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9.央求
喀嗤……喀嗤……
街道上，一具尸体突兀的开始抽搐，四肢扭动，骨骼发出脆响。眼瞳胡乱扫视着，正要迈动弯曲的腿时，一支箭矢“嗖”的窜出，直直的扎进脑袋。
紧接着，角落里几名男女鱼贯而出，穿过倒地的尸体，直奔旁边的小超市。
为首的男人还在招呼，声音透过厚厚的棉布口罩沉闷的响起：“老陈、文昌警戒，其他人速度搜索！”
几名男女衣衫不整，浑身也脏兮兮的，口罩外露出的半拉脸庞却都挂着坚毅。
灾难降临79天，软弱者早已成为了怪物的盘中之餐。剩下的，也已经习惯。
两个男人拿着自制武器停在了超市门口，其他人则整齐有序的钻了进去。
有人拿着盾牌打头阵、有人拿着砍刀紧随左右、还有人在发现屋内安全后收起了武器，从腰带上拽下蛇皮袋，手脚麻利的开始扫货。
一切都井然有序。
只是他们没看见的是，不远的另一条街上，密密麻麻的怪物成群结队的在朝市中心的方向走。
李想站在街边的一家店铺二楼，透过窗户，看着楼下数不清的怪物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这些东西……要去哪儿？
他顺着这些怪物们行走的方向看去，只能远远的望见视线尽头的一座高楼上，一片鲜红。
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们？
李想眉头紧皱。
这些天他一直在周边徘徊，越来越觉得这些怪物开始发生了某些变化。
他甚至看见过一只双臂被长满了荆棘的粗壮藤蔓取代的怪物，皮肤完全脱落，只剩下肌肉与血管露在外面。
李想没敢靠近，只是远远的望过去，心底就有一种压抑不住的恐惧冒了出来。就仿佛刻在了DNA中的惧怕一样。
李想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他猜测应该与自己身上的变化有关。
如今的他，身上已经不剩一块完好的皮肉了。皮肤惨白、身上也长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这是脓包破裂以后留下了。
他并没有感觉到疼痛，或许是已经失去了疼痛这个感官。
他以自己做比对，这才醒悟：难怪那些怪物在受到了无论多么剧烈的攻击之后都无动于衷，原来他不明白，现在他知道了。
那些怪物确实不知道疼。
李想现在已经不敢把皮肤暴露在外面了。
手上戴着一副皮质手套，脚上除了运动鞋，还专门穿了长袜。
一身的黑，黑色的运动裤、黑色的卫衣、黑色的棉布口罩，帽檐压的低低的，变化最大的左眼戴着一副眼罩遮盖，浑身上下只有右眼周围一点点的皮肤暴露在外，也露的十分隐晦。
他害怕自己如今的模样会吓到其他人。
或许在其他幸存者眼中，自己和那些怪物并没有任何区别。可他自己心里清楚，除了外貌、不知道痛、再也感受不到饥饿之外，自己的意识也还在。
所以，哪怕是防止误伤也好，被其他人所害怕也好，李想选择了将自己的模样隐藏。
而之所以会穿的一身黑，是因为其他颜色的衣服，经常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身上还没痊愈的伤口染脏。或许也是因为如此，他身上总是有股浓重的、难闻的恶臭。
李想从窗户爬了出去，身手矫捷的攀岩着墙壁，最后上了屋顶，沿着屋顶，跟着尸潮。
值得一提的是，他虽然很快，但他的动静并不算小。可那些怪物却好像没看到他似的，自顾自的走着。
一些怪物遇到了墙壁，撞了上去，随后开始转向。还有一些怪物，总是能躲避路途中的障碍物。抛锚的汽车、反倒的路障。
李想在屋顶上默默的跟随着，突然，他发现尸潮开始有些骚动。
随后，大批怪物从走动，变成了跑动，随后速度越来越快，仿佛身体里某个开关被打开似的开始奔跑。
李想停下了脚步，忽然挪开了左眼的眼罩，远远的俯视着。
道路尽头，骚动的来源，是几个惊动了尸群的求生者。
他们表情惊恐、神态慌张，却没有四下散开，而是一步一退的想要脱离尸群的视野。
“他妈的！怎么会这么多丧尸？”老陈惊愕的出声，拿着枪的手有些颤抖。
“且战且退！”为首的曹伟彦冷静的下达命令，随后看向老陈：“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
他很清楚，在面对庞大的丧尸潮时，那把从路边的几辆警车中捡到的手枪根本起不了太多作用。反而巨大的枪声只会更加的让尸潮暴动。
