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忠良之后
出了店铺，哑汉子小心翼翼的护着咸鸭蛋，步履匆匆。
梁俊心中也有些好奇，紧紧的跟在了他身后。
哑汉子显然有急事，因此只知道往前面去，一路不回头。
梁俊见了他这副样子，也放宽了心，正大光明的紧跟在后面，只差走两步就能拍到他的肩膀。
汉子左拐右拐，进了一家店铺，梁俊站在门口看着匾额。
乃是一家
哑汉子来当铺做什么？
难不成是来当鸭蛋？
应该是了。
他周身上下也没有什么可一当的。
衣服还不如咸鸭蛋值钱。
哎，百姓疾苦啊。
梁俊长叹一声。
只是在西市上见惯了，也只是稍微有些感慨，并无他念。
不多时，哑汉子从当铺里走了出来，手里的咸鸭蛋没了。
梁俊又跟了上去。
七拐八绕，哑汉子又进了一家药铺，出来时手里提着一包药，脸上的欣喜溢于言表。
以至于梁俊就站在他必经之路，眼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哑汉子竟没发现。
尾随哑汉子继续走，没多久，便到了一处居民区。
说是居民区，却也没有多少人家。
入目之处，皆是草房泥屋，一条小河从中穿过，几个身穿麻衣的大妈坐在河水旁边，一边说笑一边洗着衣服。
每个人旁边都放着硕大的木盆，盆里堆的满满登登。
显然是一群以为人洗衣为生的百姓。
那哑汉子经过，有认得的大妈抬起头来冲着他道：“周鑫，你今日不上工么？”
哑汉子心中有事，旁人和他打招呼，也只是点头示意，并没有驻足闲聊。
那热情的大娘见周鑫远去，叹气道：“倒是苦了这孩子。”
旁边的大娘也跟着道：“谁说不是，他那瞎老娘这些年里又成了药罐子，每日吃药都比吃的饭多哩。这孩子又是说不得话的。听人说，同样的活，周鑫做的又快又好，那工头给别人十个钱，给周鑫也就五个。”
“吓，这遭雷劈的便是欺负人家老实不能说话。”
“可说不是，哎，这孩子便是知道让人欺负了，那也是有苦说不出。”
“要不是徐道长前年搬到咱们这儿，时常接济他们娘俩，只怕他那个老娘，早就把他拖累死了。”
三五个大娘你一言我一语，东扯一扯，西聊一聊。
一会说这哑汉子家的老娘年轻时候什么样子，又说他周家以前还是大户，只是周鑫的爹战死之后，便落魄了。
又有人说时常接济附近百姓的徐道长为何要来咱们这边住。
一聊起徐道长，所有人也都把话题从哑汉子身上转了回来。
“谁说不是，徐道长天仙一样的人物，好生生的做修什么道。”
“吓，胡说八道，天仙哪里有那么好看的，听说徐道长还是国公的闺女哩，来咱们说是因为这里是人家家的祖宅。”
“咱们这哪有什么国公的祖宅？”
“有的，有的，刘家妹子，你来的晚了，咱们这四十年前，有一户徐家人家，听说后来他家的公子成了国公，俺听那死去的公婆说，他们家与俺们家还有亲戚哩。”
年轻一点的大娘——也有四十多岁了。
听罢一脸的嫌弃，道：“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吧。”
一帮大娘张家长李家短，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闲篇。
梁俊站在旁边，听的清楚。
心里倒是对这哑汉子周鑫有些敬佩。
生活如此之艰，却还能有这般孝心，当真是世间少有。
又感慨老天无眼，这汉子如此孝顺，老娘瞎了眼卧病在床，又让儿子是个哑巴。
只是人与人之间的疾苦并不能同感。
梁俊也只是感慨一番，便再无跟下去的兴趣。
世间如周鑫这般的苦命人之多，这些日子里梁俊也早就看在了心里。
那忠厚老实的邵三，不也是一个苦命人么？
只可惜，自己这个太子，虽有心帮一个，无法帮所有人。
想到此，原本还算舒畅的心情忽而觉得有些堵得慌。
哎，梁俊叹了口气，背手站在小河旁。
长安城内有这样的小河，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小河蜿蜒曲折，河水清澈无比，两旁的树显然是有人栽种，树与树之间距离得当，不远不近，倒是有些美感。
顺着河水流向望去，不远处便是周鑫的家。
梁俊亲眼看着他进去。
隔着老远，便能看出，那间屋子已经破旧的不成样子。
在往西边去，紧挨着小河却有一处院落，错落有致，在周围草房泥屋的映衬下，十分的引人注意。
当然，周鑫的家也是一眼就能看到的。
只不过一个是破旧的引人注意，另外一个则是别致的引人注意。
院落之中还种着几簇竹子，竹子旁边才是一块花园。
