口的。”
谢毅微微张嘴，随后也是毕恭毕敬的感谢：“谢谢，真是辛苦您了。”
“不，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女警员在心里觉得这父亲绝对是害怕自己孩子早恋了，所以也是开口：“其实吧，孩子都这么大了，有这种想法也是……”
但话还没说完，从房间里就钻出来一个男警官，朝女警员使了一个眼神。
女警员心领神会，向谢毅鞠了一躬后进入了房间。
“这件事和我没关系。”谢栩坐在铁桌前，再一次重复道。
那位男警官看向了一旁的女警员，悄声说道：“看到了吗，那孩子不管问他什么他都说和自己没关系。”
女警员点了点头：“那那个女孩呢？也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她就更厉害了，问过一遍问题后，剩下的所以问题干脆都闭嘴不说，我们的人喊了她两句都不管用。”
“这两个小孩……”女警员眼角抽搐，用手伸出来揉了揉鼻梁。
“其实我觉得比起审问这两个孩子，那几个小混混明显更加可疑。”那个男警官皱了皱眉头，那几个人纹龙画凤的，一看就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我们要都问一遍，不能因为是孩子就随随便便敷衍过去。”女警员明显是做事风格很严谨的那种人。
“那……”男警官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一下子被女警员打断了：“这样是没有错，不过那两个孩子确实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接下来再问几个问题，如果还是没什么事的话就放了吧。”
“嗯。”男警官笑了笑，他明显是很喜欢孩子的那种人。
“不过一定要和他们的家长好好说一说，两个孩子和小混混怼起来，太危险了。”女警员语重心长。
“那是。”男警官也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随后他便转头看向谢栩，女警员则是去隔壁把季又蓝带过来。
刻意把我们两个分开，是为了方便审问，好制造压力让我们不攻自破吗。
这是谢栩此时脑子的想法，这审问室相当的狭窄，让他一个人和严厉的警官呆在一起，时间长了肯定会露出破绽。
至少大多数孩子都会这样。
这样想着，季又蓝就被女警员带进了房间，谢栩也是想起来之前进审讯室时有一位暴脾气的警官命令了她几遍要摘掉口罩她却还是不摘。
因此还差点打起来。
“啊，你来啦。”季又蓝看向谢栩，少年看起来是一脸轻松，甚至还有闲情给她打招呼。
季又蓝没有理他，径直走了过去，坐在一个距离少年有不少距离的位置上。
女警员看到这一幕还以为是小情侣闹别扭，忍不住在心里捂嘴偷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什么心事都藏不住。
“那我就来正经的再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有什么意见吗？”女警员又板起脸，一本正经的说道。
“没有。”谢栩似乎有点无聊，在用手指敲击着铁质的桌面。
季又蓝摇了摇头。
“行吧，那我就直接说了。”女警员翻了翻手里的资料，“你们是什么关系？”
“咚！”谢栩的头猛然撞击在桌面上，本来支撑着下巴的手肘松开倒在桌上。
“……”季又蓝没有说话，但此时她的眉头已经紧紧的皱了起来。
谢栩微微抬起头：“……必须要回答吗。”
女警员那板正的脸上好像写了“你说呢”几个字。
“不熟悉。”
“不认识。”
两个人的回答基本上等于一致，只不过季又蓝说的后者更加绝情一点而已。
“嗯……我明白了。”女警员在心里笑出了花，看来着一对小情侣真的是吵架闹别扭了，真的好有意思啊。
可能是他们没发现到，他们一起反对的样子，反而是很有夫妻相呢。
“你叫季又蓝是吧？”满足了自己的八卦之心后，女警员也是照模照样的就询问起来季又蓝。
“嗯……”季又蓝答应下，不过却有点注意一旁谢栩的目光。
他这下知道她的名字了。
谢栩也是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季又蓝，知道了她的名字，但谢栩却觉得很奇怪。
这个名字很奇怪，因为没有什么季节是蓝色的，也没有什么季节会再一次是蓝色。
真是奇怪，自己的想法为什么突然这么文艺。
“多少岁？”女警员继续询问着。
“……17。”虽然知道这是例行公事一样的询问，但季又蓝还是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快。
那种一直被别人刨根问底，仿佛要知道自己的事情，但和自己毫无关系，对自己也毫无感情的情况。
“是本地人嘛。”
“不是。”
这句话从她来到这里到现在，不知道是有多少人，或者说自己有问过自己多少次了。
“家长有在嘛。”
“……不在这里。”
“为什么不在？”
“……”
季又蓝突然烦躁的扭动了一下身体，审讯室里的空气很闷，也很寒冷。
是啊，真的太奇怪了，为什么孩子来转学，家长却不在，而且发生了事情一个电话都没有来呢。
说到底，她的家长现在到底是谁？是那个十万八千里外的父母，还是黄桃和许恒？
女警员看她不怎么想说，也不逼迫，继续翻动文件询问：“那你家住哪？”
又是一个沉重的问题。
谢栩看见季又蓝放在桌底的拳头骤然收紧。
家？
哪里对自己来说算家？是那个遥远城市的三室一厅房子，还是这所陌生城市的陌生小房子？
她之前看到一篇文章，富豪的房子很大，但他却宁愿在大街的长椅上喝醉了睡觉。
因为那个是他的房子，不是他的家。
这些都只是，住所而已吧，或者说，房子。
根本就算不上家。
她没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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