当然，如果事态真的严重到了那一步，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能活着逃出去才最重要。
持刀挥砍，长矛刺着，盾牌在挡。几个人边打边退，往巷子里走。
留在宽阔的马路上迟早会被尸潮淹没。而往小巷子里钻，宽度就限定了他们同时面对的丧尸不会太多。
这时，有人脚下没有留意，被一袋垃圾绊倒。众人没来得及伸出援手，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被疯狂的丧尸淹没。
“退退退！速度快点！”曹伟彦顾不得压制声音了，一斧头劈开一头向他扑来的丧尸，随即朝身后大喊。
众人连滚带爬的跑向巷子深处，速度却怎么也快不起来。
曹伟彦急了，边退边喊：“东西都扔了！不要了！还背在身上等死吗？人活着才有机会吃！”
有人毫不犹豫的扔掉身上的袋子，也有人却仗着自己速度快，死死的抓着不肯丢。
曹伟彦气得要死，却无可奈何。
眼看着又有两个队友被丧尸淹没，他只能心一狠：妈的不管了！随便你们吧！
似乎是想通了，他干脆利落扭头就走，再也不管身后的丧尸。他身上除了几件装备之外，并没有其他东西。装食物的袋子早在一开始就丢了，此刻全力逃跑的他，速度很快超过了所有人。
然而，却在即将跑出巷子的刹那，一头丧尸从巷尾拐角突然窜出，一把扑倒了曹伟彦。
曹伟彦还没来得及挣扎，那满嘴的利牙就已经咬在了身上。
其他人见到这一幕都愣住了，身后是数不清的丧尸群，出口也被陆续冒出来的几只丧尸堵住去路。所有人乱做了一团，老陈心乱如麻，手里的手枪很快就把子弹打的一干二净。有些打在了丧尸的身上，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还有些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赫连佳混在人群中，她身上的东西早就丢完了。可是一个女流之辈，灾难来临之前整天都坐在办公室，来临之后也因为食物匮乏禁不起锻炼，速度又能快到哪去。
她摔倒在了地上，看着慌乱的、逐渐被丧尸扑倒的其他人，心凉到了最底下。
她扭过头，就看见一只丧尸朝着她双腿一跃。赫连佳无处可躲，只能抬手去阻挡。
她知道这种举动无济于事，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只是忽然之间，她好像听到旁边老旧的铁门被打开了，随即手臂被一只手抓住，然后身体不由自主的被拽走。
她没看到拉她的是谁，只能看到原本扑向他的丧尸落了空，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
随后她看到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服，浑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的神秘人把她拉进来铁门之中。
他没有关门，只是把她抱在了怀里，背对着那群丧尸。
赫连佳惊愕的发现，一开始扑向他的丧尸突然之间好像无视了她一般，从地上爬了起来，略过了她，直直朝着其他人扑去。
而其他丧尸，也没有一个往这边来的！
李想回头看了一眼，一如想象中的，丧尸没有朝被他遮住的人追来。暗暗地松了口气，然后推开女人，转身关上了吱呀作响的铁门，随后插上了插销。
“你……你是谁？”昏暗中赫连佳害怕地问出了声。
“路过的。”李想回了他一句，拉开左眼眼罩看了一眼，辨别了方向，随后朝着进来的大门走去：“跟我来。”
赫连佳不明所以，她看了眼身后闭着的铁门，门外除了丧尸的跑动，嘶哑的嚎叫，还能听见同伴们断断续续，逐渐减弱的哀嚎。
“我朋友……我朋友他们还被丧尸围着，你能不能救救他们？”
“你当我是神吗？”李想头都没有回，随手拿起灶台旁的点火器，拉开房门。
外面是一间餐厅，而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餐厅的后厨。
李想走到餐厅之中，顺手拿起餐台上的一盒一次性筷子，用脚清理出一片空地，然后把筷子倒在地上，用点火器点燃。
火苗很快随着木头的燃烧越发的旺了起来，李想正准备去找更多的筷子，却发现身后的女人已经抱着两桶筷子靠了过来。