梁俊的眼神很好，因此虽然相隔很远，却也能看到种的是菊花。
院落被篱笆围住，隐约能看到几只鸡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没想到长安城内，居然还有如此清净幽雅之处。
梁俊的心情又好了些，多看了那院落一眼，心中猜想，想必那里便是这帮大娘嘴中的徐道长的住所了。
只是不知这徐道长是何方神圣。
听大娘们说，好像还是一个女子。
虽然有心过去瞧一瞧，但天色已晚，周围洗衣的大娘也发现了他，全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来。
梁俊也只能按下心中的好奇，冲着那些大娘微微一笑，转身回到了东宫。
一连三日，大壮都没有前来，每日都是那汉子前来拿咸鸭蛋，只不过每次只拿一个。
梁俊闲着没事，也跟了三日，见他每次都是拿着蛋先去当铺还了钱再去药铺。
心中纳闷，这当铺里到底给他多少钱。
进去一问，方才知道，这黑心的当铺老板也欺负周鑫不知道这标注着李氏咸蛋的咸鸭蛋要二十文一个。
只按照普通咸鸭蛋的价格给他两个钱。
回来之后，梁俊嘱咐李秀才，周鑫再来，便直接给他钱，不要再给他蛋。
李秀才虽然不知道为何，却习惯了梁俊的安排，连连点头。
待到第四日，周鑫再来，见李秀才直接给他钱，面色一愣，连忙推脱不要。
李秀才也不懂哑语，俩人推推搡搡了半天，梁俊刚下朝回来，正好遇到。
告诉周鑫这几日鸭蛋卖的快，不能给他现蛋，只能给他折钱。
说着还要把之前的周鑫没取走的两个蛋折钱给他。
周鑫虽然是个哑巴，却不是傻子。
这几日里，梁俊跟在他身后，也不刻意隐藏。
周鑫从当铺出来，还见到了梁俊，只是心急回家买药，并没多想。
此时见到这种情况，自然是明白是怎么回事。
忠厚的汉子眼眶微红，接着梁俊给他二十钱，噗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梁俊把他拉起来，也没说什么，直说让他赶紧去买药，莫让老娘等着。
周鑫又千恩万谢了，方才揣着钱出了咸蛋店，奔着药铺而去。
到了次日，梁俊受大皇子之邀，去他府中喝酒，因此并没有前来。
又过了一日，进了店铺便听李秀才念叨：“昨日里大壮姑娘没来，那哑汉子也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和梁俊打了招呼，店里来了客人，又忙活起来。
梁俊把这话听进心里。
昨日从大皇子府中提了两盒糕点，一盒让安宁给了丁老汉，另外一盒原本想给李秀才。
听到此话，心中一动，提起来糕点奔着周鑫的住所而去。
走了没多久，便到了小河旁。
梁俊的记忆力向来不错，虽然只来了一次，却记得清楚。
周鑫的家远处看便是破旧不堪，走进了，更是有些惨不忍睹。
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房子虽然破，但院子收拾的却很干净。
梁俊进来时，一个身着麻衣的婆婆正佝偻着身子，手里握着扫帚打扫着院子。
只是一眼，梁俊便知道，这是周鑫那眼睛不好的老娘。
婆婆眼睛虽然不好，但耳朵却好使的很，听到有人站在门口，缓缓的抬起头来问道：“您找谁啊。”
她听出来不是自己儿子的脚步，也闻到了一股糕点的香味。
自己的儿子绝对是买不起这种糕点的。
梁俊笑道：“大娘，我是周鑫的朋友，周鑫在家么？”
一听是周鑫的朋友，婆婆心中虽然生疑，却也没有考虑太多。
自己家里都穷成这样了，她一个老婆子全靠药吊着，也没什么好怕的。
婆婆甚至想，若是歹人更好，结果了她的性命，也省得自己再拖累儿子。
慢慢的挪步走到了院落门前，将几根树枝做成的门缓缓的拉开。
“是鑫儿的朋友啊，进来坐，进来坐。”
虽然知道家里没什么可落座的地方，但是礼仪还是不能失的。
婆婆请梁俊进来，摸着手拿起破旧的茶壶，歉声道：“周鑫不在家，我一个瞎老婆子也烧不了水，只能委屈公子喝些凉开水了。”
梁俊见了，将盒子放下，赶紧迎上去，搀扶着老太太坐下。
简单的聊了聊，方才知道周鑫最近接了个大活，三五日里不在家。
一番攀谈下来，梁俊有些意外。
这位瞎婆婆虽然一副穷苦百姓的打扮，可言谈举止之间透着读书人的气息。
说话不急不慢，对梁俊礼遇有加。
便是一般大户人家的老太也比不上。
又和老太太聊了几句，梁俊方才起身告辞。
临走前又说，周鑫不在的这几日，便由自己来照顾老太太。
老太太倒也不推辞，缓步把梁俊送出门去。