“你……你是要这个吗？”赫连佳把怀里的筷子桶递给他。
虽然有些惊魂未定，但已经虎口逃生的她没有了一开始的慌乱。
李想有些意外的接过来筷子，统统倒在了火堆里面。等火焰烧的更旺了些后，他抽起旁边的一张凳子也扔了进去。
这些已经可以燃烧很久了。
随后，他对女人道：“那些东西没有趋光性，只要不闹出什么动静，你可以在这待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想好以后该怎么办。”
他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赫连佳却叫住了他：“你……你要走吗？”
李想没说话，但是点了点头。
他救人只是顺手，能救下她也只是凑巧这姑娘离得近一点。
他知道那些东西不会主动攻击他，但他没有试过那些东西会不会还手。
所以他只救了一个，剩下的爱莫能助。
而现在离开，则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
他好像……对女人身上的气味很感兴趣。
不是什么所谓的体香，灾难降临七十多天了，水也停了六十多天了，谁会那么奢侈的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给那些鬼东西洗菜吗？
所以女人身上并没有什么香味，相反，还有种臭烘烘的馊味。没有他身上的强烈，但也好不了多少。
他只是，单纯的，有种对女人的渴望。
不是肉体上的欲望，而是……对活生生的……血肉的渴望。
李想担心自己控制不住，所以只能离开。
“你能不能别走？我……我一个人……很害怕。”赫连佳央求的看着他。灰蓬蓬的脸蛋上，透露着楚楚可怜。
李想没有犹豫，迈动脚步。
身后，噗通一声，赫连佳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我求求你了，别丢下我一个人！我的同伴们都死了，我一个人不知道怎么活下去，我求求你了，别丢下我好不好？”
“我……我给你磕头！”
砰砰砰！
脑袋砸在地板上，声音还在继续：“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别走好吗？我求你了！”
李想迟疑了。
他不是什么绝情的人，一直以来他的正义感就比较强烈。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要不然小时候他也不会几番从坏学生们手中救下江澜，也不会在灾难降临后第一时间就冷静下来组织起楼里剩余的幸存者们自救。
面对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同类，跪在地上的无助哀求，他做不到冷冰冰的抛下她自己离开。
李想握紧了拳头，随后松开，拉了张凳子坐下，目光不去看女人，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别磕了，起来吧，等会儿那些东西来了。”
赫连佳听到后果然不再磕头了，但还是跪在地上，哭泣中挤出笑容：“谢谢，谢谢你……”
李想有些烦躁，声音冰冷的响起：“我火花你听不见吗？我让你起来！”
“我起来……我起来！”赫连佳生怕惹他生气，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也抽了张凳子，坐在火堆旁。
“咕咕——”
安静的，只剩下柴火时而噼啪爆裂的餐厅内，忽然响起了肚子叫。
赫连佳赶紧捂住肚子。
此刻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她，生怕自己再露出任何一点让李想不满的地方。
可随即，一包蛋黄派飞到了她怀里。
这自然不是什么魔法，李想扔的。
他早就没了饥饿，这么久没吃东西，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所以这些蛋黄派就一直留在了兜里。
“吃吧。”
赫连佳看了他一眼，撕开包装袋，随即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但她却很克制，只吃了一半，就强忍着饥饿住了嘴，把包装里剩下的一半递了出去：“你……别嫌弃，我……我吃的很少，我不饿了。”