梁俊心中也有些好奇，紧紧的跟在了他身后。
哑汉子显然有急事，因此只知道往前面去，一路不回头。
梁俊见了他这副样子，也放宽了心，正大光明的紧跟在后面，只差走两步就能拍到他的肩膀。
汉子左拐右拐，进了一家店铺，梁俊站在门口看着匾额。
乃是一家
哑汉子来当铺做什么？
难不成是来当鸭蛋？
应该是了。
他周身上下也没有什么可一当的。
衣服还不如咸鸭蛋值钱。
哎，百姓疾苦啊。
梁俊长叹一声。
只是在西市上见惯了，也只是稍微有些感慨，并无他念。
不多时，哑汉子从当铺里走了出来，手里的咸鸭蛋没了。
梁俊又跟了上去。
七拐八绕，哑汉子又进了一家药铺，出来时手里提着一包药，脸上的欣喜溢于言表。
以至于梁俊就站在他必经之路，眼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哑汉子竟没发现。
尾随哑汉子继续走，没多久，便到了一处居民区。
说是居民区，却也没有多少人家。
入目之处，皆是草房泥屋，一条小河从中穿过，几个身穿麻衣的大妈坐在河水旁边，一边说笑一边洗着衣服。
每个人旁边都放着硕大的木盆，盆里堆的满满登登。
显然是一群以为人洗衣为生的百姓。
那哑汉子经过，有认得的大妈抬起头来冲着他道：“周鑫，你今日不上工么？”
哑汉子心中有事，旁人和他打招呼，也只是点头示意，并没有驻足闲聊。
那热情的大娘见周鑫远去，叹气道：“倒是苦了这孩子。”
旁边的大娘也跟着道：“谁说不是，他那瞎老娘这些年里又成了药罐子，每日吃药都比吃的饭多哩。这孩子又是说不得话的。听人说，同样的活，周鑫做的又快又好，那工头给别人十个钱，给周鑫也就五个。”
“吓，这遭雷劈的便是欺负人家老实不能说话。”
“可说不是，哎，这孩子便是知道让人欺负了，那也是有苦说不出。”
“要不是徐道长前年搬到咱们这儿，时常接济他们娘俩，只怕他那个老娘，早就把他拖累死了。”
三五个大娘你一言我一语，东扯一扯，西聊一聊。
一会说这哑汉子家的老娘年轻时候什么样子，又说他周家以前还是大户，只是周鑫的爹战死之后，便落魄了。
又有人说时常接济附近百姓的徐道长为何要来咱们这边住。
一聊起徐道长，所有人也都把话题从哑汉子身上转了回来。
“谁说不是，徐道长天仙一样的人物，好生生的做修什么道。”
“吓，胡说八道，天仙哪里有那么好看的，听说徐道长还是国公的闺女哩，来咱们说是因为这里是人家家的祖宅。”
“咱们这哪有什么国公的祖宅？”
“有的，有的，刘家妹子，你来的晚了，咱们这四十年前，有一户徐家人家，听说后来他家的公子成了国公，俺听那死去的公婆说，他们家与俺们家还有亲戚哩。”
年轻一点的大娘——也有四十多岁了。
听罢一脸的嫌弃，道：“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吧。”
一帮大娘张家长李家短，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闲篇。
梁俊站在旁边，听的清楚。
心里倒是对这哑汉子周鑫有些敬佩。
生活如此之艰，却还能有这般孝心，当真是世间少有。
又感慨老天无眼，这汉子如此孝顺，老娘瞎了眼卧病在床，又让儿子是个哑巴。
只是人与人之间的疾苦并不能同感。
梁俊也只是感慨一番，便再无跟下去的兴趣。
世间如周鑫这般的苦命人之多，这些日子里梁俊也早就看在了心里。
那忠厚老实的邵三，不也是一个苦命人么？
只可惜，自己这个太子，虽有心帮一个，无法帮所有人。
想到此，原本还算舒畅的心情忽而觉得有些堵得慌。
哎，梁俊叹了口气，背手站在小河旁。
长安城内有这样的小河，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小河蜿蜒曲折，河水清澈无比，两旁的树显然是有人栽种，树与树之间距离得当，不远不近，倒是有些美感。
顺着河水流向望去，不远处便是周鑫的家。
梁俊亲眼看着他进去。
隔着老远，便能看出，那间屋子已经破旧的不成样子。
在往西边去，紧挨着小河却有一处院落，错落有致，在周围草房泥屋的映衬下，十分的引人注意。
当然，周鑫的家也是一眼就能看到的。
只不过一个是破旧的引人注意，另外一个则是别致的引人注意。
院落之中还种着几簇竹子，竹子旁边才是一块花园。
梁俊的眼神很好，因此虽然相隔很远，却也能看到种的是菊花。
院落被篱笆围住，隐约能看到几只鸡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没想到长安城内，居然还有如此清净幽雅之处。