街道上，一具尸体突兀的开始抽搐，四肢扭动，骨骼发出脆响。眼瞳胡乱扫视着，正要迈动弯曲的腿时，一支箭矢“嗖”的窜出，直直的扎进脑袋。
紧接着，角落里几名男女鱼贯而出，穿过倒地的尸体，直奔旁边的小超市。
为首的男人还在招呼，声音透过厚厚的棉布口罩沉闷的响起：“老陈、文昌警戒，其他人速度搜索！”
几名男女衣衫不整，浑身也脏兮兮的，口罩外露出的半拉脸庞却都挂着坚毅。
灾难降临79天，软弱者早已成为了怪物的盘中之餐。剩下的，也已经习惯。
两个男人拿着自制武器停在了超市门口，其他人则整齐有序的钻了进去。
有人拿着盾牌打头阵、有人拿着砍刀紧随左右、还有人在发现屋内安全后收起了武器，从腰带上拽下蛇皮袋，手脚麻利的开始扫货。
一切都井然有序。
只是他们没看见的是，不远的另一条街上，密密麻麻的怪物成群结队的在朝市中心的方向走。
李想站在街边的一家店铺二楼，透过窗户，看着楼下数不清的怪物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这些东西……要去哪儿？
他顺着这些怪物们行走的方向看去，只能远远的望见视线尽头的一座高楼上，一片鲜红。
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们？
李想眉头紧皱。
这些天他一直在周边徘徊，越来越觉得这些怪物开始发生了某些变化。
他甚至看见过一只双臂被长满了荆棘的粗壮藤蔓取代的怪物，皮肤完全脱落，只剩下肌肉与血管露在外面。
李想没敢靠近，只是远远的望过去，心底就有一种压抑不住的恐惧冒了出来。就仿佛刻在了DNA中的惧怕一样。
李想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他猜测应该与自己身上的变化有关。
如今的他，身上已经不剩一块完好的皮肉了。皮肤惨白、身上也长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这是脓包破裂以后留下了。
他并没有感觉到疼痛，或许是已经失去了疼痛这个感官。
他以自己做比对，这才醒悟：难怪那些怪物在受到了无论多么剧烈的攻击之后都无动于衷，原来他不明白，现在他知道了。
那些怪物确实不知道疼。
李想现在已经不敢把皮肤暴露在外面了。
手上戴着一副皮质手套，脚上除了运动鞋，还专门穿了长袜。
一身的黑，黑色的运动裤、黑色的卫衣、黑色的棉布口罩，帽檐压的低低的，变化最大的左眼戴着一副眼罩遮盖，浑身上下只有右眼周围一点点的皮肤暴露在外，也露的十分隐晦。
他害怕自己如今的模样会吓到其他人。
或许在其他幸存者眼中，自己和那些怪物并没有任何区别。可他自己心里清楚，除了外貌、不知道痛、再也感受不到饥饿之外，自己的意识也还在。
所以，哪怕是防止误伤也好，被其他人所害怕也好，李想选择了将自己的模样隐藏。
而之所以会穿的一身黑，是因为其他颜色的衣服，经常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身上还没痊愈的伤口染脏。或许也是因为如此，他身上总是有股浓重的、难闻的恶臭。
李想从窗户爬了出去，身手矫捷的攀岩着墙壁，最后上了屋顶，沿着屋顶，跟着尸潮。
值得一提的是，他虽然很快，但他的动静并不算小。可那些怪物却好像没看到他似的，自顾自的走着。
一些怪物遇到了墙壁，撞了上去，随后开始转向。还有一些怪物，总是能躲避路途中的障碍物。抛锚的汽车、反倒的路障。
李想在屋顶上默默的跟随着，突然，他发现尸潮开始有些骚动。
随后，大批怪物从走动，变成了跑动，随后速度越来越快，仿佛身体里某个开关被打开似的开始奔跑。
李想停下了脚步，忽然挪开了左眼的眼罩，远远的俯视着。
道路尽头，骚动的来源，是几个惊动了尸群的求生者。
他们表情惊恐、神态慌张，却没有四下散开，而是一步一退的想要脱离尸群的视野。
“他妈的！怎么会这么多丧尸？”老陈惊愕的出声，拿着枪的手有些颤抖。
“且战且退！”为首的曹伟彦冷静的下达命令，随后看向老陈：“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
他很清楚，在面对庞大的丧尸潮时，那把从路边的几辆警车中捡到的手枪根本起不了太多作用。反而巨大的枪声只会更加的让尸潮暴动。
当然，如果事态真的严重到了那一步，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能活着逃出去才最重要。