梁俊的心情又好了些，多看了那院落一眼，心中猜想，想必那里便是这帮大娘嘴中的徐道长的住所了。
只是不知这徐道长是何方神圣。
听大娘们说，好像还是一个女子。
虽然有心过去瞧一瞧，但天色已晚，周围洗衣的大娘也发现了他，全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来。
梁俊也只能按下心中的好奇，冲着那些大娘微微一笑，转身回到了东宫。
一连三日，大壮都没有前来，每日都是那汉子前来拿咸鸭蛋，只不过每次只拿一个。
梁俊闲着没事，也跟了三日，见他每次都是拿着蛋先去当铺还了钱再去药铺。
心中纳闷，这当铺里到底给他多少钱。
进去一问，方才知道，这黑心的当铺老板也欺负周鑫不知道这标注着李氏咸蛋的咸鸭蛋要二十文一个。
只按照普通咸鸭蛋的价格给他两个钱。
回来之后，梁俊嘱咐李秀才，周鑫再来，便直接给他钱，不要再给他蛋。
李秀才虽然不知道为何，却习惯了梁俊的安排，连连点头。
待到第四日，周鑫再来，见李秀才直接给他钱，面色一愣，连忙推脱不要。
李秀才也不懂哑语，俩人推推搡搡了半天，梁俊刚下朝回来，正好遇到。
告诉周鑫这几日鸭蛋卖的快，不能给他现蛋，只能给他折钱。
说着还要把之前的周鑫没取走的两个蛋折钱给他。
周鑫虽然是个哑巴，却不是傻子。
这几日里，梁俊跟在他身后，也不刻意隐藏。
周鑫从当铺出来，还见到了梁俊，只是心急回家买药，并没多想。
此时见到这种情况，自然是明白是怎么回事。
忠厚的汉子眼眶微红，接着梁俊给他二十钱，噗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梁俊把他拉起来，也没说什么，直说让他赶紧去买药，莫让老娘等着。
周鑫又千恩万谢了，方才揣着钱出了咸蛋店，奔着药铺而去。
到了次日，梁俊受大皇子之邀，去他府中喝酒，因此并没有前来。
又过了一日，进了店铺便听李秀才念叨：“昨日里大壮姑娘没来，那哑汉子也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和梁俊打了招呼，店里来了客人，又忙活起来。
梁俊把这话听进心里。
昨日从大皇子府中提了两盒糕点，一盒让安宁给了丁老汉，另外一盒原本想给李秀才。
听到此话，心中一动，提起来糕点奔着周鑫的住所而去。
走了没多久，便到了小河旁。
梁俊的记忆力向来不错，虽然只来了一次，却记得清楚。
周鑫的家远处看便是破旧不堪，走进了，更是有些惨不忍睹。
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房子虽然破，但院子收拾的却很干净。
梁俊进来时，一个身着麻衣的婆婆正佝偻着身子，手里握着扫帚打扫着院子。
只是一眼，梁俊便知道，这是周鑫那眼睛不好的老娘。
婆婆眼睛虽然不好，但耳朵却好使的很，听到有人站在门口，缓缓的抬起头来问道：“您找谁啊。”
她听出来不是自己儿子的脚步，也闻到了一股糕点的香味。
自己的儿子绝对是买不起这种糕点的。
梁俊笑道：“大娘，我是周鑫的朋友，周鑫在家么？”
一听是周鑫的朋友，婆婆心中虽然生疑，却也没有考虑太多。
自己家里都穷成这样了，她一个老婆子全靠药吊着，也没什么好怕的。
婆婆甚至想，若是歹人更好，结果了她的性命，也省得自己再拖累儿子。
慢慢的挪步走到了院落门前，将几根树枝做成的门缓缓的拉开。
“是鑫儿的朋友啊，进来坐，进来坐。”
虽然知道家里没什么可落座的地方，但是礼仪还是不能失的。
婆婆请梁俊进来，摸着手拿起破旧的茶壶，歉声道：“周鑫不在家，我一个瞎老婆子也烧不了水，只能委屈公子喝些凉开水了。”
梁俊见了，将盒子放下，赶紧迎上去，搀扶着老太太坐下。
简单的聊了聊，方才知道周鑫最近接了个大活，三五日里不在家。
一番攀谈下来，梁俊有些意外。
这位瞎婆婆虽然一副穷苦百姓的打扮，可言谈举止之间透着读书人的气息。
说话不急不慢，对梁俊礼遇有加。
便是一般大户人家的老太也比不上。
又和老太太聊了几句，梁俊方才起身告辞。
临走前又说，周鑫不在的这几日，便由自己来照顾老太太。
老太太倒也不推辞，缓步把梁俊送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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