持刀挥砍，长矛刺着，盾牌在挡。几个人边打边退，往巷子里走。
留在宽阔的马路上迟早会被尸潮淹没。而往小巷子里钻，宽度就限定了他们同时面对的丧尸不会太多。
这时，有人脚下没有留意，被一袋垃圾绊倒。众人没来得及伸出援手，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被疯狂的丧尸淹没。
“退退退！速度快点！”曹伟彦顾不得压制声音了，一斧头劈开一头向他扑来的丧尸，随即朝身后大喊。
众人连滚带爬的跑向巷子深处，速度却怎么也快不起来。
曹伟彦急了，边退边喊：“东西都扔了！不要了！还背在身上等死吗？人活着才有机会吃！”
有人毫不犹豫的扔掉身上的袋子，也有人却仗着自己速度快，死死的抓着不肯丢。
曹伟彦气得要死，却无可奈何。
眼看着又有两个队友被丧尸淹没，他只能心一狠：妈的不管了！随便你们吧！
似乎是想通了，他干脆利落扭头就走，再也不管身后的丧尸。他身上除了几件装备之外，并没有其他东西。装食物的袋子早在一开始就丢了，此刻全力逃跑的他，速度很快超过了所有人。
然而，却在即将跑出巷子的刹那，一头丧尸从巷尾拐角突然窜出，一把扑倒了曹伟彦。
曹伟彦还没来得及挣扎，那满嘴的利牙就已经咬在了身上。
其他人见到这一幕都愣住了，身后是数不清的丧尸群，出口也被陆续冒出来的几只丧尸堵住去路。所有人乱做了一团，老陈心乱如麻，手里的手枪很快就把子弹打的一干二净。有些打在了丧尸的身上，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还有些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赫连佳混在人群中，她身上的东西早就丢完了。可是一个女流之辈，灾难来临之前整天都坐在办公室，来临之后也因为食物匮乏禁不起锻炼，速度又能快到哪去。
她摔倒在了地上，看着慌乱的、逐渐被丧尸扑倒的其他人，心凉到了最底下。
她扭过头，就看见一只丧尸朝着她双腿一跃。赫连佳无处可躲，只能抬手去阻挡。
她知道这种举动无济于事，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只是忽然之间，她好像听到旁边老旧的铁门被打开了，随即手臂被一只手抓住，然后身体不由自主的被拽走。
她没看到拉她的是谁，只能看到原本扑向他的丧尸落了空，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
随后她看到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服，浑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的神秘人把她拉进来铁门之中。
他没有关门，只是把她抱在了怀里，背对着那群丧尸。
赫连佳惊愕的发现，一开始扑向他的丧尸突然之间好像无视了她一般，从地上爬了起来，略过了她，直直朝着其他人扑去。
而其他丧尸，也没有一个往这边来的！
李想回头看了一眼，一如想象中的，丧尸没有朝被他遮住的人追来。暗暗地松了口气，然后推开女人，转身关上了吱呀作响的铁门，随后插上了插销。
“你……你是谁？”昏暗中赫连佳害怕地问出了声。
“路过的。”李想回了他一句，拉开左眼眼罩看了一眼，辨别了方向，随后朝着进来的大门走去：“跟我来。”
赫连佳不明所以，她看了眼身后闭着的铁门，门外除了丧尸的跑动，嘶哑的嚎叫，还能听见同伴们断断续续，逐渐减弱的哀嚎。
“我朋友……我朋友他们还被丧尸围着，你能不能救救他们？”
“你当我是神吗？”李想头都没有回，随手拿起灶台旁的点火器，拉开房门。
外面是一间餐厅，而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餐厅的后厨。
李想走到餐厅之中，顺手拿起餐台上的一盒一次性筷子，用脚清理出一片空地，然后把筷子倒在地上，用点火器点燃。
火苗很快随着木头的燃烧越发的旺了起来，李想正准备去找更多的筷子，却发现身后的女人已经抱着两桶筷子靠了过来。
“你……你是要这个吗？”赫连佳把怀里的筷子桶递给他。
虽然有些惊魂未定，但已经虎口逃生的她没有了一开始的慌乱。
李想有些意外的接过来筷子，统统倒在了火堆里面。等火焰烧的更旺了些后，他抽起旁边的一张凳子也扔了进去。
这些已经可以燃烧很久了。
随后，他对女人道：“那些东西没有趋光性，只要不闹出什么动静，你可以在这待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想好以后该怎么办。”
他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赫连佳却叫住了他：“你……你要走吗？”
李想没说话，但是点了点头。
他救人只是顺手，能救下她也只是凑巧这姑娘离得近一点。
他知道那些东西不会主动攻击他，但他没有试过那些东西会不会还手。
所以他只救了一个，剩下的爱莫能助。
而现在离开，则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
他好像……对女人身上的气味很感兴趣。
不是什么所谓的体香，灾难降临七十多天了，水也停了六十多天了，谁会那么奢侈的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给那些鬼东西洗菜吗？
所以女人身上并没有什么香味，相反，还有种臭烘烘的馊味。没有他身上的强烈，但也好不了多少。
他只是，单纯的，有种对女人的渴望。
不是肉体上的欲望，而是……对活生生的……血肉的渴望。
李想担心自己控制不住，所以只能离开。
“你能不能别走？我……我一个人……很害怕。”赫连佳央求的看着他。灰蓬蓬的脸蛋上，透露着楚楚可怜。
李想没有犹豫，迈动脚步。
身后，噗通一声，赫连佳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我求求你了，别丢下我一个人！我的同伴们都死了，我一个人不知道怎么活下去，我求求你了，别丢下我好不好？”
“我……我给你磕头！”
砰砰砰！
脑袋砸在地板上，声音还在继续：“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别走好吗？我求你了！”
李想迟疑了。
他不是什么绝情的人，一直以来他的正义感就比较强烈。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要不然小时候他也不会几番从坏学生们手中救下江澜，也不会在灾难降临后第一时间就冷静下来组织起楼里剩余的幸存者们自救。
面对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同类，跪在地上的无助哀求，他做不到冷冰冰的抛下她自己离开。
李想握紧了拳头，随后松开，拉了张凳子坐下，目光不去看女人，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别磕了，起来吧，等会儿那些东西来了。”
赫连佳听到后果然不再磕头了，但还是跪在地上，哭泣中挤出笑容：“谢谢，谢谢你……”
李想有些烦躁，声音冰冷的响起：“我火花你听不见吗？我让你起来！”
“我起来……我起来！”赫连佳生怕惹他生气，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也抽了张凳子，坐在火堆旁。
“咕咕——”
安静的，只剩下柴火时而噼啪爆裂的餐厅内，忽然响起了肚子叫。
赫连佳赶紧捂住肚子。
此刻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她，生怕自己再露出任何一点让李想不满的地方。
可随即，一包蛋黄派飞到了她怀里。
这自然不是什么魔法，李想扔的。
他早就没了饥饿，这么久没吃东西，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所以这些蛋黄派就一直留在了兜里。
“吃吧。”
赫连佳看了他一眼，撕开包装袋，随即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但她却很克制，只吃了一半，就强忍着饥饿住了嘴，把包装里剩下的一半递了出去：“你……别嫌弃，我……我吃的很少，我不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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